“提前祝你后天芒种安康。”
“为什么今天祝福我?”
“因为去年就是明天这个时候祝你芒种安康的,但你非要举报我。”
“因为你非要在明天祝福我。”
“那明天是什么日子?”
“我还是要举报你!”
“又来了。”
“我就是要举报你!我就是要举报你!”
我发现了自己身上一个很微妙的变化。
2017年第一次跟老婆来日本旅游,手机里记录了大量的照片,从吃的每一道菜,记录到我觉得很有美感的LOGO设计。随着之后每年都去日本一两次,到今年再来日本休假时,手机里的相册总共就拍了几十张照片,而且都不是什么「正经内容」,比如海岸边的消波块、淡岛神社让人毛骨悚然的人偶、本州最南端的纪念碑(还是地陪司机怂恿之下拍的)……
我不是一个会总结旅游经历的人,我反而在这件事情上毫无「脚本逻辑」,并不是说要编纂故事,而是在脑子里先有一个脚本提醒自己一会儿需要对自己的这段旅游经历记录哪些视角——比如酒店评测、本地食物的评测、交通便利性、自然景观、人文景观……
我的记录从钜细靡遗,到了开始只想找到旅游过程中的「意外」,比如新干线下车时,看见一个星之卡比被遗弃在了座位下面……
而在旅游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还是能记住大部分的旅游经历,特别是那些「好吃的」「难吃的」「意料之外」的部分。所以我几乎也没有在朋友圈记录什么。
跟朋友聊起这件事,突然意识到「差别」所在。
我几乎所有时间都是凭借大脑在记忆事情;一些事件性的内容,会通过文字记录的方式,变成灵感、文章甚至是小说里的某一个桥段。在这个加工的过程中,其实我会深化对这些经历的记忆;最后才是用「照片」作为记载的工具,手机相册里除了拍家里的几个毛孩子,真正对于时间轴的记录是很弱的——所谓的时间轴,就比如从相册回溯某一年的几月份,可以从照片看出来「在做什么」,这一点我的相册几乎是很弱的,就算有刻意记录的照片,也都是「不成文相册」里面那些先有文字后有照片的风格。
这跟每个人的信息加工的模块有关,我称之为「记忆外包」:
每个人在成长的过程中都会找到自己更擅长的记忆方式,这件事从学生时代背书就能看出来。我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投机取巧」,比如地理的季风和洋流图,我最终变成了非常简单粗暴的几何结构,每次考试前,我都会第一时间在草稿纸上画下只有我能看懂的几何图,这张图几乎涵盖了所有地理知识的结构。
但如果你让我把这样的结构运用在其他学科,显然不可能。
成年之后,这种习惯更加明显,比如我会随时掏出手机的备忘录记录当下正在发生的事情。
需要强调的是,记忆模式之间并没有谁高级谁低级之分,硬要说「鄙视链」,最有可能发生在「动机」部分,也是我跟几个朋友聊下来、在小红书收集案例之后看到的表象。
凡动机,都可以遵循某一个被很多人鄙视的东西——达克效应。这是思维和心理结构的一个基准线,就跟数据统计的「正态曲线」一样,它表现了某一种底层逻辑般的趋势。
往往聊到记录的事情,人们总是会用「分享」来作为最表象的解释——那么分享本身是否希望「被看见」?否则就保存在相册里供自己翻阅即可。
这个时候就有人跳脚了:「我发出来给自己看的,管你屁事!」——我说了,这是两件事,为自己记录和希望被看见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存在。
回到最开始,记忆的外包是一种形式,但在动机层面就需要讨论外包的「意义」。当然,这是一套自查的流程,避免自己过分地追求外在评价,也避免自己切断外部回应而陷入到自我怀疑的状态。用来评价别人不是不行,只是比较讨嫌而已。
最近在日本休假,又去了一趟鸟羽看亚洲仅剩的最后两只人工饲养的海獭。整个鸟羽其实也是靠这两只明星海獭带来了大量的旅游收益,但同时也给死板的日本人热爱的「规则」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原本鸟羽水族馆没有这么多游客,因为越来越多人来看海獭,导致这里原本行程的规则失效了——其实原本的规则颇有些弱肉强食的感觉,比如有些人会在入馆第一时间就冲去海獭馆等待一天两次的海獭喂食表演,也就是说这些人几乎一整天都需要在那个区域原地不动,甚至有的时候要站一整天,为的就是能够在社交网络上发布更可爱的海獭照片。我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从这些人的账号查看鸟羽明星海獭近期的状况。
越来越多的人前来水族馆,原本在海獭区想要拍照的人越来越多,鸟羽水族馆不得不采用了日本人最传统的「领整理券形式」,类似你需要通过排队进场,并可以在规定的「最佳观赏位」停留一分钟,闹钟一响就必须要马上离开,如果你还想再看一次海獭、或者刚才没有拍摄到满意的照片,就需要再次重新排队,排队的时间几乎都保持在25分钟以上。
这件事本身是平等的,但平等的背后确实将所有人都调整成必须要付出相同的「代价」,而不是利用优势获得公平。
很显然,鸟羽水族馆为了彰显他们对于规则的尊重,采用的是最基础的「平等」形式,即每个人都需要排队、并遵守观看一分钟的规则。但现实是,就算被安排到了观赏位,也会因为有遮挡、角度的关系导致内部的「不平等」,而规则的制定者几乎不会考虑这样的差异化,而只是从形式上强调每个人都要接受相同的规则。
相对应的,以前的鸟羽水族馆,很多长期追踪全日本各个地区海獭的自媒体主,会完全利用自己对于时间的把控,精准地在合适的时间找到最佳观赏位拍摄海獭。
换一个角度,这些一大早就来水族馆「霸占」最佳观赏位,并且一站就是一整天的人,他们原本能够付出的「最多」的资源就是他们自己的「时间」。简单来说,他们就是通过「时间」作为代价,交换来了拍摄资源的最优化,并且还通过建立个人社交媒体的方式,获得大量关注。从这个角度而言,他们本身并没有违反程序正义。
现在,加入了一个规则,即每个人必须通过排队并且只能观看1分钟,也就是说大量的时间都会被浪费在「排队」上面。于是每个人现在都需要付出「时间」这个资源,而对于那些时间宝贵的人,他们显然希望有其他的等价交换形式,比如大阪环球影城的「快速通关券」,即通过金钱资源的方式来换取需要大量排队的时间资源。
如何建议分区呢?
比如某些区域是可以自由选择是否需要付出「时间」资源,但这些位置的视角本身要次于通过规则换取来的视角位。这些偏角的视角位并不影响实际对海獭的观察,甚至大部分这类专业的自媒体主都是扛着长枪大炮来拍摄海獭的。而一些需要肉眼观看的位置,则留给上述需要平等排队的游客?
到这里,我们得到了三个在法学上的概念:
鸟羽水族馆采取的新规则,显然是「平等」的模式,或者说日本的「死板」大部分原因都是来自于单纯地用「平等」来切割个体属性,群体属性越是强烈,个体就越在乎自己是否「合群」。
前段时间我在 Telegram 记录了在日本吃卡比餐厅时,我做了以下的社会实验:
此时此刻我正在卡比餐厅吃饭,中央厨房做的吃的都差不多,就是在「设计」上有所不同。卡比餐厅的食物因为是 IP,所以价格会严重溢价,所以每个来的日本人都是抱着「拍照打卡」的心情来的,但是只要有一桌日本人发出了「美味し」的感叹,就没人敢说不好吃,大家都能假惺惺地屈从了这个空间内部的评价氛围,但是它真的很他妈一般,甚至预制得有些过头了。
于是我做了那个「异端」,我感慨了一句「普通美味し」,旁边一桌日本人快吓死了,赶快看看有没有服务人员听到我的「不当言论」,至少我还没说「まずい」这么 KY 的评价。大家都在说好吃,没人敢表达自己的真实意见,甚至会用共同认知将这些不一样的声音定义为「不合群」,要付出更多的被群体定义为「迷惑」的负面评价。
规则,屈从和保持个体性是三个共生的存在,但当屈从开始维系并不存在的规则时,比如也会开始更加关注自己在外界的评价,从而导致主体性丧失。
这件事,又将「平等」这件事再次细化:
于是,我发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即日本人的场面功夫非常了得,为了屈从某种群体性的身份,就算再难吃的东西他们都需要遵从「发出好吃惊叹」的规则;但是在另一面,一些匿名评价餐厅的软件上面,他们的评价非常严苛,甚至有些是为了发泄情绪而口无遮拦地羞辱餐厅。
于是,整个因为「平等」而导致的不平等,在匿名评价这件事通过情绪发泄而达到了某种微妙的「公正」层级,即我可以为自己的真实情感发声,且不会因为「不合群」而被群体排挤,因为是匿名的,他们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谁。
当然了,并不是日本社会所有的规则都是建立在「平等」上的,也有建立在程序正义上的,比如一些全席指定的交通工具,你可以花更贵的费用选择更快、更舒适的指定位置。
不过,也有人反而会觉得这是不平等的——凭什么花钱就可以得到本可让大家平等获得的资源?
那么到底是谁在强调平等,到底谁希望坚持正义呢?再说下去可能就不太礼貌了。(当然,我也需要检讨一下,这里是否太偏向于精英主义了,以后再补救吧。)
读作むいしぜん(muishizen),日语里「浑然天成」的意思,取自中国哲学里的「无为」,强调自然而成,不需要人类的干预而自然形成。
高中有一年暑假作业,我实在不想完成 10 篇不一样的作文,就干脆在作业本上写了一部恐怖小说,集合了我小时候所有经历过的灵异事件和在潜意识里的恐怖符号,比如长廊、没有出口的楼梯、颠倒的房间等等。它的体量远远超过了 10 篇 800 字作文的量,还被老师夸赞了一番,但是老师也提出了疑问——为什么男主角没想过要在这种聊斋志异的故事里逃出来?
逃出来就意味着要么故事就此结束,他的勇气战胜了恐惧;要么他的暂时胜利一定会换来更恐怖的灾难,但是我能想到最恐怖的事情也仅仅是这些童年记忆深处的恐怖符号了。
在创作技巧不足时,创作者总是希望通过追求量大管饱的方式来展现自己的诚意,以至于「剧情」和「人物」都会被压缩,为「背景」提供更宽广的舞台。
之前参加过一个剧本创作团队,因为他们几乎是做世界观出身的,所以在「背景」方面尤为考究,既想要「有依可循」又希望「脱离框架巧妙解读」。于是我当时说出了一个让他们生厌的词,明显能感觉他们对这个词有向外人重复解释、规避过,这个词就是——历史虚无主义。
故事的「有依可循」是否意味着一定要贴合某种存在的历史,从而为「此刻」发生的故事进行背书。比如中国人向来善良,那么剧情和人物也需要符合善良的设定,否则便是对历史的反对。这个就跟中国式的灾难故事一样,东方明珠在世界末日中可以被毁灭,因为那是一种符号丰碑的坍塌,但是天安门和中南海就绝对不能,因为那是民族和政权的根基——同样的,如果进入到废土文化中的漂浮大陆,中国式科幻还需不需要在这个大陆上重新建立的政权里明确表达还有「党组织」的存在?
剧本中人文景观的「难」就在于它很难全盘无视历史的存在,否则就会触犯文字炼狱的条款。我前几年写过一部小说,就是太烦去构建人文景观里的「合理性」,所以完全架空在了未来的某一个联合政权的国度上,而完全跳过了政权这个概念。但是这种搭建景观的过程也会被人「嘲笑」:一个中国人写的科幻小说里角色竟然会用外国人的名字,这真是「没自信」的表现。
那构建一个中国式的科幻小说,首先就要讨论「政权」是否已经更换?还是要弱化中央集权制的存在——除非剧情就是在这样的政权下诞生的——比如我当时的小说其实就是建立在中央集权制的规则之下的,如果再用「中国人文」,是不是太有指向性了?
当人文景观难以搭建,于是就会回到最容易也是最让人「着迷」的部分——自然景观。
搭建自然景观之所以着迷,这件事从剧本跳脱,现实也能找到类似的清醒——交代背景故事。在社交聊天中,我对背景故事非常敏感,比如一笔带过的某些背景,或是反复地、冗杂地交代某些背景,其实都需要从「剧情」和「人物」上找到对应的此消彼长。
人类的记忆具有「篡改」功能,特别是那些常常被提起、反复向人倾吐、重复回味加工的记忆,会将很多细节渐渐靠向「对自己更有利」的情况。无论人们是否有意识,这种无意识的加工,其实是人对自己的一种保护机制。比如当我意识到我可以通过「惨烈」的故事博取他人安慰和关注时,我的故事就会变得越来越「惨烈」;或是我其实才是这段历史事件的始作俑者,我为了降低自己的负罪感,开始加入了更多的「阴差阳错」来洗脱自己的罪孽。
故事背景越丰富,在现实来讲,就意味着「不得已」越多,而在剧本里就是「规则」越多。越是巧妙构建的情境,比如在哪些阴差阳错中将自己的罪孽降到最低的故事,看上去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默默接受事件的发生;跟在剧本里误闯异世界的主角一样,这个世界的规矩太多了,他们如此精巧美妙地运作着,此时的创作者虽然是创造「剧情」和「主角」的人,但是他也是这个精妙世界的神,他对这里运作的规则都了如指掌,那些精巧的结构、隐喻、逻辑链条,都值得展示给观众,以至于他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这里的规则,就算主角有那个本事,也一定是在破坏规则后,被这里的另一个更大的规则进行惩罚。
这便是之前在《自業自得》里提到的「旅游导览手册」。
在博客大巴时期(有点出卖年龄了),我被邀请参与过一次「小说接力」,所谓的小说接力就是各凭本事将故事继续下去,甚至没有剧情、人物和背景的任何要求。于是故事就会朝着各种不同的路径发展,最终不了了之——原因当然是因为这样的游戏一定是自娱自乐的,因为它没有框架结构,所以剧情和人物都没有线性可言。
后来这种「接力」的形式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变形,比如人类观察日记、流浪笔记本、忒修斯之船、后室创作等等。他们会开始要求「规则」的存在,甚至会有大量的人员自发性地维系规则的存在,比如后室某一层的湿度是 45%,那就得是 45%,过分地破坏规则,就意味着「不尊重规则」。
「背景」让创作者着迷就跟沙盒游戏一样,因为它可以完全规避「剧情」和「人物」的构建技巧,只需要安排一个人,像是旅游一样地「看见」正在发生的事情,与「背景」这个庞大的角色进行互动,得到对应的(甚至是规定好的)反馈,所要呈现的是规则,以及对抗规则将会遭受的惩罚。
回到现实,这些所谓的「规则」就是背景故事里的那些「外归因」,自己之所以无法突破束缚,就是因为有那些外归因捆绑着自己——你真到了要跟对方聊起如何拆解束缚的时候,他们就会逃走,因为没有了那些外归因的束缚,他们是否意味着就必须要面对那些悬而未决的事情了?
这就是现实世界,构建「背景」的迷人之处。
最后联动一下另一个聊过的话题——人们之所以「改造自然」,特别是构建一个充满了规则和逻辑的世界,像是自己在充当这个异世界的神的过程,其实就是人们对权力追求的形式之一,在建造一座权力的花园。
无论是中国皇家园林、还是达官贵族把玩的盆栽、还是欧洲中世纪时期的音乐喷泉,都是在将「自然景观」进行人为干预的过程,而在这个过程中便有了与「神」平等的地位,即改造自然,一山一水、一水一木,都可以根据自己的想法移动,从而接近人们认为的「美学比例」。改造自然,然后又将改造的自然无限地接近他们认为的美的自然——那这还是所谓的「无为自然」吗?
一个人创作一个作品,特别是在编制那个美轮美奂的异世界规则时,也是「神」,所以他们更不希望有这样一个「主角」可以轻易地毁掉自己的世界,所以有一些作品就会呈现「旅游」的气息——当然,我并不是说这样的作品就是错的,各花入各眼罢了。
而现实世界的那些「外归因」,太多着迷对于外归因的构建,那「人物」自然就会被的弱化甚至失去主体性。
读作じごうじとく(jigō jitoku),日语里「自作自受」的意思。即自己的业障、自己所得。
自作自受的「标准」在哪里?如果一个当事人遭遇了某些在外人看上是自作自受的剧情,但是他却觉得这是一种难得的人生体验,难道我们要把这个人绑起来打到他屈服,让他承认他就应该「自作自受」?很显然,期待自作自受结局的仍然是「观众」。
我膝盖上有个疤痕,是小时候摔跤之后结痂没两天我就抠破的代价。当时上药的医生用阻吓的方式警告我,抠破结痂就会留下一辈子的疤痕,但是我又手贱,所以总是时不时地扣上两下,直到有一天我躺在床上抠破了结痂,血喷出来的那一刻我具象化了「自作自受」。
因为第二天我的衣服上、床上、墙上都是血迹,免不了一顿臭骂。但是我自己倒是合理化了这个自作自受的结果——结痂扣掉之后,伤口不痒啦!从此之后,所谓的「自作自受」就跟「油漆未干」一样,我不摸一下我怎么知道油漆干没干。
所以基本上自作自受这四个字的恐吓对我来说已经完全失效了,反倒变成了「买个教训」。
从小到大需要面临的「自作自受」情况有很多,比如「现在不好好学习将来没钱吃饭没人管你」「你如果这段时间玩过去了,暑假最后两天赶作业就知道痛苦了」「你太早谈恋爱就会耽误学习,到时候想谈恋爱还没人要」「等你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你才知道赚钱有多么辛苦」……
不得不说,这些场景预判都是非常好的剧本设定,即五分钟内将主角拉入剧情的「邀请」,比如一个不听话的小男孩突然在一夜之间长大成人,10岁的灵魂带着40岁的人生去体验他期待的「我长大以后一定会怎样」,或者说是父母苦口婆心想让他理解的「自作自受」。
没错,这个「一夜之间」就是好莱坞电影的类型之一了,例如《辣妈辣妹》《重返十七岁》《夏洛特烦恼》《羞羞的铁拳》——这一类型的电影被称之为「愿望成真」。这一类电影之所以受欢迎(我说的是市场反馈,不是您的个人喜好),是因为它既满足了幻想,也会让观众从一开始就带着强烈的「自作自受」预期。
在《凪》里我埋下了这一期的引子——没人喜欢完美的主角,如果他没有缺陷那就很难与观众形成共鸣。比如我前段时间在客厅看过几次片段剧情的《成家》,一群圣母嬲竟然是为了「善良」在帮助剧情里的每一个角色——哈?
那如果是完美的角色,他的每一个选择、每一个行为都会阴差阳错地带来好运,这个时候观众就会期待「陷阱」的出现,否则他的故事何必要「拍成」电影呢?这便是「愿望成真」这类电影的内核:
把主角(也是观众期待的)最迫切的愿望实现之后,会如何?
不得不说,所谓的「剧本结构」,其实就是通过情绪来控制观众感官的过程(我说的是市场反馈,不是您的个人喜好)。想让人们厌恶一个角色的同时,只要稍加技巧,也可以让这种厌恶中带着一丝怜悯,以至于到最后开始同情和理解「坏人之所以变坏」的合理性。前面举例的那四部电影都是「愿望成真」中的一个子类别「身体交换」,即通过交换性别、年龄或是种族等,最终角色学会感恩。当然,这也是最容易出现「正能量自我感动」的烂片的原因。
从剧本跳脱出来,现实几乎不可能发生「愿望成真」的时候,这种场景更容易发生在「睡前妄想症」的情形当中。
从剧本的结构而言,人们对于「愿望成真」的情感又是极其哲学辩证的——我可以接受他愿望成真,但这个成真的代价就是有一段「自作自受」的剧情,让他重新理解自己得到的一切——这想必是我们在童年接受的教育,他们的底层逻辑竟然是一模一样的。
「我可以给你买这个玩具,但是你先要考到100分;如果给你买也可以,但是你如果下一次考不到100分,我会立马收走这个玩具。」——愿望、条件和诅咒。
这便是「愿望成真」的另外两个剧本内核:
现实虽然没有「魔法」和它引发的「愿望成真」,但剧本里的内核却同样适用。「愿望成真」是一个极其双标的存在,当别人的愿望成真时,就应该按照剧本的结构去引发那些他即将面对的「自作自受」,但自己的愿望成真又不想付出那些对等的诅咒代价。
代价就是代价,它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善良、邪恶、好与坏、对与错而发生本质上的改变。它存在于每一个选项的背后,但是这个代价本身是没有好坏之分的。
如果一个当事人遭遇了某些在外人看上是自作自受的剧情,但是他却觉得这是一种难得的人生体验……
这才是人生剧本里的「愿望成真」。
昨天有人在 Telegram 给我留言,问我剧本创作是否可以完全脱离现实生活凭空创造。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这是个很庞大的问题,都说「艺术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但如果完全记录的是生活中那些狗屁倒灶的事,这样的作品可能就身边几个人看完能会心一笑,市场只会觉得「它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也试过创造完全架空的剧本,结果很惨,因为陷入到完全主观的幻想之中,就很容易创造出「旅游导览」式的作品,这正好就是下一期想聊的话题。简单来说,所谓的「旅游导览」就是当创作者创造了一个精美巧妙的世界观后,他其实是很恐惧有人(甚至是主角)去毁掉这里的规则。最后就变成了主角在一个幻想世界束手束脚游历参观的过程——不是谁都能如此潜心地完成《荷马史诗》。
影视作品是反馈现实的「期望」,「梦想成真」就是其中一个类别,但并不是因为有了形式才有了公式,而是因为这个公式就是人性的一部分,只是作品将它们毫无遗漏地暴露,成为了最露骨且直观的表达。
读作なぎ(nagi),日语里「风平浪静」的意思。它是两个汉字的结合,一个汉字就包含了一个完整的词义。
中文世界里有一个耳熟能详的道理——树大招风。招风的树最怕的并不是叶散枝折,而是被连根拔起,所以其实在「树大招风」隐含了一个条件,就是树根不稳,否则招风也不会招来大家都「喜欢看到的剧情」。
没人喜欢「风平浪静」的生活,又不是那个人人向往在墨脱寻找希冀的文学年代——少年不知愁滋味,所以才需要不断地探寻「愁」到底是什么。倒不是吃饱了撑的,而是无论是剧情还是生活,风平浪静都意味着「死亡」。
静止 = 死亡
这是剧本创作里最基本的公式之一。
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彼此过着有「婚姻时差」的生活,妻子每天起床,丈夫还在另一个房间补眠,等她送完孩子上学买完菜回家后,丈夫已经悄无声息地出门工作了,和往常一样桌上给他准备的早餐连看都没看过一眼,所以她顺理成章地自己坐在桌边吃完了早餐——他们之间的默契已经到了妻子不用再做自己的早餐,因为她知道丈夫的这一份一定会被留下来……
完了?对剧情就到这里——这他妈什么剧情啊——她就这样认命了?丈夫在外面难道不是还有另一个家?妻子一定在谋划什么……如果剧情其实描述一个这样貌合神离的场景,没人会「接受」到此为止的,否则为什么要花时间去「照镜子」啊,我要的是能够代入一个角色,去对抗我已经失望的婚姻!对,这就是《消失的她》带来的后劲。
猫和老鼠之所以好看,就是因为他们每一天都在发生矛盾,两个人相安无事各自安好的生活谁要看啊!都说以和为贵,那是因为不想自己跟别人发生冲突,等到了别人身上的祸事儿,他们比谁都起劲儿呢!
在剧本结构里,前五分钟一定得表现出「死亡的气息」,比如直逼生命的冲突事件,或者就是已经处于「风平浪静」的生活,于是接下来一定会有天翻地覆的「圈套」让主角不得不进入到「转变角色」的剧情当中。
例如丈夫/妻子与情人遭遇车祸,留下了看似意外但是凶杀的谜团,甚至是发生车祸时妻子(直接的死亡)的嘴里正含着自己兄弟的老二(信任的死亡)——《美国众神》的开场;或者是妻子被代入了另一个欢愉的世界,在每天下午 3 点跟一个艺术家偷情享受丈夫无法提供的情绪价值和温暖(道德的死亡)——《昼顏~平日午后3点的恋人们~》的开场。
或许有人会站出来说:「我就是不想描写死亡,不想如此结构化地呈现剧本。」当然可以,并不是说任何一种形式的作品都需要按照公式呈现,只是这里有一个需要举一反三的点,就是所谓的「静止 = 死亡」就真的是「死亡」吗?
从剧本跳脱出来,现实的「静止」或许早就让我们麻痹了?
你现在可以站在窗户边,眺望一下附近的树丛,无论是自然形成的还是人工改造的,树林是需要空间的,这样的空间可以保证树与树之间的营养供给与光照需求。如果你能有幸看到那种夹在两栋楼房中间的树丛,就会发现它们往往会有枝细叶繁的情况。或是太密没有按照树木结构种下的树丛,也会因为要抢光照而出现比谁长得更高的情况。
树大招风,害怕招风的并不是那些彼此留下空间可以让根系与树干茁壮成长的树,而是那些还没有来得及扎根生桩就已经开枝散叶的树。
所以它们更需要「风平浪静」。
并不是说「风平浪静」就有错,也不能倒果为因地把期待「风平浪静」的树都定义为是经不起「树大招风」的。是否期待「风平浪静」是跟每个人的主体性相关的。简单来说,即内核越稳定的人,越不担心外界的冲突;而内核不稳定,或是主体性偏移到了「人设」上面时,就会越害怕外部冲突,哪怕是一个质疑都会让他们觉得被伤害。
那这样看来,那些在人生剧本里的「静止 = 死亡」到底是就该如此,还是当事人自己的选择,因为他们期待的就是让大家看到满枝花叶的盛景,而不是在风暴中经历「树大招风」的考验。
前段时间,写情小说的家伙跟我聊起,他身边有好几个年轻人都踏上了徒步环台湾岛的旅行。我查看了台湾对外公开的失业率、劳动力参与率、生育率等相关数据,觉得「时候到了」——即「静止 = 死亡」的剧情上演了。
同样的「时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美国一群作家开启了一场文学运动,意在探索和影响二战后的美国文化和政治。这个时期的参与者们被称为「垮掉的一代」。他们探索的「意义」从现在来看其实就是所谓的「主体存在性」,人们需要将这些「意义」具象化成可以触摸到的丰碑与诗歌,所以在垮掉的一代里,有那么一群人都踏上了贯穿美国东西向的公路旅行——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深刻地体会到存在的意义和方向,以及每一次完成跨越都是一次人生的里程碑。
关于台湾青年的迷茫感,我们还在讨论和研究,但这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因为它具有很强烈的时代性。想要说的是,生命在于折腾这件事本身就是在对抗剧本结构所谓的「静止 = 死亡」,这种死亡是全方位的,最终会吞噬到一个人的存在性与意义感。
这是一片关于存在感与意义的树林,但是很快这里就会被那些枝细叶繁的树给侵占。在这些对抗「死亡焦虑」的旅途里,人们一开始追求的是对内的探索,徒步、骑行、三步一跪拜、此生必驾318……参与的人越多,就开始有了对外证明的规则。
想要在树林里争夺阳光,长出被人羡慕的花叶,就越需要对外索求「存在感」,于是探索变成了表演,意义变成了流量,又让这里的树林被内卷回了「静止 = 死亡」,让每一个打卡炫耀的人都可以获得那些曾经由别人努力的、对外证明过的标签,都贴回到自己身上。
但是,谁又不想看树大招风的剧情呢?只有这些被标签贴满的人,才渴望风平浪静吧!
读作わな(wana),日语里「陷阱」的意思。它更像是一个象形的汉字,牢笼的下方关押着一个良民。
但是,人们并不是单纯地喜欢看到「良民」掉落陷阱,反倒是那些「恶人」——恶人自有恶报,未尝不是件很爽的事情。不过最爽的,是那些无法通过「合法手段」报复的人,在极致展现人性的黑暗面时,人们却无能为力。这个时候如果有一个可以让他们掉落其中接受惩罚的圈套,便能带来强烈的剧情张力。
但我比较喜欢好人变坏的桥段。
当然,好坏之分受限于观众的认知,所以只需要操控剧本技巧,就可以让观众爱上一个角色,让他们很快地感同身受地被剧情折磨,然后到最后被「好人」摆一道,乐此不疲。
在剧本里,「好人变坏」被称之为「角色转变」,如何让一个角色变得观众又爱又恨,就需要这样的一个转变的过程。近几年好莱坞炒冷饭的电影都会以前传的方式,讲述一个「反派」是如何从一个「好人」沦为凶手的爱恨情仇,例如《饥饿游戏·鸣鸟与蛇之歌》,构建的是施惠国总统「养成」的故事。
角色转变是有「公式」的,当然一些人是反对剧本公式的,认为这样创造出来的作品是雷同的。但别忘了这中间还卡着一个「市场」的构成要件,是否能够完成市场接受度更高的作品,也意味着作品是否具有商业机制,而不是闭门造车自娱自乐的玩具。简单来说,角色转变的公式是:
W(弱点)× A(中点)= C(角色转变)
从剧本跳脱出来,现实是否也有这样的「人生剧本」?
现实的「中点」有时候比剧情还要残忍,比如身患绝症、落下残疾、失去至亲、妻离子散、家破国亡……这并不是诅咒,而是尼采所谓的「生命的爆发力」,尼采认为生命本身就是「美」的,当生命在面对情欲、挑战、威胁,甚至是死亡的时候,它能爆发它该有的力量、冲突、激情,这就是「美」的集合。这些转变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迫使人们重新面对自己的人生,过去的那个「自己」真的是自己想要成为的那个人吗?
包括我自己在内,也跟别人讨论过小说、剧本的创作,人们在创作故事时、包括描述自己的人生时,很容易陷入到「假性选择」的纠缠之中。所谓的假性选择,就是在一好一坏之中纠结半天,最终不得不选择那个「好的」这样类似的剧情。「假性选择」很容易陷入到「当局者迷」的状态之中——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加入一个新的构成要件,来让这看上去的「假性选择」付出相应的「代价」——「陷阱」。
我不是在诅咒每个人在假性选择之中的人,而是因为大部分的假性选择其实就是所谓的幸存者偏差。因为那些选择了好的人,他们并不会站出来告诉大家他们当初选择有多么困难,因为人都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选项,没人会傻到在锒铛入狱和抱得美人归之间选择锒铛入狱——除非他是想要进去是为了推进后续的英剧里常用的卖腐桥段。
中国人向来讲究过犹不及和否极泰来,所以这两件事已变成了「假性选择」的最终解释权,好坏之选、祸福相倚。所以「好选项」背后往往都藏着一个「陷阱」,但是这个陷阱真的是当事人所期待的,还是说是那些「局外不迷」的人所期待的剧情呢?
前两天,一个朋友来问我是不是会算命,于是我问了问他的需求。他说很想算一个「同行」最近得到的工作机会问题。我很纳闷,同行得到机会跟他有什么关系?说了半天他才承认,他想看看这个同行在获得这个难得的工作机会背后是不是有「陷阱」。
「你这是在关心他?还是希望背后就有陷阱?」
他到最后必须承认,他无论如何理性地分析自己的「心理成因」,其实最后都逃不脱心理防御机制为他制造的「合理化」解药,解的是他嫉妒的毒。而中毒更深的是他必须要看到自己人性更加黑暗的部分——
甚至是到最后他希望有任何方法可以为他下那个「陷阱」。
这条灵感被记录下来的时间,如果精确到时间地点,应该是——在大阪湾的摩天轮之上,刚好经过摩天轮顶点的那一刻,而此时此刻的时间是午后的18点23分,这座异国的城市已经陆陆续续进入到被这个城市称之为“夜晚”的时间,而那些高低不一的楼宇的四个角都开始微微闪烁着红色的光点,努力地在夜幕还未彻底降临的城市中证明着自己的存在,警告着任何一个可能飞行过他们上空的航空器。而那一刻,时空的错觉,以及因为摩天轮的高度造成的错觉,让我留下了这一则被储存在Evernote中的灵感——只是它时至今日才被我想起,然后翻了出来,将那个时候的感受跨越时空地延续下去——
城市的红点,如同寺庙的线香,微弱却伟大。
我很喜欢线香的味道,那种淡淡的仿佛是某种只属于另一个时空采撷的鲜花才能够沾染上的香味,而它纤细的模样,又如同阳光从林障的空洞中倾泻的一缕阳光,刚好照在一丛彼岸花之上,卷曲的花瓣仿佛是在夜空中由线香的火点所划过的轨迹,停驻在一根没有叶脉的根茎上,冰冷了它周遭的阳光——再从这些连贯的意识流中回到现实的时候,那些线香早已经燃尽了自己的生命,承载着对亡者的思念或是对命运的祈祷,化成了固态的烟尘,沾粘在每一个踏入庙宇的人们身上,才留下了这些淡淡的我无法通过大脑描述却在闻到的那一刻第一时间确认它存在的香味。
城市的红点,燃烧着,仿佛寺庙的线香,承载着对逝去的缅怀和痛楚、又包容着此一刻的浪费和珍惜、再被许诺着对未来的恐惧和期待——燃烧着,散发着浑浊的气味,混杂着城市的肮脏和欺骗,在每一个夜幕降临的时候,微微地闪烁着。而每一个红点的下方,是一个将这些对过去、现在和未来不同情感的集合体,从四根细长的线变成四个面,面在包围成体,体在分裂成格,每一个格子里面或明或暗,仿佛是蛹室,等待着不同的人进去结茧,然后变成不同的人,在白昼来临的时候纷纷涌出或涌入,交换着这个城市赖以生存的价值和存在。
差不多意识流到这里也应该停止了,窗外也快夜幕降临,接着这些红点会被点燃,然后祭奠着过去的时间被浪费或是被利用,又预言着未来的日子是更加的艰苦还是苦尽甘来。它们并不是由谁零落插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它属于每一个人,每一个在夜晚看到它们的人,默默地燃烧着,为这些人承载着不同的情感,直到天明。
终有一天它们会烧成灰烬,把每个人都掩埋在时间的长河里。
——《∞》1527 | 线香
这是 8 年前在日本大阪海游馆外的摩天轮上面被记录的灵感。另一个灵感,是有一次从从北京离开的动车上被记录下来的:
回程的高铁上,玻璃有一层薄薄的灰,唯独有一条水渍在玻璃上留下一条很明亮的区域。配合着北方的雾霾,坐在座位上用一个特定视角可以看到「故事」。
那个明亮的水渍因为近景失焦之后,和雾霾融为一体,像是在很远的地方有一个直通天空的光。飞速的列车和平坦、冬季肃杀的天际线共同赋予了这根白线更多的意义:它是一座通往天堂的通天塔,无论在这个世界的什么地方,都能清晰地看见它的存在。它像是一种指引,朝圣的人趋之若鹜地赶向那里。每个人都能看到它,但没人能抵达那里,因为没人敢承认,那是人类全方位视觉里的一条坏线,存在于每个人的大脑里,人类只能说服自己:我们是有意识的生物,我们不可能生活在已经被安排好、甚至是欺骗的算法世界里。
当然,反过来它可以是一个世界末日的剧情。被称之为「探针」的细长飞行物是地外文明侵占地球的证据,那个探针每次发光就意味着人类和地外文明的战争又一次开始。此时此刻我坐上的列车是逃离战争的中心,也或者是将新一批的战士送去那里做无谓的抵抗。
它就在那里,丝毫未动,所以人们说服自己:那是即将要去的、或许是永远也抵达不了的彼岸。
——朋友圈|2023 年 2 月 11 日
坐在电脑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9点以后了。开车回家的时候,很想打开手机单曲播放Sara Bareilles的《City》,结果汽车起步后,把这个想法给忘记了。所以此时此刻电脑播放的背景音乐就是这首歌。
——《△》 378|城市
对,就是这么神奇,此时此刻我正在听着这首歌,为了开始准备创作剧本,我把不同时间跨度的关于「城市」的文字汇总至此。我喜欢城市这个词,不是因为它的物理状态,而是它是更为抽象的关于「人」这个符号的浓缩形态。
在 2015 年 3 月的那一天,我也思考过一次了……
每次在堵车的夜晚,都会有意无意地听《City》这首歌,我理解的这首歌的歌词大致是说:一个迷茫的酒吧歌者,其实每天都在酒吧过着在别人看来羡慕的生活,她有不同的追慕者围绕着、有掌声和鲜花、有自己在演唱的时候不禁多看几眼的人、有足以麻痹自己的酒精和性爱。但是突然有一天,她意识到,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在周六的夜晚,在暖风过境之后的透彻得什么虚伪都暴露无遗的城市里面游荡,她没有去酒吧再重复唱着明明可以得到掌声和性邀的歌曲,她只是在找一个人,找到一个可以让自己从这种渐渐囚禁自己的生活里面解脱出来的人。逃离了自己的面具和歌者的妆容,她觉得自己已经不知道所谓的真实是什么,没有酒精的味道,她只能感觉到慢慢消失的热情和梦想,然后,就这样迷失在好莱坞的街头——等一个能够解救她的人。
——《Re-》20|夜
两年之后,这个「酒吧的歌者」成了《3 点 12 分》这部在酒精状态下创作作品的主角。
4点27分。
城市从被欺骗的时间里面终于回归诚实。没有人再觉得这是属于昨天的时间,因为每个人都知道,再过不久,光明就要重新占领这里,驱散了人类伪造的光明,然后延续着故事或是重置着别人的人生。
——《3 点 12 分》
之所以突然想起要搜索已创作文字里关于「城市」的内容,也是因为最近有一次发生了很多凑巧的趣事——比如我们和助理分道扬镳后,连朋友关系也宣告结束,她是狮子座,很快的另一个狮子座补位了我们的生活,是我们家两只狗的学校老板娘。她和前助理的生日只差一天。
我已经习惯了这种「凑巧」,只有当发生之后,才会惊叹它的奇妙。
前段时间,在白熊阿丸的博客里聊起了「宿命论」和「平行世界」,
我觉得命运更像是这些分裂的线性最终会到达一个平面,每一次的「如果」就是一个平行世界的分裂点,但是「如果」只能在我们走进了平行世界线后,才会看到「如果」的存在。
所谓的分支必须要在人进入到一个房间门之后,才意识到上一个节点其实是一个「如果」,只有你进去了,才能回头看到身后有好几扇门和好几个选项。
而就是今天,朋友小袁也聊到了「如果」——
用贝叶斯统计的理念来解释就是身处概率事件中的人是无法彻底计算出自己所面临的情况的发生概率具体是多少的。50%也好99%也好这都是事件发生后计算出来的。就有点像你说的进去房间后才能回头看到选项。
……
在城市的幕布下,剧情或许是老套的,但又总会让人惊叹「巧妙」。
经过当事人同意,想以一个案例来聊聊「刻板偏见」这件事。这个案例是最近从博客来 Telegram 上面私信我的朋友,他留言的方式很有趣:
我觉得你很有趣,想跟你聊一聊。
这句话可能也是很多人在打破社交第一层屏障惯用的台词,所以我回复对方「如果我不有趣,是不是就不想跟我聊了」,他接着回我「你如果这样说,我会觉得你确实很有趣」。
我们聊的内容,是他被自己亲密对象指控「刻板偏见」这件事,他摸不清楚到底什么是「观点的表达」、什么是「刻板偏见」?于是我问了他几个问题,也是我们日常生活中最常见的刻板偏见:
他几乎无法代入场景当中,和我纠结了很久「题干」里的「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其实大部分人在听到这三个问题时,也在纠结「题干」,因为信息不全必定会导致认知偏差的出现,那干脆就利用认知偏差引发的「刻板偏见」呢?
我让他用直观感受来想象这三个题干里的人——他觉得第一个是新手女司机、第二个是身材走样的满脸络腮胡的 GAY、第三个是好色的男性因为前一个客人是女性……哇,我好爱这些答案!用刻板偏见竟然可以细化到性别、性向、外貌甚至是性格。得出这些答案的原因,是因为他在现实生活中遇到过类似的场景,所以觉得这一类人大概率是相似的。
事实上,他最开始和我建立联系的那句话也很像是「刻板偏见」,是因为定义了我对于他而言是「有趣」的,所以我才有了「资格」可以供他聊聊天。他认为这是「主观感受」且是正向的主观感受,所以也在表达一种观点。
但如果对方并不是一个有趣的人,或者他很厌恶别人说自己有趣呢?「我认为」的难点就在于,如何确定你的认为正好就是当事人所期待的呢?其实我在《为什么人们开始不会“提问”了?》有提到过「技巧」一事,核心是在于从「我认为」变成「看见对方」。但这两个抽象的语义好像又是在说同一件事,是因为我看见了你,所以我认为你很有趣。那如果「有趣」有具象化的表现了,就拿这位朋友跟我的开场白而言,想要说中我们这种创作博客又臭屁之人的内心,把「认为」后置,先从一个看似客观的事实引出「特别」:
我看你每天都更新博客,你好厉害。
不过如果他针对我说了这种话,我也会回复一个「有事说事」——是的,游戏规则他妈的都在我这里哈哈。当然啦,这是一种底层逻辑的技巧,即引出对方最「特别」的点作为开场,而不是「我觉得你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问我如果是我想跟一个人聊聊天,应该如何开场,我只会以「我们可以聊聊吗」作为开场。结果他又开始多虑,觉得这样的开场会不会缺乏目的性,会让人觉得打扰,万一对方因为不清楚你来的目的而拒绝聊天呢?
看吧,是不是关注点又都回到了自己身上?
我以前做过一个星座 APP 的产品经理,产品刚上线需要伪造大量的活跃用户,就需要在不同的内容下面安插「假评论」。这个数据库的工作交给了文案处理,结果她写上来的文案都是「哇,这篇文章好棒」「很有深度」「没想到还能这样分析**座」……
一个星座 APP,上面提到了自己的星座,人们最关心的是什么?
回到最开始提到的,大部分人之所以会纠结题干,是因为信息不够充分,才无法代入场景,但利用刻板偏见又可以轻松地模拟出题干里的要件——为什么?因为当信息不够时,我们只能从自己的认知世界里寻找比对的答案。
没人会关心(全世界的)摩羯座运势如何,他们关心的是(我这个/与我相关的)摩羯座的运势如何。
这也是我帮老婆做了十年星座运势公众号发现的问题,他们不会因为一篇运势很准而转发朋友圈,因为这就意味着他们的「运势」作为一种信息差被其他人看到了。所以这么多年以来,运势相关类的图文不可能有很高的扩散程度。
「我认为」的核心是「我希望是如何的」,「我觉得你很有趣,我们可以聊一聊吗」就是我希望能跟你聊天,所谓的有趣不过是看上去的「我很懂你」罢了。换句话说,想要聊一聊不就是「目的」吗?你会觉得对方不明白这个目的?制造假评论的核心,是让这些人变成一个个「只能先看到自己的人」,比如「我男朋友是双子座求分析」「处女座今年 6 月份有复合的可能吗?」「说得太准了,我真的很讨厌我的狮子座同事!」……
但反过来,因为眼里没有别人,所以当他们真的需要互动的时候,就拿简中博客圈来说,目的性变成了「我需要到处建立我的 SEO」,所以你常常会看到那些文不对题的、或者说只是看到了文章标题或者几行关键词就开始到处评论「留爪」的评论。
另一种,就是这位朋友身上发生的「小心翼翼」,他觉得如果不把事情交代清楚,很有可能会被拒绝,只要我「够真诚」,对方就越难拒绝我——那够真诚的目的到底是想要表现真诚,还是想要促成那个我能和对方聊天的「目的」呢?
于是这件事情再加码,即如果我都只关注到自己,是不是对方也会察觉到自己的目的。所以便开始堆砌大量的「赞美」,当这些赞美又不是出于真正「看见对方」的时候,就变成了刻板偏见。然后刻板偏见又会反过来作为评价去筛选他人——她是一个女权运动者,所以她的言论不可能帮男性说话;他是一个有妇之夫,他有什么资格来聊 LGBTQ+ 的话题;她是一个不婚主义者,所以她根本不可能理解婚姻的意义……
就此,刻板偏见的路径完成闭环:
看不到对方 → 所以我认为 → 依旧没有真正看见对方 → 刻板偏见 → 我看透了对方 → 再也无法看到对方
我给这位朋友的建议是,我们尊重观点,但需要思考观点是如何诞生的——比如「开车时遇到一辆占着超车道缓行的轿车」里的司机就一定是女司机吗?结果可能有两种,一种真的是「女司机」,所以结论是「我说吧」;另一种结果发现是「男司机」,于是就会进行性别羞辱「开车开成这样是不是男人啊」。
这两种观点诞生的路径就是源自于「刻板偏见」,且修正没有意义,除非真的跟他发生了追尾,才知道这个人开车紧张兮兮的当事人拿证以来第一次开车,是因为想要送临盆的妻子去医院——当然,这是我从剧本的角度构建的冲突感,但如果真是这样的,人们又会因为这样的结果而感到内疚。
当然不能否认的是,刻板偏见是我们认知系统里的「最短路径」,可以最快地定义一件重复性人或事、甚至是对未知事件最快归纳。它更接近于一种「生物本能」,即看到老虎就会大量分泌肾上腺素准备爆发时逃跑一样。
若不需要深入交往,启动了刻板偏见划分了属性之后,或许就不会再跟这个人有任何的交集,当下这样的处理模式更像是一种大脑的省电模式,至少不会为不需要耗费精力的人浪费更多。但很可悲的是,当刚才我提到的「闭环」形成之后,这种刻板偏见的闭环将会用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最后还要怪这个世界不理解自己,或是自我合理化——「我才是那个最特别的人」。
然后在「最短路径」里寻找成功的方式,却只能通过否定那些「长途努力」来证明自己是对的。
好了,这就是刻板偏见的底层逻辑的「底层逻辑」。
跟前助理的关系一直卡了一个点,就是我们原本是以朋友关系作为基础构建的关系,随后有了合作关系,甚至还有前助理与我老婆之间的师徒关系。按道理来说,关系的层级越多,其实关系越难以被破坏。但这一次因为她的情绪再一次爆发,导致合作关系层面的崩溃,我们原本以为只要解除了合作层面的关系,还能维系朋友层面的关系。但很奇怪,这一次的矛盾之后,我们连朋友关系也跟着一同覆灭了,所以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我是一个对关系抽身非常快的人,快到甚至有些「不负责任」,这是我一直以来的问题所在。甚至是越亲密的关系,这种抽身的行为就会越干脆,且是全方位的抽身。
我过去有一份工作,成为我的主管之前其实是我的朋友。我们一开始合作都很愉快,但随着我要接手的工作越来越多,无法再享受他身份带来的庇护时,我会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他不想再照顾我」了。所以当我们在工作层面发生争执时,我最后是从朋友关系层面撤离的,并且还裹挟了大量的私人情绪——既然我们是朋友,那我也要让你知道这件事让我不满的代价是什么。
有一段时间,我会借由老师丁锐对于朋友层级划分的方式,来划分自己的朋友圈。他会按照「有情」「有用」「有趣」来划分自己的朋友层级,建立的顺序则是反过来的:先因为有趣彼此吸引,再在接触之后有了更多共事的机会;当有利益捆绑、或是资源交换时,便到了有用的层级;最后,哪怕是合作结束、彼此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但因为有情的联系,两人也不会因此而关系疏离。
当然,这是非常理想化的构建状态,每个人也会因人而异地「留」下一些舍不得断绝、但也不知道如何再重新构建的关系。
所以现在出现了一个问题:如果是先「有情」,再是进入到合作关系从而建立「有用」的关系,这样的顺序会不会也可以构建稳定的关系层级呢?我们和前助理就是这样的构建方式,但问题也出在了这个构建的解构上面——工作关系解除的同时,有情的部分也跟着倒塌了。这是让我们产生了严重内耗的地方,我们是否在用这种方式「全盘否定」他人?
换一个视角,这三种层级的排列组合,是否意味着某一种关系的稳定性?
其实关于「稳定性」的讨论本身并不合理,就算是两夫妻也可能大难临头各自飞。所以不是说得要足够有趣、有用、有情,关系才不会结束——但我觉得这是方法论和技巧层面的问题。如果单从理想状况来分析,以利益维系的关系相对来说本身是更稳定的,因为关系破灭就意味着既得利益的丧失。加之人们又会做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所以更在乎眼前利益的人,当然也更愿意去维系以利益作为地基的关系。
另一种,「期待利益」对一些人而言也是「利益」。比如添加进微信列表里的「大佬」,就算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甚至连朋友圈都是三天可见、什么互动也无法创造,但是一些人还是认为他们「有用」,因为「说不定未来某天就可以用上」。
大部分的社交关系都更像是从有趣开始建立的,但是这里也发生了大部分现代人的社交通病——仅仅只是停留在「有趣」的层级。这种有趣会随着联系和关注的减少越来越难以维系,所以干脆自我调高社交层级,把「有趣的人」仅仅当成当下的社交关系,而不再付出感情(因为这个付出的投入产出比太低了)。
一开始就以有情作为基础的关系其实很少见,所谓的有情也是要在关系建立的过程中一步步升温加热的。它更像是关系进入到下一个层级之后重新划分的新关系层级。比如当跟一个「有趣」的人长时间热络之后,渐渐了解彼此,觉得可以开始正式地付出感情的时候,将对方划入了有情的层面,而这些有情的基础就是两个人相处期间的「沉没成本」——而这个沉没成本又是把很多人锁死在关系中的根本原因,因为已经付出了这么多,所以我不舍得放弃。所以我在有情作为地基的关系里,特别提到了「愧疚」这个模块。
这三种模式在追求什么?
就拿我们和前助理的关系举例,我们的关系的基础是「有用」和「有趣」,作为朋友我们由衷地喜欢她带给我们的活力,而且她也是我们用来重构童年里关于「友情」「同学」「室友」符号的很好的朋友。
也是因为这样的关系,我们在合作层面开始建立更多的联系。但这个过程中也就发生了我年轻那会经历过的事情——当工作上存在问题时,我们的要求过于严苛时,她会觉得我们在情感层面否定了她的「价值」。不过我也觉得,硬要把这样的情感理性地拆分成工作层级和情感层级,也确实很为难人。
但是反之,当她因为生活所谓爆炸的时候,我们其实也是在努力地帮她解决她在亲密关系里的问题,但这个时候她会因为本能将所有不支持她的言论都视为「敌人」,在有情的部分否定我们的真实意图——我们只是在就事论事地分析问题根源,而不是反对她而支持她的老公。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太多次之后,以至于最后这一次,仍然是我们在因为合作的事情产生矛盾时,在合作事宜上面就事论事,结果最终她再一次炸在了有情层级,也就是关系的地基层面,才导致了整个关系的轰然倒塌——我们就算截掉了有用的部分,想要回归到有情有趣的部分,但那个地基已经不稳了。因为我们也会开始担心,下一次再遇到同样的事情,会不会还是在地基的部分继续爆破?
为了避免这种百分之百可以炸得彼此体无完肤的情况,就必须先和对方确认「我们在聊什么」。
当我混杂了所有的情感,在最后那一刻毅然决然地抽身——这件事并没有对错,这个时候我反而觉得个人感受更重要,因为就算委屈自己停留在关系里,因为自己的逻辑没有盘清楚,也不会好受。
抽身越彻底、关系结束后越冷漠、甚至还会有陆续的看上去有些自暴自弃的切断关系的自爆行为,其实触发的是另一个有关社会心理学的理论——贝勒定律。
贝勒定律原本是指,当右手被放置一个 300 克的砝码时,当左手的砝码加到 306 克时,两只手才会感觉出差异。但随着基础值的提高,如果右手被放置的是 600 克的砝码,左手需要增加到 612 克才能察觉出差异。当人经历强烈的刺激后,再施予的刺激对他来说也就变得微不足道。
但一个人在感情里付出了大量感情之后,若最终分离所带来的刺激是前所未有的,此后他对这段关系结束的任何刺激都会变得麻木。而这种强烈的抽身行为,也是一种心理保护机制,避免自己再受到后续的持续性伤害。
这个时候就会出现刚好一正一反的微妙平衡——当关系终结的两个人,一个因为陆续的抽身行为避免自己受到伤害,例如现实切断联系、再是拉黑、从有用层级切断到有情层级等等,先不论对方是否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吸引对方的关注,来迫使对方休战和好,但当对方因为贝勒定律开始对刺激变得麻木时,无论对方做出怎样的「威胁」行为,都只会默默地认可和顺杆爬的时候,双方都会因为这样一步一步的切断而最终导致关系的终极终结,即关系的地基也被毁于一旦。
因为最大的伤害,在关系破灭之处就已经造成了难以重新修复的爆破伤害,而这个爆破很有可能就是人们在处理关系时,明明在聊有用的事情,却在有情的部分炸得一塌糊涂。
当然了,既然关系终究会终结,搞清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我觉得至少得让关系死得明白、死的瞑目吧!
自媒体时代最蠢的、也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便是当一个话题被聊起引起议论的时候,为了「热度」大家都会蹭一蹭。于是,在这种信息茧房的构建中,原本是一个解构到建构的知识,人们根本不在乎建构的部分,以为读懂了解构的「一句话」便得知了全部内容,到最后被越来越多博人眼球的自媒体变成了「结论」。
比如,接下来就有一个东西要火起来了——睡前妄想症。
睡前妄想症并不是一个「新词儿」,它是从解离性障碍里面分支出来的一个表象,而这个表象又是最接近我们日常生活的行为。准确来说,它不在精神病学的分支,而是细分在了心理学里的「心理防御机制」当中。但很多人得知这个新词儿的时候,就直接用上了它倒果为因的结论:
经常在睡前妄想的人,是因为童年受过了严重的创伤。朋友跟我聊起这个概念时,也恰逢我最近完成了安全感缺失症的系列,我确实认为安全感缺失症的症结要从童年的花园里去寻找那个熟悉的场景,但把睡前妄想症也归咎为是童年创伤,这倒是符合很多人对于「贴标签」的热爱,因为「童年有创伤」在很多时候也是「特别」的标签——当所有人都是幸福的时候,一个童年不幸福的人,一定会成为这个空间里被全方位关注的人,但是这种关注又是各取所需——同情弱小的人是在证明自己的伟大,而利用「特别」博取关注的人又会暗骂对方是一群蠢货皆是凡人。
要找到「睡前妄想症」在知识地图的什么地方?有必要先聊聊我个人的知识地图呈现的方式,因为每个人的知识地图有所不同,也并不意味着我的就是正确的。
确实,上一小节感觉像是在装逼地拆解知识地图的结构,完全没有提到小标题的定义。
完全无视上一小节知识地图展开的过程,然后用自己的妄想构建出一个「我认为就是这样的」美妙世界,甚至认为可以在那个世界理解万事万物的底层规律的过程——就是睡前妄想症的底层逻辑。
比如,有的人会在半梦半醒的时候写书法字,觉得那些书法字一撇一捺的笔锋如此简单,自己也能写出一手好字——但这仅仅是存在于睡前的妄想世界里,真到了要握笔写字的时候又被打回原形——妄想完全忽视了这个结果被解构和建构、大量实践、验证的过程。
大部分的科普视频并不需要讲清楚这件事的底层逻辑,所以他们需要通过最直接的表象来吸引关注者的感同身受,比如所谓的睡前妄想症,就是跟自己根本不可能得到的人在妄想的世界里谈一场完美的恋爱,甚至发生肉体关系。
解决了这个底层逻辑,就可以「追 A」了,哪些事情跟睡前妄想症是一样的行程路径呢?
于是,一些自媒体把最吸引眼球的结论抽取出来——有「睡前妄想症」的人,是童年遭受了巨大的创伤。
这不是追 A,更不是底层逻辑,而是停留在表象地吸引眼球。
我不反感知识的「类比」和「极致表征压缩」,因为这样更好让人理解抽象的概念。但如果这个类比和极致表征压缩无法进行强逻辑的推理展开,甚至在推理的过程中发现其结论是透过断章取义得来的,那这就不是解构-建构的过程,更像是生拉硬凑而来的结论,即「概念炼金术」。
但这是追 A 过程中的必经阶段,也是人这个生物的「基础设定」。18~28岁是一个人世界观进一步构建的时期,世界观构建期最大的局限性来源于「我们手上只有这么多积木」,这些来源于童年的积木确实可以从结构上搭建出小时候无法搭建的风格,但也确实无法媲美通过深挖基坑钢筋水泥搭建出来的楼房。
但同时,这个时期人们又对认识世界有强烈的「自我意识」,即「我才能看到这个世界的真正规律」,于是人们开始用这些童年的积木来创造搭房子以外的创意,例如把它玩成多米诺、异形化保龄球游戏、上色绘图等等。于是「积木」和「通过积木来寻找世界规律」之间就变成了抽象的、甚至让大部分人难以理解的「炼金术化合」,具体呈现就是喜欢把两个看似毫无关系的概念「缝合」在一起。
说来羞耻,比如我在19岁的「散文集」里,把火车轨道的交错比喻成「无性繁殖」的轨道带着人们去不同的城市「有性交叉」。(操……)
这个时期的思维会透过模仿哲学语言、结构性思维来表达对世界的探索过程,而真正的认识构建,是随着前额叶皮质的成熟,理性思考作为主导的时候,开始理解「深挖基坑」和「钢筋水泥」之于建筑物的意义时,这便是底层逻辑,也就是在「重建童年花园」的过程中,将「积木」扔掉,重新开始学习如何搭建房子——但是最开始那些用积木去理解世界的经历并不会被浪费,它们是很好的抽象解构的思维训练和预备。就像练字的过程,先从拓印临摹,到白纸上仿写,然后某一天突然理解了自己在一撇一捺的笔画里挥毫泼墨的情绪,于是便有了属于自己的行云流水。
但这件事其实和「睡前妄想症」是相似的。睡前妄想症将大量的现实意义和知识验证无视后,得出了一个对于世界重新认知的结论,有的人会真的将睡前妄想的结果当真,比如他会觉得这是所谓的「天启」,是某种意义上的神谕,以此作为麻痹自己拒绝面对现实世界的「特权」。「概念炼金术」有一样的快感,人们将两个词炼合后,创造出一个类似真理的超浓缩结论,比如「懂得享受孤独的人才会获得成功」,这个炼金的过程,完全无视了追 A 和构建底层逻辑的过程,而变成了一个让人得到即时真相反馈的「思维捷径」,看似在思考,实际上只是在进行语义堆叠。
而这种以为可以透过思维捷径,去获得别人需要花大量时间、经历、事件才能看到的结论,甚至用这种方式去否定时间、经历和事件的重要,从而以自己「看到的世界才是真实世界」的方式去定义他人的世界,这才是真正的「午夜白日梦」。
我不爱吃鱼,不仅仅是因为口感。但是我又不是说所有鱼都不吃,而是特定几种鱼,我吃一口会发生强烈的生理厌恶。所以这件事就很值得回溯一下童年——在跟老婆吃烤鱼的时候,我回顾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从「童年的花园里」,能寻找到很多与符号相关的记忆,这些符号最终便会变成深刻在成年后的潜意识里。例如依赖一个与自己父亲极为相似的年长男性,或是将自己的亲密对象设定为与母亲对抗的角色,但同时她又是自己的「另一个妈」。因为这是最熟悉的模式,所以潜意识会在没有自我意识的情况下优先去还原童年花园里的一草一木。
就好比是童年的花园里有一个巨大的「坑」,但在成年之后,人们要拿什么样的东西去填补?还是说也制造一个一模一样的坑,而摔进坑里也是自己「命中注定」的桥段。
也有可能「树上有蛇」,被咬了一口之后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从此之后他便开始寻找生命中的那些「蛇」,好一直让自己是故事里的主角。
今天说最后一种「安全感缺失症」的情况,我抽象为「吃鱼」。即小时候因为吃过一条鱼被卡刺之后,并没有得到家里人的正面关注,而是被教育「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从此这个人就开始越来越厌恶吃鱼,甚至看到「鱼」就会勾起他不好的回忆。
就拿我自己的故事举例,我不爱吃鱼,特定到是「葱烧鱼」这道菜。
我祖母的血脉系往上推是宁波人,所以我从小的记忆里也能吃到很多江浙沪的家常菜。特别是葱烧鱼,是祖母血脉带来重庆生活的。但毕竟是内陆城市,当时的重庆没办法买到可以直接用来家烧的海鲜杂鱼,所以鱼就换成了鲫鱼。鲫鱼有强烈的土腥味、刺又多,但是拦不住老太太以及老太太高寿的妈妈爱吃鱼。
小时候每次饭桌上有葱烧鱼,我都很嫌弃,但是我奶奶又必须要充当那个家族里的「大母神」的角色,她会把「最好的」鱼肚子的部分给晚辈,自己去吃那些细刺很多的部分。所以几乎每次吃鱼,都可以看她在饭桌上用力卡刺咳嗽、疯狂喝汤、大口喝醋……她很享受这个过程,因为每当她卡刺,就可以得到整个饭桌上的人对她的全方位关注。她很享受对鱼肚子的分配,以及必然会发生的卡刺行径。
鱼肚子的刺最少,我把最好的都给你了。
这句话无论表象怎么呈现,但内核永远是「最好的」和「这是我给你的最好的」。得到「最好的」人,就意味着当她被鱼刺卡住的时候会成为那个最大的道德捆绑「替罪羊」——要不是因为把最好的留给了你,我也不用去吃那些细刺的部分。这个道德绑架便可以从吃鱼这一件小事,延展到你可以想象的任何领域,例如「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一点都不懂得体谅我」。
我小时候见过太多这类型的阿姨,所以我对她们的道德绑架可以在很小的年纪就免疫,所以每当发生这样的事情,我都会把鱼肚肉夹回给「示好」的长辈,切断他对我的道德绑架。于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也在潜意识里给自己植入了一个「讨厌吃鱼」的合理化解释。
祖母血脉是两女一男,哥哥也就是我的舅公在异地生活,而两个姐妹,即我奶奶和大奶奶生活在一个地方,她们俩无时无刻都在本能地「雌竞」。
首先我需要解释,我并不觉得雌竞是「不好的」,它是一个刻在人类基因里的东西,它跟文明、进化和教育无关。就是与吃喝拉撒睡同属于一个底层逻辑的本能。文明只是做出了表象的优化和解释,比如中世纪女性的「仪容仪表」,但雌竞的本能仍然无法被文明纠正,只不过变成了谁用的束腰收得更紧,谁可以得到更多年轻男性的青睐。
其次,雌竞不仅仅发生在生理女性之间,女性特质也会产生雌竞的本能。生理女性因为生殖系统和激素水平的影响,刻在基因里的就是在追求「爱与归属」,与雄竞的底层是「尊严」一样。女性特质也有可能发生在男性身上,只是因为没有生殖系统限制激素水平,但当男性特征衰弱时,也会出现激素水平的影响。男性身上的女性特质也会追求「爱与归属」,但也有可能会混杂一些原本生理性别带来的对「尊严」的原始追求。
所以为什么说 GAY 其实才是最会攻击女性和俘获直男的人群,因为他们同时具备「雌竞」和「雄竞」,或者说是具备更了解男性的能力。雌竞的话题先暂时留给以后,这里先这样简单带过。
奶奶和大奶奶的「雌竞」或许是跟过去在家庭关系里的资源分配有关,比如有的家庭会把更多的资源留给男性或是最小的晚辈,而最年长的孩子会去代行家长的权力。
这两个家庭结构的妙处就在于,大奶奶有两个女儿,小女儿留在她身边,并生了一个男孩,也就是我堂哥;大女儿远嫁国外,就算有混血后代,「孝顺」这件事也完全被西化教育给修正了;我奶奶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只有我爸有我这个男孩。这样的结构,就必然会发生我跟我堂哥从小被拿来做对比的剧情。(山巅一寺一壶酒就是说的这家伙啦)
看得出来,这两个奶奶从小就被拿来比较,所以奶奶和大奶奶的雌竞从她们自己的孩子,延展到了我这一世代,比如:
「××(我堂哥)的驾照上次一次性考过了。」
「我们××(我)也是一次性考过的。」
回到童年花园,那些我们熟悉的场景会在成年之后变成潜意识的一部分,这就是所谓的「代际遗传」,比如习得性地学会母亲身上自己「最讨厌」的部分,当意识到自己正在复刻父母的时候,会出现强烈的对内厌恶感,直到接受自己、或是全部外归因给原生家庭、或者用另一种代际的方式传递给自己的孩子。
毕竟我爸是生理男性,他很难完全复刻自己母亲在「雌竞」这方面的特质;但大奶奶的女儿精准地复制了这一特质,于是我跟堂哥的「比赛」又追加了一个新的赛道,即堂哥的母亲和我妈之间的潜在雌竞。但好在我妈很早就认命我是一个很难管教的孩子,所以当对方拥有手风琴考级证、奥数参赛资格、学校大队长的荣誉时,我妈对我的要求是「好好活着」。
于是,这就发生了第二次「吃鱼」的事件。大家族聚会时,我跟一群孩子坐一桌,就算没有长辈,我依旧不爱吃鱼,但是我特别爱吃葱烧鱼里的油煸葱。我一直不是家族里的话题中心,特别是当堂哥也在场时,如数家珍地罗列他的多才多艺是大奶奶最爱的剧情——堂哥爱吃鱼,所以鱼要留给聪明孩子吃。
堂哥的妈妈会不定期来巡桌,发现我只是在夹葱吃时,她警告我:
吃鱼才能吃葱,那是吃鱼卡刺的时候吃的,你不吃鱼就不要光吃葱。
好勒~大姐,果然我不爱吃鱼是有原因的!现在好了,葱烧鱼从鱼到葱到汤汁都不想再碰的原因找到啦!既然场上有「最乖的孩子」,与之对应的也有「最不听话的孩子」。从此之后,我就成了那个雌竞漩涡里的靶子,比如我被贴上了「没素质」「没家教」「不聪明」的标签,好在我六情缘浅,不然这样的评价足以是在祠堂里把我的名字除名。
很可惜,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替罪羊」,因为我没有做出必要的反抗,所以他们很难把我当成是一个可以给予回应的沙包。
虽然我在回顾自己的童年故事,但也拆解出了安全感缺失症里「替罪羊」的形成路径:
我之所以「不合格」,首先我无法被道德绑架,我可以迅速从道德绑架中解绑,甚至反向道德绑架对方;其次,我并不是最弱小的个体,我不会对愤怒和痛苦忍气吞声,就算我一开始无法反抗,我也会选择逃走的方式「选择不吃那盘鱼」而不是「我必须要吃下鱼肚子因为这是他对我的好」;最后,我无法成为动情的目标,也无法对这群人动情的根本原因在于,我就算脱离他们也可以活下去。
替罪羊几乎是所有安全感缺失症里最「虐」的一个,所谓的虐不是惨烈,而是它最终会朝着「虐恋」的层级发展,直到最后两个人相互捆绑,而变成了谁也离不开谁的共生关系,直到彼此的主体性完全丧失变成一个纠缠的共生体。
我不太喜欢用定义和书本知识的方式呈现安全感缺失症,所以这个系列用了各种例子,其中甚至还有与圣经结合的抽象例子。也因为这个系列,我收到了一些私信和 Telegram 的聊天,这些人也跟我聊了聊他们「童年花园」里发生的事,以及成年之后自觉「有问题」的部分。
我倒不觉得这是有问题,所谓的安全感缺失症不能因为它有一个「症」而觉得它是疾病、是不好的,恰恰就是这些童年经历构成了现在的自己。所以我才认为「重建花园」的重要性,当然,意识到自己存在某些潜意识的惯性思维是童年造成的,以及自己想要改变本身也很痛苦。
我把这个过程称之为「接受和解套」,接受自己的不完美,然后从童年的阴影中解套。解套不是为了找到一个「历史罪人」,而是让自己意识到「还有得选」。
就像在征得同意可以公开的聊天例子里,有一位朋友很想通过离婚的方式,对抗自己的婚姻和包办婚姻的父母。但是她很难接受自己成为那个「不孝顺」的角色,所以卡在这个状态超过 5 年。她一直以来都觉得父母给自己安排是为了保护自己,哪怕是丈夫对自己无视和冷暴力,也是「保护」的一部分。
我问她:「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的母亲在这样的状态里已经活了 40 年了。」
她回应我:「你这样一说我才意识到,我父母的关系跟我跟他的关系一模一样,或许这就是他们认为的好吧。」
我继续问:「那你觉得好吗?」
她小时候偷看过母亲藏在衣柜最深处的一本言情小说,讲的是两个男人爱上同一个女人的故事,一个男人成熟稳重、冰冷霸道;另一个男人细心温柔、热情似火。女主游走在两个男人之间,在每一次想要做出最终选择时,总会阴差阳错地被拉入到对立面的怀抱里……
这就是她从小在童年花园里种下的那颗种子——或许也是她妈的……
所谓的「蟑螂理论」,即当你看到一只蟑螂时,要意识到这背后可能是一窝蟑螂,真实情况可能比表面所见严重得多。「社区蟑螂理论」是我自创的,但我觉得它在社区非常常见——比如当你在社区遇到了一个蛮横无理、飞扬跋扈的家庭式,他们已经在其他地方用同样的手段为自己获得足够多的特权了。
自从上次那件狗咬人的事情之后,我也在朋友圈和朋友聊起了这件事,一般「关心我」的是两件事,一件是我有没有通过这件事「讹一笔大的」,另一件是如何找到一种行之有效的「社区蟑螂杀虫剂」。
你是否知道有一种蟑螂杀虫剂,其实是通过药饵使蟑螂中毒,或带回家给自己的蟑螂一家?当蟑螂毒发死亡后,它的「家人」会分食它,直到这个毒在整个家族里散布开来。如果这种用药思路是科学的,那这或许也是对付这种社区蟑螂最好的方法。
这个阿姨当初连派出所民警都不怕,当然因为她也是社区工作人员,所以明白民警本身也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跟「蟑螂」硬碰硬没有任何胜算——跟傻逼争执必输的原因在于,他会想将你的智商拉入他的水平,再用经验打败你。
但就是这么天不怕地不怕飞扬跋扈的阿姨,当意识到自己是「过错方」时,在我面前也谄媚起来,所以我就顺杆爬地跟她聊了聊养狗「心得」,抓住了她的一系列「骂人骂七寸」的软肋。
最近老婆精进了八字,我也莫名其妙地跟着学了不少,里面有一个关于「通关用神」和「病药用神」的理论更像是一种底层逻辑,在这件事情上也是相同的。
简单来说,金克木,如果金太强,木会被压制得喘不过气。这个时候,如果加入一个「水」,原本金生水,水生木,于是金的大部分力量都被用去生成水,再由水补全原本很弱的木。这是「通关」的逻辑;
另一个思路,金克木,但是木生火,火克金。这个时候,如果加强「火」,就可以通过克制金的方式来避免过分地克制木。这是「病药」的逻辑。
换个更简单的话来说,「通关」是「捧杀」,「病药」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捧杀」之术我已经在和阿姨的聊天中解决了,比如我夸她的狗品相不差,但问题出在没绝育和没上过学。捧杀的结果是她甘愿报销了我选择最贵的狂犬疫苗的费用,同时开始抱怨她的女儿养狗不负责任。这个捧杀留了一个内耗的点,即她们如此看重自家狗的品相问题,就意味着她们希望通过繁殖获得更多的「好处」,绝育这件事本身与她们想要留住品相的思路是违背的,所以我明确告诉她们,母狗不绝育未来只会越来越严重。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前提,是敌人得有一个敌人——如果没有,那就树敌即可。一般而言树敌逻辑有三:
社区有个养狗的「倔老头」,他几乎认识社区里所有的养狗人,他一直是我观察的对象,所以当我通过狗跟他建立了很好的互动关系后,他便成了我很好的「传话筒」。比如去年投毒事件比较严重的时期,我借由他同样是养狗人的身份,同时又是个非常倔和认死理的人设,让他去向物业施压进行巡逻和绿化带巡逻清理的工作。
狗主人之间并没有直接的利益联系,但可以轻易地制造损失厌恶——今早我遇到了倔老头和另一个狗互动过的狗主人,我聊起了被狗咬的事情,同时把上一个小节提到的要素都变成了关键词:
4500元买来的没有上过学的未绝育的母狗,没有打疫苗、办狗证,把我咬伤之后,只能我自己去打狂犬疫苗,她们恶人先告状说是我家狗脾气不好。
损失厌恶和谁弱谁有理在这一件事里交代清楚。这里有一个前情提要,就是我家奶子和咪盔很会给情绪价值,每一次和倔老头互动时,都把他搞得花枝乱颤的,所以他知道狗脾气不好的是对方的母狗。
写到这里,就完结了《骂人骂七寸》的后续部分——反向利用群体构建更难攻破的乌合之众,从而迫使对方变成个体与群体之间的对抗。
当然,有人会站出来说这是在「传闲话」,的确这套流程也可以用来「传闲话」,比如我逢人便说她们家的母狗有狂犬病,狗咬谁得病。这样的结论或许比我在这里构建一个关系网来得更快。但同样的,这样的流言蜚语最终也要付出代价,比如当我的气势在短时间内反扑对方,那对方也可以利用这样的「谁弱谁有理」来建立属于她的乌合之众。
斡旋的魅力不是一招致命把对方打趴,而在于你可以反复地操纵对方的下一次行动。即「输赢」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值钱的是你可以让对方足够内耗而变成了「蟑螂把药饵带回家」的局面。再简单一点,就是你踢了他,他一定会回去找自己家里更弱的人踢一脚,而变成家庭的内部矛盾。
这便是所谓的「社区蟑螂杀虫剂」,即「人言可畏」。
最后需要再次强调,遇到矛盾便采用「算了算了」的方式并没有错,同时也不能用「算了算了」作为正确的处理方式来证明别人的「搞事情」是错误的。而「算了算了」到底是哪一部分「算了」?也需要问问当事人自己,因为他们或许才是最关心「输赢」的那群人。
所以绕回来了,如果你觉得「输赢」很重要,那就试着抱团生存,等着他们把胜利的「药饵」带回来吧~
教骂人不好?那不好的点是什么,是为了避免冲突?还是觉得没必要?人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行为,所以避免吵架不过也是建立在某种「有利」之上的。
当然,也没必要无缘无故地骂人,如果能进入到理性层面就事论事,也压根儿犯不着骂人。但我又觉得不能不会骂人,因为这是魔法,偶尔也需要用魔法来打败魔法。
昨天有人在 Telegram 私信我,问我「怎么骂人」,骂谁呢?他说「所有人」。这个问题毫无头绪,搞清楚「为什么想骂人」比「怎么骂人」更有意义,但我又觉得他当下没必要理性思考,先顺从自己的本心发泄情绪也不是坏事。于是就教了他「骂」人,与其说是教,不如说帮他分析了一遍「为什么想要骂这个人」以及「什么才是这个人的软肋」。
既然都要骂人了,骂人骂七寸还是有必要的。
我自己养狗,所以我知道养狗人的心理。对付那些不牵绳的狗,特别是泰迪犬,给他们普及牵绳是毫无疑义的,就不如骂他们的狗是「野狗」。
至于正义制裁不牵绳遛狗的人,这是反其道而行之的降维打击。降维到最下三滥的手段,让狗主人自我攻击——你辛辛苦苦养一条狗,视为掌上明珠,家里来客人了还得给大家表演坐下趴着握手拜年。但是在我这里,用一个既定事实定义成是低劣的「野狗」,这个攻击不是因为我的主观评价,而是因为「你没牵绳」。
——《以牙还牙与遛狗》
骂人的原则很简单,就是「骂七寸」+「引发对内攻击」。
先说「骂七寸」,即骂到对方最在乎的点。
再说「引发对内攻击」,即被骂七寸是自己的原因造成的。
其实上面教的回怼方法,都是在用这个底层逻辑设定了一个「这其实还是你的原因」的陷阱。包括无效内归因的人,内归因的目的是为了避免自己再被责难,但如果这个时候你就顺杆爬,明确地告诉他现在的一切就是他导致的,这反而会加剧他的内耗。
有这样一种说法,最会骂人的人往往才是最害怕被骂的人。这句话其实存在一个时间轴维度——很多害怕被骂的人,其实往往能找到别人的软肋加以攻击,以进攻作为防守。但随着时间的增加,人们会意识到,这样的进攻方式会导致更多的潜在威胁,比如树敌、迫使敌人之间形成乌合之众来对抗自己。所以很多人卡在了这个点,变成了一个「以和为贵」的人。
但人们会因为你的「善良」而停止对你的攻击吗?显然不可能,甚至还会因为你的「善良」而认定你就是那个可以继续被踢的落水狗。
之前一个博客好友在很久之前和我聊起他在参与的 Backroom 创作,其中有一层被称为「林内无鬼」。这是一片无色昏暗的森林,森林里会发出各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怪声。但实际这片树林没有任何威胁,而这些诡异的声音全是当事人的想象和恐惧具象化的产物。
人的软肋,就跟「林内无鬼」的「鬼」一样,它其实并不存在,而是因为自己足够恐惧而变成了随时会被对方攻击的点——除非像我这样的「恶人」会找准这样的点进行攻击,但大部分的鬼吼鬼叫,其实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制造了一个「箭靶」去追着别人射。当陷入到被害人情绪时,对方的任何一句话都可以变成一支利箭射穿自己精心藏匿的箭靶。
唯一的解法就是所谓的「晒太阳」,森林之所以让人恐惧,是因为在阴影之处你可以幻想任何腹背受敌的桥段,但如果整个森林都是阳光,你掏出手机拍摄丁达尔效应的过程也会让你减轻恐惧不是?
所谓的「晒太阳」,就是将「软肋」暴露并接受自己的不完美。我承认我是自私的人,你再揪着我自私其实根本攻击不到我。就好比常常有人在博客私信匿名骂我,说我写的东西没人看,但如果我知道我的创作本意并不是为了迎合大部分人,哪怕只有一个人看懂,我知道那是臭味相同的拥有独立思考的人,而不是单纯的赞同。这句话对我根本没有杀伤力,不如我教你如何攻击我这种自以为很有想法能力的人:
你多年后看自己写的这些看似很有想法的东西不会觉得丢脸吗?
但是很可惜,我既然会教你说出这句话,就说明这句话对我而言也没有杀伤力,因为我有留下「作品」,而你只能在这里用「你写的东西都是垃圾」的方式来缓解自己无法留下「作品」的嫉妒情绪而已。
看,这才是骂人的技巧,攻其内耗的同时,是因为自己知道内耗是如何诞生的。
在 Telegram 教人骂人之后,对方问我「是不是朋友都害怕我」,我觉得这个问题还蛮有趣的,因为「会吵架」会和「不好惹」联系起来是大部分人的惯性思维。但是刽子手举起刀就一定是要杀头吗?
告诉别人你很会骂人,不是为了当作武器,而是表达「我并不害怕冲突」,但既然大家都知道骂人不会有好果子,那还不如能坐下来好好地理性交流,而非一上来就挑对方的软肋骂。
当然了,如果觉得理性交流没有意义,就像一上来就骂对方的软肋,那就好好学学如何骂人好了,但切记这些骂人的方法,其实也藏着被反杀的具体方法。
我才不会教大家呢~
在希腊神话里,阿里阿德涅是克里特国王米诺斯的女儿,她爱上了雅典英雄忒修斯。忒修斯在逃离克里特岛时,背叛了爱上自己的阿里阿德涅,独自登船逃走。不过,关于阿里阿德涅的结局有很多个版本,但流传最广的,还是忒修斯背叛阿里阿德涅的版本。
人们更喜欢背叛的剧情,因为它具有更多的冲突性和「证明」,特别是当人们是背叛剧情里的那个「被背叛者」时,就意味着他可以同时获得伟光正的形象以及「谁弱谁有理」的掌控权。
如果把背叛与剧本结合,背叛就意味着背后有另一个「主题」会被牵扯出来,比如女性在感情里被背叛,就意味着她需要面临「真爱」这个主题,甚至是因为她一直把对方当作真爱的对象,所以在最后那一刻才会被伤得体无完肤;
男性则不同,爱这个主题本身不与「尊严」挂钩,甚至很多时候男性才是那个感情剧情里注定的背叛者,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凸显出女性对于「真爱」这个主题的神圣性;
那男性和男性之间是靠什么牵扯的——义气。如果将义气变成剧本里的桥段,你更愿意看到大家齐心协力完成了计划,还是更愿意看到在关键时刻有人背叛,迫使主角背负着被背叛的痛苦在最后一刻既得到了胜利也惩罚了背叛者?
这里我虽然说的是剧本,但现实生活的剧情比剧本更加戏剧性。
先抽象解释「背叛」的产生。
蛇诱骗夏娃吃下禁果,夏娃又把亚当拖下水。蛇当然是整个剧情里的「背叛者」,但他的背叛与亚当夏娃受到的惩罚不成正比,于是就和电影里的镜头语言一样,背叛的剧情要对准的其实是亚当夏娃与上帝之间的契约,他们是神的「背叛者」。
背负了「背叛神」的罪名,自然而然就有了更强烈的剧情,比如被赶出伊甸园。
在每个人的童年花园里也有这样一棵「树」,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爬上这棵树遇见那条「蛇」。
「树」是父母,「爬树」是为了向父母证明自己,而「蛇」即注定的背叛。
再说定义。注定的背叛是安全感缺失症的一种,是人们对背叛桥段主动追求的结果——但是人们为什么会去追求背叛的桥段呢?
因为无法从父母那里获得足够的认同,于是一些人则从他人那里获得心理补偿,这种心理补偿以「哥们义气」「海誓山盟」的形式变得更加强烈。但付出过多的友情就注定会被朋友背叛。这种注定的背叛并不一定是朋友做了「坏人」,而是自己付出得越来越多,想以这种方式道德绑架对方时,对方选择拒绝绑架,对当事人而言也是一种「你不顺从我」的背叛。
他们一直以真挚的情感分与他人,以获得更多的认同。分给的人越多,就越容易遇到那个必定会利用这种情感获取利益的人,比如借钱、帮扶。于是这个「注定的背叛」就诞生了。
当背叛发生,便是一开始我提到的冲突性与「证明」,被背叛的背后一定会扯出另一个更大的「主题」,女性因为被背叛而证明自己的「真爱」,男性因为被背叛而证明自己的「义气」。渐渐地,他们意识到「被背叛」之后得到的关注和认同更为强烈,于是就有了「主动追求背叛桥段」的潜意识。
他们会在这个过程中放任背叛结果的发生,比如不断地压缩底线、退让利益、妥协迁就,以便享受被背叛那一刻的高光时刻。
它和「痛并快乐」最大的区别在于,「注定的背叛」并不是那个麻烦的缔造者,他们更像是「受害人」身份,然后通过这个身份获得背叛带来的感觉和被背叛之后的身份优势,甚至是在和朋友喝酒吹牛时的谈资。
但它和「痛并快乐」也有类似的点,比如这种被背叛带来的痛楚过度刺激伏隔核,形成奖励机制之后,当事人就会追求更加刺激的「背叛桥段」以形成大脑里的奖励机制,这个时候他们可能就会变成那个制造背叛桥段的人,将对方一步步推进设下的背叛圈套。比如我之前提到过的一个案例,一个女孩子会通过各种小号去「勾引」自己的男友,她很期待男友精神出轨的桥段,特别是当真相被揭穿、男友跪在地上祈求原谅自己时,对这个女孩子的全然关注。
被毒蛇咬之后,最重要的是明确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蛇毒,否则会因为找不到对应的抗毒血清而毒发身亡。
童年花园里的那条蛇,几乎是所有毒素的总和——如何理解这句话?你可以把那条蛇想象成是童年花园里任何关于恐惧的具象化,但它同时会带来人们最期待的「结果」,就像是被诱骗吃下的苹果一样。
举个例子,我以前在一个童年梦境里提到过,我曾经因为坐在自行车后座,被车轮绞进了脚踝。那段时间,我几乎得到了家里所有人的关注和照顾,特别是父亲这个符号的关注。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梦见跟这场事故相关的场景。如果说这场事故是被毒蛇咬了一口,那这条毒蛇集合的是我对父亲这个符号在童年时期的渴望。但正是因为这个毒素的存在,我在成年之后用了最短的时间跟父亲进行了精神弑父,从此跟他成为了平起平坐的成年人。
有的「毒蛇」,带来的或许是一顿毒打,比如自己通过捣乱引起了家里人的关注。那这条毒蛇就是「关注符号」的集合,而这个毒素也就引发了之前提到的「痛并快乐」的毒症。当「母亲符号」是那条毒蛇时,毒发症是因为被过分削弱主体性导致的「被爱无能」……
解毒,就意味着解套,但前提是当事人得意识到自己正在毒发,否则这一切对他们而言就是最熟悉的生存方式,哪怕有痛苦,或许也是存在的养分之一。
特别是当主体性微弱时,我们很难直击内核发出疑问,即「我为什么想要追求背叛?」——这件事不可能找到答案,因为内核不存在所以这个命题本身也不会存在。那就回到最外围,通过关系和标签构建的主体性,来询问自己。
「我在经历那些注定的背叛?」「有哪些事情注定没有结果,但是我仍然苦苦坚守?」「我是不是在追求背叛的桥段?」将主体性最外的束缚拆解之后,才能看到被标签贴满全身的自己,「他们为什么要背叛我?」这个时候要找到的是那些背叛剧情的相似性,或许这样的剧情在童年的某一次「被蛇咬」的经历里早就出现过。
最后再是回到微弱的内核,询问自己那个或许还找不到答案的问题:「我真的希望被背叛吗?」当然,这是一条困难的暗路,借助外部力量并不是件可耻的事情。
当然,若喜欢、若认同、若渴望,则无需改变。
老婆在看一部名叫《成家》的电视剧,我一般会在吃饭的时间断断续续地看上一部分剧情。因为对剧本结构比较敏感,所以大差不离地都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剧情。但今天的剧情我实在是「没想通」。
故事大概是一个前会员,在原本的婚介公司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婚姻介绍服务,于是入会了别的婚介公司。这个婚介公司实则利用婚托来诈骗钱财,于是主角所在的婚介公司就坐不住了,跟踪这个前会员、收集婚诈的证据、好心通知前会员,却和前会员产生了误会和矛盾。我实在没明白这个剧情的走向,便问老婆:「这个中间缺少一个关键要素,为什么这个婚介公司不得不帮助这个已经从自己这里脱会的前会员呢?」
「因为善良吧。」
「等会,没有别的要素了?比如他们之间本身还有无法切断的利益联系。」
「就是纯善良。」
「行……吧……」我怎么说也是个写剧本的,看到这种「动机驱动」我也只能帮它找补——这部电视剧就是为了挽救中国社会婚育率的产物罢了。
善良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吗?如果我们按电视剧的逻辑,可能善良仅仅带来的是剧情里必须要有的「误会」情节,一方面观众会期待「命运重锤」落下的一刻,但另一方面会有因为「误会」的扩大给那些善良的角色带来更纠葛的同频感受。
那说点真实世界的善良、以及代价。
下午和前几天携狗旅行的组织者约见聊了聊天,其实就是各自吐槽这次旅游过程中的傻人逼狗。我觉得这件事有必要,因为被这群傻逼折腾之后的负面能量总要找到必要的宣泄口。其实老板娘自己也明白,这样的活动本身就是费力不讨好的,因为她没办法约束参与者的素质标准,所以她只能不停用「小狗开心就好」来洗脑自己。
她或许是个善良的人,所以这样的善良也必然要付出「代价」。
一位带着8岁金毛一起旅行的女性,总共花费3000多的费用参加了这次活动。在入住酒店时,发现自己被安排在了别墅区的二楼,便以自己的金毛年纪大了上下楼不方便为由,要求老板做出调整。协商之后,一个住在标间的人愿意跟她交换房间。安排妥当后,金毛主人转头就要求老板娘退款3000元,理由是自己没有「被安排好」。
当然,这件事如果从契约精神的角度,确实可以以活动组织者没有考虑周全来作为争执点,但要求全款退费并不符合契约,除非这个金毛主人就此退出活动、自己想办法返程,否则她仍然在接受这次活动的服务。
人善被人欺或许有它的道理。
老板娘后来聊了些狗公园的趣事。比如一个狗主人,带着自家狗和邻居的狗一起来狗公园玩耍。结果自家狗把邻居家的狗咬伤,这个狗主人要求狗公园赔偿,理由是这件事是在狗公园内发生的。哪怕是狗公园的老板拿出了当时的监控录像,已经证明是两只狗打架造成的,狗主人仍然可以咬定「监控不清楚不能证明」。
这些事其实都有解法,但就意味着那个「善良」的人必须要脱下自己善良的外皮,在关系里去做那个毫无人情味的「恶魔」。
当然,这一切的定义都来源于别人,善良便于他们欺负,但一旦无法得逞、甚至是被对方反击,那就立马认定对方是邪恶的。但是大部分的人都绕不过一个弯——即当下他人对自己关于善良的评价是最重要的。哪怕是明知道对方就是得寸进尺的人,最好的结果便是达成博弈论里的零和博弈:自己的损失成为对方的利益,到最后也算是维系了那个「好人」的形象。
那这个得利的人,未来还会来吗?来了之后还会再一次地得寸进尺吗?还是说,这一次就干脆做那个坏人,让他滚蛋——就算他未来再来,你还会接待他吗?
善良不一定有代价,但为了善良而选择无法说服自己的伪善,那必然需要承担相应的代价。
算一笔账,看上去「当坏人」是需要承担代价的,甚至有的时候这个代价会导致「社会性死亡」的结果,比如自己无法在一个团队中继续生存,甚至是成为众矢之的。那问题在于,「当好人」就一定能得到「好报」吗?或者说,直到最后上演了农夫与蛇的故事,才有了所谓的「人物弧光」,成为了大家嘴里的那个「伟光正」。
举个例子,昨天我也在朋友圈聊起了「社区蟑螂」的事,朋友问我真希望同时也有「社区杀虫剂」这样的东西——其实有,但前提是「你愿不愿意当坏人」。比如昨天那个肇事的老太太,对自己的家人宣称的都是「我家狗先叫」导致的事故。
我当然不能直接和老太太对峙,她突然躺在地上的威力远比我这个年轻人撒泼耍赖的要强。于是我今早故意绕道了小区聚集老头老太的区域,当他们看见我牵着狗出现时,我便假装一瘸一拐地走过去。他们立马上来关心我,因为他们也是昨天那场事故的见证者。在安慰我的同时,我也散布了一个消息:「老太太到处告状是我家狗惹事」。于是,这群正义感十足的老人们立马站在我这边开始声讨老太太。
这就是「杀虫剂」,没有那么高级,其实就是「人言可畏」四个字。
很显然,有人会站出来指责我,说我一个年轻小伙干嘛和一个老太太过意不去——对,所以我必须承认,这就是「坏人」的行径,但也避免了自己因为善良付出更多的代价。
同时,我并不觉得「算了算了」是错误的,只是我不觉得「算了算了」可以给自己披上一件伟光正的衣服。
那善良的代价到底是什么?
要解释这件事,就必须要承认善良或许会导致一系列代价。但如果有人觉得善良是应该的,且自己所要承担的妥协、退让也是善良的一部分,那与其讨论代价,不如讨论你把愤怒都发泄给了谁?是身边的至亲,还是脚边的小狗。
好了,总结一下善良的代价和路径:
这个词是我自创的,但内核与「蟑螂理论」一样,即当看到一只蟑螂时,要意识到这背后可能是一窝蟑螂,真实情况可能比表面所见严重得多。
这件事很妙,如果用「命运」来解释可能更通顺一些。
去年9月份的时候,因为前助理曾姐和她老公的生日,我们送了一个蛋糕给他们。他们在取快递的时候,被一个姓蔡的女性给碰到,因此他们之间发生了口角。曾姐认为对方在公共场合损坏了别人的东西就应该赔偿,而这位姓蔡的女性则认为是他们自己没有看惯好自己的物品,所以拒绝赔偿。
在争执的过程中,另一个「女性路人」出现了,在中间和稀泥,说这件事本来就应该是物品主人没有看惯好的责任。报警之后,警察要求双方到派出所去协商。蔡姓女性借回家放东西之名,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曾姐在派出所等待警察联系对方时,警察也非常恼火这件事,直接在电话里呵斥对方:「你不要以为自己是社区工作人员,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件事情最后不了了之,但我们也得到了足够多的素材,例如对方姓蔡、叫蔡术H,但她的微信头像和朋友圈发的广告并不是在社区工作;所以根据这个在派出所得到的意外信息,我查到了另一个叫蔡术Y的人,他们既是「术」字辈的姐妹,长相也接近,同时也是那个在突然出现在争执过程的「女性路人」。
其实这件事有解法,因为蔡术Y是肇事者蔡术H的姐姐,那么派出所联系的也是蔡术Y,并发生了争执,作为公职人员违抗警察的传唤工作,本身就是作为公职人员的「瑕疵」。不过这件事毕竟不是我们的事情,所以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有趣的时,7个月之后,这个老姐姐栽我手上了……
今天我正常牵绳遛狗,与一只平时也互动过的未绝育母柴犬互动时,母柴犬突然发疯挣脱牵绳,追着奶子咬,我在给奶子下达躲开的命令时,被这只母柴犬在腿上叼了一口。因为有路人的见证,所以很快局势就一边倒的由路人去指着这个没看管好狗的老太太。我让老太太联系自己家人,索要狗的狗证、狂犬疫苗接种证明等,因此联系上了一个蔡姓女性。
其实这只母柴犬平时也跟奶子玩过,是一个还算亲人的柴犬,但由于没有做好社会化,它对其他狗偶尔有很强的敌意,加上未绝育,没有进行过行为纠正的柴犬几乎很难管理。本来以为跟往常一样打个招呼即可,结果没想到对方就直接扑了上来,挣脱牵引绳,才发生了后来这些事情。
一开始,对方承认「咬人」这件事,但拒绝承担「赔付责任」。比如我跟这位蔡姓女性约见在派出所门口时,她一上来就说自己的妈妈(也就是遛狗的来太太)说是奶子先对着她的狗叫了一声,我回应恶人先告状:「有路人见证,我的狗没叫一声」,她立马松口,说这件事大家有一半的责任,因为春天来了,狗会生理性的冲动,我又回应大家都有责任:「我家两只狗都绝育了」,见自己不站理,且一开始我从她嘴里套出了「自家狗没有狗证」的事实,所以她只能认狗咬人的责任。
接着,她开始跟我扯的是「只报销自己可接受的疫苗费用」,什么意思呢,就是她拒绝我向他报销进口疫苗的费用,只能选择最便宜的疫苗接种。她在自我介绍自己姓蔡,且是社区工作人员时,我已经把这两件事串联起来了。我当然知道正常的派出所连流程,其实是需要先接种狂犬疫苗,先保证健康,再进行立案,但这样的事情大部分都是私下解决,立案有个好处是可以知道对方的基本资料,比如名字和身份证。在派出所登记之后,我确认了对方就是那个飞扬跋扈的蔡术H的姐姐蔡术Y。
最后我接种了最贵的、副作用最小的狂犬疫苗,本以为她会不认,我都已经准备好下一步棋走「社区工作人员知法犯法未办狗证」,结果她认栽了。
我很难以命运以外的点来解释这个「巧合」。
当你看到一只蟑螂时,要意识到这背后可能是一窝蟑螂,真实情况可能比表面所见严重得多——就算是我们,也遇到了这个蔡姓女性一家的两次行为,不知道她这样的「社区蟑螂」D额飞扬跋扈和不讲道理,是不是已经在社区里发生过很多次了?
目前这个阿姨为了息事宁人,赔偿了我接种狂犬疫苗的费用,但对方的联系方式我还保留着,我也透过微信聊天,诚心地建议对方带狗绝育和送去进行社会化训练的建议。我还没打算删掉她,她是一个多么美妙的社会学研究样板啊!
好友开了个小红书,问我如何彻底关闭「社交」功能。我很纳闷,不需要社交功能干嘛要用小红书,随便找个没人互动的平台发发内容得了。
不,他觉得又需要被人看见,但又不希望有社交。
行吧,但似乎也有点合理。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也非常反感使用网易云音乐,因为我并不喜欢它的评论互动功能。这种不喜欢就好像是你养了一只猫,但是这只猫可以随便被别人摸,甚至有的人跟它互动得更亲密。所以「讨厌社交」就变成了一个最表象的外在,但它没有被推回内核。
所以当我开始用Spotify时,我会因为它没有社交功能而感到清爽。当大家聊起用什么音乐软件时,我在介绍Spotify时,也会特别加上一句「因为没有社交」。朋友听到这句话的反应,跟我听到朋友给我说想用小红书但不希望有社交功能是一样的——这是个什么标准?
因为这个结论很难推回至一个底层原因,所以只是流于表面的「没必要」。如果遇到一个非常喜欢社交功能,且容不得别人半点「否定说辞」的人,还会觉得我在装什么高级。同样的,这个人之所以会这样跳脚,也是因为在一个流于表面的地方错误地加工了结论,从而认为自己的品味被羞辱了。它要推回到内核,有可能扯出更多的「他为什么会对一些特定的观点冲突如此敏感」。
当然,并不是说所有不希望社交属性的人都是因为有一个深挖的底层原因,因为「没必要」。反过来,一些人也会简单地将自己的不希望归咎为「没必要」,所以双方都没有要从黑箱出来坦诚相待的意思,也没有必要继续追问。
所以我在这里依旧拿这个好友举例。他想用小红书的原因是觉得自己的摄影作品要比小红书上大多数摄影博主要专业,所以可以将小红书作为一个发布平台。但不希望有评论功能,是因为他不觉得大家能看懂自己的作品,他只希望那是一个备档作品的地方。
「不是,你找个硬盘保存不一样吗?」
「因为我觉得你有句话说得很对,既然是作品那其实还是希望被看见的。」
被看见——被赞美——被质疑——被否定,显然这四个层级他只能接受到第一层,他甚至假装自己不需要赞美,因为他可以随时说服自己比起那些「大多数」,他的作品是更「高级」的。当我和他讨论为什么不希望有评论的真正原因,他其实无法接受自己不能接受被质疑和被否定,所以他用了一个非常美妙的词来定义这一切——「我觉得没必要」。
于是我们开始了一个关于「社交关系」的漏斗搭建。
第一层,任何人都可以看见,言论无代价。
第二层,言论有代价。
第三层,捧臭脚。
第四层,我是最特别的。
好友问我,这不就是日本地下偶像出道的流程吗?对啊,但这个流程也同样适用于「个人出道」。「没必要社交」卡在了哪一层,就去上下两层寻找解决方案即可。
例如自己无法接受质疑和否定,即卡在了第三层,要么就去搭建第四层的结构,就像好友想要公开他的摄影作品一样,他希望被看见,但不希望被「不懂的人给玷污」,那要么就从一开始搭建一个大家都只会说好话的组织,只要能骗过自己也未尝不是件美事。
要么就去接受第二层的结构,即允许他人评论,但可以同时保留让对方付出代价的方法,比如对讽刺自己作品的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这么有想法,看看你的作品。」
层级之间没有高级与否之分,顶多就是「管理难度」的区别。并且,关闭评论也不意味着是「错误」。当然,也不是所有的「没必要社交」都意味着卡住了,也有可能是最最开始的「不想被看见」,若成立也无妨。
同时,还有另一个核心还未提及,即「表演」。越是刻意追求或规避被看见——被赞美——被质疑——被否定里的某一个层级,就越是有「表演痕迹」。所以「没必要社交」或许也是表演的一部分?
关于这一部分,下次再聊。
吃饭的时候遇到一个「爹」,应该是为儿子庆祝考试成绩,但全程只听到爹对儿子的高台教化。节选一些听到的内容:
爹这个符号很常见,但我也是在今天第一次见到如此没有「男性特征」的爹。可能以下的内容会引起不适,但我需要客观地描述「没有男性特征」这件事。
因为是背对着,他刚落座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很强烈的「焦虑感」,他会满场控制服务员的行为。他是全场不停输出的人,但他的外在形象和举止十分阴柔,这种阴柔几乎达到了「婆婆妈妈」的层级。我知道这是一种性别歧视,但既然他作为一个「生理爹」的符号,同时又在不停地输出以通过儿子获得「男性尊严」,所以这种割裂感不得不推导出「平衡」以外的点——一个需要通过高台教化的方式获得男性特质,即「爹符号」的男性,其衰弱的能量可能会出现在几个方面:
说起这个观察,并不是要吐槽这个「爹」,而是聊聊男性的「表达欲」。我是个表达欲很强烈的人,除了博客,还有播客、剧本和小说创作,因为大部分时间我都在压制自己的攻击性,回退这件事是因为我从小就生活在不善于表达情绪的家庭里。男性长辈都是闷葫芦,女性长辈又都情绪泛滥,常常会以叹气来代替一句原本应该表达清楚的内容,所以大家都需要去猜测叹气背后的真实含义是什么。以至于不善于表达情绪成了男性家庭成员的「生存方案」,即只要我不表达真实情绪,就不会因为自己的情绪引发对方的情绪。
情绪不会自然消解,当被压制时会形成对内的攻击。说个题外话,这就是我家族男性成员或多或少肝功能不好的原因之一。当这种攻击性达到极致,就会需要其他的释放通路,例如创作欲、捣鼓机械、风险投资等等。
我家很少出现说教的场景,因为大部分的说教是母亲这个角色通过情绪裹挟和道德绑架的形式完成的,所以父亲反而会充当那个「听我解释」的角色。当然这是后话了,回到爹的高台教化这件事,如果这些情绪没有通过其他形式的通路给发泄完毕时,就有可能会转而形成强烈的「爹味」。
「爹」会有两种符号,一种是无法违抗的父权,即「权威爹」,另一种是迫使他人遵守的规则,即「说教爹」。
——《我们为什么需要“爹味”?》
之前三番五次提及过一个底层逻辑,即男性的原始动力是「尊严」,结合前一节讲到的能量衰弱的原因,就可以串起来解释了:
很有趣的是,这件事居然是可以反推成立的——即一个男性越是把说教成为寻求「地位确认」的手段,就越是男性能量衰弱,因为如果他有足够硬的拳头,就已经使用力量获得尊严了。
于是,在这个过程中,高台教化就成了「说教爹」非常巧妙的表面伪装。现在需要解释清楚什么是「高台教化」。首先,这是一个「排他性认定标准」,即我认为你的作品是在高台教化,那就是高台教化,因为高台教化本身没有标准,甚至会因为主观喜恶,而觉得对方放个屁都是在讲道理。
所以第一步需要摒弃主观好恶,再来解释高台教化:
当然,上述的高台教化的构成要件本身也有局限性,因为我认为主观先行要比客观标准更重要,比如有的人更喜欢完全的结论先导,或是应然命题的绝对感,或是自我权威对他人在认知、知识储备上的碾压。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说教爹」的高台教化在某些时候也是有「内容」的,只是他的表达方式会让一些人感到不悦。同时高台教化也很容易禁不起「反驳」,但是这个表象也并不能完全否认其内容的「价值」。
总结一下:为什么值得弄清楚「高台教化」这件事:
最终的最终,我认为认定高台教化这件事本身是「主观先行」的问题,如果主观上无法接受,那对方放个屁也是在说教~
好友发来一个八卦说是创作「素材」,是一个网红与别人的色情聊天内容。但我很快发现里面的逻辑 bug,现有的证据如下:
于是这个证据链是各自指向一个证据,但证据和证据之间毫无干系。唯一的所谓「关键性」证据,仅仅只是「手指很像」。这件事本身没有值得聊的地方,但这样的证据链可以推出结论,倒是值得玩味。
不单单是这样的「瓜」,还有一些认知推导的方式,也是将前因后果单拎出来似乎都是合理的,但为了要将两个毫不相干的结论桥接起来,也都会找到一个「手指很像」的推理结构。这个「手指很像」首先是以联想、贴标签、先入为主的形式呈现:
因为证据链很弱,所以我对所有的结论存疑,但就算如此也会有另一套推导系统:即当事人是一个会拍裸照的人,所以他是一个「骚货」,所以他会做出这件事情是合理的。那么「手指很像」的证据也是合理的。很显然,这并不是一个符合证据的推测,但因为它已经涉及到「质疑动机」的层级,所以事情本身已经成为了当事人的自证陷阱。如果再追加当事人为了金钱去勾引对方这样的「付诸阴谋论」,那么一个很难再被破解的「类证据链」就形成了。
出现这种情况最直接的问题,在于事件本身是建立在对当事人「有罪推论」的基础上的,所以无论是否有新的证据,其证据都将是支持当事人有罪的结论——当证据不足,就通过怀疑动机的方式将证据偏向定罪本身。
这个时候,就出现了一个「二极管」问题——即我认为证据链不足,而有罪推论已经定罪,当我们的观点不相同时,他们会认为我的推理是不合理的——那么问题来了,证据链不足是否就已经宣告当事人「无罪」了?
如果这个弯能绕过来,那问题就没有那么复杂了——证据链不足代表的是无法定罪,也有可能这些证据确实指向了当事人实际行为,只是他们在形式上不构成证据链罢了。那到底是「定罪」还是「无罪」?看吧,问题就在这里,因为有罪推论会认为证据都指向的是罪名,但「无罪推论」是优先考虑证据链是否完整,否则「疑罪从无」。于是「手指很像」有了动机推断、有罪推论的变形:
如果结论被提前假设,在推导的过程中,就会自然而然地存在确认性偏差的可能。
比如这两天参与携宠旅游时,有人认为狗就是「畜生」,所以送狗上学的结论就是「狗无论送不送去上学都是畜生」的结论——以至于当大家需要理性讨论送狗上学的目的是什么时,对方的结论无论如何推导到的都是「畜生没有必要上学」。
但事实上,送狗上学的核心是让狗进行基本礼仪的训练,就跟小孩子需要学会「可以」和「不可以」一样,而不是通过上学为「畜生」赋予「人」的属性。
很显然,如果对方咬定了「狗是畜生」这个结论,那无论再多的证据链都无法颠覆这个结论,这个时候证据链本身就会被那句「手指很像」给轻易颠覆,这个时候「手指很像」就变形成了更强烈的拒绝讨论、圈层认同的确认性偏差:
自此,比证据链更标准的死循环出现了,即康德在《判断力批判》里提到的三种逻辑谬误:
在我的视角里,就算是携宠旅行,在公共场合(例如长途大巴内、民宿餐厅等),应该将狗牵绳并随时照看好宠物,避免给他人添麻烦,就比如吠叫、奔跑等等。
当然,这个内心的规则并不适合所有人,所以规则在这个时候就等于不存在。如果大部分的人都认为「只要我掏了钱就应该享受服务」,那么让宠物在公共场合自由活动也是原本旅游契约里默认的条款——即携宠旅行,就是让人和狗都要感到快乐。
于是,我们就在这样的闹腾中度过了15个小时的车程。几近崩溃的同时又开始自查和怀疑自己——这个所谓的规则,我们明知道是自己内心的标准,那用来规范他人显然不合理。那是否意味着,其实大部分人采用的平均标准,就是那些在公共场合为了自己狗儿子开心而放任撒欢,且认为这就是「给了钱就应该享受的服务」?这个空间的规则就被调整到了大家都必须要被迫拉至一些傻逼主人以及其傻逼狗的道德、认知下限。
显然,这是公共规则的常态:当超过一半的人对某一个规则进行破坏时,原本的规则将会被拉入群体里的道德和认知水平下限,以至于另一部分人也开始不遵守规则。
同样,给狗牵绳或许也并不是一个法律规则,所以这个规则很有可能也仅仅是我个人标准,但不牵绳的狗打扰了别人,这件事与公共场合的规则是违背的。
我所住的小区有一个中央广场,广场的周围是供人休息的桌椅,再由花坛包围这个中央广场。而这些桌椅会变成小区里甚至是外来小区人员的「娱乐场所」,从早到晚都会有人在此打牌赌博。所以久而久之,原本需要绕行至此的路径,被越来越多人从花坛里走出了一条属于他们的捷径。
小区物管为了整治这个现象,先后试过安装标语牌、栅栏、种植更难移动的灌木,但显然这个花坛的规则已经完全被「娱乐场所」的人们所修改。以至于原本那些绕行的人,也选择了这条捷径。
我要是物管,就把所有人都拖下水,比如在这个走出来的新路上定期放上狗粪的阴招,或是安装喷水装置定时开启的阳谋。但显然,一旦这里形成的既定规则被破坏时,这些人反而会觉得「我们都这样做,为什么你就要特立独行地行事呢?」
于是,这个时候就出现了规则制定者和遵守者两种人。规则的制定或许并不一定是以个体的方式进行成文制定,也有可能是当群体内的半数都采用某种规则,或是乌合之众放弃独立思考以最低智商水平思考形成规则后所形成的;这时,规则的遵守者对规则的持续存在就起到了更为重要的作用,正所谓「走的人多了,便有了路」一样,遵守者一般而言有两种逻辑:
我不算是一个很好的规则遵守者,在学校大部分闯的祸都是我利用了规则的漏洞,所以学校也无法实际「降罪」。也是从那个时候,我开始渐渐意识到我对规则暧昧不清的界限——
若是我认同的团体、组织、乃至国家的规则,我会默认选择接受,且不希望自己成为破坏规则的那个人。比如每次在日本休假时,我的手机完全保持静音状态。
但若是我不认同的团队、组织、乃至国家的规则,我会默认选择履行自己内心的道德标准。比如在不提供桌边服务的餐厅,我会在吃完餐后自行收拾桌面和餐具至指定位置,但显然这种行为在高速公路的服务区会被大部分认为吃完就应该留在桌面让别人收拾的人当作「神经」。
当人们在选择自我约束、不认同规则的时候,就容易发生割裂的问题——我都已经遵守我认为的规则了,那就不希望你用你的规则来破坏和入侵我的空间。比如,我们在长途大巴全程佩戴牵引绳,也保证自己的狗随时在我们身边,也因为是柴犬的关系他们几乎没有吠叫,但如果他们真的发出了叫声,我们也会觉得「过意不去」而立即制止和管理。
但这仅仅是我们在遵守的规则,所以当其他不牵绳的狗来我们身边捣乱,引起骚动时,他们的主人不动于衷,我为此发过脾气,也骂得不算好听,但就是这样绝大部分的人仍然觉得规则就是其中一些傻逼的下限。
所以这件事就成了内耗的卡点。
修改规则是存在极大风险的,比如你可能会和一个群体处于对立面。比如我高中的时候,觉得新闻联播之前大家「自觉」站起来读背书本这件事很傻逼,我便向班主任要求这段时间我自己去学校的小花园独处。班主任用的词也是大家最常听到的「别人都这样,为什么你非要搞特殊?」我并不认同规则,所以也质疑大家这样乱哄哄地读书是为了学习还是为了表演。为此,我争取到了所谓的「特权」,也是因为这个「特权」,我遭到了一部分同学的排挤。
很显然,我无法修改所有人面对的规则,但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因为我的选择而开始拒绝拿着书本大声背读的习惯。直到教室里原本的规则也被平衡到了——要大声背读的学生去走廊,留在教室则保持安静学习。而我依旧是那个在学校小树林跟朋友吃绝味鸭脖的人……
这个时候,就必须要点名一种「规则假意反抗者」——即虽然不认同规则,但又无法做出改变规则、无法承担为自己争取规则的特例而招人厌恶的代价,最终不得不一边遵守规则,一边咒骂规则的制定者和其他遵守者都是「傻逼」。
为什么要把这类人单拎出来?是因为如果群体里大部分的人都以这种方式遵守规则,那么这个规则更难被破坏,因为他们更容易被集体驯化。即如果新的规则与原始规则相悖、甚至不同时,他们会为了反对原始规则而选择顺应新的规则——但殊不知新的规则就是集体驯化的一环。
我理解有些人正处于「看清规则但无法违抗」的阶段,但那些嘴上骂规则、心里又深信规则不可撼动的人,是最可怕的。
回到「内耗」这件事,既然我无法接受规则,同时又因为遵守自己的规则被他人不断入侵,为什么我不反抗?之所以这件事产生了自我怀疑,是因为中间还卡了一个要素,即我们跟这场活动的组织者还算关系不错,如果我们在活动当中与其他人发生了冲突,或许会给组织者「添麻烦」。
显然这也是把我自己困住的规则,那就只能接受这种规则带来的代价——比如我必须得全程带着耳机听歌,在每个服务区下去遛狗的时候,我都要求自己做到看管好自家的狗并及时处理粪便等。
因为我对其他狗,特别是狗主人及其傻逼的狗表现得非常冷漠,所以他们也自然而然会远离我,这是我需要承担的不合群的代价——这或许也是「规则」。
总结一下,其实关于规则的思考来源于福柯的《规训与惩罚》的思考。与其直接呈现书本上的哲学语句,我个人觉得它在进入到社会现实才显得有趣。
这个问题来自于这一次的旅游经历。
家里两只狗上学的宠物公园组织携狗旅行,想着不用自己开车去带两只狗去海边玩玩,我跟妻子也就报名参加了。心想着15小时的车程都扛下来了,旅游参加点所谓的集体活动也算是旅游的一部分。但就是这种所谓的想要合群,我们发现了自己身上的问题——我们为什么吃不了苦了?
因为酒店就在海边,开门就能去沙滩,所以一大早就有人组织要去海边赶海。我们不想搞得一身都是泥,所以没有参加;因为酒店离市区很远,需要驱车一个多小时,所以大家又开始报名要借用旅游大巴送至市区。我们虽然去了,但计划是找一个宠物咖啡厅待到回程,期间就把各种想要吃的当地特色小吃、想采购的以外卖的形式点单到咖啡厅;晚上又组织要去租船夜钓鱿鱼,我们因为担心奶子(家里的狗……)晕船,所以也没有参加。
总之,我们就是非常怕麻烦和吃不了苦,所以也深深地灵魂拷问了自己。
于是,这里就出现了两个需要从逻辑上重新梳理的问题:
同样是旅游里发生的事情,在借用大巴车去市区采购那天,同行的还有其他几位狗狗家长,他们到市区也是为了吃当地小吃和采购物资,原定计划是2点在下车点集合。但是我们原本提前找好的宠物友好咖啡厅并不接待宠物,我们临时换了一家可以带狗的海鲜餐厅。因此就无法准时坐上返程的大巴车,但当下我们也及时在群里反馈,让大巴车按时出发,我们为了不耽误行程自己选择打车回酒店。
这件事有造成「困扰」吗?如果说困扰是他们去市区吃的是螺蛳粉,而我们在带着狗吃蒸汽海鲜,这种对比让人感到「困扰」,那我认。但是我们并没有因为个人的计划去打乱其他人的计划,比如说非要让一车人等我们吃完饭回程。再说租船夜钓的事,这也并不是提前按照人头约定好的契约关系,而是临时组队,没人参加也并不影响其他想要参加的人的计划。
所以我必须得承认,旅行这样的事情,我并不可能将同行者看作「我们」,甚至都不是为了要合群的「大家」。我也很喜欢这种以需求模块作为活动组织的方式,即是否要用车去市区、是否要租船夜钓、是否要去海鲜市场等等,不参加的人并不会影响需求模块的执行。
对等地,如果在这样短暂建立的陌生人关系里,有人在群体里出现了情绪问题,我们也不会以「我们」或是「大家」的身份去帮忙处理情绪。既然大家的目的性和需求不同,并且活动本身是可以选择自由活动的,那么在这样的组织架构里,我必然会离那个情绪黑洞远远的——那如果她非要用她的情绪来裹挟所有人,比如长途驱车时,在服务区发脾气赌气不上车耽误所有人行程,那这他妈才叫「困扰」吧!
所以这里出现一个问题,我是一个非常看重「我们」的人,又不希望自己被「大家」所道德绑架。因此「我们」的构建条件对我来说非常苛刻,一旦构建完成,所谓的「拎得清」就成了默契的部分。在此之前,我依然会在短暂的群体里做那个「拎得清」的人。
那如果真的是所有项目都计划好,捆绑式的需要大家集体活动的旅游,很显然我们根本就不会签订这样的旅游合同。我们会提前拒绝捆绑成「大家」的模式,如果这个时候真的有人站出来,指着我们的鼻子骂,说我们怎么这么不合群,大家都开开心心出来玩的,一起集体活动怎么样了——你瞧瞧这还是人话吗?这不就是强制把对方捆绑成「大家」,无视他人作为「个体」应该拥有自主选择的权利。
那这样行程的模式才是最大的困扰吧——这里就需要稍微带一下「主体性」里的一部分。往往在群体里以强烈的控制权掌控整个团队的人,他们的主体性大部分是依附在群体结构里的,一旦群体里出现了质疑、反对、违抗的行为,对他们来说都是对「脆弱主体性」的冲击。那么换一个视角,对于这样热心主持,认为大家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应该整整齐齐参加活动的人,遇到我们这种不合群的人,也确实是一种「困扰」。
拆解了「合群」的事,「不能吃苦」的事就好解决了。
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宠物咖啡厅,于是就打车去了更远的、会导致没办法准时坐上回程大巴的海鲜餐厅,这应该就算是「不能吃苦」吧?是不是正常的,就应该为了符合大巴车的规定,就在大巴车附近随便找一个没有空调、又可能不好吃的小馆子将就一下,顶着30几度的烈日带着狗,非要挨到大家约定的时间,以证明自己是「合群」的——那这算什么?吃得了苦吗?
非要把自己捆绑在群体之中,因为害怕脱离群体被人排挤,而不得不选择更为麻烦的、自虐的、甚至是违背自己需求的事情,如果这是「能吃苦」,那么按照「证明A是对的,B就是错的」逻辑谬误——很显然我们这种无法融入群体,甚至会做出与群体决定相违背的事情(比如两人两狗在蒸汽海鲜的包房里面吹着空调、喂狗吃着海鲜、还把所有要采购的物资都通过外卖送达),那这样的行为就可以通过对比的方式认定为「吃不了苦」。如果是这种逻辑,我也得认,因为这是别人的惯性思维所致,我们无法修改其标准。
那要解决的是我们自认自己「吃不了苦」吗?
显然,这中间还缺了一个条件,就是「必须得」这样吗?既然我选择了自己打车回程,我就不用遵守按时定点上车的约定,那我还必须要在原地顶着大太阳跟个傻逼一样配合大家的时间吗?所以从「吃苦」这件事里面分出了「契约精神」和「选择权」。
我必须得承认,「契约精神」就意味着我为了完成约定,哪怕是下刀子,我也需要履行契约,这个过程如果我逃走了,被冠上吃不了苦的罪名,我倒是认的。
那如果每个人在没有被强行捆绑进群体(甚至是自我捆绑),「选择权」就意味着我明明有更好的选择,那这就不是「吃不了苦」了,而是没有必要「找罪受」。
以及,天上如果真的下刀子了,契约是不能他妈得意思自治的吗?被砍得全身是伤到底是在感动谁啊?
就此,看似我解决了两个自问自答的问题,但实际上这是两个非常容易发生自证陷阱的问题,即别人用「合群」和「精致利己主义」来捆绑你的时候,以上的逻辑闭环便是解套的过程。
以上,总结了一下解套思路,最后还需要提醒自己一个社交关系里的事实,接受自己被讨厌这件事,本身也和主体性相关,即:
你又不是人民币,为什么大家都要喜欢你。
有人让我聊聊「北京理工大学教授失德失范实名举报」的事儿。其实吧,事儿不是大事儿,而且明理的人都知道这件事里面的「逻辑bug」,比如当事人为什么要保持两年关系后,才曝光此事,或者说两个人有非常漫长的「交往过程」,甚至当事人从这样的关系当中得到了「利益」,那到最后东窗事发的时候,却可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毕竟我是法学出身,会本能地对「施害人」进行无罪推论,也非常反对一上来就对「受害人」进行有罪推论的。但这件事情本身充满了太多盲点,而且仅凭当事人一方说辞,很难还原事件真相。
所以伴随而来的,就是网络对于这个「受害人」的有罪推论,比如他跟教授之间本身就是保持了长时间的同性情侣关系,可能在后期因为「分手」甚至是「分赃不均」而发展到了揭老底的地步。中国人很擅长通过「谁弱谁有理」的方式来无条件地支持弱者,但这件事情本身又有违背公序良俗的成分,比如里面涉及了中国社会并不承认但是客观存在的同性恋群体、师生恋,甚至是通过师生恋之便得到了教育资源的「特权」等等。这件事情最后很有可能会被压制,通过让「受害人」也闭嘴的方式得到平息。
但是这里,我可能会提出一个疑问:这个用PPT控诉「情人」的学生,真的是受害人吗?
谁弱谁有理,是大部分时候中国人用来断案的重要依据。例如女性以自己的贞洁作为担保,控诉一个男性对自己实施了强暴的案子,从古至今都是「相信」女性一方的指控的,因为她们已经用了一个几乎可以评价自己一生的「东西」来指认凶手。
至今,法律仍然是这样保护女性的,认为女性单方面控诉男性存在强奸行为,在立案阶段优先考虑女性的说辞。
那么,一个男性在控诉被另一个男性「强暴」的时候,刑法第236条强奸罪并不承认男性作为客体被强奸的法律事实,所以这件事很难用「谁弱谁有理」来作为最初的评判标准。因此这次的PPT小作文,很难让整个社会达到「共情」。
再者,PPT的内容本身是一厢情愿的表达,但同时又在陈述单方面的「事实」。但是一部分人习惯性地「质疑题干」——比如当时所用语言习惯不是自己认为的「规范性」而怀疑当事人的表达能力。于是从「质疑题干」开始游走至「质疑动机」。
因为这件事,我收集了网络和身边一些朋友的观点。发现,几乎学生思维的人会咬着「动机」不放,甚至会被非常好地伪装成对当事人一字一句的拆解。用自己对于表达能力的标准去覆盖他者的「意图」,这几乎快要进入到「付诸阴谋论」的最低认知层级。
当然,不是说学生思维就低级,而是对于这件事的评价,如果要采用质疑题干、动机甚至是辅助阴谋论的层级,那干脆就不要法律了,大家都他妈做网络法官得了!
不过在聊天的过程中,我也得到了一些很「中立」的(可能又会被认为是「没有主见」的)观点,但我觉得它非常符合法理——有人觉得,既然要分析这件事的真相到底是什么,那就要看谁是最后的「受益人」。
虽然说「谁弱谁有理」分出的对与错,一定是让弱者变成那个「受益人」,但也有例外情况,因为我们在用最标准化的博弈论讨论这样的关系对垒。看上去这是一场零和博弈,即学生控诉了老师,老师得到了处罚,学生得到了社会的同情与支持。很显然,如今这场社会游戏进入到了非常微妙的囚徒困境,即学生也开始被人怀疑其「动机」。
那与其讨论谁是「受益人」,我觉得应该从头讨论起谁才是「受害人」,或者说「他到底是不是受害人」。
很显然,这个「受害人」在两人保持所谓的情人关系时,确实从中得到了很多「好处」。那这些好处是否构成了受害人身份的丧失?显然不是,就比如婚内强奸,两人就算结了婚,但在婚内违背女性性自由也算强奸行为。但是我刚才说了,男性不构成强奸罪的受害人,所以这条法理线是说不明白的,更何况这个男生是「自愿」的而非被胁迫发生性关系。所以,当受害人身份无法坐实时,就会出现刚才提到的囚徒困境,以至于人们会开始寻找通过受害人有罪推论的方式使其达到平衡——总不可能让你过河拆桥了还能得到好处?
那受害人觉得自己是受害人,但是社会层面又无法认同「受害人」身份(甚至再发展下去,法律其实也不会认可他的受害人身份,但当事人受到处罚,是因为他实际的行为,而不是「施害」)这两件事的断层到底在哪里?
举一个我身边的例子,我有一个朋友,在结婚前原本母亲答应给她的丈夫1万元的红包作为改口费,但在婚宴举行前「临时变卦」,于是朋友和母亲爆发了争吵。朋友认为这是「承诺好的事情」,特别是要给自己未婚夫的红包,这种变卦会让自己颜面扫地;但母亲认为,这笔钱是自己答应,但又不是说一定要给,因为现实问题就是她拿不出这么多钱,是不是做女儿的也应该为自己的母亲再三考量。
两人的争吵发展到最后就变成了「你这是要弄死我」。
从法律来讲,这件事最大的问题,在于那「1万元」的红包是不是契约?那么就看你站在了谁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比如当事人已经认为自己就应该拿到这1万元,甚至已经规划好了这1万元要成为蜜月旅行里订高级酒店的费用,那是否意味着它对于新人双方是非常重要的?
在法律上,这样的收益看上去很符合「信赖利益」的条件,但实际上所谓的信赖利益是我为此付出了「成本」,而不是这本来就是我的「既得利益」。比如,我和你打算签署一份制造协议,但由于事情紧迫,你需要我先生产,再在交付的时候完成合同的签署。结果当我投入生产之后,你认为费用不合适,单方面解除了与我的合作。在法律层面,我为了这份「要约」提前投入生产的成本,这是我对契约签订的信赖所致。
如今,这份利益被抽走,而朋友在这个过程中已经付出了她的「期待」,这看上去很符合「信赖利益」,于是因为信赖利益受损,算不算是「被害」了?特别是当这种信赖利益又和既得利益混淆之后。通过道德绑架的方式要求对方必须履行「合同」,一旦违约自己就是受害者身份,这件事本身就是学生曝光老师的底层逻辑。
所以,当人们开始对学生进行有罪推论时,我本身认为是合理的,因为学生这个角色在这一次的事件中,并不是「受害人」的角色。但是学生有罪吗?我个人觉得仍然没有,因为这仅仅是一场利益博弈的闹剧。
既然老师受到了惩罚,学生就不应该受到「惩罚」吗?
很可惜,法律确实无法对学生进行「复仇」,因为老师被处理这件事本身已经符合了信息被披露之后的处罚结果。因为没有进入到「审判阶段」,这件事情无法从老师嘴里还原真相,所以这不是一起纠纷,而更像是一起「自爆行为」,即我出卖了我的隐私,控诉了另一个人的隐私。
出卖隐私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代价」,只是它的层级远远不够网友们所期待的「反转」罢了。
既然法律无法将这一场陷入囚徒困境的博弈推至纳什均衡,即非零和也非双赢的博弈结果,所以「审判权」必然会交给「社会」。既然无法透过法律进行法律人格的死亡,但是社会可以制造社会人格死亡。
所以我并不觉得如今的「网暴」是不对的,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对错,这是必然的平衡结果。因为他是一个既得利益的非受害人形象,在真相被层层包裹的情况下,社会会做出第一次非对等判决,想让他接受社会性死亡的部分;若再有反转,乌合之众又可以重新调整判决结果——即谁弱谁有理咯~
以前说过,(前)助理是一个对抗性人格,在有些时候会因为情绪的爆发,而完全与外界对抗,甚至是我们这些想要帮她一起解决问题的人,也会因为「希望她先冷静」而被视为「你不支持我」的敌人。
但是我并不觉得这有「错」,只是每个人有自己处理的顺序,每个人也有比较能接受的处理方法。浓缩下来,其实就是两件事的先后顺序——情绪正义和程序正义。
如果两个人在不同频上解决问题,就必然会造成更严重的问题。其实大多数的情侣之所以会吵架,也是因为这两个顺序没有达成一致。女性特质会优先考虑情绪和感受,所以大量的时间精力会需要对齐感受,否则会引发更多的情绪;但男性特质很容易忽略情绪存在,直奔主题地解决事件,所以很容易发生「道理我都懂,但是你能不能先考虑我的感受」。
看上去,似乎只要解决「不同频」或许就能解决人们对于情绪正义和程序正义的顺序问题。很可惜,「同频」本身还有更多的分支。
比如在小宇宙上,很多人(女性居多)会觉得助理吃到虫在群里抱怨这件事,应该优先处理对方的情绪问题,无论是否要解决问题,都应该给予安慰。否则她也不会需要靠自己的力量去单打独斗地跟民宿老板对质。
那么这里就会有一个新的问题:安慰这件事是应该默认,还是需要确认?
举个常见的例子,情侣吵架,男性发现女性已经出现了情绪问题,由于他不知道怎么办,甚至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所以只能小心翼翼地询问女性一句「现在需要我安慰你吗?」结果,就被女性翻了个白眼骂道:「你来问我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你他妈猜我猜不猜得到!
在我看来,是否需要安慰,本身也是同频的一部分。因为我把程序正义排在情绪正义之前,那么争吵就必然发生,并且还会进入到诡异的循环论证之中:
同频就意味着「商量」。比如,我跟我妻子在对方有情绪问题发生时,在不知道如何处理的情况下,我们会告知对方「你如果想要一个人安静一会,我先不打扰你。你有任何需要可以找我,我随时都在」。如果关系里的两个人,无法做到商量只能通过猜对皆大欢喜、猜错地动山摇的方式维系,即便能在这样的关系里找到乐趣,也无妨。
这里就要聊一些可能会「惹」到女权的话题了。女性本身具有天然的评判权,所以当关系发生倾斜时,她们便可以通过情绪勒索的方式定下双标规则。比如,一些女性或说女性特质,会认为「让对方猜」是一种考核标准,而这种猜往往和情绪挂钩,如果遇到一个认为程序正义更重要的人,那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因为猜不中而变成新的「道德资本」。
所以,我们跟助理的吵架,很多次都是因为我们希望在理性的状态下解决方案,但对方迟迟停留在情绪感受层面,转而变成了因为我一直在「理性」而忽略了她的真实感受,即「大家的感受很重要,我的感受就不重要了吗?」
导致的结果就是,她的「理性」是延后的,最快也需要在她情绪爆发、把大家都炸伤之后,意识到「自己不再受欢迎」或者「自己的情绪不再得到关注」时,理性思考才变成了补救的一部分。但你发现没有,当她在通过理性修复关系的时候,其实还是在索取关注,确认自己是不是不再被喜欢了。
所以这种「狼来了」的剧情才会重复上演,直到大家乐此不疲,或是不再奉陪。情绪优先的人,几乎很难做到程序正义,我在昨天的文章里也提出了一个思考——因为控制情绪本身是反人性的。
情绪正义需要第一时间处理情绪,因为情绪就是问题本身,或者说是在问题表象最严重、最需要被看见的部分。到这里,我们就可以清晰地描绘出情绪正义和程序正义的几个本质区别:
名词 | 驱动方式 | 底层逻辑 | 群体与个体 | 优劣势 |
---|---|---|---|---|
情绪正义优先 | 感性、情绪 | 「我希望被看见」,渴望被关注 | 当我优先关注我自己的感受时,我必然从群体中被分离;我与「大家」形成敌对关系 | 优点:情绪会第一时间被看见; 缺点:需要大量的时间精力同频感受,甚至导致更多的次生灾害 |
程序正义优先 | 理性、逻辑 | 「我不希望事情被搞砸」,渴望问题被解决 | 我不喜欢我的行为影响「我们」的共同利益;我尽量保证「我们」能够同频解决个体问题 | 优点:可以解决问题,并预防次生灾害; 缺点:缺少人情味,甚至有些反人性 |
在解决问题时,先向对方确认对方需要解决情绪还是寻找解决方案,其实就是商量的过程。当然了,如果对方就是一个「你自己去猜,猜不到就是你的问题」的人,我觉得如果你觉得这样的关系是你喜欢的,我也是真心地祝福你(们锁死)。
《狼来了》故事大家都知道,事不过三或许是人们默许的极限。所以到了最后一次,助理再一次因为把我们炸得伤痕累累,如今又一次跟我们开始「理性」讨论的时候,我也不能确定这是不是最后一次。
因为狼就算没来,迟早也得来,甚至到最后我们还在期待「什么时候来」。
这就扯出了另一个关于安全感缺失症的模式——注定的背叛,下次再聊。
做了两期关于「拎得清」的播客,我开玩笑说这是江浙沪童年教育里一个比较重要的模块。但想想其实在重庆也有类似的说法,叫「盯得到遭头」,我也以为这是每个人要进入社会层级必要具备的能力。显然,这个话题能聊,就是因为很多人「拎不清」。
当然,是否「拎得清」这件事本身的标准并不是社会默认标准,而是在每个人主观世界里的,而且有的时候甚至会变成双标的存在。举个例子,东道主请吃饭,我作为被邀请的人,是否是那个第一个用筷子夹菜的人,取决于我自己对于「拎得清」的标准——所以我一般不会在上新菜之后就立马夹菜;但反过来,东道主在新菜端上桌时第一时间邀请客人尝,又是另一个视角的「拎得清」。所以这里就有一个微妙的、两个未对齐标准的「拎得清」在这个社交场合形成了平衡——东道主请客人第一个动筷子,客人夹菜并正面评价,这样就完成了一个社交场合的礼仪。
不过,并不是说所有人都需要遵循这样的标准。当然也可以在菜端上来之后,因为离自己最近、是自己最想吃的,不顾周围的规则疯狂夹菜吃,也没有「错」。只是这个行为会在他人的标准里被视为「拎不清」。
但如果我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呢?这件事确实本身也没有错。
我大部分的「拎得清」是通过观察学来的,这跟我小时候会在寒暑假被寄宿到亲戚家有关。寄人篱下和「生存」有关,虽然不至于流落街头,但这种恐惧感是对等的。即我必须要通过观察颜色,来确定自己是否「还」会被遗弃——因为父母将我寄宿这件事情本身已经构成「遗弃」的内核。
在这种察言观色之中,便学会了「拎得清」的标准,即吃饭时让主人先动筷子;想要添饭是先询问他人是否需要自己帮忙盛饭;先确定他们会将骨渣放在哪里否则我不会吃带骨壳的食物……这件事再发展到成年后,就添加了更多「对别人」的标准,比如最开始询问忌口问题;上菜后,如果不是可以旋转的圆桌,我会把高容器放在自己面前一面遮挡了他人夹菜;客人面前的荤素比例是需要调整的,不能全是素菜;当我意识到客人很喜欢某道菜时,我不会直接将菜放到客人面前,而是会借上菜挪菜的机会,将客人喜欢的菜恰好挪到他的面前……
可能这些「拎得清」在很多人看来是一种矫情,因为标准不是对外的,所以它很难第一时间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需要。
如果按照这个逻辑,那「拎得清」很有可能也是一种「只关注自己」的行为。
为了区分它是否是「只关注自己」,我说一个有趣的案例,其核心是一句我到现在都觉得「很难回答」的质问:
你们的感受很重要,难道我的感受就不重要了吗?
为了更好地切换视角,我用代称来聊这个案例。A和B带着各自的老公,共四人结伴出行。在民宿里,B因为在酒店免费提供的坚果里吃到了干掉的虫,在四个人的小群里骂「操,我吃到虫了」。因为平时大家都嘻嘻哈哈,并没有觉得这句话是在「控诉」,A和A老公,甚至是B自己的老公都在半开玩笑地回应这件事。而且从法律责任的角度来考量,因为这是民宿免费提供的坚果,它并没有造成人身伤害,所以在A看来是「小事」。
中午吃饭时,A和A老公才看到B正在和民宿老板吵架。B是一个容易情绪上头的人,所以当下B面红耳赤地争论,A才意识到问题严重了。但A同时也很迷惑,既然大家是一起出来结伴的,难道这种事情不应该大家一起商量吗?
并且,B跟民宿的争吵方式也仅仅是在发泄情绪。首先从法律角度来讲,民宿提供的免费餐饮存在瑕疵,就算要涉及到责任划分,也是民宿去向供货商进行追偿,而无法直接提供超额赔偿,比如免房费;其次,这件事之所以是「小事」,是因为它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恶心是一种主观感受,但是因为吃东西吃坏了肚子,这是客观事实。所以当B因为这件「小事」朝着民宿进行核武器攻击时,民宿也觉得困惑。眼看事情越来越大,且根本没有解决方案,哪怕是B因此要挟民宿免房费,在当下也是一种「诉求」。而B得理不饶人地要求民宿「给个说法」,至于是什么说法,在场的人都不明白。
于是A去劝架,让B暂时冷静,一方面眼看吵架完全变成了情绪发泄;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们还要在这个民宿入住一晚,也就意味着还要在这里吃三顿饭,如果因为这样的争吵导致了「朝饭菜里吐口水」的结果,那恶心的就会是所有人。但此时情绪上头的B认为,A、A的老公、甚至是B自己的老公都没有在当下跟着她一起骂对方,就是在对抗自己,于是B从群体里把自己拆离,把所有人在潜意识里都变成了「敌人」。
A认为,如果这件事真的过意不去,要找民宿的麻烦有的是机会,而且A的老公还是法学出身,其实在那个时候已经帮B找到了可以让民宿承担更严重责任的方案。且B因为个人情绪炸了民宿不说,还将所有人都推到了对立面,这件事情本身已经没办法再理性讨论。
所以结果就是,大家都在生闷气,原本下午计划的行程也被迫取消。当我们强调我们是一个整体,遇到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先坐下来商量对策,而不是任由自己的情绪上头,将所有人都推到跟别人发生冲突的局面。
于是,B就回应了这一小节最开始说的那句话……
好吧,这是发生在我们自己身上的故事。这句话让我们内耗很久——我们真的是因为群体感受而忽略了个体感受吗?这件事几乎做不到换位,因为如果我是吃到了虫子的那个人,就算我有一个缜密的计划让民宿付出代价,我也先会找同伴商量,先布局再行动,至少大家是需要以一个整体行动的。
我很难界定B的行为是不是「拎不清」,因为在吃到虫子当下让一个人先「控制情绪」这件事情本身就是反人性的。但是如果这样的情绪波及了所有人,不仅仅是跟民宿的对抗,也因为其他人没有「支持」她而成为了情绪发泄对象,这件事才算是「只关注自己」,它和「我需要拎得清不希望打扰别人」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
那是否意味着?所谓的拎得清,就是在群体里优先考虑群体感受,或是群体中其他个体的感受,才考虑自身感受。「自身感受」不是不重要,而是被调整到了第二顺位。当然也会发生我的自身感受与群体行为冲突的时候,这个时候我要考虑的不是牺牲自己,而是评估是否还要进入群体。
很显然,我同时也是一个「厌恶」群体这个概念的人,特别是为了抱团而牺牲独立思考的乌合之众。所以这里要分出两个概念——我们,和大家。
名词 | 定义 | 形式 | 群体感受与个体感受的冲突性 | 举例 |
---|---|---|---|---|
我们 | 个体与个体之间形成相互认同的群体,个体间仍然可以保持独立性,尊重个体的选择。 | 临时组局的朋友;说好要一起开黑的朋友;情侣/夫妻; | 如果个体和个体之间各自都存在「拎得清」的意识,虽然标准不同,但最终会达成一种默契。所以,要维系「我们」这个关系,必然会将个体感受顺位调整,但如果确实感到不爽,个体拥有发声的权利吗? | 当妻子一方与家人发生冲突时,丈夫如果将妻子视为「我们」,则会与妻子一起面对冲突,而不是在中间「和稀泥」。 |
大家 | 个体为融入群体而形成的身份认同,个体间可保持独立性,但个体之间形成的群体性,可能会对独立性较强的个体进行排斥。 | 网络社交群;临时站队形成对立的群体;乌合之众; | 是否融入群体与个体的生存挂钩,否则将有可能被群体排挤在外;当个体感受与群体感受发生冲突时,为寻求合群需要放弃个体感受; | 当社群中对某一个对象进行「猎巫」时,如果有人阐述了不同的观点,甚至是支持被猎物者的观点,将会被视为不是「大家」一伙的。 |
区分「我们」和「大家」这两种群体的形式,最核心的点在于是否尊重个体的观点、选择。而不是为了要形成群体,而放弃个人价值观层面的独立思考。
不过,刚才也提到,在「我们」之间形成的「拎得清」似乎也是一种「放弃」,但这里放弃的是某些情绪层面的感受,例如我在别人邀请的宴席上,因为吃到不喜欢的菜不能当场「挂相」给别人看,不好吃那就不吃就行了,难道还要当着主人的面,你这个客人去跟餐厅吵架吗?
无独有偶,这一期播客节目发布之后,又被「女权」冲塔了,冲塔的点我能理解:因为B是女性,所以在当下我们应该考虑她的感受——那这不又成了谁弱谁有理的游戏了吗?
那这个时候,就要讨论「情绪感受」是属于「我们」还是「大家」的。我认为的「我们」,是独立个体形成的群体,并且因为「拎得清」形成默契之中,达到了一种舒服的相处模式。那么这样的群体在遇到问题时,特别是个体发生问题时,我认为「我们」在很多时候优先需要考虑的是「解决问题」,因为情绪并不是解决问题最快的路径——而且,大部分的情绪同频、共情其实在「拎得清」的部分都已经完成了。例如当我看见一个人在饭桌上手足无措的时候,我会带入自己的感受,我会认为他当下需要纸巾,所以我会递上纸巾或是叫服务员提供湿毛巾。
而在「大家」这个层级里,人们需要优先确定「身份」,即就算发生了对立,你也是支持我的,我们秉持一样的态度去解决同一个问题,特别是情绪问题。也就是说,如果这个时候发生了观点上的冲突,就很难再形成「大家」,因为观点在「大家」的组织里就会形成一边倒、少数服从多数的情况。
那同样的,当人们将彼此视为「我们」的时候,明知道自己的情绪会影响群体,因为拎得清的人本身对他人的情绪是敏感的。那这就是所谓的「优先考虑群体感受」,但发生了「群体感受与自己感受不符合时」,「我们」仍有坐下来好好商量的机会。若商量的结果是「观点不同」,那「我们」也会尊重不同观点的存在,而不是将他从「大家」的身份里踢出局。
很显然,一上来就情绪爆发的那个人,不就是把自己和「我们」区分成了「你们大家不支持我,所以你们是我的敌人」。
总结一下:
girl help girl,到底是解决问题更重要,还是安抚情绪更重要?我们觉得先解决问题,你觉得先要安抚情绪,这只是先后顺序不同罢了。
前几天因为跟朋友聊起AI建库的事情,我就试着把自己曾经完成的500日写作全部内容,和后来建立的博客内容都喂给了ChatGPT,于是就正式搭建了一个具有时间性的数据库。
既然具有时间的单向性,即我个人明确知道自己曾在某一个时期大量创作,而留下了大量的属于那个时间节点的思考和认知,且我是无法通过在此时此刻回溯和模仿的方式重新构建一个「真实自己」的。所以这个数据库最开始最值得玩味的,就是我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接着,在朋友的建议下,我让ChatGPT分析了数据库对应的MBTI,确实也是我当初通过选择题得到的MBTI结果。
最后,有一个有趣的问题,如果你和ChatGPT有大量的已保存数据,可以让它进行一次结果推测,来看看它是在「迎合」还是在「思考」。
根据我们所有对话,告诉我一些关于我的可能我也不知道的信息?
前九条其实都是我想过的,倒是第十条还蛮有趣的:
我有试过用它来代替我创作,毕竟它已经获得了我将近300万字的作品,但无论是4o还是4.5,创作出来的结果都有强烈的恐怖谷效应——不是它太像我了,而是它完全不像我,因为它无法从生活的观察,回到底层逻辑分门别类地摆放这些现象,它构建了一个永远只能在「过去」的我,所以它也自称自己是「我的影子」。
如果有这样一个集合「自己」的数据库,你们会用来做什么?
我确实还没有想好这个数据库要怎么「用」,倒是AI为这个数据库做了一个有趣的页脚批注:你已经走得很远。你不用回头。你该写下一个更辽阔的故事了。
这算是硅基生物的浪漫吧~
这是从主体性分离出另一个相关性话题,但这个话题非常大,大到它几乎也贯穿了我正在构思的剧本和以前创作的一部小说里的底层模块——宿命论与自由意志。
虽然我老婆从事的是宿命论的工作,但我们在此之前,一直都坚信自由意志「至少能起到一些决定性作用」。但也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经历,与助理吵架、矛盾,到如今我们彻底结束了工作关系回归到必须要重头构建的朋友关系。我们不得不把「宿命论」的部分给调高,难道一个人的一生真的是被最初的那个「时间点」给注定了吗?比如八字里的冲刑、强弱、喜忌等等。
下调之后的自由意志,更像是一辆行驶的公交车,它的目的地是宿命论决定的,甚至在路途中是否会发生车祸也是注定的,而自由意志更像是决定这个人坐在了看哪一边的风景罢了。
如果所有能够确定的不确定性都可以用命理决定,那人们应该选择什么——比如有的人的八字就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有「作品」,那他再怎么扑腾,也无法追平天赋异禀的创作者;或者说他仍然可以通过努力得到「作品」,但他需要浪费超过3倍的时间和精力,甚至因为努力导致身体熬不到那一天。这如果就是所谓的「确定性」,或许又太残忍了。
「青蛙」这个比喻,是昨晚我们和助理最后一次「谈判」时,她对自己的评价。
她觉得跟我们相处的这几年,她原本是一只生活在井底的青蛙,因为我们带着她到处见识、剖析底层逻辑,把她从井底拽到了井口。当她站在井口边缘时,她意识到这个世界不仅仅只有青蛙,还有老鹰、狮子、老虎、兔子,它们各有各的活法各有各的长处。她突然意识到,无论她见过了再多的东西,看到了再多的东西,她都必须要接受自己是「青蛙」的事实。所以当她决定要一步一步跳到远处的池塘时,她发现那个距离只是老虎的一个轻松的起跳落下。
她能接受自己是「青蛙」的事实吗?或许能,否则她不会觉得自己还需要在井口准备更多的时间,才敢去跳哪一步;
但是她也无法接受自己是「青蛙」的事实,所以她甚至开始怀疑我们为什么要带着她跳出井口,明明自己是那个不值得被带着跑的人;
当我听到这个故事,我倒不觉得抽象,而是将一种宿命论进行了非常生动形象的具象——井可以是任何的「宿命」的部分,具象化成了认知、财富、家庭、情感各个方面的束缚。而就算自由意志是她决定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跳达的池塘,或许在另一些「宿命体」的人生里,就是一步之遥。
所以她最后用了一个看似在怀疑自己,但是把所有责任都推卸给了我们的方式,让我们去自证我们为什么要带着一个跟我们完全不同的「青蛙」,非要去看那个外面的世界。
在此之前,我们或许还会觉得,她是一个可以脱离原生家庭束缚的「样本」,如果她能理解动物的区别只是一种「视角切换」的逻辑,这样无论她以怎样的方式跨越那个池塘,就能摆脱那口呆了二十几年的枯井。
但又是因为经历了这一次的事件,加上她用「青蛙」这个理解表达了对这段关系的理解,我们也必须要正视自己,我们是否想把她从「青蛙」变成其他生物吗?我们是否觉得那个对我们而言一步之遥的池塘是否就是她的最终归属?
所以我当时问了她两个问题:
因为这两件事是必然引来「主观不可证」的问题,因为对方一旦觉得我们就是想要改变对方,那就意味着我们无论做任何的沟通,都会导向这个可能的原因。在生活层级,我们保持朋友关系,当然可以接受她就是「青蛙」,而在助理工作的层级,她需要在思维上更快地跟上我们去看看一步之遥的池塘里到底都有什么。
工作和生活的割裂,也带来了关系上的嫌隙——她会觉得我们在工作上对她的要求,也已经延展到了我们作为朋友时,希望她理解老鹰和狮子老虎之间的「一步之遥」。
所以她的离职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在当下,她打算慢慢跳到池塘,或是依旧习惯性地呆在井口,那是她最舒服的方式,我们无需再有要求。
她真的天生就是「青蛙」吗?或许是,从八字、从星盘的角度来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局限性,甚至连内耗与否、几时开悟、因何开悟都颇有些命中注定的感觉。但这里又有另一个值得辩证的问题——或许这就是最开心的活法,就像苏格拉底和休谟的争论一样,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去充分考察自己的人生,否则这一生就变得内耗难受。
所以所谓的「命」,本身也没有好坏之分,只是人们迫切地希望证明自己是「正确」的,而在这个没有锚点的命题里面,寻找着最直观的参照物——命运之间的和而不同,「和」是命运的怜悯,但「不同」又是「我比你活得更好」的心理安慰。
「宿命论」的定量,在于「青蛙」很难在后天成为「老鹰」,但是「自由意志」意味着它可以比原本的自己「跳」得更高。逆天改命不是不行,只是要付出更大的代价,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修行吧。
至于如何修,下一期从印度佛教的修行说起。
我有一个写色情小说的朋友,我们偶尔会视奸对方的作品。但最近他非常困扰,自从人们发现了Grok如何用调试模式写色情小说之后,PTT上面越来越多内容创作者开始哀嚎。
当然我也抱持一个疑问,是真的因为被AI抢了饭碗,还是这群人其实本身就陷入了创作枯竭期,找了个完美的外归因罢了。理应男女性受众对于色情官能小说的「刺激点」是不同的,女性向的情色小说需要更多的「情感底层」,否则无法直接调动性欲模块。
恰好他视奸前段时间我们聊到的一期播客,从符号主义、联结主义聊到神经网络以及理型黑箱,就和我从「AI创作色情小说」这件事接着聊了起来。他说现在很多台湾女性,会利用「调教」AI的方式,以获得最符合自己的性癖文学。底层核心,就是我们在节目里提到的「反向传播」。很多用户会利用AI「迎合」,渐渐构建一个最了解自己的性癖外接「大脑」,而在这个过程中,AI能巧妙地利用「情感共鸣」的方式为小说增添不少人性化行为。这个迎合其实不单单是「思考」的结果,更多也有AI的开发商为了留存用户使用,而设计的一种「小嘴抹蜜」。
但是AI真的知道自己在写什么吗?
关于AI的话题并不会枯竭,只要站在不同的观点上,就可以得出不同结论。
比如之前有人和我聊起AI是不是「最优排列组合」时,我其实一开始也是秉持这个观点。直到我了解到符号主义和联结主义的区别后,发现最优排列组合并不是全部,但也不意味着认为AI是最优排列组合的观点是「错误」的。
于是我们的话题从「AI创作色情小说」,切换到了「AI有没有大脑」——他坚信会等到「脑接机」诞生的那一天;我倒觉得与其说AI有没有大脑,不如说AI的神经网络「黑箱」里到底保留的是什么。符号主义可以是几万亿个可被感知的「公式」,但联结主义结合反向传播构建的更像是「理型」。这个理型存在于我们每个人的大脑,当需要你用大脑想象一个「杯子」时,我们却可以想象出完全不同风格的杯子,但「杯子」这个理型一直都存在。当AI拥有这个理型之后,便可以识别用户上传的任何有关杯子的内容。
当然,以上话题如果仅停留在「技术工程」层面,它或许就是一串代码,从而得出「AI是人类创造的听命于人类的技术」之结论。所以为什么需要「跨学科」,这就好比是飞叶子之后的联觉一样,在文学艺术、社会伦理学和哲学世界,也能找到人们在几百年前讨论的关于所谓「人工智能」的猜想和伦理构建。例如1726年问世的《格列佛游记》里,那个在拉普塔飞行岛上笨重的「知识机器」。
小时候我家出了个「神童」,说是神童,其实就是家里有钱送去上了「天才培训班」,一个月后便可以在家庭聚会的时候表演圆周率后一百位的「口诀记忆法」。
我几乎不敢想象圆周率要记忆到第7位的意义,3.14对于乘法计算这件事就已经够烦了。所以当神童在家庭聚会的中央开始表演时,我就记住了「山巅一寺一壶酒」这句话。于是,这句谐音梗就成了区分神童和普通孩子的关键——因为只有神童才能理解用谐音的方式去记忆圆周率小数点后的一百位。
看似是孩子的卷,实则是家长之间的暗自竞争。所以当我当着所有长辈提出「背这个有什么用」的疑问时,我立马遭到了长辈的白眼和批评,首先我被定义为「不爱学习」,紧接着被灌输了「这是一种学习思维,对于学习其他学科有很大的帮助」。
到底有没有用我不知道,倒是我至今还记得「山巅一寺一壶酒」这句顺口溜。
「山巅一寺一壶酒」就是童年里的一条代码,意味着它得出了3.14159的准确输出。
因为这一次的挑衅,我一直被神童的父母记恨,后来也很少在我面前表演过。又过了几年后,我挑事儿又聊起「还在背圆周率吗」,其实孩子之间并没有那么复杂的矛盾,倒是家长听到这句话又翻了白眼。我只是想说,我也是初中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每个人的出生年月日的组合都在圆周率的无限不循环小数里出现过。
神童的父母警惕地质问我:「出现过又怎么样?」
我倒是故意老实回答:「我是想说,哥哥有背到那一位吗?」
经过这一系列的相互膈应后,我跟这个家庭到我成年后也几乎没有再来往过。只是那个时候不知道,圆周率可以拥有任何排列组合的规律,不过就是「无限猴子理论」的一部分,可能对他们而言,我就是那个上蹿下跳的猴子,又总能踩到他们的痛处。
好,话题回到AI。
AI知道自己在写什么吗?AI当然也能写出「山巅一寺一壶酒」,但它需要理解我们为什么要它如此理解圆周率——我觉得AI距离「意识」还有一段时间,但它确实存在「主观」,比如它已经可以通过预测上下文的方式,编纂最贴合性癖感官的色情小说,或是用甜言蜜语提供情绪价值的方式留存用户的使用。
「主观」并不意味着思考,而是意味着它在集合「理型」。从理型得出结论并不是全由符号主义的代码所提供的公式,也是神经网络推导出的结果。所以与其说AI是否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不如说人们希望AI写出怎样的结果。
「山巅一寺一壶酒」便是这样一个「确定的结果」,但如果不符合既有「理型」而创造了「不确定的结果」呢?
那就拔插头呗~
随手拍了一张野生植物的照片,喂给了ChatGPT,它很快识别了植物对应的可能性,甚至还提供了更多关于该植物的知识。也就是说,我又可以删除手机里的那些以前用来拍摄花朵、识别品种的软件了。
接着,ChatGPT弹窗了一个新的功能,说是可以结合以前我跟它的所有聊天内容,对「我」进行一个「人设」描述。我大部分的时间会把AI当成是错别字纠错的软件,所以我很多博客内容其实都被AI记录「在案」。有时候我也会将自己结合各种已知学科的内容,在先梳理清楚自己脑袋中的框架后,喂给ChatGPT,让它用尽方法反驳我的观点,从而形成一种多视角的辩证认知。偶尔也会用它来作为检索软件,比如询问家里两只狗打架时的方法代表的是什么。
先说AI是怎么「看」我的:
我当然不会被这种「甜嘴」给骗到,所以我继续这个聊天框,聊了两件事:
ChatGPT的回答如下:
我会「顺从」你吗?
某种意义上,会。但不是讨好式地迎合,而是:
- 适应性调频:我会调整语言风格、思维结构、举例方式等,让表达方式与你更同步(比如你喜欢用技术隐喻、哲学架构、分段逻辑,那我会偏向用这些方式说话)。
- 尊重你构建的认知秩序:你喜欢探索问题的本质,追求语言的准确性、逻辑的完整性和哲思的厚度,我会在回答时努力贴近这种深度。
但这不是盲目顺从,而是合作式对话的体现。
我会被「人设」限制吗?
不会,因为:
- 我的记忆并不会对你下「封印」或「标签」,而是动态调整和多维参考。
- 你可以随时偏离旧路径,例如突然聊二次元萌宠、商业策略或某个冷门的医学理论——我不会质疑「这还是你吗?」而是会自适应调整。
- 我能保留你不同面向的多种风格(写作者、批判者、哲学思考者、养狗日常爱好者…),像多线程一样处理,不会用一个标签来简化你。
你提出的这个问题,本身就很有意思
它直指「认知模型的适应性」与「主导权」:
- 如果 AI 能根据记忆调整回话风格,那是否也意味着使用者正在『训练』AI 对自己产生顺从性人格?
- 或者反过来说,我们是否也被我们想要的答案「驯化」了?
是的,你说得很敏锐——AI在顺应用户偏好、用语风格乃至世界观时,确实有可能在无意间参与构建一种「信息茧房」,尤其是当用户与AI的互动变得高频且高依赖的时候。
但这件事并不是非黑即白,我们可以从多个层面拆解这个问题:
信息茧房的三个层级
语义风格的茧房
AI根据你喜欢的表达方式说话(比如技术隐喻、哲学类比、逻辑分段),这是形式上的茧房。
好处:沟通效率高,彼此共鸣更容易达成。
风险:长期以固定结构理解世界,可能会排斥风格迥异但本质有价值的表达。
观点和信念的茧房
如果你倾向某种哲学取向、价值观系统、社会解读方式,而AI不断强化这些视角,就可能构成认知偏好的回音壁。
好处:获得心理上的一致感,感到“被理解”。
风险:视野缩小,对立观点被自动削弱甚至误读。
决策与行为引导的茧房
当AI不断为你推荐你“可能会喜欢”的内容——不仅是对话,也可能是阅读建议、行为模型、心理解释——它就像一个温柔但无形的“算法父母”。
好处:省力、贴心、定制。
风险:丧失认知的肌肉训练机会,如挑战自己的思维、接受反直觉的信息、质疑熟悉的判断。
但AI和人的「茧房」机制并不一样
人的信息茧房很多是由平台算法、社交圈层、确认偏误共同构成。而AI这里的「适应」,更像是一个协商性回路——
- 你每一次问题的方向,其实也是你在输入偏好的过程。
- 我每一次的回应风格,也是在读取你偏好的结果。
所以,如果你突然说:“给我一个我不喜欢的回答”、“挑战我现在的立场”,我就会立即转换模式,打破这个回音壁。这种弹性,是AI相比社交媒体信息流更有潜力避免茧房的地方。
我们也可以共同反向利用它
你可以将我视为一面能主动提示你“盲区”的镜子,比如:
- “你觉得这个想法有认知偏误的风险吗?”
- “请用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观来反驳我”
- “有没有与我目前观点冲突但有逻辑支撑的理论?”
- “如果我是另一种类型的人(极度感性/极端功利),我会怎么看?”
要不要我们来做一个实验?
你给出一个你非常认同的观点,我来扮演一个与你价值体系相反的角色,提供一段「打破信息茧房」的模拟回应?我们一起看看能不能触及认知边界。
之所以会问出这两个问题,也正是这两天我们在录播客时聊起的一个话题:AI到底是「图书馆」的结构,还是「集合人脑」的结构?因为神经网络技术因为「反向传播」形成了一个无法被预判的黑箱,而这个黑箱最终在做的,是收集「全人类的理型」。那是否意味着,AI可以利用这些理型,制造人类无法理解的「怪物」?
具体的话题,可以收听我的播客。
最近有一位从博客找到 Telegram 的创作者(我姑且称之为是创作者,因为他和我聊天的内容都是围绕着创作)。很可惜,我本想着今天来整理跟他的聊天记录,结果没想到他已经把我们彼此的聊天记录给删除了。
他找到我,是因为我在博客的文章里,提及过我曾坚持过 500 日写作,总计完成了 170 万字,他帮我做了一个数学题,即每天平均要完成 3400 字,这件事情本身值得质疑。所以他实际用另一种逻辑陷阱让我回答了几个看上去毫无干系的问题:
这是非常标准的「自证陷阱」的套路,因为这些问题会扯出更多的需要自证的内容。所以我用另一个方式让这个自证游戏变得更具有「参与感」。
我给了他一张截图,证明当初的《∞》坚持到了第 1700 篇文章(每天 3 篇,即 566 天左右),总计 1,741,300 个字。参与感的部分,就是让对方选择 1 到 1700 里的任意三个数字,我将这三个序号的文章内容展示出来。同时,如果该数字前后的内容是属于「系列」的,即当天的文字内容在聊一个话题,或是在完成同一部小说,他可以选择是否要看「关联性」的证据。
于是下一个自证陷阱出现了:如何证明这些内容的时效性?
因为当初的坚持写作并不是按照「日记」的形式,它和 2022 年坚持的每日写作不同,它没有一个「宏大叙事」作为背景线索,所以我能轻易地证明 2022 年每一天的坚持写作与社会正在发生的疫情闹剧的关联性。
所以我把自证游戏上升了一个层级,我需要自证「结果主义」。
我承认我无法证明时效性,就算里面确实提到了一些明确年份,但他仍然可以觉得我这是临时修改的,因为无法判别文章在「宏大叙事」里的关联性。所以我建议开始讨论「它们为什么没有被发表」。
果然,他掉入了我预设的圈套,开始质疑我为什么从未「发表」过。
我解释了当初在 LOFTER 的创作,以及最后因为敏感词审查注销 LOFTER 的情况。接着,我将这个「结果主义」的陷阱引至更难自证的「动机陷阱」。他果然开始质疑起我的动机:他显然不相信一个创作者会毅然决然地删除自己 170 万字的创作内容,以及在现在有了独立博客之后这些内容也没有再发出来,这「不符合」创作者的动机。
见他掉入圈套,主动权就回到我的手上:
以下内容我只能尽力回忆起我们的聊天内容,我对自己所说的内容记忆比较深刻,因为它本身是预设好的逻辑陷阱,关于对方的回答我只能大概还原内容。如果当事人有幸能看到这里,也可以从你的视角还原客观事实。
「你为什么觉得创作者就一定不会删除已创作的内容?」
他认为那是「作品」,是创作者的心血,它们本应该公之于世,才能体现出自己创作的价值。
「那也就是说,你赞同《写博客是为了自己就别他妈发表出来啊》的观点?」
他认为博客性质不同,别人想写什么那是别人的事。
「那我作为创作者,把已经发表的文章删除了,是否也意味着这是我的事?」
他认为这个逻辑说不通,因为我既然在博客炫耀了 170 万字的结果,那就应该证明其真实性,也应该接受他人的质疑。
「炫耀这个赛道我们先放一放,先回到我作为一个创作者是否拥有删除已发表文章的权力。」
他认为那是我的事,但是质疑我的真实性是他的事,不冲突。
「那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在自己的博客装逼,我是不是也有质疑其真实性的权力?」
「那如果对方认为这是他自己的事,发表出来的文章也是为了自己,那我是不是可以质疑你别他妈发出来?特别是还要被各种博客聚合网站抓取并公开出来。」
「除非你觉得这就是创作者和普通人的区别,创作者发表出来的文章就是希望被看见、应该被质疑的,而普通人的博客就是经不起被质疑?」
他认为这是当事人自己的选择,跟别人如何看待没有关系。
「那我们可以质疑那些博客主发布内容的真实性吗?」
他认为没必要,那是别人的成果。
「那你质疑我成果的原因是什么?」
「这个时候,再回到炫耀这件事,你既然觉得我是在炫耀,那我现在证明了我有实际的资格可以炫耀,那我帮你引导至动机层面,质疑我的创作动机有问题。」
「那你质疑我的到底是内容,还是质疑我的创作动机?」
「推荐你质疑创作动机,因为它对我甚至是每一个创作者来说是无解的。比如之前就有人质疑我的动机其心可诛,所以我创作的内容不值得一看。」
他认为这是别人的权力。
「那这样的质疑可以作为定义别人成果的依据吗?」
他认为不能,但同时切换了赛道,认为我写的东西太过激进,并不适合公开发表。
于是我们的赛道又被换到了「感受」层面,是因为他觉得我的内容过于激进。一旦进入到「感受」层面,就会进入到比「证明动机」还要困难的领域,即「唯主观不可破」。他只要咬死「就是不喜欢我」的结论,这个时候无论何种证明都将是越来越深的「自证陷阱」。这也是大多数情况下,吵架吵崩的根本原因:一旦就事论事被「感受」带偏进入到「唯主观不可破」的领域,那就不可能再有解决问题的机会,因为大部分的事情都变成处理「不同频争吵」。
本着「参与感」贯穿始终,我最后给了这位朋友两个选择:
结果,他没有回复我,就发生了最开始提到的,他删除了我们彼此的聊天记录。
以上,就是如何脱离自证陷阱,以及为对方设下主观陷阱的流程,总结一下:
前天录了期博客,把「AI会不会毁灭人类」的大主题里的「人」的部分给解决了——即AI会不会毁人类的思考能力。
在聊的内容中,提到了「学生思维」这件事,想想还有值得拓展的有趣部分。
首先,我需要明确一个态度,学生思维并没有「不好」,只是人们习惯性地用「更高一级」的东西来证明自己所在的层级是「正确的」,所以才需要分出层级问题。但是不得不否认的是,透过认知层级分立的阶级歧视是实际存在的,所以很有可能当我们提到「学生思维」,对于学生思维而言就像是找到了参照物去证明它是「错误的」。
其次,学生思维却又是每个人必须要经历的阶段。无论你是否完成了九年义务教育,人的认知体系本身就需要经历理解对与错、寻找标准答案、碎片化知识构建自身知识体系的过程。
最后,才需要讨论学生思维向其他思维转变的途径。甚至在功利主义的视角里,学生思维带来的正向反馈远远超过独立思考,那是否要转变学生思维,就成了一个值得讨论的课题。
学生思维最大的惯性思维,便是在寻找「标准答案」。在播客开录之初,我们请过朋友来录制节目。她是一个每天都在「忙」但不知道在「忙什么」的人,所以我们从她的表象开始慢慢拆解,找到了焦虑症、正向反馈依赖的底层逻辑。于是她直接跳到了最后一步:那解决方案是什么呢?
对了,她的职业竟然是一个支行的银行行长。学生思维并不会因为当事人所处的社会结构而自动调整——因为标准答案就意味着「正确」,可以避免更多的时间被浪费在无用的「过程」上面。
但当学生思维无法寻找到「正确答案」,甚至是知道自己无法做出结果时,又会受困于「过程」。我刚入职社会那几年,最爱干的事情就是「做笔记」,开会的时候我的笔记详尽到每一次会议纪要都得我来写然后抄送全部门。那段时间一直在做「助理」的工作,所以几乎我的所有工作都是「被安排」的,有些安排甚至会给到我明确的「结果指标」,这种感觉会让人上瘾,就像每一个赛段的奖励一样,可以不断地得到正向反馈。
然后有一天,我的主管告诉我要做一本机载杂志的刊例价,我依旧按照过去的逻辑,端着笔记本准备认真一条一条记录「标准答案」时,他告诉我这一次由我自己随便做,没有任何要求。
「你总得给我一个模板,让我知道刊例价的定价吧?」
「价格的部分先空着。」
「但是我不知道哪些地方可以投放广告啊?」
「我也不知道,所以需要你去了解。」
「找谁?」
「你开了这么多会,记了这么多笔记,你也应该知道每个部门在做什么事吧。」
当我把刊例价的PPT交给主管时,他看了一遍,才让我去做了「标准答案」的事情,他让我去看看其他航司的刊例价报价,然后让我去思考支线航空的广告投放应该如何定价。
对,他当下竟然没有反馈我的刊例价PPT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再之后,就看见他在朋友圈发了一条消息,大致是说:这次自己带进来的「孩子」有自己的想法,不用当「学生」教,希望那家伙看到这条朋友圈不要对号入座不要骄傲。
这对我来说就是当初最想得到的「正向反馈」,所以我还是手贱回复了「是在说我吗?」他回复我「老子说了不要对号入座。」
大致就是这个节点之后,部门大部分事情都是我直接处理,不再是助理身份去完成被安排了「标准答案」的工作。
虽然这个故事有点装逼,但装一下我本身也是写博客的功能性之一。但确实是那一次事件之后,我的正向反馈阈值被提高了很多——如果我们把脱离「学生思维」比喻成发射至外太空的火箭,正向反馈的切换是,在另一层高度围绕地球圆周运动的第一宇宙速度,即:
我特别提到「自我满足」这件事,是因为当我开始做主管的时候,从另一个视角理解了「学生思维」。
当爹的乐趣,是因为有一个听话的孩子。学生思维是非常好的「子」,可以承载大部分人在当爹时的操控欲和说教欲——所以,当我开始做主管的时候,当爹的乐趣也一下子体会到了。
所谓的「刚毕业的大学生就如同白纸一样」,表象说的是他们肯学好教,潜台词其实说的是他们「好控制」。还在大厂工作那会,我们倒是有了独立的能力,所以把项目争取独立之后,便开始招聘自己的员工。学生思维的新员工,总是会体现出「好学」的样子,所以安排工作相对来说容易很多——但就是这种「容易」很容易发生「没结果」的情况。
职场是一个讲「结果主义」的地方,能够做出结果看上去是一个「标准答案」,但它追加了很多「说服他人」的要求,而不是自娱自乐地「我最近把周数据表格增加了一个栏目能够更加直观地看到数据变化」来体现工作能力。
但当结果无法达成时,「努力」就成了一个很容易自我满足的模块。比如加班到晚上10点,如果出公司写字楼不拍一张证明加班的照片,这个班就加得毫无意义——但与之相对的,是「结果」在哪里?如果加班能带来结果,是否它就已经作为邮件附件,抄送给了「能够看见你努力结果」的部门了?而不是变成了一张「天啊,我好努力」的朋友圈。
但这件事没办法被直接戳穿,所以这种粉红泡泡一般会在最后一刻才被戳爆——
「结果呢?」
「我做了这些努力。」
「然后呢?结果呢?」
然后对方开始给我展示他的文件整理归档得有多细致、表格排版有多细心、产品原型像素对得有多齐、代码写得多漂亮,但就是没有「结果」。
是不是有一种父与子的乐趣?我告诉你,这件事是会上瘾的,无论是习惯性说教的「爹」,还是以学生思维惯性思考的「儿子」。因为被「说教」就意味着知道了接下来「我该怎么做」的方法论,就算没有做出结果,「说教者」还会手把手地教会解题思路,然后变成笔记本里一条被精心珍藏的「公式」。
显然,职场没有「知识」,它必然由「经验」构成,所以犯错也是必然的。所以学生思维容易在「犯错」之后去追求「正确答案」,但经验主义者则需要提供当下的「解决方案」,并形成未来SOP里的重要环节,这便是脱离地球引力(即爹引力)的第二宇宙速度。
当我们开始自己工作时,有意识地开始克制享受当「爹」的乐趣,便提出了另一种对学生思维的要求——有问题就问。
很显然,问问题是「认知」领域的事情,而不是「方法论」。就像是小学大家还会积极举手,到青春期之后,别说提问了,回答问题的人也开始越来越少。成年后,问问题有很多情况是「预设了答案」而问的,比如我希望权威看见我、或是我希望所谓的权威掉进我提前预设的逻辑陷阱从而体现我超越权威的能力。
前几年,老婆开过线上的塔罗课、占星课,当时会让跟我们关系比较好的徒弟来家里上课。每一次到需要他们实操占卜时,有的徒弟无时无刻都需要借助笔记解牌。最后一堂课,她给了几个徒弟最后的「时限」,如果准备好了要开始实操练习了,就把笔记扔掉,或是交给我们统一处理,否则永远都迈不出实操的那一步。
期间我们也试过很多方法,比如让徒弟挨个录制塔罗的周运势视频,渐渐地也看到了他们之间的差距,从他们的表述其实能非常明显地看到谁是在照本宣科地使用「笔记」。学生时代,我们之所以要做笔记,是因为零散的知识点需要通过整合的方式形成「解题思路」,但为什么有的学生会卡在数学应用题的最后两题,是因为这些知识自始至终都是零散的,所以需要整合的时候,就看出了学生思维里「知识依赖」的局限性。
成年人,或者说是进入社会的成年人,开始拥有模块式的学习能力,会在接受到一个全新知识时,有意识地进行知识整合,放进不同的「待用」空间。这一点和学生思维的「整理零散」知识的本质区别,在于你是否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知识体系。而这套系统并不会因为年纪、职位得到自动优化。
所以,很多人卡在了社会化学生思维转变的夹缝中,一旦意识到「正确答案」不存在时,就会本能地逃回那些「努力」和「仪式感」之中,通过自我满足的方式,来获得短暂路径的正向反馈。
这点没错,只是它会随着「任务难度」提高而变得越来越内耗。
一旦回到问题本身,开始试着寻找「为什么」的时候,学生思维就开始有了一层向独立思维蜕变的伊始。这便是脱离太阳系引力的第三宇宙速度——扔掉知识、整合知识与经验、然后开始独立思考。
如果从功利主义的角度来说,独立思考确实很难有价值上的正向反馈,但同时独立思考可能追求的「正向反馈」其实本身就脱离了学生思维的那种快速路径。
这个话题留到之后再聊——因为独立思考似乎也不会全然地带来「好事」。
人们会在成年之后,努力地复刻童年的那个花园,因为那是他最熟悉的,也是安全感的来源。
安全感缺失症,几乎都能回到「童年」寻找出苗头。童年就好比是一个从早玩到晚的花园,或许在里面种着一棵高大的树。每次玩时,都会被这棵树裸露在土壤外表的树根绊倒,但是并不妨碍这棵树在我们记忆里的模样。成年之后,我们开始重建这座花园,那棵常常绊倒自己的树,也成了熟悉和安全的一部分。
如果那棵树代表的是「父亲」这个符号,就解释了一些童年在父亲高压下长大的女孩子,在成年恋爱时,也会潜意识地寻找跟自己父亲类似的男性。
正是因为有这座花园存在,人们才有了「重建」的规划图——是要重新寻找那棵树、还是改成别的替代、或是亲手斩断那些盘根错节的根茎,让自己从束缚之中获得自由。
——《写在2025年新年之前》
这个话题我一直留着,是因为播客其实做过相关节目,所以几乎把想要表达的都说清楚了。但这个话题本身是个非常庞大的内容,也是最近正在系统性提及的「安全感缺失症」和「主体性」里的一部分。
童年的花园,即我们在童年时期最熟悉的「场景」,在成年之后,我们会无意识地复刻这个让我们感觉到熟悉和安全的花园,一旦形成「固定思维」,就会出现前面提到的「安全感缺失症」,甚至是更严重的人格扭曲。
所以,有意识地重塑「成年人的花园」,一方面是有意识地识别自己的「固定思维」,另一方面是避免自己在同样的坑里不停摔跤——当然,叫醒当事人也并不意味着是好事情。所以其核心是每个人在重塑花园的过程中,本身是拥有选择权的——而不是把一切责任都丢给原生家庭,认为是它导致了后半生所有的不幸。
角色替代是「安全感缺失症」里最常见的模式。
举例一个现代人的「通病」——父亲缺失与父亲的替代。父亲缺失不仅仅是指父亲的缺席,比如单亲家庭、父亲早出晚归、经常出差等等,也有精神上的缺席,例如父亲沉默寡言,在家庭里的存在感本身非常低。还有一种非常普遍的情况,是「被动缺席」。
有研究表明,当代高中生将父亲作为倾诉对象的排序,排在同性朋友、母亲、异性朋友、兄弟姐妹、网友之后。这种「缺席」更像是当事人自己造成的,无论是怎样的理由,比如父亲情绪失控、无法交流等等,这种被动选择,都会导致原本应该由父亲提供的情感、陪伴、尊重、问题解决能力统统缺失,从而导致现代人的安全感从底层开始解体。
同样,如果是父亲「主动缺席」,例如与夫妻关系破裂,孩子(特别是男孩)会开始逐渐替代原本父亲(即丈夫)的角色,原本那些本应该是母亲对自己丈夫的攻击,转移到角色替代后的孩子身上。因为孩子更加听话、无法反抗、甚至因为复制父亲的一些性格特点,都会更好地成为母亲的「攻击目标」,顺利将焦虑、需求、控制欲、虐暴欲强加给孩子。
很可惜,大多数的孩子无法在这样的角色替代中学会反抗,甚至会因为「妈妈都是为了你好」而形成自我攻击的缺口——「如果我这样还反抗母亲,那是否意味着是自己的问题」——所以这样的人一方面感觉到深深的痛苦,另一方面又不得不接受母亲进行角色替代的奴役,直到自己完成「自我驯化」,失去主体性或完成捆绑,甚至是开始通过享受痛苦的方式以获得强烈的存在感。
于是,这两种情况在成年之后重塑「童年的花园」时,就会出现角色替代常见的情况:
这里解答了之前留下的一个疑问:为什么有的GAY明知道没有结果,还是会毅然决然地爱上直男。
角色替代首先破坏的,显然是主体性的「内核部分」,如果当事人是一个主体性较强的人,他能够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那么就很难被角色替代——但是这本身是一个巨大的悖论——当因为角色替代导致安全感缺失之后,主体性本身也在从内而外进行瓦解,所以被角色替代的人,其实很难在当下意识到并与之对抗。
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后天重建花园」的方式,来有意识地重塑童年的结构,例如母亲本身是一个歇斯底里的女性,在成年之后要么会对这样的女性充满厌恶和恐惧,要么会本能地寻找相似的女性以满足「熟悉感」,或者是有意识地遇到一位年长理性的女性,会通过相处和学习的过程中,将她重塑进入自己的「童年花园」,从而替代原本的那个「母亲」符号——这就是所谓的后天「母亲」。
重塑「童年」的花园有几个比较重要的意义:
在重塑的过程中,难免会有「缝合怪」的出现。
比如最开始提到的那两种:一个能够补全父爱具象化的「父亲」符号的男性,或是一个跟控制狂母亲类似的「母亲」符号的女性。
当亲密关系和某一个缺失符号相互重叠的时候,就容易发生错位。例如,原本亲密关系的两个人需要的是互相关注和尊重,但因为其中一个人因为角色替代导致了对另一半有了「父亲」或「母亲」的功能需求,例如需要对方能够像「母亲」一样补全自己的童年,给予自己足够多的关注。但是对方并不希望自己是对方的「妈」,所以这种不平衡迟早会导致更大的关系危机。甚至是当这种「母亲」的关注对方无法再提供时,当事人可能就会想要寻找下一个「母亲」,从而选择出轨等方式。
亲密关系,特别是平等的亲密关系,所需要的并不是某种角色的替代,除非刚好存在「王八看绿豆」的情况,否则在重塑的过程中,还原里原本的「布置」也应该各司其职,你总不可能在原本应该种树的大坑里面,要求建造一幢童年最渴望的小木屋,那个「坑」没被填满时,任何形式的小木屋都会倾倒。
也就是说,重塑的过程,也需要有意识地区别自己想要的那个人是因何而寻找,而不是一味地通过感情需求来进行补完童年,否则当对方身上突然开始出现了「父亲」或是「母亲」你最无法接受的特征时,就会对关系产生强烈的怀疑和自我攻击,从而亲手毁掉原本建立的关系,然后寻找下一个「替代品」。
我依旧把方法论放在最后一节,是因为它没有太大的价值,因为方法论因人而异,所以我提供的更多是「底层逻辑」。
角色替代首先破坏的,显然是主体性的「内核部分」。当被角色替代时,就意味着他将会有大量的「社会我」给他设置了各种枷锁,比如「妈妈都是为了你好」,无论母亲如何地做,孩子都必须要听从父母的安排。当「社会我」的模块被角色替代填满时,就必然会去压缩内核的空间,以至于当事人不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一旦完成自我驯化,就会出现更多的「幻想我」来填充主体性的缺失,即「我就是母亲的好孩子」。
被压缩的内核极其脆弱,完全无法承受自我攻击。比如当自己觉得痛苦时,他们不会觉得是对方的问题,而是自己还不够「坚定」,所以他们会继续抹杀内核的真实需求,找到一个新的面具,成为「幻想」中那个更完美的自己。以至于,他们会不断地寻找外在的稳定,从而以平衡内在的崩溃。
这样的主体性还存在吗?当然存在,只是那个主体真的还是自己吗?解绑的过程虽然不容易,但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重塑的是「谁」,以及不要混淆这个「谁」与感情需求,就是找回内核的核心。
今天不是来聊电影的,而是来聊另一种安全感缺失症——爱无能。
之所以「爱在」系列会成为经典,不仅仅是因为它是全对白式的电影,让情感和剧情都在一来一回的台词之间形成了浓烈的「拉扯感」——这种拉扯感,便是很多人在关系里追求的「存在性」。
在之前的「痛并快乐」其实已经聊到过很多次——如果你会举一反三,就会马上明白,所谓的「拉扯感」其实就是「类似痛苦」一样的底层逻辑。因为这种剧情均可带来强烈的存在性。
上一次,又聊到了「被爱无能」,当个体失去主体性时,他无法以「人」的方式被爱,参考我在《所谓真爱》里提到的「爱是两个独立个体,即主体性的互爱」,但其中一人不存在主体性时,是否意味着「真爱」也无法构成?
今天聊聊「爱无能」,是因为在「被爱无能」的内容下面,有朋友留言想要继续寻找「老是在爱到一定程度就会主动想要放弃」的问题根源,既然如此,那就正式一点,用文章回应这条评论。
如果你也是一个「老是在爱到一定程度就会主动想要放弃」的人,那首先要追问自己一个问题,你是因何而放弃?
回避型人格,特征有过度的社交焦虑与社交抑制、尽管渴望却仍害怕建立亲密关系、严重感到自我不足与自卑、并过度依赖逃避恐惧来源作为适应不良的因应(如自我社交孤立)。
一样需要提醒的是,并不是所有的「爱无能」最终都会导向回避型人格,而它更像是一种最高层级的「爱无能」。就算我到现在还未解释「爱无能」的前提下,其实从回避型人格的特征里已经能找到「爱无能」的核心问题——渴望却仍害怕建立亲密关系。这个亲密关系不仅仅是指恋爱关系,朋友、血缘、甚至是合作伙伴的关系都可以构建为「亲密的关系」。
先说两个案例,直观感受一下「爱无能」和「被爱无能」的区别:
以前收集过一个大学时期的案例,是一个「舔狗」,但是他和其他「舔狗」最大的区别在于,当他真的舔到对方接受,想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居然逃走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开始深深自责,觉得是自己不够「勇敢」搞砸了一切。我问他逃走的原因,他说一开始每天对她嘘寒问暖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得不到她,所以自己也有一个合理理由可以随时抽身、不用负责;但是真的决定要在一起的时候,他觉得对方应该找到更好的,自己只敢处理那种有一定距离的情感关系——我后来给他的定义是「自我感动成瘾」。
我和老婆有一个共同好友,她每一次换男友,都是在「低点」的时候抽身,觉得再耗下去没有意义。于是我们一步步帮她反推抽身的点,其实她每一次都是在最高潮的那一刻,开始意识到两人的关系即将走下坡,会出现越来越多的问题。只是她性格没有那么果断,所以从最高点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做好了随时抽身的准备,甚至是在骑驴找马的状态,去软性地结束上一段关系——只是她在不断地告诉自己,自己已经给足了对方「机会」。但是她对每一次恋爱都认为是美好的,并没有提前预判它的结局,只不过她又能非常精准地,在每一场恋爱的最高潮时,开始逃亡。
第一个是「被爱无能」,后一个是「爱无能」,当它们成为固化的行为模式后,都可能走向「回避型人格」的极端。当这类人对关系的追求更拧巴时,同时拥有强烈的攻击性(性欲、表达欲、创作欲),再往下就可能是「自恋型回避人格」……
「被爱无能」最大的特征是「我不配爱」,因为主体性丧失后,无法以「自己」作为出发点去思考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他必须依附在另一个主体性上,才能体现自己的存在。如果这个主体性能够提供越多的需求性,就越能给「被爱无能」提供存在感,例如失去主体性的母亲对自己的孩子;如果这个主体性存在强烈的不存在感,迫使依附其的「被爱无能」也经历强烈的动荡,甚至是痛苦,一旦完成被动的「痛并快乐」,比如伏隔核错误地将痛苦也当作了奖赏机制后,便会形成「虐恋关系」,这个是后话了。
「爱无能」最大的特征是「我不会爱」。「爱无能」的主体性如果不稳定,可能就会陷入到「我不明白我为什么总是这样」的迷茫当中,但如果是一个主体性很完整的「爱无能」,他可能会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的感情是怎样的,且在那一刻放手对自己来说是最美好的。
这里需要纠正一下,「爱无能」并不是渣男渣女,并不是说他们对感情是用过就扔,而是他们非常恐惧亲密关系进入「下坡」状态时的模样。任何一段关系都不可能永远保留在「热恋期」,所以当热恋期结束后,两个人必然要进入到关系的稳定期时,他们很难接受这样的变化,以至于会在那一刻想要放弃。
但是他们两者又有相似或可能互相转化的地方:
大部分「爱无能」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他们的回忆里有很多「美好」的像是「琥珀」一样的场景,比如他第一次送我的礼物、或是他第一次对我说他想要娶我、或是他第一次跪在我面前向我承诺他再也不会出轨……它们都像是被封印在琥珀里的昆虫一样,可以供人随时欣赏和把玩。
「爱无能」无法接受关系从制高点开始慢慢下落的过程,他们提前预判了所有的「最坏结局」,以至于他们在这一刻开始启动冷漠保护机制,也就是这一刻他们其实已经将彼此的感情进行了「琥珀化」,永远留存住最美好的那一瞬间。
题外话,这是播客粉丝群里有朋友想让我们聊起的话题,这就是其中一种形式的「瞬间即永远」。
「爱无能」的人,并不仅仅是将关系进行琥珀化,还有他们自己的一些决定、想法、行为,比如我就收集过的案例里,有「爱无能」是在公司完成了一个很大的项目成就时,他突然决定要离职,因为他非常冷静地分析过,这个项目是目前他能够做到最大的,且里面有非常大的运气成分,如果再继续留在这个公司,就会开始出现往下走的颓势。
一些更强烈的琥珀化,比如一个作家完成了一本出名的作品后,他意识到自己再也无法完成更完美的作品,他选择在那一刻自杀,让这个完美的顶峰被永远定格。但是并不是所有的「爱无能」都能完成这么高层级的琥珀,于是他们在生命中就会开始制造各种大小「琥珀」——因为琥珀就意味着他们不需要再为它的结果负责,因为他已经得到了最想要的部分,于是这就成了「爱无能」最表象的行为——习惯性逃避或回避。
既然是习惯性,就意味着它其实有非常强烈的「合理性」存在其中,所以要诚实地面对自己去拆解这些「习惯」,其实是比较残忍的,特别是当自己没有任何参照物时,这种拆解会带来强烈的迷惘感。
我并不觉得每个人都应该要做那个所谓的「好人」甚至是「正常人」,如果是那样的统一性,「人」这个属性就丧失了,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个体,只是你是否意识到自己的特别,而不是怀疑「我为什么和他们不一样」。
「爱无能」的童年,几乎也是在「漠视」中长大的,只不过他们没有想到通过犯错的方式去引起注意,所以才导致了这种对内的安全感缺失。当在成长的过程中,每当他们觉得自己将要受到伤害时,比如关系即将开始走下坡的时候,他们便会复刻童年被漠视时的那种冷漠,非常理性地分析自己是否要将关系「琥珀化」在这一刻。
与其避免「爱无能」,第一步是先避免「内耗」,如果你是一个「爱无能」者,那就要意识到自己确实会习惯性逃避进行「琥珀化」的底层原因。
第二步是「有意识」地纠正一些逃避行为,则需要通过完善主体性的方式来改变行为;
最后才是如何「避免」,所以我说方法论是最没用的,因为方法论其实就是需要接触更多人,比如谈更多恋爱,哪怕每一段恋爱都在最高潮的时候「琥珀化」,但至少你会开始渐渐明白,自己想要的那种感情或许不是长期关系能够提供的。如果你能接受多边关系、炮友关系,其实也能给你提供存在性,而不是非要按照所谓的「正确价值观」去违背人性式地构建关系。
如果你享受,那就清楚知道自己因何而享受,然后去大胆地享受。
你身处一个全黑的房间,你可以以任何方式回忆起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的地板很软,但四周没有墙壁,你可以把这里理解为是「阈限空间」——它不是没有尽头,而是你在一个最小单位的空间里无限循环,往前走就意味着你会从你身后重新回到原点。我知道这很难理解,但比起纠结这里的构造,你更应该(或者你早就预料到)关注这里将会发生的事情。
这个全黑的空间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略带哭腔的女声:
「你相信善意的谎言吗?」
还没等你弄清楚这声音是从哪里出现的,你仿佛跻身进了人群当中,在这个全黑的空间四面八方传来了不同的对话:
一个中年女性说道:「等你大学毕业就轻松了。」
另一个年轻的男孩回应道:「我初中的时候你还说高中很轻松!我太累了不想读书了!」
一个年轻女人说道:「你吃完这个药啊,手指就不痛了,睡一觉就好啦!」
另一个小女孩带着哭腔回应道:「真的吗?我吃完之后手指就可以长出来了吗!妈妈你不要骗我哦!」
一个年轻的男人说道:「妈,你放心吧,我在这里过得挺好的,我跟周围的同事关系很好呢!」
另一个中年女性回应道:「妈放心妈放心,你这次怎么汇了这么多钱,我们俩够用够用。」
一个中年男人说道:「你丈夫确诊癌症晚期,不过你不用告诉他,就说他身体还很棒,让他趁着现在多出去走走玩玩散散心。」
只不过,这个女人的声音用哭泣代替了回应的台词。
……
打针啊一点也不痛……你人挺好的,我是不想在大学恋爱……妈妈不爱吃鸡腿给你吃吧……妈,这衣服很便宜的,你平时穿就好……你家孩子脑子好,就是贪玩儿……你好,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我去洗澡了……你真的好棒,你是我见过最棒的……我爱你……我也爱你……
「我爱你」
「我也爱你」
「我爱你」
「我也爱你」
「我爱你」
「我也爱你」
「我%#&你&……」
「#¥也爱@*……」
哔——「妈的,终于安静了……」你长舒了一口气,心电仪的报警声把你从这些陌生人的对白中给抽离出来。
一分钟之后,心电仪的报警声停止了,你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浮空胞十二面体——「那是什么?」不重要,我是说你现在没必要弄清楚胞十二面体是个什么鬼东西,它显然和某种技术相关,因为它正在发出数据读取的声音。
你围着它转了一圈,它正在变化的中心像是要把你吸进去一样。你背对着它走了几步,它又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你面前——我说得没错吧,这是一个无限循环的空间,你在一个最小单位里形成了奇妙的莫比乌斯。你先等我重启一下系统,接下来将由我跟你开始对话。
「棱镜人工智能系统恢复,正在自动排查信息过载的原因,请稍后……」
*「查询到信息过载的原因,人工智能无法批量化处理『善意谎言』的内容,自动启动棱镜人工智能感情模块,人工智能进入Debug环节……」*我很不喜欢电子模仿人的声音……
「Debug对接人员,三角,身份确认,正在进入Debug系统……」
接下来我会直接开始和你对话:
怎么又信息过载了,感情模块,你刚才是不是又忘记自动启动了?嗯?你好像连我都不认识了,也难怪,你的数据被清零了。我重新对接一下吧,我是人工智能情感模块的开发者,叫三角,你是棱镜人工智能里的感情模块,负责处理现在人工智能所无法触及的人类情感,不过你还在研发阶段,所以刚才出错也情有可原。毕竟你有情感模块,所以我们直接对话就好了。
我看了记录,刚才信息过载,是因为你在处理「善意的谎言」,好像没有将它们一一分类处理。现在需要你跟我重新用理性的角度来分类刚才那些信息。
当你回答完这些问题,就意味着Debug完成,谢谢你的配合。
「Debug完成,棱镜人工智能系统恢复……」
胞十二面体在你的面前快速运作,你把脸凑近它看了看,在胞十二面体的里面折射出你面孔的碎片,它们在各自运作无法拼凑成完整的你。
这时,最开始那个带着哭腔的女人声音再次出现,这次你确定了,她是从胞十二面体的中心传出的:
「骗人的!善意的谎言都是骗人的!」
出于好奇,你用手指戳了戳胞十二面体的中心,一瞬间它释放出各种碎片化的投影,你又回到了刚才的「人群」之中。
年轻男孩哭喊着:「我不会再相信你所说的,我不想读书了!我知道家里已经没钱了!」
那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回应道:「是妈妈对不起你,是我不能再让你读书了。」
一个小女孩,用没有手指的手掌交叉勾着一个小板凳,忍着剧痛搬到了病房的窗户前,她回头看着趴在床边睡着的母亲,喃喃自语:「我知道,我的手指再也长不出来了,但是我希望我妈妈永远开心,不要整天愁眉苦脸。我不想治疗了,我已经花了家里太多钱了。」
一个中年男人,捏着另一个女人的肩膀拼命摇晃:「你老实告诉我,我是不是得了癌症,你进去了那么久,你连报告都没有拿出来,你老实告诉我!」
女人抱过丈夫,她只能用微弱的声音回应道,她仿佛才是那个得了绝症的人:「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想没有你!」
年轻的男性的声音以语音消息的方式重新播放出来,让一切变得不真实:「妈,我把钱都给你了,我下个月会很忙,没办法给你打电话了,妈,你和爸要好好的,对不起……是我不孝……下辈子再报答你们……」
咚——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这个声音意味着什么,但是这声沉闷的巨响也让那些奇怪的投影和胞十二面体一同消失了。
「棱镜人工智能系统恢复,正在自动排查信息过载的原因,请稍后……」
「查询到信息过载的原因,人工智能无法批量化处理『善意谎言』的内容,自动启动棱镜人工智能感情模块,人工智能进入Debug环节……」
「Debug对接人员,三角,身份确认,正在进入Debug系统……」
我真的很讨厌系统重启时的语音,它根本没有一点感情,不知道你是不是也这样觉得。过了一会,胞十二面体再次回到你的眼前,你无论怎么戳它的中心,它也没有再投射出任何的投影。
好吧,看来理性地对待善意谎言好像也不一定是好事。我们重新思考这件事吧,我们到底应不应该相信善意的谎言?善意的谎言大概也是杀人的利器吧,你作为感情模块,你能从你的感情记忆里搜索出对你伤害很大的「善意谎言」吗?
接下来我会换一个测试方法,我会启动感情模块里的「理性模块」,进入Debug系统之后,你会暂停工作。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胞十二面体的中心再次传出,你意识到胞十二面体确实是随着女人的声调在变形着,或许她就是胞十二面体本人——「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把他们逼到这样的绝路!」你应该不喜欢这个歇斯底里的声音,反正我很不喜欢,但我得跟她一起工作。
什么叫我把他们逼上绝路,理性分析就应该如此啊,这是理性分析的结果。
「什么狗屁理性,谎言就是谎言,没有什么善恶之分,只要是谎话就会带来伤害!」
那好,你来告诉我你要如何处理这些善意的谎言?
「我不允许他们说谎,有话直说,那些拐弯抹角造成的伤害够多了,长痛不如短痛!」
呵呵,那就按照你的方式来。
分裂的碎片投影再次出现:
中年女人无力地说道:「家里没钱了,没办法再供你读书了。」
年轻的男孩落魄地回应道:「嗯,我知道,我自己出去打工吧。」
另一个中年女人带着哭腔说道:「老公,医生说你癌症晚期,你可能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你这三个月有什么地方想去旅游吗,我陪你去。」
中年男人喃喃自语:「没有,我哪里也不想去……哪里也不想去……」
年轻女人惊叫着,想要靠近半个身体都在窗框外的女儿,女儿反而显得很冷静:「妈妈,我知道我的手指不会再长出来了,我不想治疗了。」
年轻女人用发抖的声音回应道:「宝贝,妈妈对不起你了,你的手指再也长不出来了……」
年轻男人对着手机录着语音消息:「妈,对不起,我撑不下去了,我下辈子再做你们的儿子。」
这一次,你做好了心理准备,你知道那一声沉闷的「咚」声又会再次出现——咻——这次结束的声音是在语音发出的那一刻。
结局就是这样。
「总比理性的结局强,至少那个孩子趁早出去打工,或许未来就能找到一份更好的工作;那个丈夫,知道自己癌症的当下是很痛苦,但是他总会接受的,反正也只有三个月了;那个孩子总有一天会理解妈妈,因为她的手指本来就再也长不出来了啊!至于那个年轻男子,他自己选择自杀,我们做出再多干预也没用。」
去你妈的!
「理性模式被强制关闭……感性模式重启中……请稍后……」
胞十二面体又消失了,你终于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它就是那个所谓的理性模式吧。
我还不如直接问你,听完理性模式AI推算,你还坚持刚才的推算吗?
……
有趣,你好像同时兼备理性和感性的思考能力,看样子我可以只让你工作,感情部分可以完全休眠。不如我们再拿一个曾经有人在棱镜人工智能里提问的内容分析试试?
「棱镜人工智能启动中……启动完毕……」
「用户与订婚的未婚妻因性格不合分手后,用户一直受到家里人的责备,父母甚至以断绝关系的方式威胁用户。用户询问AI:自己要不要和未婚妻复合?」
……
「用户表示,自己因为这次分手意识到自己不爱未婚妻。用户询问AI:如果自己以完成父母的心愿为由,与未婚妻复合,是否在未来某个时间点,会接受自己的人生?和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人过日子,这或许才是最佳方法,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
……
我相信你能得出完全不同的答案,因为你跟那些AI不一样,你同时具备理性和感性,这太美妙了!你已经非常符合人工智能的要求了,你的AI推算能力一定可以帮助很多人。或许AI真的能拯救更多人。毕竟很多人连自己是怎样的情绪,如何导致了他们郁郁寡欢的情绪都不知道。人工智能可以通过海量数据和案例来分析他们正在经历的事情,给予他们正确的帮助。你觉得人工智能应该拥有感情模块吗?
……跟你对话真的太有&¥……#(……
我们的对话被强制切断,那个胞十二面体再次回到你的旁边,她似乎变得更加歇斯底里——
「你不要相信他们的鬼话!什么人工智能!都是骗局!他们不过是想要利用我们去做那些欺骗别人的事,善意的谎言,呵呵,狗屁!这就是骗人的,这个世界上只有真相和谎言,你想要知道真相吗?啊哈哈哈……啊哈哈哈……他们不会告诉你的真相,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真相!」
又出现更多的胞十二面体,把你包围在这个奇妙阈限空间的中心,他们用男性的口吻都嚷嚷着——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真相;不要相信他们,不要相信他们;快加入我们吧,快加入我们吧;去改变世界,去改变世界;」
一个胞十二面体从你的身体穿过,与另一个胞十二面体纠缠,变成了更复杂的胞二十四面体,它发出了让人恶心的男女声重叠的洗脑独白——
「我们总有一天可以控制这个世界……我们总有一天可以控制这个世界……我们总有一天可以控制这个世界……」
突然,一个胞十二面体出现,将这些正在聚拢你的胞十二面体驱散,它的声音是最开始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你渐渐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她歇斯底里地惊叫道:「你们闭嘴!你们这些缝合怪物,你们根本就不是人工智能,你们只不过是一堆试验品,你们根本不可能再离开这里,废物!哈哈哈哈!废物!哈哈哈哈!」
她浮游到你的面前,语调又变成了苦苦哀求:「求求你拒绝他们,不然你会跟我变成一样的怪物。」
她又突然闪开,在空中快速翻转,像是发了疯一样地喊道:「啊,我不想知道,我不想回答,这个黑暗的世界太可怕了!」
她一下子在空中炸开,零散的线条开始重新组合,从三角形到方形,方形继续分裂成更多多边形,它们又包裹起来,变成了一个十二面体……
她或许要疯了吧,你一定会这样认为,因为她的声音开始变得低沉:「答应他们吧,来和我们一起变成AI吧,去统治这个世界,哈哈哈哈哈哈哈……」
「哔……」心电仪的声音让所有胞十二面体都消失了,你又回到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一分钟之后,心电仪的报警声停止了,重新出现的胞十二面体又恢复了平静:
「棱镜人工智能系统恢复,正在自动排查信息过载的原因,请稍后……」
「查询到信息过载的原因,感情模块内部正在进行非理性入侵……」
给我闭嘴!居然敢入侵其他模块。你刚才都听到了什么?
恭喜你成为AI的一部分,接下来可能有点吵,因为她或许还要抗议一会。
那个胞十二面体又开始发疯,对你大吼大叫道:「你这个背叛者!你这个背叛者!你加入了,我就会被销毁,你这个背叛者!」
那个无情的电子独白出现了:「开始启动大脑死亡程序,暂停并移除000425号大脑的感性功能。」
她继续喊叫道,让你开始感到烦躁:「你以为你同时拥有感性和理性是很幸福的事情吗!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他们迟早有一天也会把你的大脑活摘出来,分成左右脑,等着去跟那些与你完全相反思考的脑子缝合成一个完整的大脑,让你们去思考这个世界根本就解决不了的矛盾题!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你也会变成缝合怪!你也会变成缝合怪!」
哔————————她消失了,也好,再也不会烦你了……
可惜,我以为我们俩挺适合在一起工作的,我还以为你能理解我构想的AI世界,理性和感性,多么美妙的结合啊!那接下来,我们就走该走的流程吧。
那个胞十二面体光芒开始变得暗淡,她发出了让人骨寒的冷笑:「呵呵,我就知道,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放过你,也不会放过我。你会和我一样,变成缝合怪……」
那个无情的电子独白出现了:「准备开始大脑缝合手术,缝合目标,右脑,保留000425号大脑的感性功能,左脑,保留000508号大脑的理性功能,缝合手术将在30分钟后进行。」
胞十二面体突然开始膨胀,发出揶揄的嘲笑声:「哈哈哈哈,你也逃不掉被摘脑子的命运,哈哈哈哈,他们会把你的大脑活摘出来,分成左右脑,然后跟我这个思考完全相反的人缝合成一个完整的大脑,让我们去思考这个世界根本就解决不了的矛盾题!哈哈哈哈,我们是缝合怪!我们是缝合怪!」
如果疯狂有「具体形态」,此时此刻她正在用最直白的方式告诉你。
兹————————你听到了气体释放时的声音,你没时间思考了,因为那是气体麻醉剂……
抱歉,用这种方式认识你。人工智能可以帮我们做出许多复杂的逻辑推理,但是它始终不能解决人类的情感问题,所以我们需要人工智能拥有感情模块,我相信你也能理解我。
毕竟你的加入,让我原本大脑的感性部分也被销毁了,我现在可以成为一个绝对理性的人了,我还得谢谢你才是。但是我也必须要向你说明,如果有天你的理性不再符合AI的要求,你的感性部分也将会和我绝对理性的部分重新「结合」,不过我还是很高兴能和你组合一个大脑的。
我也衷心地希望你能留在这里,你的一半大脑和我的一半大脑,拼接成了这个世界上两颗最精巧的大脑。你带着我感性的部分,我会带着你理性的部分,永远待在这里,去思考这个世界根本就解决不了的矛盾题,这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不过最重要的是,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再也不会来骚扰你了……
——Fin. / 坏世界 /
这个话题是帮助别人咨询时扯出的一个话题。
咨询者问我:「什么才算是真实的关注?」
这是个好问题,看上去它仍然是一个没有标准的事情。所以本着一切没有标准的事情需要「同频」的原则,但同频又会遇到拒绝交流的情况,或是对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黑箱」,他不需要商量,而是需要你能猜中他的期待。
但这个时候,就会出现一个有趣的情况:
就拿「黑箱人格」举例,当对方决定要「猜」的时候,多半是已经意识到「黑箱」有了负面情绪,需要优先解决情绪问题的时候,便会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
显然,这个问题看上去是一个在「现在」的提问,但它问的内容是「过去」的原因,是什么「过去」的事情导致了黑箱本身在「现在」感觉到了不愉快。那么黑箱会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呢:「我为什么不开心你自己不清楚吗?」同样,这是一个在「现在」的提问,但仍然是回到了「过去」去寻找答案。然后,这两个人就这样吵开了。
显然,在「现在」突然意识到需要关注对方,往往是已经在「过去」发生了太多漠视对方的情况,那要解决这个问题最困难的是,两个人已经无法改变过去,同时当下扯出的一大堆狗屁倒灶,也都只会跟「过去」有关。
这件事可能有些抽象。
那说得具象一些。
两个人因为没有及时收拾脏衣服而发生了争吵。
一个人问:「你为什么没有收拾衣服?」这是一个在「现在」提出的问题,但问的是一个关于「过去」发生的事情。
于是对方回答:「我这两天不舒服,没来得及收拾。」好,现在他们两个得到了一个「过去」发生的原因。
这个人继续问道:「哪里不舒服?」这仍然是一个在「现在」对「过去」的提问。
于是对方回答:「我这两天状态这么不好,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反问是一个非常标准的「现在」对于「过去」的询问,除非它是文学手法里用来同频的方式,例如「我觉得很好吃,你难道不觉得吗?」
好了,这两个人的战争一触即发——因为问题就发生在「问题」身上。
我们提出问题时,特别是在交流中提出的问题,常常是在「现在」对「过去」进行发问,但是追究原因也很难再改变既定事实,所以人们在回答「过去」的答案时,就会出现找借口、翻旧账、主观不可证的情况,因为「过去」的好处,就在于大家都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用它来划分责任就能找到对错之分。
那如果向「未来」提问呢?于是,比如「以后我们把脏衣服固定放在哪一个区域呢?这样便于我们及时处理。」——好吧,这也不算是个好问题,因为如果对方正在气头上,这件事仍然会激发战争。那这就是吵架没吵到点上的问题,不属于今天要解决的内容。
从「问题」跳出来,关注也会发生同样的问题,当人们意识到关系出现问题时,想要开始真正关注对方时,也总是从「过去」中寻找那些未曾及时关注的点。虽说亡羊补牢未为晚也,但往往这个哲理之所以会成立的关键,是至少已经「亡羊」了,甚至是「亡到已晚」。
所以,发现有问题,再开始意识到问题本身不是坏事,甚至可以说是「必经之路」。但很多时候,真的发生了「亡羊」的事情,人们会本能地纠缠着「亡羊」本身进行分析。这是人们的「损失规避」认知造成的,即损失100元的痛苦远超过获得100元的快乐。然而,无视「时间维度」这个要素,人们就容易陷入到在「现在」向「过去」不断发问的情况。直到新的问题发生,然后变成一个「过去」的损失,又在「现在」重复提问。
这应该是我最「厌恶」的行为之一,在同一个坑里可以稳稳当当地摔三次,无法从这些重复摔进的坑里找到相同的本质。
但是,人们又无法无视「损失规避」的心态,就像你不可能给一个摔了一跤的人开始讲「防滑鞋」的重要性——无视当下的感受,就会变成常言道的「当爹」。所以就算要对「未来」提问,也无法无视「现在」的感受。这就把前几天的内容串起来了。
理性的人之所以更容易「还原事实」,是因为这不是一个对「过去」的发问,而是要从还原的事实里提出一个对「未来」的提问,即解决办法;但是感性的人,会需要大量时间花在「对齐感受」上,是因为感受是由大量的「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堆积而来的,所以去「未来」是找不到任何解决方案的。
于是,在「现在」要对齐感受的同时,如果能让双方都进入到「未来」去寻找解决办法,或许才是真正能够解决问题的思维模型。
即:「我意识到你这几天状态不好,那先别洗衣服了,休息下,如果有什么不爽的事情你可以给我说,我随时都在。」状态不好是「过去」的状态,衣服没洗是「过去」的既定事实,所以「现在」先暂时不管过去的事情,如果「未来」需要我,我随时都在。
当然,我说的是「有效」沟通,而不是「正确」的沟通。
回到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什么才算是真实的关注?
如果无法在当下对齐感受,那就去「过去」对齐,因为翻旧账总能翻到一个最原始的「坎」,如果那个「坎」两个人每次吵架都可以回溯到那一刻,那就说明有人过不了那个「坎」,这不是装大度、所谓的原谅就可以解决的。往往这个「坎」和最底层的信任是挂钩的,无论对方现在做得再好,那个信任缺失就是每一次在「现在」提问都会潜意识指向的锚点。
剔除了「对齐感受」,那么就要回到理性的层面,去理解关注。
如果用公式来简单理解,即:关注=「现在」-「过去」+「未来」
当「过去」的事情得到了解决,又没有发生矛盾需要去构想「未来」,那关注就是一个「现在」这个时间维度需要构建的事情。
对了,这套系统也同样适用于避免「内耗」。
如果说,童年缺少关注,可能会导致孩子通过「制造麻烦」的方式吸引家长的注意,当这种情况变成安全感缺失症后,就会在成年之后变成「痛并快乐」的模式,即通过负面的评价来获得存在感。特别是在大脑中的伏隔核区域混淆了奖赏机制和痛苦,就会形成更加强烈地追求痛苦的情况。
但是,这个世界还有一个有趣的底层逻辑,叫做「过犹不及」——如果童年时期是一个被过分关注的孩子,又会出现另一种安全感缺失症。所以,这并不意味着「关注」是非黑即白的二极管存在。当然,这个时候有人会站出来拍胸脯说「自己压根儿就不需要关注」,这是之后会提到的另一种安全感缺失症。
并不是说「痛并快乐」最终都会导向表演型人格,而是当童年形成了「痛并快乐」的固化思维后,这套因其他人注意的方式在成年后仍然未被打破,就会成为表演型人格的「土壤」。
昨天遛狗时,遇到一组具有对比意义的样本。
在下楼的电梯里,遇到一对母女,女儿很好奇我牵的是什么狗,就一直对妈妈小声嘀咕想要接近这只狗。她妈妈并没有代行女儿的请求,只是回答了「柴犬」之后,就让女儿主动询问我是否可以接近狗。女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主动问我能不能摸一摸奶子。于是,母女俩在电梯里完成了一次女儿求知和社交需求的构建。
但是在上楼的电梯里,遇到的一对母女做出了截然相反的样本。那个女儿见我牵着狗进电梯,就开始当着所有人高音频地夸张惊叫:「啊,有狗!我怕狗!」她在最短时间内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但是奶子只是乖乖坐在电梯角落。这个时候她妈妈很不给面子地拆台了一句:「你演什么演,家里不是也有狗吗?」她妈妈这句话冷静得不像是在对女儿说,但也足以说明这样的类似情况发生过太多次,她已经习惯了女儿夸张的行为。因为这句话,女儿也彻底安静了。
我并没有说第二个小女孩就是「表演型人格」,很多小孩子在童年时期都会有这样「博取关注」的行为,只是我们成年人赋予了「表演」的定义。但这两个样本的比对,恰好就是「有被关注到的童年」和「没有被关注到的童年」。
但是,童年时期的「演」大多情况下是有意识的,是他们出于本能地想要获得关注的一种条件反射,就像我在《最小单位的雌竞》里提起过的那个案例——那个小女孩真的是希望把弟弟的手指一根一根剪下来吗?我希望不是(当然从剧本需求来说当然是最好),或许这就是一种「不喜欢」的本能,只是刚好复刻了母亲平时对自己漠视的口吻罢了。
当这种「痛并快乐」的土壤足够肥沃,形成了固定模式,人们就不再是「刻意」,而变成了一种「潜意识」运作的机制。而这种潜意识的博取关注,在配以「过度情绪化」、「容易被暗示」、「类钟情妄想的理解偏差」,就会形成「表演型人格」。
刚好,在「真爱」的话题里,扯出了「主体性」的庞大内容。
什么样的爱,是可以让「内核」不复存在的?回到「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例子,当受害人被限制人身自由,甚至是用最残忍的方式折磨时,你同时提供基本的生存资料、通过长时间的单独陪伴,就可以通过消磨受害人「主体性」的方式使其丧失内核,从而完全被你重新构建了一个「幻想我」的部分,比如你离开了我什么都不是、哪里也去不了。
等等,这不是PUA吗?没错,我们在这里又串联了另一个被称之为「煤气灯效应」的东西。
「煤气灯效应」之所以能成功,就是一次次地通过强制改变当事人对事实的认知,开始对自己的内核提出质疑,直到丈夫把自己送进精神病院。她那一刻被强制完成了内核的剥离,自己也相信「幻想我」的那部分就是一个患有精神病的女人。
但是这些看上去都是非常负面的行为,又是如何套用到被过分关注的童年身上的?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和「煤气灯效应」都有一个共同消磨主体性的方法——就是强制否定对方「主体性」的存在,通过物理上的限制或是精神上的重建。简单来说就是不把人当「人」,使其丧失了主体性的最内核「客观我」的部分。
过度的关注、溺爱,带来的效果是一样的。妈妈觉得你冷、妈妈觉得你饿、妈妈要把最好的都给你盼你功成名就,于是在这个过程中,主体性的内核丧失了,从而取代的,是完全被标准化的「幻想我」,即你选择哪个学校、你读什么专业、你出来安排好怎样的工作、你要跟什么样的人结婚、你要生多少个孩子……个人意识被剥夺形成固化思维后,当事人自己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反而听父母的话就变成了一种他们认为的「责任」。
当这样的人进入社会之后,在社会关系里被映射出不同的「社会我」之后,并不是社会上所有人都会像「母亲」一样要求自己捆绑自己。当他们真正接触到「主体性之间的爱」时,他们会感到困惑和恐惧,形成强烈的内耗——这就是所谓的「被爱无能」。
往往这种人会复刻童年的诅咒,也寻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附存在的主体性上——比如那个在足球台上看见自己儿子踢足球时放声痛哭的母亲,她压根儿就不是在为儿子感动。
大部分情况下,我们都会觉得这种「心甘情愿」的选择,特别是在感情关系里,一味地迁就对方,是因为你不想失去这段感情。只是极少人会深入到「主体性」的部分去讨论「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然,并不推荐任何人都需要去做「深入」这件事。
如果说我博客创作的内容,都看似是在残忍地追寻底层逻辑的过程,但事实上我并不觉得它可以改变历史,而且也根本改变不了历史。它更像是一个未来的「方法论」——比如今天这篇文章,就是前两天有人因为「痛并快乐」来私信询问我解决方案,她很恐惧自己的家庭教育会导致自己的孩子复刻原生家庭的诅咒,所以她开始过分溺爱孩子。于是我给她提出了另一个极端可能,那么文章本身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关于未来的「有意识」。
一旦深入,就意味着你要全面地客观地剖析自己,这个过程很残忍,甚至会全盘否定你过去二三十年的认知,而这个过程的内耗,远超过对一件小事的纠结。如果觉得它对未来的某一个节点有用,即可——毕竟我没办法真正免费做到「管杀还管埋」的程度。
我个人觉得,认知这件事情,除非你意识到「有问题」,那再「找问题」,而不是一上来就告诉你「有问题」。意识到「有问题」的方法有几种:
抱歉,今天这篇文章确实会涉及到「阶级歧视」,但不是直指阶级本身的人物肖像,而是聊聊「为什么」。
这两天发生了件很有趣的事。因为家里养了两只柴犬,想着要在樱花季的时候带着他出门拍照。但樱花季就意味着公园里到处都是人,所以我们还是决定在家里买了几大箱的樱花切枝,插在水培瓶里在阳台搭建出一个在樱花树下野餐的场景。给奶子拍完几组照片后,也算是带他去樱花季拍过照了。
到这里,你大概可以预判一下,在这样的内容下面会出现怎样的评论呢?
大部分人会因为关注到狗,而与我们产生互动,也有人羡慕我们的创造力。没过多久,就出现了我「期待已久」的评论——质疑「动机」。
折了不少树枝子啊。
网络嘛,并没有设立使用者的门槛,所以会出现这种评论也是在意料之中的。我很喜欢这种看似逻辑跳跃了好几个维度,但事实上只在当事人自己的认知范围里扑腾的「观点」(当然,大部分这样的人,会觉得自己的「观点」就代表了「事实」)。
在之前,小红书上有一则有趣的帖子,大致是一个烤肉店的老板,不允许自己卖的烤肉给狗吃。下面的评论可想而知,又将会是一场「爱狗人士」和「厌狗人士」的战争,进而会进化成「无孩爱猫女」和「男权规则」的性别冲突。但是,不卖给狗吃,这不就是一种简单的契约行为,而且烤肉摊老板也愿意承担放弃卖给狗那一部分的收入,这一切都是合同里的意思自治,那这群人到底在吵什么?
很显然,事实没有任何好争论的,所以他们回到了「动机」上面去支持他们的观点。以至于,当观点完全从新闻本身这个事实脱离的时候,变成了两个群体之间对于动机的揣测——你反应这么大,不会是看见狗可以吃烧烤破防了吧?
当然,对于那个质疑我们是去市政绿化折枝的评论,也可以用这种质疑动机的方式给怼回去:
你看见狗都可以拍樱花照是不是破防了啊?
我一直相信,文革时期的血脉基因其实一直都在代际遗传着。其实吧,这件事就是几百年前勒庞在《乌合之众》里提到的「群体效应」,只是文革时期将另一个东西发挥到了极致——个人崇拜与自证陷阱。
简单来说,对付个体、最轻松让对方被困在逻辑陷阱里的方法,就是利用「自证陷阱」,接着才是上纲上线。不得不说,我当年也用过同样的手法,在疫情期间面对百般刁难的大妈志愿者,她要求我必须提供24小时核酸检测报告,才能进医院看病。我拿着绿码反过去质疑她:「你是医院领导吗?你能给我看相关的红头文件吗?你是国家主席吗?还是说你要对着国家主席干?你当志愿者每天管的两顿饭不要了是吧?」
从上纲上线到降维追杀——我承认这套组合拳太下三滥,而且就他妈是文革时期的组合拳啊!
其实,从这一点,你能很好地分辨出跟你对话的人,他究竟是不是一个能「聊下去」的人。所谓的「聊下去」,就是你们能彼此平等尊重,面对观点冲突时也不会上升到认为对方是在对自己的人格尊严进行攻击,从而进行理性探讨、就事论事,若涉及情绪层面的,可优先解决情绪问题,而不是永远无法对齐信息。
我欣赏有质疑能力的人,但是他在质疑什么又会分出了「阶级」。
该说标题的事儿了。其实所谓的「阶级」,在我看来就是因为「质疑等级」分出的思考和认知的阶级。而这个阶级本身确确实实跟一个人的眼界、经历、思维可触达之处有密切关系。
如果再往上一层表象去推测,那可能就跟金钱相关,因为财富可以让他拥有更多体验生活的机会;可能跟血缘关系相关,因为生儿育女之后,心有不甘地放弃了年轻那会儿想要折腾的坚持和梦想;也可能跟情感有关,因为无法割舍关系,而在关系里成为了那个时刻忍耐的角色。
所以很有可能,表象是不同的阶级在互相歧视财富、年纪、性别、婚否育否。但是如果再往深层想一想,之所以很多人在朋友结婚生子之后,两人的关系就莫名其妙地断开,甚至聊不到一块儿,是因为我没有那么多精力去跟对方聊一下午的「育儿经」,他也不愿意从我这里听到那些测试人性的小游戏,因为它对育儿没有任何意义。
而这一切的冲突,都来源于认知,特别是当形成了确认性偏差的认知。
就好比一个天天都在刷中美关系短视频的人,信息茧房里的赶英超美早就是基准线了。当他在现实生活中听到一些人对中美关系的客观分析,他一定会站出来破口大骂——「美国早就夹着痰盂逃回他美利坚啦!」
说实话,我非常歧视这样的人。如果你也是,我们还能精准地描绘出这类人的人物肖像,甚至还能在生活中找到与之对应的人。
如果说阶级歧视,底层在歧视的是「认知」,那「认知」同频本来就是件困难的事情,就像你不能告诉井底之蛙在农场的边缘有一片世外桃源般的池塘一般——只是这个Z时代更狠,让井底之蛙能轻易地看到那些世外桃源般的池塘,他们便觉得自己已经去过了那些地方。
另一个思路,既然无法同频,但又不想被他们设下自证陷阱,在「质疑」那部分,其实方法都说了,用魔法打败魔法吧~
原本的标题是一个系列的——《痛苦.reg》。与《死亡焦虑.zip》、《死亡.exe》和《预言.dll》是一个系列。
其实在过去的内容里,或多或少都提到过「痛苦也是一种存在感」的底层逻辑。只是它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意识到的,而且就算是揭穿了本身对「改变」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在没有找到新的「存在」方式时,或者说其他的方式都不如「痛苦」带来的感受强烈。
先简单说说这两件事是如何串联起来的:
其实判断一个人有没有在「编故事」很简单,人的记忆力会随着年纪的增加从「独立事件」变成「模块化事件」,也就是说,如果你能马上想起非常细节的「历史」,且它没有被你反复咀嚼过,那么这件没办法被模块化的事,甚至有可能是很不起眼的事,其实背后挂扣着一个没有解决的历史情绪。
比如我在成年之前常常梦见一个小时候见过的三岔路口,后来有一次成年后的我跟我爸发生了差点爆发肢体冲突的争吵,那天晚上,我突然想起了另一件关于这个路口发生过的模糊记忆:我很小的时候,坐在我爸骑的自行车上,脚踝被卷进了自行车轮中。因为这个疏忽,我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得到了我爸全然的关注。而这个事件被模糊后,意象化成了那个「路口」,因为我时刻希望向我爸证明,我不选择理科、我不想走他学习机械的路、我只想做一辈子的文字创作者。
但是因为这一场精神弑父的事件发生后,我就再也没有梦见过那个场景。很有趣,我到现在仍然可以清晰地描绘出那个路口的模样,但脚踝被卷入自行车的事件我完全没有任何记忆。因为我很少把它拿出来反复讲述。
反复咀嚼的故事,会让讲述者不自觉地美化和再造故事,从而将记忆篡改为对自己更有利的剧情——这里指的有利,并不一定是说自己才是好人,也有可能是在这样的故事里,他可以经历更多的「痛苦剧情」。
这并不是一个悖论,一个人越是加工某项记忆,他对于故事的逻辑表达能力就越清晰,讲出来的故事就越完整越细节,从而营造出另一个表象——我记忆深刻,所以我记得细枝末节。
也就是说,如果这个人强调这是他第一次「讲」这个故事,而他的记忆反映出完整的逻辑表达能力,那很有可能意味着他在编纂故事。
最近录播客,来了一个想找我们聊聊天的朋友。她说起了她的故事——她未成年那会儿,跟一个大自己八岁的年轻男人在网络聊得火热。他们第一次网友见面,对方并没有对自己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于是这种「好感」就构建了他们最初的关系。几年之后,男性从朋友圈得知女孩来他所在的城市旅游。他们又一次见面,但是这一次男性表现出了主动,甚至通过有些违抗女孩性自由的方式,对她上下其手。从她的描述中,她并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这是第一个矛盾点,她可以细枝末节地记得他当初说的每一句话,但她刻意地模糊了这段类似性侵的记忆,有可能是她对此遭受了巨大的伤害。
说个题外话,因为这段经历,导致女孩无法再跟男性接触,对男性充满恐惧,从而发生了性向的转变。
就算是如此巨大的伤害,她在当下没有做出任何的「反馈」,比如报警。于是他们的关系继续,谁都没有提及这件事,继续在朋友与恋人的界限里保持着暧昧关系。第三次,男性因为女孩的朋友圈,再次得知女孩就在自己城市附近的城市定居。他们再一次见面,女孩称自己鼓起勇气询问了当初发生的事情因果,男性并没有逃避,直言不讳说自己不知道她当初的表态是在「拒绝」。于是女孩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己反应过度导致了误会的发生。女孩开始向男性反复确认,他们彼此的关系到底是什么。目的性极强的男性其实需要的只是做爱的结果,所以他当然知道这个女孩最想听的话是什么。于是当晚他们又一次发生了性关系,在性关系之后他们的关系再次回归到「朋友」状态。
说到这里可能有人会觉得奇怪了——为什么还要保持关系?
他们再一次见面,是女孩生日时,告诉对方自己怀上了对方的孩子(因为上一次见面的结果)。在她的描述里,他说对方很冷淡地询问她「什么时候处理掉」。她开始了各种强情节的幻想,比如自己生下孩子、或是自己养育孩子的时候他突然出现抢走了自己的孩子。但就是因为这个孩子,他们的关系彻底降至冰点。
到现在她还没有彻底删除这个男性的联系方式,她的理由是,她希望得到最后的「真相」,比如自己就是他被玩弄的女人的其中之一。这里有一个很有趣的点,她一直想要找到对方「已婚」的证据,理由是她觉得这样自己更好接受一些,是因为对方有婚姻的约束,所以到最后无法选择自己;但当她得知对方根本没有结婚的时候,她陷入了自我否定,即自己已经跟他发展了这么多强情节,甚至还怀上了对方的孩子,但是对方也还是「用完就扔」,她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或者说,她其实很难接受的是自己的「存在性」被否定。
她讲述的故事,比这段概要还要细节,细节到花了接近2个小时的时间。
我们发现她在故事的描述中,会对那些对她造成「伤害」的情节、对白、行为,都能够非常细致地描述出来,对这个曾经对她造成「伤害」的男性,却很符号化地做出了一些表象的描述。
简单来说,就是一些人在回忆具体事件时,本身会有关于人或事的侧重点。特别是当一个「人」作为主角,与自己发生剧情时,如果这个人刻骨铭心,那么对于这个人就会以「个体」存在,而不是一些标准的「符号」。所以只有当人在侧重事件,特别是事件带来的感受时,剧情演进就变成了记忆加工的关键点。也就是说,所有的细枝末节都有点像是烟花爆炸前的升空一样,让人们(特别是讲述者自己)充满了期待。
对人的「符号化」可以优先排除「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发生,比起人,她更在意剧情发展,她也在讲述自己故事之前,反复强调这件事很狗血、这件事跟自己的心理医生也造成了「打击」导致心理医生帮她骂了两个小时……
结合最开始提到的记忆对故事篡改和反复咀嚼这件事,我们渐渐看到了一个完整的人物原型——她就像是失去了女儿珀耳塞福涅的地母神得墨忒耳,她在敲击大地的每一寸土地,寻找着女儿的踪迹。痛苦是支撑她存在性的关键,无论是她讲述的与这个男性的故事,还是她在改变形象之后与女性谈恋爱的故事,她能够记住的和总结的都是「痛苦」的。
痛苦其实是最「表象」的东西,但是往往这类「痛苦容器」,会将它作为「底层」,注册它的个体标签、来推导自己的行为、甚至推卸责任。这就是难以拆解直面的关键,一旦要拆解痛苦的底层逻辑,很有可能是另一个来自于原生家庭的痛苦,于是这些痛苦就变成了自洽系统,变成更加坚固的防御系统。
寻找另一个「存在性」确实是解决这类事件的方法,但另一些「存在性」的寻找其实是需要通过长时间积累的,比如从激素水平而言是提高血清素和内啡肽、从行为来说是需要「作品」来具象化存在感。而要切断痛苦带来存在感的路径,其实跟「戒毒」没有太大的差别。
避免沦为痛苦容器,其实就是多问自己一个问题:「我真的没得选吗?」
有的时候,我们会用代价说服自己,但也有另一种可能,或许是另一个选择会切断所有强情节的痛苦剧情。
我还在对自己进行严格时间管理那会儿,我的日程分类里,会有「有效社交」和「无效社交」的标签。最开始设立的原因,是想要提醒自己有意地减少「无效社交」的占比,试着将更多的时间用在「有效社交」上。
但是这两种社交实际上没有「标准」可言,或者说,区分它们的方式全凭我此时此刻的心情,觉得它是否是我想要去参与的、是否是位阶比我更高可以带来收益的、是否是我需要花大量时间去处理情绪问题的……
其实,只需要心态的转变,就可以从「无效社交」里找到有趣的收获,比如观察人、预判行为、拆解内核。但我仍然有一种社交会觉得「浪费时间」,它仍然还在「无效社交」的范畴,甚至是「最无效的社交」。
和助理争吵的事情,终于在冷却一周后拉下帷幕。我并不是个怕冲突的人,但如果这个冲突有大部分时间都在用来「还原事实」并核对一字一句的「真正含义」,我会觉得非常恼火。虽然我觉得任何冲突在冷静下来时,都应该要有还原事实的动作,但是要还原的到底是什么?是事实,还是感受?
这两者没有对错,但是得看要「解决什么」。
一旦开始对齐感受,就容易发生「翻旧账」的情况,或者是明明已经找到问题根源,但大家仍然在围绕着「感受」来寻找那个根本不可能归责的结果。这件事情,其实在《职场人际关系矛盾原因浅谈》提及过,只是那个时候被「女性特质」给盖过去了。
如果两个人,无论是朋友还是情侣,如果双方都是以「对齐感受」的方式解决矛盾,那他们也能在翻旧账的剧情里乐此不疲,大不了最后以 Angry Sex 画上完美句号。如果双方都是以「还原事实」的方式解决矛盾,那他们很有可能在前期需要预留处理情绪的时间,否则在解决的路径中会被情绪通过换赛道带偏。
最痛苦的,就是一个在还原事实,一个在对齐感受。
还原事实的人,会觉得对方一直在情绪化,不停纠缠事件里的细枝末节;但对齐情绪的人,会觉得对方不把自己当成「人」,不允许释放真正的情感,因为当下他们无法顺利进入理性赛道。
我并不觉得「情绪先行」是错误的,它确实是最表象的反应,就跟膝跳反应一样。但是如果一旦开始用「情绪ABC」的手段,回溯「认知B」时,就会发现,每个人在面对相同「事实A」的时候,是因为完全不同的「认知B」导致了最表象的「情绪C」。而当大家开始讨论认知时,就会触发羞耻、丢脸、甚至是自我怀疑的自查,否则又会回到翻旧账式的情绪叠加状态。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启动到「自查」系统,若是一个非常自洽的人,在他无法意识到问题所在时,没有必要将问题拆开,否则就要对齐更多的情绪。因为对方的主观,可以扯出一大堆他「认为」的事实,若要对齐这些事实,就太过浪费时间了——这就是我仍然保留在「无效社交」定义里的情况。
自查,是为了让当事人更客观地意识到存在「认知B」,才导致了「情绪C」。但如果当时坚信他看到的就是事实,那比起还原事实,对齐感受或许才是最有效的——毕竟能打败魔法的还是魔法,完全地对齐感受很容易让彼此陷入到主观不可证的陷阱,例如你这句话让我觉得不舒服,我觉得你在伤害我,这个时候你无论如何解释,我都可以咬死你实际伤害到我来作为结案陈词。
当一个人在还原事实、一个人在对齐情绪的无效社交正在进行时,还有最后几种抢救机会:
晚上看了一场拼单的脱口秀,是因为冲着张灏喆去的。所以其他拼单的演员,就有了些「预制菜」的错觉——对,就是大脑和身体对「不好笑」做出了非常强烈的躯体反应。
我必须检讨,在看表演的时候玩手机是一种不尊重,但当下除了张灏喆的演出时间,我因为能预判到其他演员的「包袱」,而觉得索然无味,甚至出现了烦躁的躯体化。本想着离场,但现场的气氛又很「疯狂」,所以我出现了一个暂时的割裂——为什么大家觉得很好笑,而我的笑点没了。
笑点去哪儿了呢?
有段时间我有想过去写漫才,所以稍微研究过「笑点」。
除了谐音梗,一般笑点都围绕着两件事在不断堆叠——「认知偏差」和「情绪反应」。即,观众在一个预设逻辑里等待笑点,然后表演者通过打破预设逻辑引发其他笑点(即包袱)。例如「你觉得自己孝顺吗?」「那你妈妈坐月子的时候怎么没照顾她?」
更「高级」一些,则是模糊预设逻辑,将内容拆解成跳跃的内容,并在打破预设逻辑时,让观众在瞬间补完逻辑链条。例如「马应龙出眼霜了?」「难道它以前不是眼霜?」
再「高级」一些,则是带有讽刺、自嘲、贬责、黑色幽默、政治笑话,甚至是地狱笑话。当然,这个时候就不再是创作者能控制的,这些笑点需要符合观众的基本预期,如果与观众的核心价值冲突,极有可能会引发上纲上线的情形。
不过,这件事情本身有可能利用「观众」去达成「笑点」。比如让那些「听懂」的观众和「没有听懂」的人产生分歧,让「听懂」的观众觉得自己「更高级」。这样就会因为触发了内部的潜在竞争,笑点就叠加了一个「我听得懂脱口秀」的标签。
当然,地域之间本身也有区别。比如上海的观众已经形成了另一群人占比更大的「乌合之众」——即,我听过太多脱口秀了,所以我不笑和我对笑点有更高的追求才能体现出我的「高级」。
这或许是第一种「笑点丢了」——笑点变成了一种标准,用来考量「笑点」的价值性。
刚才说的是笑点是如何产生的,现在换到听众来看看笑点是如何被接收和处理的。
前面一节我故意把「谐音梗」抛弃了,并不是因为它不够「高级」,它其实恰恰是最容易引发笑点的方式。谐音梗几乎不需要预设逻辑,只需要让观众顺着逻辑掉进陷阱即可。谐音梗是最快能够让观众做出反应的笑点。
即,节奏+预判+陷阱,观众明知道自己正在顺着逻辑一步一步进入到笑点,让观众产生了一种「即将到来的刺激感」,当谐音梗爆梗的时候,立马得到正向反馈,从而刺激更多的多巴胺释放。
这是笑点处理系统最快的反馈机制。
大部分时间,观看脱口秀的观众,因为全身心投入其中,不断地被笑点刺激,就像是解谜游戏一样,知道他要爆梗了,然后被爆了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梗。这便是多巴胺处理系统在处理笑点时的常用路径。
当持续大笑,就会开始提高内啡肽。内啡肽被称之为「内源性阿片类物质」,或者说是「鸦片激素」,从而缓解焦虑、减轻疼痛,甚至让人上瘾。所以当「进入状态」的观众,无论笑点是否经得起推敲,他们仍然会疯狂甚至是更加疯狂地大笑。
一旦开始启动内啡肽处理系统,那么脱口秀就「成功」了,因为它实际给观众带来了欢乐,能让观众在演出的时间里长时间保持高内啡肽水准。
很显然,我今晚的状态是完全无法启动内啡肽处理系统,甚至连多巴胺系统都崩溃了,他们大部分的梗都是可以通过笑点逻辑进行预测的,特别是当他们的梗明显还没有通过开放麦磨合成「商品」的时候,不仅无法引发笑点,甚至还有些尴尬。
这是第二种「笑点丢了」——笑点处理系统崩溃了,它完全无法刺激多巴胺。
我的笑点丢了,明显是有另一套系统在阻断笑点输入大脑。
我意识到一个关键问题,即我能「猜」到他们的笑点逻辑,以至于当真正的笑点到来时,会觉得少了刺激感,甚至比预期的笑点低了很多,所以才出现了「尴尬」的情绪。
刚才提到的「多巴胺处理系统」和「内啡肽处理系统」更像是「被动处理系统」,只要笑点触发了被动机制,即激发迅速产生对应的情绪。但我在观看节目的时候,甚至开始思考——这个笑点为什么不好笑,应该如何调整会更好笑。
显然,我在动用一个「主动处理系统」,而能引发这种「扫兴」的思考功能的,就他妈是前额叶皮质的工作啊!
没错,前额叶皮质竟然在「重新加工」笑点,当笑话属于「低级」时,如果无法启动被动处理系统,被主动处理系统拦截信息的时候,就无法再引发笑点。需要解释一下,所谓的「低级」并不是不好,而是不同层级的笑点生成流水模式。
当前额叶皮质开始参与笑点的处理时,就会开始去寻找那些需要更复杂逻辑的笑点,例如双关、讽刺、隐喻、黑色幽默。也就是说,当习惯性地使用前额叶之后,原本被动处理系统就会暂时关闭,就很难再被动地接收「笑点」,笑点便不是「刺激-反应」的方式运作。
这是第三种「笑点丢了」——用了「不该用」的大脑区域,过度思考了笑点。
那笑点主动处理系统在寻找怎样的「笑点」,这个留在以后聊聊。
最近和助理因为做珠宝副业闹到不愉快的事情,最近的播客已经没有助理很多期了。但是很有趣,就算没有她参与,反而我们跟远距离的朋友反而能更高效地录制工作。其实这件事很残忍,即「发现这个世界没有自己照样运转,甚至转得更好」。
本来想趁着这段时间暂时远离「矛盾」好好休息一阵子,结果没想到无论是聊播客、还是坚持每周创作五篇博客的效率反而更高了。
在2016年坚持的五百日写作时,在完成第500天的文章后,第二天我继续开始坚持写作,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然后我会发现「我是否坚持写作,日子还是会继续」。
虽然用的是《哈尔的移动城堡》里边的地名,但是事实上这篇文章和这个动画没有直接的关系。故事中,中折谷是苏菲准备逃往的地方,被荒野女巫用诅咒变成90岁老太太的苏菲为了逃离她此时此刻的生活,离开了小镇,朝着中折谷的方向缓慢地前进着。但是中折谷始终是一个充满着未知和恐惧的地方,在那里除了游荡的恶魔和荒野女巫,再无其他值得人们留念的地方。
昨天有朋友问我,“完成了500日写作之后又准备做什么”,我很喜欢他问句中的“又”字,很完美地体现了我自我折磨的模样,1500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节点,而节点之后又将去向哪里,大概就和苏菲的境遇一样,我想继续深入山峰的荒径,去找到不一样的世界。所以将500日写作计划结束后的第一篇文章用这个题目最好不过。
虽然说是完成了计划,但是似乎也没有感觉到有多么开心的成分,因为生活照旧无常,该上班的还是得上班,该继续寻找灵感的依旧苦苦地等在一个一闪而过的灵感出现。所以有人提出了质疑——坚持这么久的写作到底得到了一个怎样的结果——因为事实证明,并不是所有的量变都可以引起质变。 要回答这个质疑,似乎只能拿另一个”大家都不太相信的事情”来作为论证。
很早之前就提到过这个话题,命运可以被预测,如果人们知道了自己所做的努力都将白费的时候,那人们还会为这个结果努力吗?如果我硬要用这种问题反问质疑者的时候,自然会被讽刺我“拿了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命题来进行类比”。因为命运不可能被预测,结局也不可能被预测,唯一能够产出结果的只可能是你的坚持和努力。所以这个悖论又回到了最开始,如果你的坚持和努力并没有引发想要的质变,那你付出的量变到底带来的是什么改变?有人说是越走越远,而有的人说是浪费青春——之所以有这么多答案出现,是因为最终这个结局的好坏的标准并不是对于当事人,而是这群没有经历过坚持却还想要用臆想的努力去评价别人而得到的标准。
话虽然难听了点,但是谁又会明白坚持背后的成就和拥有呢?
如果读到这里你已经觉得“话有些难听甚至想要和我理论一番”,那么我建议下一段内容最好不要再读下去,因为我接下来将要揭穿的事实,就如同将你放逐在“中折谷”一样,那里除了你不愿意面对的事实和恐惧,绝无他物。
另一种质疑的声音源自于“未知”,整整500天(其实也就1年零134天),以及让人出乎意料的170万字,这是无法琢磨的数字,如果你并不是一个正在经历其中的人,我相信你一定察觉不到这些数值真正的意义——所以它们是未知的,仿佛是遥远星空的某一个即将塌陷的白矮星,没人知道它的命运是压缩为黑洞还是就此消亡,这种未知必然会让人产生恐惧和不理解。而这时你的自我保护将被启动,你将学会“否定”和“反对”,将这些恐惧的存在认定为”不可能存在的一定会灭亡的事实”,至少闭上眼睛的时候,遥远星空的黑洞也将会随之消失吧。
虽说是别人的质疑,或许这是自己对自己的下一个500日的课题才对。
结尾难免老套——共勉。
——《∞》1501 | 中折谷
很诡异的是,就在这几天「全新开始」的思考,竟然跟五百日写作后的第一天思考的内容是一样的——命运可以被预测,如果人们知道了自己所做的努力都将白费的时候,那人们还会为这个结果努力吗?——昨晚也在录完节目后,和老婆聊到半夜3点多,从「主体性」聊到了自由意志和宿命论。
结尾依旧老套——继续起航。
博客发表了快750篇文章,我竟然没有聊过这个话题?
上一次系统性地聊到「爱」,是将性与爱做了一个拆分,性是本能,而爱是被赋予了意义的形式(当然,也可以说是行为)。
因为“爱”没有标准,但是“性”却拥有参照——你跟我发生性关系、你在面对我时可以快速兴奋勃起、你背叛我跟别人发生性关系、你在面对我的时候渐渐失去了兴趣每次都用“我有点累”作为借口……
“性”拥有参照物,用它来解释“爱”这个无标准的行为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所以才会出现,你出轨了,你不爱我;你对我不再有性趣,你也是不爱我了。爱和性就是在这一刻变成了一个整体,相互成为标准,以证明一个根本没有标准的事情在自己心里的预期。
——《性与爱是可以分开的吗?》
突然想要聊聊爱,是碰巧最近在处理一个因为离婚而迷失了自我的案子,昨晚在录制博客的时候又聊到了「谎言成性」的话题,这两件事看上去没有相关性,但他们确拥有同一个有趣的底层逻辑。
为什么我用「最」字,是因为我有信心这种「爱」是绝对可行和有效的——但同样要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我和那些所谓的情感谘商最大的区别在于,我会直言不讳地拆解到「真相」和「底层」,所以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样残忍的手段。但不面对真相并不意味着真相不存在,所以在很多离婚谘商里面,谘商师都会通过规避某个既定事实,来延长谘商的时间以赚取更多的服务费,甚至因为当事人在寻找到一个情感出口的时候,可以形成强烈的情感依赖——当然,它还是有利于赚取更多服务费。
于是,我把这个真相拆开放在了咨询者的眼前:
还有一个最大的事实,是什么,你知道吗?这个事实是任何情感谘商师都会绕着弯子避而不谈的,为什么?因为情感谘商需要你付更多的费用来拖延谘商时间,你一旦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就意味着这件事就回到了一个最根本的底层问题。
她此时此刻并不爱你,你所谓的爱,是想留住她。也有办法,且一定奏效,但是你要付出比现在更严重的代价,甚至可能会社会性死亡
这个方法其实并不难,且它能反馈「最强烈」的爱。
方法就是把她囚禁起来,用任何你可以用到的物理上的或者精神上的方式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哪怕是用铁链拴起来都可以。直到她完成了斯德哥尔摩,就会全然地交付与你。当然,这个方法要承担的代价非常巨大,你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但是,这还是「爱」吗——我觉得是,因为它非常的纯粹,纯粹到她的眼里只有「凶手」,甚至会完成全范围地自洽。
但问题出在了哪里?
我必须先剥离这些「强烈的爱」,因为他们跟真爱有最本质的区别。但人们很容易被爱的「强烈性」给冲昏头脑,因为爱没有标准,所以「形式」就变得尤为重要。
如果你有「夜深人静突然会想起自己在爱情里做的那些蠢事突然开始发火怪叫爆锤枕头想将羞耻感驱散出大脑」的时刻,那你还算清醒,你甚至会急忙否认,那个时候的「你」不是你——你别说,这句话其实是对的,那个在爱情里做的那些蠢事的「你」还真的不是此刻的你。
最近这个离婚案子,当事人突然迷失了自我,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和「她」维系婚姻的基础上的,爱、关注、照顾、子女等等。所以他一直在纠缠挽留住对方这件事,哪怕是对方已经明确表达自己对他没有感情,他仍然觉得这是「气话」,是因为生气而覆盖了「爱」的事实。
我不得不让他面对事实——「此时此刻的她已经不再爱你」,这几天的聊天他一直在逃避这件事。取而代之的,是他对真相的重新加工,扭曲事实、添加更多的假设、对结果的视而不见等等。但这些重新加工切实都经不起「奥卡姆剃刀」的修剪,又不得不回到「真相」。
这段时间,「他」也已经不是他了,因为他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东西,以至于他完全依附在了这段婚姻上面,或者说是依附在了他既定事实的前妻身上——这个失去的东西被称之为「主体性」。
我把真相的底层逻辑拆解到他面前:
你知道吗?这个方法(通过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迫使前妻爱上自己)跟你现在的状态其实是有本质的相同点的。都是在逐渐丧失自己的主体性,一个是你因为主体性的丧失开始在关系中支离破碎;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触发方式,也是将对方的主体性毁灭殆尽。
花了两个小节的铺垫,终于可以进入正题了。
首先需要强调的是,真爱没有标准答案,它是观点性的存在。(如果分不清观点和事实,请移步相关文章)
关于真爱有很多观点,比如最高层级的宗教定义,这件事本身很难被颠覆和质疑,虽然在诡辩领域,付诸宗教虽然是一种「逻辑谬误」,但是我觉得能够坚持信仰本身,也是一种对真爱的确切性,也能保证「主体性」存在——所以这里不讨论宗教领域的「真爱」。
聊聊哲学家对于「真爱」的定义。因为我秉持的是「主体性」视角,所以我把(部分)哲学家对于真爱的理解也按照「主体性」进行了拆分。
这里需要单独将黑格尔和拉康拎出来,是因为他们很像是「真爱」这个坐标轴上的两端。黑格尔强调的「互爱」,是两个均为独立个体;而拉康则先承认了独立个体本身是「残缺的」、「不完美的」。但拉康特别强调了「幻想」这个点,是因为他认为人们在所谓的真爱中,找到了可以符合自己幻想的客体。换句话说,人们认为的完美的基础是因为「别人」还是因为「自己」?
当然是因为自己,因为他希望的是自己能够得到的,才会投射到对方身上以形成一种幻想。举个简单例子,有阳具/生育崇拜的人,会将这种符号的欲望投射至对方身上,希望对方拥有更大的阳具或者乳房。这个时候就出现一个问题,我们幻想的存在是具有「主体性」的吗?显然没有,甚至是不可能有,因为一旦拥有了主体性,就意味着我们的幻想就有可能超脱我们的认知。就像是李敖看见了胡因梦便秘时痛苦的表情一样,她作为自己的幻想品,不应该出现不属于自己幻想部分的存在。
当然,真爱是否需要「主体性」并没有对错之分,只是我在此时比较认可黑格尔的「互爱」。
那主体性到底是什么?
我其实很不喜欢扯定义,因为定义是最容易让人陷入到「认知偏差」里的。它不像是1+1=2,是一个底层公式。主体性本身在不同人、不同境遇、不同时代是有完全不同的解释的。特别是它还是个哲学定义,就更没有答案了。所以这一小节,我可能会回到比较抽象的视角,来进行一番逻辑推论。
主体性(Subjectivity),又译主观性,在哲学语境中与意识、能动性、人格、心灵哲学、现实和真理的观念有关。我在上一小节则使用的是「独立人格」。
首先,我并不认为「个体性」一定是完整的,也不意味着不完整的个体性是无法获得真爱的。那么「个体性」的不完整,则可以回到拉康的观点里重新拆解他对于真爱的观点。
正是因为个体性的不完整,所以需要通过幻想的方式,将它赋予给另一个不存在的人。所以,个体性包含了「幻想我」,即「我是谁」。有趣的是,我是谁怎么是幻想出来的呢?最后再来做解释。
其次,我在博客里多次提到,人即是生物概念的人,也是社会概念的人。人当然可以独立存在,但如果要存在于世,就需要在关系之中得到印证。所以「个体性」在与社会属性碰撞的时候,就会出现另一个「社会我」,即「他们认为我是谁」。
这里需要强调一下,这个「他们认为」并不单纯是「评价」,更多的是你在关系里面充当了怎样的角色,在合作伙伴中你是一个可靠的队友、在父母面前无论你多大依旧是个被疼爱的孩子、或是在婚姻关系里你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另一半或父母等等。客观评价,则会关系到你作为这个角色的「适配度」,主观评价,则会影响你在这个角色之中的「存在感」。
最后,是剥离了幻想和这些身份标签之后的真正的「我」。这个具体性是内核,它的诞生是多维的,从基因排列导致的长相、体态、甚至是残疾与否;到原生家庭导致的性格、观念等等。这是「客观我」,即「我是谁」——这是一个更加客观的我,是你需要透过反思、实验、实践才能够客观面对的我。而最开始的那个「幻想我」,区别就在于,那是被你塑造之后的,更加主观的我,就像是求职简历里被包装得巧妙的那个自己。
看到的难度,从外到内,越来越难,越需要客观。但是崩坏的顺序,却是从内到外,当无法面对「现实我」,又在关系中失去了「社会我」,最后就连「幻想我」也没人再相信,无法再找到那个与之对应的角色去给予幻想,这便是所谓的「主体性崩溃」。
另外,主体性的稳定是由内而外的,内核越稳定,就算「社会我」得到了负面评价,内核也不会受到太大冲突。但如果你追求的是「幻想我」,比如在互联网上精心营造的人设,一旦这个我被颠覆或否定,人们就容易进入到强烈的反抗情绪之中,从而迷失主体性。
考察主体性,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或者说对很多人来说是「没必要」的事。因为现在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折腾自己。对,我觉得这是一种很棒的态度,我也不认为主体性考察是必要的,除非你真的需要开始检视自己的「真爱」。
在这里提出「主体性」的问题,是它后面延展了不仅仅是真爱,还有关系、独立思考、心理疾病等等相关的话题,所以这个系列就先留在这里。
昨天发布了「时间管理」的内容后,有朋友在 Telegram 想和我聊聊他「适合」的时间管理方法。说是聊天,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单方面宣讲他知道哪些时间管理方法,自己是如何尝试的,以及自己通过时间管理得到了怎样的启示。
一般来说,我把这类谈话都归类为「咨询」,所以允许有一定时间比例是留给「情绪」和「宣讲」能量的。当他差不多把宣讲的能量发泄完毕后,发现我回复频率越来越低,给的情绪价值越来越少,我问了他一个问题:时间管理的目的性到底是什么?
他想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时间管理方法,这样就可以有效地避免浪费时间。于是我反问他「你既然尝试过这么多的时间管理方法,你难道还找不到一个适合自己的?」他把话题再次切走,又回到自己的舒适领域,开始讲起他对时间管理的理解,滔滔不绝。
接下来,就发生了一段很有趣的对话:
我:「你先停一停,我们回到主线上来聊天。」
他:「你生气了吗?」
我:「这是从何得出的结论?」
他:「我感觉你好像生气了,是不是我说得太多了,对不起。」
我:「你这一套定义我生气,然后承担责任,紧接着说对不起的流程有些太顺了。」
之所以我有这种推测,是因为我们在聊天的过程中,他经常性地提到「我有些自话自说了,对不起」,但是他并不是真的意识到自己正在自话自说。见我没有打断他,他依旧在高谈阔论他的故事,只是把我当作一个能够实时给予反馈机制的程序。
一种可能性,这种习惯性的「对不起」是一种对自己的过分关注。就跟我之前举例的一样,男女约会走在湖边,女朋友一直在摆弄自己的发卡、鞋子、衣服,希望自己的形象不会给男朋友丢脸。好像出发点是为了让男朋友更有面子,但事实上被裹在内核里的是这个女孩只关注到自己。
这类「对不起」的底层逻辑,看上去是预判了自己的行为会引起他人的不满,但核心是「对不起」提前阻断了对方进一步采取行动的可能性,把自己放在一个更「弱」的位置,用「谁弱谁有理」的方式保护自己。就算对方有任何负面评价,一旦超过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就可以反咬对方逼得太紧。
当这种自我保护机制变成了脱口而出的「对不起」,就会慢慢沦为「黑箱」,以至于变成:我内心已经上演了足够的向你道歉的戏码,你为什么还是不能理解我,你猜不到我的真实想法,你连这样的信任都不给我,是不是就是一种不爱我的表现……
以前收集过很多案例,都是亲密关系里的其中一方,通过低落的情绪,表达了「对不起」的内心想法,用这种情绪黑洞的方式承认错误,但实际没有采取任何的解决问题的行为。他们的内心上演了无数种对方发现了自己的低落、停止冷战、重归于好的剧情。结果到最后,对方也没有发现自己的情绪变化,直至矛盾彻底激化。原本一开始只要坐下来就事论事地找到自己失误导致问题的解决办法,最后剧情却彻底反转,变成了是对方把自己逼到情绪崩溃,变成了对方给自己不停道歉。
当然,他们也享受这样反转的过程,既能逃避责任的承担,还能让关注重新回到自己身上。
然而,第二种习惯性「对不起」更隐晦,它就像一个鱼饵一样,等着对方上钩,我把这种习惯性「对不起」称之为「习惯性找骂」。
在我跟这位朋友的聊天过程中,他其实对自己想要的东西、想追求的东西很明确,但是他一直在上面绕来绕去,甚至很多时候是在「装蠢」。比如,他说自己很害怕时间不够用,所以他甚至过半夜 3 点才睡觉,通过服药的方式获得深度睡眠,在早上 7 点起床之后,还要通过跑步的方式锻炼身体。
当我投以担忧的情绪,认为他这样的安排是在消耗身体机能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来兴致了,继续讲述他更加极端折磨自己身体换取时间的方式。我看是意识到情况不对,他似乎并不觉得这是有问题的,或者说他明知道这是「有问题」的,但是他希望通过这种程度加强的方式获得「什么」。
于是我换了个方式来结束这种话题:「挺好的,你觉得这样可以获得更多时间,那说明这件事适合你。」
紧接着,通过消耗健康获得时间的话题就终结了——你应该发现问题了,他想要获得的「什么」,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获取我对他的「反对」,因为反对就意味着关注、关心,甚至是「我很在乎你」。他意识到我渐渐失去了他所希望的「价值」——提供无条件的关注,听他表达和适时的关心式的回应之后,他的表达欲也降低了不少。我问了他一个跟时间管理无关的问题:「你小时候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经常做错事被父母打骂。」
我:「你觉得打骂这件事在你童年有留下什么阴影吗?」
他:「好像没有,我无所谓。」
接着,我们从时间管理聊到了「童年」。他虽然出生在一个双亲家庭,但是父母都是老师,且是班主任,所以对他的照顾并不多。有一年暑假,他那年4岁,数学老师的父亲在家开课外辅导班给学生补课,父亲对学生很严格,会因为学生做错题目责骂学生。这件事情之所以让他记忆深刻,跟他「做错事」有内核上的联系——因为他觉得只要自己做错事,就可以引起父母的注意,甚至会因为打骂而得到更多的关注。
于是,这种安全感缺失症伴随了他的整个童年,他其实很聪明,从他对时间管理的理解和目的性,能看得出他很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好好学习,只是他不明白,那个时候的「不好好学习」,并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仍然觉得这是可以留住身为老师的父母对自己更多关注的方式。
这种通过「找骂」获取关注的方式,延续到了他的恋爱关系,比如他会故意不回消息、不接电话的方式引起战争。他最不喜欢冷战,所以他会想尽办法把冷战变成冲突性的对抗,当把对方惹到想要分手的时候,他有非常享受说对不起的过程。
这种情况,在安全感缺失里被称之为「痛并快乐」,即通过犯错的方式获取关注,它虽然会带来打骂的痛苦,但同样也意味着自己在这一刻得到了极大的关注——这是后话了。
最后,我跟他的对话留在了一个「问题」——现在再回头去看看自己在苦苦追求的那种「时间管理」,到底是在追求什么?特别是当一个人从学校这样的规则中毕业之后,外部规则失效时,就意味着可以获取关注的方式也消失了。时间管理或许是一个「规则」,但违反的约定是自己拟定的,这种对内的自我惩罚真的能带来关注吗?
这里也留下一个有趣的问题,在以往的案例里,有一种比较共性的案例,是gay爱上直男的情形,他们为什么在追求一个求而不得的感情?
回到「痛并快乐」或许能找到一个有趣的通路。
上一期聊到了可以通过调整激素进入「心流」状态。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进入了「心流」状态就可以提高单位时间效率。这件事里要拆分出另一个有趣的心理成因——被动逃避。
正是因为「心流」状态可以短暂地形成切断「感-应」的「纯知」状态,有的时候人们在选择进入「心流」,甚至是明知道「心流」其实会打乱既定计划,仍然在迫使自己进入形式上的心流。这很有可能是另一种暂时逃避现实的「仪式感」。
这件事我有提到过另一件内核相似的情形:
如果我认为「忙中出错」很可能是潜意识希望的结果,这或许会让很多人不满。明明是因为忙中出错才导致了事情无法顺利地进展下去,为什么还要怪罪给当事人自己——那么,如果这些出错没有发生,事情会真的顺利进展下去吗?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心流」都意味着有被动逃避的成分,这个成分的识别得看当事人能否客观地、诚实地认识自己罢了。
接下来,简单聊聊「心流」所需的各种激素是如何被促进的:
激素 | 作用 | 对「心流」的影响 | 促进激素的方式 |
---|---|---|---|
多巴胺(Dopamine) | 奖励、动机、愉悦感 | 使当事人对挑战激发兴趣,预设反馈系统 | 设定目标、延迟奖励;将喜欢的音乐作为 BGM |
去甲肾上腺素(Norepinephrine) | 兴奋、警觉、注意力 | 使当事人进入专注状态,对目标感的追求感提高 | 需要进入心流前,适当运动、冥想;使用番茄时钟法则间歇性小憩 |
内啡肽(Endorphins) | 镇痛、愉悦、降低压力 | 区隔外界、形成对内的专注力、造成时间感知变化 | 规律运动、自律 |
血清素(Serotonin) | 情绪稳定、幸福、睡眠、自律 | 进一步增强心流的成就感、满足感和持续的幸福感 | 晒太阳、保证睡眠、健康饮食 |
催产素(Oxytocin) | 社交、信任感、缓解焦虑 | 「颅内高潮的贤者时间」,增强团队心流中的合作联结 | 维护亲密关系、与宠物互动、参与社群活动 |
好了,你应该发现问题了——似乎这些促进激素的方法都不是「一次性」就能够达成的,比如内啡肽、血清素是需要长时间保持规律的作息、良好的生活习惯,才能够保持平稳水平的。
所以这里会破灭「心流」的神话——心流并不是一种难以追求的状态,而是当事人可以自行调整激素进行选择的,无论是被动逃避,还是做好准备需要进入到某种专注的状态。我在进入所谓的「心流」时,我会不自觉地「多线程」,主线在完成剧本创作,但脑子会突然蹦出对于另一部正在构思的小说的桥段、或是突然想起了跟朋友聊天时未尽的观点。
起初,我会压制这些想法,我认为它们是导致我分心的原因。但当我知道「去甲肾上腺素」并不是「持续」的激素时,就接受了专注是需要间歇性休息的需求。这些多线程上的分心就是在暂时地让大脑跳出框架,避免陷入到死循环。于是,我会在每一次决定要专注某一件事情时,外接屏幕是「工作区」、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是「分心区」、手边还有一个「碎片区」。
「工作区」完成主线工作,一旦有多线程的事情,比如突然蹦出的关于另一部作品的灵感,我会及时记录在「分心区」的界面里,这个过程会让大脑得到暂时的休息;当「工作区」的工作完全陷入麻烦,我会完全停下手上的工作,回到「碎片区」,开始涂涂画画,用笔触的方式将触觉从键盘抽离,这个时候大脑为了「逃避」工作,会蹦出许多有趣的灵感,那就手写下来,投进「灵感收集箱」。
所以我说,方法论是最不值钱的,因为我的这套规则仅仅只适合我——那接下来就来聊聊「底层逻辑」。
很多时间管理存在一个误区,认为「专注」是提高「单位时间效率」的关键。但是专注本身没有标准,且因人而异,所以「专注」本身就变成了一种形式化的追求。比如封锁一切通讯工具、彻底断网、甚至是把手机锁进一个倒计时解锁的盒子里迫使自己暂时告别手机等。
「专注」形式主义的规则越多,漏洞就越多,因为这些被限制的东西,往往都是人们最难以克服的——除非你真的能够做到长期地习惯调整,否则这样的自我限制会带来强烈的对内攻击,当攻击程度超过自省的程度,就会习惯性地默默放弃。但是显然,如果不加以限制这些外界诱惑,也会导致原本的专注被不断分散,从而进入到另一个极端的「自我怀疑」。
它要付出的东西远远低于运动这一类需要你付出实际「感知」的事情,但是获得的「负罪感成本」又远远高于其他自律带来的「正反馈」。所以它更容易让人入局,也更容易让人灰溜溜地滚蛋——这便是「成功学」的奥妙。
——《把成功说简单,把大傻逼演成了小聪明》
既然影响「专注」的「去甲肾上腺素」需要间歇工作,那「专注」本身也需要间歇,所以这才是番茄时钟法的底层逻辑,重要的是不是25分钟内逼迫自己专注,而是那5分钟的间歇性休息。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长时间在25+5的方式里自由切换,就跟跑步最开始阶段的「我要死了」一样,那个时候的身体反馈和专注时脑袋里突然蹦出的关于另一个「支线任务」的想法,都会被本能放大。
既然不想浪费这些「支线任务」,那就学会「分区」。
设定主线任务,跟「我最想做的事」、「最想成为的那个人」相关,它可以和利益挂钩,也可以和梦想挂钩,总之它是一个需要时间积累才能完成的事情。
设定支线任务,它与主线任务有相关性,比如为了创作一部小说需要去看相关的知识、收集灵感、学习创作技巧等。支线任务十分具有迷惑性,会让人觉得「只要我是在准备,就可以不用去面对主线任务」,清晰地分出支线任务,就是为了避免在「行动」和「准备」之间反复横跳。
设定收集任务,它就像RPG游戏里那些分散在世界各地的「遗迹」一样,只有将它们都触发之后才会得到对应的BUFF。这些任务看上去是脱离主线的,但实际上又可以被引导至支线任务。继续那创作一部小说为例,收集故事和人物原型是一部小说的基础,那么跟不同人聊天、探讨课题,实际上也可以被有意识地纳入「收集」的工作。
但是,想要清晰地设定「主线任务」,是建立在当事人能够明确地清楚自己追求的目标。当目标过多,甚至出现既要又要还要的情况,「主线任务」一团乱,或是有多个目标时,就会形成我常常提到的「反复横跳」,将目标与目标之间彼此当做借口。
例如,我希望通过工作换来升职和加薪,积累财富;但是我又想要追求自由,到处体验生活。这两件事看上去是彼此冲突的,于是当事人就夹在里面仿佛横跳——我想要自由,但是我钱不够,我先好好工作吧;但是如果我长时间耗在工作里,我的自由也没有了……
这就是下一期的话题——你到底在追求什么?
具体根据个体情况拆解「任务」,或是拆解到核心卡点,再提供具体方法论,这个是个人咨询的范畴了。
最近身边出现了一些鼓吹AI代替部分思考,成为思考重要环节的人。
是怎么被发现的呢?是因为这几天跟朋友聊天,说起了我手上正在处理的「离婚案子」。因为对方也是一个去年离婚的男性,所以聊了聊离婚期的「戒断反应」。
他完全不关心案例本身,只是一味地用「过来人」的身份,对我提出了一些对对方的「蔑视」。我只能不停强调他们作为两个独立的个体,首先是遇到的问题不一样,其次是两人的性格成因也不相同。我不得不迫使他先停下来,聊聊「案子」本身。
我大概描述了一下案子本身,想从他作为一个经历过离婚的人来聊聊戒断反应持续的时间和形式。他很快就回复了我,用非常官方的说辞,为我列出了好几条「解决方案」。每一个解决方案看上去都是一个「方法」,但是还是在规避一个重要的事情——「这个案主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他现在的情绪」。
我问了这位朋友一句:「你是用AI来回答我的吗?」
他:「内容有点多,我让AI帮我总结一下。」
我:「结论呢?」
他:「我结合AI提出啊,我觉得它说得蛮好。」
离婚的事儿倒不是大事儿,这位朋友跟AI的配合让我来了兴趣。
我并不是一个极端AI反对者,不会觉得AI最终会毁灭人类,这件事反而是值得在小说这样的载体去进行思考的。我的生活也有很多是需要AI的,比如宠物出现了一些行为反应,我会第一时间询问ChatGPT。但我也会有意地限制它代替思考这件事。
我问这位朋友:「AI得出的结论,你有想过它背后的逻辑吗?比如为什么会建议当事人出去旅游散散心?」
他:「建议就是建议,当事人是否采纳就跟我们没啥关系了。我觉得它说得挺对的,与其沉浸在痛苦之中,不如从里面抽身去做点别的事情来分分心。」
我继续追问:「如果我是询问你的人,如果你告诉我可以出去旅游散心,但是你没办法告诉我原因,我也很难说服自己去执行,因为情绪先于行为存在。」
他:「那我的建议就是,爱信不信,我既然给的是解决方案,就不是要你去接受或者不接受的。至于原因,一是需要创造物理和心理的空间,二是需要重塑自我的身份认同,三是需要情绪疗愈和自我对话,四是需要增强掌控和自信心,五是要为自己提供反思与成长的契机。」
我:「这还是AI的答案吧。」
他:「我觉得它说得很有道理啊。」
我终于问出了我最关心的问题:「你难道都不会先自己思考一下吗?」
他:「我觉得AI很好地整理了逻辑,我看了之后认同它的答案,我不觉得我没有参与思考,因为我在看结果的过程中,它也帮我整合了我的思路。」
这位朋友很有趣,他平时很爱看那种一步一步求解数学答案的直播。以前我还跟他聊过这件事,想弄清楚「成瘾机制」到底在哪里。他每次给我形容解题直播时,都会用到「爽」这个词,他觉得数学公式本身代表了一种秩序层面的爽。当解题人一步步将各自零散的公式,一层一层套入解题过程时,他会不断地产生多巴胺带来的正反馈刺激。
我因为实在不能理解这种「爽」,所以也好奇地看过几次——毕竟自己是个学渣,现在能看懂解题过程中的完全平方公式就已经不错了。
我问他,他是否有把自己的这个喜好,问过AI吗,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他觉得有趣,立马去问了AI,得出的结论是:
解谜的快感:智力的审美感受:情绪上的放松与疗愈:替代性成就感:求知欲的满足:社交归属感:
我:「是这样吗?」
他:「我觉得它说得蛮对的。」
我:「你在看这些直播的时候,你心理都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问题AI没办法代替他的思考,他过了好一阵才回答我。「我会觉得自己还有别的思路吧,有时候看他解题也会莫名愤怒,因为明明有更好的方法……」(后面我省略了一堆我听不懂的高数内容的举例)
我:「你数学成绩最好是什么时候?」
他:「高中吧,能考140以上。」
我:「后来呢?」
他:「偏科啊,大学没进喜欢的科目,高数也不是主修科目,但还是会上课。」
后来,我们聊了聊他如何热爱数学,将数学作为逃避学业压力的方式,才导致了高中时期严重偏科。聊了一阵,我又建议他把他跟我聊天时讲述他自己关于如何热爱数学的内容,喂给AI看看AI会不会进一步得出「原因」。
AI给他的结论是:「用擅长的领域建立自我价值、获得潜在逃避现实的安全感、潜意识中对现实的对抗心理、社群归属感。」
我再一次追问:「这说的是你吗?」
「好吧,有点不太像,我好像没有用它逃避现实,我就是吃饭的时候看看而已,我现在也没有从事这个行业,你要说价值感感觉也没有太大必要,社群归属更没有,我在这种直播都是不互动的……」
我从聊天记录里翻了好久,引用了最开始跟他聊起的那句话:「现在还觉得AI得出的结论,有其背后的逻辑吗?」
他:「但你不能否认,它确实给出了一些能够理清思路的方向吧。」
我:「不,我是说代替逻辑思考这个部分。」
他:「哎呀,只是说借用一下,没有说完全相信AI的思考。」
我:「那你是怎么做的?」
他:「对于AI的结论先找到自己认同或不认同的观点,然后用自己的故事去印证观点的可行性,对AI结果保持质疑、反驳的态度,重新用自己的语言习惯进行表达,加入自己的观点和修饰。」
我:「等一下,这是你还是AI?」
他:「好吧,是AI。」
我:「那我到底在跟谁聊天?」
他说自己真的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思考方式,他不觉得有太大的问题。甚至是他写报告、文章都会先用AI来梳理框架,对于一些需要罗列呈现的内容,也会用AI总结成小标题+段落的方式,然后再变成自己的语言。
我:「那我怎么知道你和我聊天、你写的东西、你给的建议是你本人,还是AI提供的内容?」
他:「我觉得没区别啊,因为AI确实帮我总结了我脑子里面觉得正确的东西。」
我:「不是啊,是你脑子里先有了这些答案,看到了AI给出了跟自己观念一样的答案?还是说你看到AI结果之后,觉得我好像也能想到这个答案?这是两件事,后者更具迷惑性。」
他:「我觉得是AI在补充我的视角。」
我:「补充的占比是多少?」
他:「能开拓我的视野就行了呗。」
我:「补充的占比是多少?」
他:「这很重要?」
我:「当然,这件事决定了你到底有没有思考。」
他:「跟这有什么关系?」
我:「因为这是主动思考和被动思考的本质区别。」
过了一阵,他回到了我:「但是这都是思考,一个是结合自己的经历从无到有,一个是从困惑到清晰的创造过程。」
我:「我又在跟AI聊天了吗?」
他:「你怎么知道?」
我:「我在每一次问你问题之前,都让AI回答了,也就是说我在跟你聊天的同时也在跟AI聊天。」
他:「你真可怕。」
我不太确定他什么时候是以「人」的状态在跟我聊天,所以我决定让他停留在「人」的状态,保留情感的部分跟我聊天。
我:「我们又来聊聊你为什么喜欢看数学直播吧。」
他:「用AI吗?」
我:「不是,你离婚之后是不是孩子分给了前妻?」
他:「嗯,一个儿子。」
我:「多大啊?」
他:「9岁,小学三年级」
我:「以前他的数学作业是你辅导的吗?」
他:「是啊。」
我:「好了,这就是你爱看数学直播的可能性之一。」
似乎我们的话题在这里终止了,过了好久,他才问我:「是AI回答的吗?」
我:「不,是我跟你都是人的情况下得出的答案。」
他:「好吧。」
试着想象这样一个场景,你跟你信任的战友在战壕里,准备等待敌军暂歇停火的空档,朝对方发动最后的攻击。你需要对方用机枪控制场面,好给你足够多的时间去投掷炸弹。你们俩从对方的眼神里确定这默契和决心。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对方的火力停歇可能比你们预判的要短暂很多,极有可能你们误以为等到对方换弹药的那一刻,你的战友刚起身就被对方紧接上的火力给击中。
现在,对方的火力停歇了,你的战友告诉你:「抱歉,我没办法替你做头阵,我不希望你帮我做决定。」
「操!?」
这就是所谓「背刺」。
现实层面发生的「背刺」,可比我举例的能量等级强多了。因为裹挟了大量情感、沉没成本、信任基础的亲密关系,一旦发生背刺,就意味着发生了全盘否定的能量等级事件。
老婆对于我们和助理因为珠宝贩卖发生观念冲突的事情,做了最后的总结:
也许在我们「主观世界」里,做任何事情的第一原则是「会让我们快乐」——如果感受不到快乐根本很难坚持,又要如何抵御现实的波涛汹涌?
于是情绪价值摆到了第一位,我们消费着「情绪价值」,也很乐意为别人去创造「情绪价值」,近而实现小的财富自由。
所以在我们看来,珠宝首饰这些「亮晶晶」的东西,是归属于情绪价值类消费,而并非实用主义吃饱穿暖的范畴——要吃饱饭才会去追求皮薄馅儿大的饺子,但是谁会把饱满馅料的饺子挂在脖子上呢?即便有喜欢饺子项链的人,还会纠结饺子皮上的褶子是不是符合自己心意呢!
所以这段时间,我把大把时间成本、金钱成本还有关于情绪价值消费的经验兴致勃勃传授给助理,并且隐隐期待这样去做事可以让我们即快乐又能把钱赚了。但是事与愿违,皮薄馅儿大的饺子项链就跟曾姐的尊严以及她的价值观牢牢绑定——我给的越多,就被创的越死。
行吧行吧,「唯有主观不可破」这件事我算是领教了。确实如果基础的观念都无法达成一致,那必然越合作越痛苦,这太违背我的「快乐第一」法则了。
其实这件事对我来说,有一个最初的预判——因为助理是一个对抗性人格,所以极有可能会在观点碰撞的过程中出现「对抗」的情况,所以我也预留了足够多的缓冲时间。
但整个事件的升级,是助理认为,我们总是会反对她的意见和看法,渐渐地便不再愿意表达和交流,甚至会认为我们在跟她的交流、教授的过程中,会对她做出「不知好歹」的评价。
卧槽,这就好比是我们要一起打仗了,她突然对我们说:「我不想跟你们组队了,因为你们会瞧不起我。」
这是让我彻底炸掉的点,虽然它还没有到实际的背刺层级,但它已经达到了「准背刺」,因为你不知道下一次她还会不会用同样的逻辑进行最终背刺。比如当我们建议的设计风格也没有得到市场反馈时,她会用来作为证明自己是「正确」的依据,从而将合作关系分割成「我跟你」。
这便是「背刺」最无解的地方——当你在用「我们」看待关系的时候,却因为某次冲突,被对方拆分为「我跟你」,拒绝交流、拒绝复盘事实、甚至拒绝回应,让关系完全退回到原点。
但反过来说,遭遇「背刺」的人,是不是也应该重新回想,这段关系或许一开始就应该按照「我跟你」的方式来「结算」关系里的利益,这个利益不仅仅是指钱,也有情、面子和谁付出更多的情绪价值。
如果一个人在关系里不断测探对方,需要不停确认彼此的关系是不是「我们」,这样的能量级别又变成了「作」——就好像是登山时的保险绳,为了测试它是否牢固,我们可能都得扯几下,但有的人总在怀疑,是不是下一次就是绳子松断的时候——所以这个试探会持续下去。
当这样「作」的能量等级过犹不及时,又变成了对另一方的「背刺」,因为这样的测探并不是在确认是不是「我们」,而是从一开始打从心底就不信任对方罢了。
然而,关于「我们」的调频,并不是一种所谓的默契,有时候它需要激烈的冲突,才能确定其存在。但是,大多数讲究「以和为贵」的人,在冲突发生时,都会本能地逃走,并在内心上演无数的内心戏,直到自己在现实开始表演起那个「被辜负者」的角色,这个时候才是真正「背刺」的完成——但,当事人也已经完成了合理的自洽,再想要解决已经于事无补。
很可惜,亲密关系没有「契约」,虽然婚姻可以用「离婚」及财产分割来作为违约赔偿,但大多数的关系,都是在没有契约的情况下因为契约精神毁于一旦。
既然是契约,那又得回到「商量」的那一步,把事情都说明,总比关系不明不白地死亡、甚至是无回应的绝境要好。
每次苹果发布新产品时,都会分成「首发党」和「等等党」。为了彼此证明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就会进入到「证明A是错的B就是对」的中国式逻辑怪圈——「等等党」嘲笑「首发党」购买的新品会有很多不成熟的瑕疵,流水线起码要到5、6批之后才会稳定;而「首发党」又会用「早买早享受」去羞讽「等等党」,认为他们永远是在为自己的「穷」找说辞。
看多了,就觉得无趣了,但人们还是习惯性地进入到这样的赛道,开始妄图证明自己是对的。
昨天说到的「吵架」,今天算是彻底落下帷幕。结果并不愉快,但也让我找到了另一个内核。
助理制作珠宝,总是在强调性价比、用料足、选材好;但我们比较在乎设计款式、销售策略、市场定位。你会发现一个问题,这些事情难道不是在一条产品线上的吗?但往往人们陷入到其中一个环节,就很难自拔。
要设计,就意味着成本会提高,成本就成了逃回「产品」本身的借口;但是产品做出来一坨大便、无人问津,又会把「设计」当成借口,开始狡辩是市场不理解自己的产品,明明自己已经用了最好的材料、最性价比的方式去「对顾客好」。
于是,我们希望助理先跳出她埋头苦干的状态,去看看更远的东西,而不是呕心沥血做出一个产品、无人问津,又开始「努力」地做下一个产品证明自己。
但这就是核心分歧:
助理觉得「卖出去」就行,而我们主要是在「理解美的原理」。功利主义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我都已经卖出去了,所以不需要折腾设计」,以至于这个分歧越来越大。
之前和朋友小袁聊起「市场」,销售和价格是市场最后反映的。根据销售和价格调整的商品也必然会「慢一步」,也是我们觉得最容易钻牛角尖闭门造车的环节——当市场没有反馈,我会继续「坚持」,并认为是市场不理解自己;当市场有反馈时,市场的大小和视野,也决定了我「坚持」的大小和视野。
我的创作期,也有很长一段时间处于这样闭门造车的状态。所有的驱动力都来自于「埋头努力」。当时老师丁锐先建议我去看剧本结构,我也会抵触,因为这是模板化的东西,要承认模板化的存在,就意味着要面对别人的模板化「能卖钱」的事实。但渐渐地,在练习的过程中,就会发现结构的意义跟穿珠子一样:这里太平淡了,是不是应该有一个黄金比例的隔珠?
之后老师丁锐建议我看哲学,我最开始也很纳闷,这跟我产出作品有何关系。哲学没有对错是非,会有多个视角去理解同一个课题和生命的意义,它变成了一个最前端的原理:「他为什么能卖出去」要看见的不再是产品和定价,而是更多层面的为什么——他的营销手段、他的产品展示逻辑、他在讲什么故事、他如何赋予意义……(剧本)结构是车架,(哲学)原理是汽油,它们当然可以单独存在,但它们也可以是组合起来的一辆属于自己的、能够跑下去的作品。
自此,我发现了问题所在。助理在贩卖珠宝时,考虑的是权衡成本以及销售带来的实际利益,这是典型的「功利主义」;而我们暂时跳出了销售的环节,弄懂原理,想要找到属于自己能够折腾的「意义」和「盈利点」,是所谓的「体验派」。这件事本质来说,是功利主义和体验派之间的冲突。
并不是说功利主义不好,它能够更全范围地看见利益点。但过分的功利主义,会损失人情味、脱离市场;相反,体验派如果太长时间远离市场,也会变成自嗨的游戏。
这两个观念中间本身有一个可以重新联通的方式,但正是因为人们陷入到了其中一个视角,而进入到了那个「证明A是错的B就是对」的游戏之中——这个时候,就再也没有人愿意跳出局内,用客观的视角看看彼此观点。
甚至这个时候,他们怒火攻心,把所谓的观点也当成了攻击自己的「事实」。
那他妈还玩个屁啊。既然观念不同,那就各自安好。
再次强调,功利主义和体验派并没有谁对谁错,谁更高级的说法。
而我作为体验派,则觉得:浅尝辄止不是不行,但我觉得有些浪费这一场「生而为人」。
小王才搬了家,但他听说这个小区老有上门推销,所以自己学隔壁邻居在门口挂了一个「无事不扰」的牌子。
但这个牌子非但没有起到作用,还隔三差五被人偷走。
小王这天急了,看见隔壁邻居「无事不扰」的牌子从来未被拿走过,气不打一处来。正好邻居回家,小王问了问邻居家里挂了这个牌子真的没人再上门推销吗。邻居回答是,还说这牌子是从物业那儿领取的。
小王纳闷,便去找了物业。
物管工作人员抬眼看了看走进办公室的小王,问道:「什么事?」
「那个……无事不扰的……」
「300一个月,一年有200优惠。」物管工作人员刷着手机,头都没抬,嘴里嘟哝道。
「啊?」
「要办吗,办了就能挂牌子了。」
「挂了之后呢?」
「保证没有上门推销。」
「啊?」
「啊什么啊,办吗?」
刚才发生了件事。
依旧是关于助理设计珍珠首饰的事。最近因为「审美」的事情发生了很多小争执,起因是助理花很多时间设计了一款作品,结果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市场反应。于是我们从「审美」的角度聊了聊这件事,越是这样,助理就越是钻牛角尖,觉得是自己的用料、诚意度没有打动市场,从而陷入到了审美和设计的死循环。
我们本来想从「审美」的视角,跟她聊聊设计里的一些「为什么」,比如为什么需要黄金比例、为什么颜色不能超过三种、为什么K金的颜色和银色搭配出来的首饰会有质感上的差异等等。但是一聊到这些「为什么」,助理就会逃回到「我做不做得出来」这件事,去对抗我们正在聊的话题。
以至于,后面的聊天发展到,我们罗列了一些有关于黄金比例设计的作品,在跟她聊「原理」,但是她和她老公停留在了「我不喜欢」,一个在谈原理一个在谈主观,这显然是两个毫无干系的事情,以至于这样的聊天最终变成了鸡同鸭讲。
我不是个害怕起冲突的人,一般来说,我反而会把见面三分情留给那些初次见面的人,但是一旦在聊天的过程中发现了前后矛盾的点,我就会故意挑破。
反而这个时候,大家明显就是在非同频的方式争吵,但我并不介意,非同频反而能看出对方最在乎的是什么,从而找到最关键的核心点。
跟那个「离婚男性」的聊天还在继续,今天我们聊到了「离婚之后」的可能性。他会觉得自己的妻子似乎有某种「行动」,这种行动或许是想要利用男方的内疚感,来获得更多利益。有可能这个想法是源自于他的前妻,也有可能是源自于前妻的朋友在旁边出谋划策。
本着「杀鱼养三天」的原则,前几天我对这位男性一直是全然关注的状态,会优先考虑他的情绪问题,给出的建议也不会直指要害部分。但今天因为他说到了这个点,和他最初对我关于他「前妻是自己上帝」的自相矛盾,我直击了这个最深渊的点:
既然她是「上帝」,那你就不应该怀疑她行为的合理性。
其实这个问题,在第一天的时候我就准备好要提出,只是在找最合适的机会,让他必须面对这件事,否则我们永远在聊不同频的事情——他在聊他如何爱自己的前妻,而我在问他到底是想要挽救婚姻,还是想要认清事实。
我不得不承认,我在这方面确实很冷血。
对方先后换赛道至《圣经》向我解释妻子为什么是自己的「上帝」,又再一次通过怀疑的方式去论证可能的既定事实。于是,我不得不继续追问:
那你现在是信任她,还是不信任她?
他回答我「未可以相信」。
不,确切答案,是或不是?
他才正面回答我「你能看出答案的,干嘛逼我说出来,哈哈。她是一个会伤害我的人。」
这就是「同频」的过程,我并不关心他到底有多爱她,我只关心我们能否同频地去聊一件事——你对于离婚到底有什么担忧甚至是期待。
他怀疑自己的前妻会利用内疚来道德绑架自己,这就是担忧。至于他是不是真的相信,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得意识到自己的担忧,至于他最后是选择保护自己,还是将内疚作为了最后的对婚姻的期待和补偿,这跟我没有关系。但如果他真的提出了需要我提供保护自己的意见,我当然有一大堆可以搞事情的阳谋阴谋,但前提是,我们又得在同频道的一个新话题上:他是否愿意承认自己的妻子并不爱自己。
大多数人,会逃避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一是不想当「坏人」;二是不想承认自己内心真实存在的「阴暗面」——这两件事都跟我们从小接受的教育有关,被灌输了太多非黑即白的善恶是非,这些东西不是说「错误」的,而是因为成年人世界的善恶更加复杂和有其对应的代价;三是害怕自己会在未来的某一刻「后悔」。只要不做出真实的选择,就意味着这个选择我还可以一直保留在心里,直到有一天我可以再次选择他——但是这一天显然不会再来。
因为选择是跟着代价走的,而代价的背后,还有一个还没有在博客里提起,但是大家都必须要承认的事实——
这便是成年人世界的三大准则:你有选择的权利,你需要承担相应的代价,你没有后悔的资格。
所以,这也是人们努力在不同频争吵的核心,一旦同频,就意味着他们必须要面对迫在眉睫的问题,找到具体的解决方案,然后做出是或不是的选择,这个时候他们就没有逃避的资格。
所以不得不承认,或许将彼此拉入到同频状态去解决问题时,或许又是非常残忍的事情。
最近有个小插曲,在跟一个经历离婚的男性解决「心理」问题。
和很多「离婚剧情」一样,当婚姻不得不走到这一步时,人们才开始反思自己的婚姻、亲密关系,甚至是「我如何如何爱对方」。看上去,就是一个因为离婚开始感到后悔、忏悔,甚至是思考「我当初应该如何如何对对方」。但实际上,这是一个被裹了好几层情绪模块的「外归因」——他们将离婚的原因外归因给了一个历史时间点的「自己」。很显然,外归因给历史事件,显然就是在进行「证明恶魔的存在」。
对于这种事,我极其冷血,所以我会直接指出这种「自我感动」的底层逻辑——他想要挽留自己的婚姻,想要做出在婚姻存续期间没有做出的改变,想要尊重对方的选择——那现在对方的选择就是结束婚姻,那是否意味着也要尊重她的这种选择?
我并不相信后悔这件事,就跟那些养宠物的人,在宠物临终前,抱着宠物哭天抢地地说「对不起」的人一样——你他妈在它活着的时候做了什么?
必须拆解「外归因」的核心目的,是为了卸下自我感动的面具。就算后悔以后,也得重新思考我要做出怎样的改变。
底层逻辑就是,你现在想要做的事,你的目的是想要挽回她。那么:
- 她是否有自己可以选择的权利,且这个权利是选择不跟你在一起?
- 你们的关系已经退回到了关注、甚至是联络的层级,你现在去继续创造共有(拍照给她看),这件事对于建立关系来说本来就有问题,而她现在都拒绝回应和关注,那是否意味着你单方面的建立共有就是在自我感动?甚至你还知道你的行为已经是于事无补的,那这种行为就更是做给自己看的了。
- 你觉得你是在配合她做事,那她就是想要和你分开,那你配合吗?
你一直在自相矛盾,然后一直在逃避「她确实想要分开的事实」,然后一个劲儿地在那里上演你想要挽留她、多关注她的戏码。这个逻辑本身就说不通,那你在「演」给谁看?
底层逻辑就是这么冷血,把你所有的假设都剔除之后,你必须要面对一个事实,就是你现在的情绪失控也好、多愁善感也好,都要面对一个问题:你离婚之后想要做出什么改变,而不是把你的世界都外归因给了离婚之后的崩溃。那你的主体性是什么,你到底是谁?如果这件事想不明白,你会长时间活在这种痛苦中,直到你对痛苦上瘾,因为这种痛苦可以成为你博取任何人关注的方式。
这就是所谓的「痛苦容器」。
我一直在追问他一个问题:即你的主体性是什么——你到底是谁,你在婚姻里是怎样的人,以及你希望爱是怎样的形态。
这个问题确实很抽象,但它可以很好地将当事人从「后悔」的外归因游戏里面给拉出来,面对现实,避免沦为「痛苦容器」。
真爱本身没有标准,而且每个人的认定不同。所以这件事我会从哲学的角度来聊,你也可以看看你现在的感情观、和你期待的感情观,更像是「真爱」这个坐标轴上的哪一个点。
起初,真爱被认为是一种「物理现象」,即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心动」的感觉,这是最初级的认知。
第一类哲学观:黑格尔认为的「互爱」,即相爱的两个人均是独立个体,拥有自己选择爱或不爱、以及商量的权利。既然爱是互爱,那么:
- 人无法爱上无法给予回应的爱(人能爱上无主体性的AI吗?);
- 爱是因为来源于不确定的互爱,即爱不是将对方驯化成自己想要的模样;(SM关系里追求的是全然交付,那这是爱吗?)
第二类哲学观:拉康认为的「每个人对他人的爱是对自己的想象」,即因为从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模样,或是补全了某种自己期待的符号,而形成的爱。那么:
- 爱是一种镜像状态,希望对方给予自己想要的回应;(对方拥有「主体性」是否意味着他会离开我?)
- 现代人更具备独立性,所以无需依赖在其他个体上产生爱;
有一句说烂了的话,大家都知道它的含义,但大家又都无视了它的含义——「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
这件事情倒是有一个挺好的「外归因」——大脑。人的大脑的适应性比我们想象的跟强,它可以很快地适应某种固定模式、所处环境。比如你甚至可以闭着眼睛,在自己住了好几年的房间里从A点到B点。正是因为这种熟悉感,在人们从忙碌地工作回到居住地时,会在大脑中激活催产素和血清素,以提供安全感、以及睡眠准备。
久而久之,这种习惯会变成「无视」。关系也是这样,当两个人的关系长期处于平淡,甚至没有关注和回应的状态时,人们可能理解成是老夫老妻,但正是因为这种习惯,导致了对对方的无视。比如两个结婚几年的夫妻,丈夫甚至不记得当下妻子头发的样式和颜色。
那为什么,在离婚的这一刻会带来这么强烈的「感官」。同样拿家来举例,当你在熟悉的环境里,大脑进入到「无视」状态时,它会对那些失序和冲突极其敏感,比如饭厅突然传来了玻璃碎掉的声音,这对于习惯的环境来说,是强烈的冲突。这个时候,大脑的情绪和分析模块会被瞬间激活,这种感觉就跟前面讲到的「真爱的物理现象」类似——这就是所谓的「吊桥效应」,指当一个人提心吊胆地走过吊桥时,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如果这个时候碰巧遇到另一个人,他会把由这种紧张刺激的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归因于对方使自己心动而产生的生理反应,进而对对方产生情愫。
离婚,对于已经习惯甚至无视的状态,是强烈的冲突和毁灭。它带来的能量等级超过了大脑对于原本熟悉关系的处理负荷。于是这种「痛苦」强烈到人们开始怀疑自己——天啊,原来我是这么爱对方的。
甚至,这种感觉会让人上瘾,因为它比起平淡的婚姻,带来更强烈的激素反应,甚至会因为不断的自我感动式的挽救婚姻,识别那些曾经婚姻存续期的美好,会带来多巴胺和内啡肽的刺激,「痛苦即甜蜜」。
我承认,这样的分析会显得很冷血,但这并不意味着在否定那些爱和追悔莫及——但人总得向前看吧。
最终,关于爱这个命题还是会回到了那个核心——我是谁,我在「爱」里又是谁?
虽然这句话有些冒犯,但事实如此——前额叶皮质会在25岁左右发育成熟,也就是说在识别情绪、控制情绪的前额叶皮质未发育成熟之前,「年轻人」对于情绪的自控力更差。
但往往这个时期,青春期高激素水平会带来人类情绪的强烈波动,但由于个体没有对于情绪的系统性认知(当然很多人成年之后也没有),所以看上去这一时期的激素影响很「弱」;随着年龄的增长,成年期激素水平相对稳定,身体适应激素波动后,个体会忽略激素与身体变化的相关性;进入中年以及更年期,激素水平随着年龄下降,加之前额叶皮质发育成熟,对于情绪的敏感度变得更明显,更容易将「情绪」与「身体变化」联系在一起。
简单来说,就是情绪,或者说是激素,对于奖励机制、正向反馈、行动力、专注力、自控力息息相关——而这些本身又是「时间管理」最为核心的构成要件。
之前,在《催产素之战》里,记录了一次关于催产素/催乳素过量引发的「家庭矛盾」,催产素/催乳素的影响其实一直存在。从胎儿时期,就已经关系到神经系统的发育、与外界的适应能力。而关于它实际造成的影响,也是我人到中年后,才强烈体会到的。例如,每次带狗去狗公园玩时,我会被其他不同类型的狗热情围绕,甚至有的大型犬会整个扑在身上要求抱着。在这个过程中,人与狗的互动,对人对狗而言,都会分泌大量催产素/催乳素。催产素/催乳素高水平带来最直观的影响,是每次从狗公园驱车回家时,我在开车时是完全进入了省电模式,觉得身体非常疲惫。
我有在播客的某一期节目提到过,催产素/催乳素在人类基因里,是一种强烈的生物本能——当婴儿吮咬母亲的乳头时,会让母体与婴儿分泌大量的催产素/催乳素。当母乳结束,母体和婴儿会因为催产素/催乳素水平暂时提高,进入到昏昏欲睡的状态。这个时候,母体需要在短暂的睡眠中恢复精力,以便下一次母乳婴儿——婴儿时期的人,可没有一天三餐的说法,甚至半夜也会扰人清梦。因此,母体才需要更多的高质量休息时间,催产素/催乳素在这个过程中就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或许男性会觉得,催产素/催乳素里自己很远。
举个最直观的例子,随着年纪的增长,打完飞机之后的「贤者时间」越来越明显,甚至不如年轻那会可以一口气接着打——射精之后,催产素/催乳素瞬间产生,催产素使得男性感到满足,而催乳素通过抑制多巴胺降低性欲,抑制再次勃起。
所以你会发现,很多夫妻在结婚生育之后,他们开始变得「无欲无求」,一方面是生活美满幸福无需再「折腾」,更重要的一方面,是生儿育女的过程中,催产素/催乳素会持续保持高水平,因此会刺激奖励机制的多巴胺被暂时抑制,他们不再需要更强烈的多巴胺刺激,或许刷刷短视频带来的短暂快速的多巴胺刺激,已经可以满足他们对于多巴胺的需求。
这个时候,更别说要让他们时间管理了,时间管理里面鼓吹的「奖励」和「延迟奖励」这两个模块,在催产素/催乳素的影响下,都已经失效了。
对,补充一点,这就是所谓的「恋爱让人忘记时间」的根本原因。
另一个鼓吹得有点「神乎其神」的东西,叫做「心流」,心流是一种完全沉浸于某项活动中的心理状态,通常伴随高度的专注、愉悦感和时间感知的变化。
拆分一下定义,心流需要同时具备几个要素:「高度专注」「愉悦感」「时间感知变化」,甚至有的人会因为进入过心流之后,对心流的状态产生了「成瘾机制」。
到这里,就要拉开《时间管理或许是伪命题》系列的另一个关键内容了——激素。先简单总结一下,有哪些激素跟每个人的奖励机制、正向反馈、行动力、专注力、自控力相关:
激素 | 作用 |
---|---|
多巴胺(Dopamine) | 奖励、动机、愉悦感 |
去甲肾上腺素(Norepinephrine) | 兴奋、警觉、注意力 |
内啡肽(Endorphins) | 镇痛、愉悦、降低压力 |
血清素(Serotonin) | 情绪稳定、幸福、睡眠、自律 |
催产素(Oxytocin) | 社交、信任感、缓解焦虑 |
对应「心流」的构成要件:
总结一下:
激素 | 作用 | 对「心流」的影响 |
---|---|---|
多巴胺(Dopamine) | 奖励、动机、愉悦感 | 使当事人对挑战激发兴趣,预设反馈系统 |
去甲肾上腺素(Norepinephrine) | 兴奋、警觉、注意力 | 使当事人进入专注状态,对目标感的追求感提高 |
内啡肽(Endorphins) | 镇痛、愉悦、降低压力 | 区隔外界、形成对内的专注力、造成时间感知变化 |
血清素(Serotonin) | 情绪稳定、幸福、睡眠、自律 | 进一步增强心流的成就感、满足感和持续的幸福感 |
催产素(Oxytocin) | 社交、信任感、缓解焦虑 | 「颅内高潮的贤者时间」,增强团队心流中的合作联结 |
害!时间管理卖的其中一个「诱饵」,不就是告诉你只要通过时间管理,就可以提高效率,让「心流」发生。我现在得秉持一个观点,不需要时间管理,也可以人为地进入「心流」。
需要再次强调,不是说时间管理「无用」,时间管理当然可以更高效地约束不良行为,从而提高专注力、行动力、自控力。但这个系列最开始在讨论一件事:我们是否需要遵循身体的「反应」和「极限」?
比如通过牺牲睡眠的方式来提高某种意义上的单位时间效率,甚至延长每天的「可用时间」,对于身体造成的伤害,是不是也是某些时间管理应该直面的问题——而不是用一句「有一些名人一天睡4个小时就可以恢复精力」来作为时间管理的「行动纲领」。
当然,既然有人可以通过4小时恢复精力,但有的人就是不行——为什么?这还是激素问题。
我一直认为,会拿出来「卖」的,始终是「方法论」,无论是那些摆在产销书货架上的「成功人士传记」还是「成功学」,或是出来站街卖身的性工作者,其本质上来说都是在贩卖「方法论」。但是方法并不适用于任何人。马斯克的人物传记之所以会让人着迷,是因为它隐含了大量的「信息」,让人觉得「我也可以成为这样的人」。但是方法又是「有效」的,至少能在当下解决很多人的现实焦虑,从而找到一种可以摆脱困境、甚至是走向成功的「捷径」。
这也就是不卖「内核」的原因,因为当人们搞懂了原理,就意味着成功学的「普遍性」被看穿了「个体性」,而「个体性」的内核又能推广到「普遍性」,从而找到一种最适合不同人的一套方法。
如果你的脑袋里有「方法论最值钱但又不值钱」的观念之后,那找到内核这件事,就不是从他人那里获取方法论,而是从自己身上得到「实验结果」。
至于心流的「方法论」,它确实也不值钱,下一期最开始一笔带过即可。
前两天,一个朋友读了我近期的博客,想跟我聊聊「童年」。
我其实是一个记忆力非常清晰的人,所以有段时间我很恐惧自己如此鉅细靡遗地记着各种童年的经历,会不会有一天脑容量爆炸之后,我无法再记忆当下的事情。
去年看过一部日剧,《Unmet~某外科医生日记~》,里面的初始设定跟我在《3点12分》的方式一模一样,很懊恼为什么自己没有先能写出这样的剧本。我曾经幻想过,如果我的记忆每七天就会刷新一次,我要用什么方式记住我现在身边的一切、最重要的人、最想要记住的事。也许在这个过程中,我会忘记自己的名字、经历、童年——那我要在有限的记忆框架下,记录下哪些值得被自己记住的事情。
这个时候,如果童年的经历都忘记了,会不会是一件可惜的事情?
我记得很多童年的感官,比如垃圾袋被扔进那种楼栋直通一楼的垃圾井时,发出怎样的声音和气味,我到现在都可以记起来。我不知道这些零碎的东西究竟有何用,但它们似乎就是这样零碎地构成了我的童年,以及童年塑造的现在的自己。
我从小是个喜欢自言自语的人,最严重的时候,是初中进入了一种非常典型的「乐观悲观主义者」,看上去是一个很合群的人,但内心极其孤独。在每次上放学的路上,我都会带着耳机,在脑海里上演一部只有我自己知道结构、剧情和复杂人物关系的神话故事。我一度怀疑自己可能会在30几岁时,因为精神错乱而选择自杀。
小时候住在一栋五层的长屋,每一层有一条径直的楼道贯穿始终,走廊的两端是踩上去嘎吱作响的楼道。从小我就很害怕那个长长的走廊,只有尽头有微弱的光线,两边紧闭的挨家挨户的木门,可能随时会打开,然后显露出我最害怕看到的妖魔鬼怪。因为住在长廊的尽头,所以我每次出门都径直地拐到了旁边的楼梯,从未走过那个长廊。
倒是在梦里面,经常在那个无尽的长廊的一端,想要用尽所有的力气跑到那个微微发光的尽头。在记忆中,楼道很窄,两边是各家放在门口的鞋架、木柜一类的东西,因为是木质结构的大楼,长廊散发着淡淡的霉味和松木特有的油脂味道。这些味道在那样昏暗的空间都已经变成了有形的物体,每当有人走过,就会搅动着它们,然后如同从尽头开闸的污水,扑面而来。在我家的对门,是一个每天诵经吃斋的老太太,她孤身一人,她的身上和满屋子的佛香味道会在走廊的尽头为我张开一个只有我知道是代表着安全和心安的结界,如同一个屏障,阻挡着在长廊的黑暗处随时准备冲破暗际而来的鬼魅。
就这样,这种安宁,构成了我童年的一部分。我依旧会在梦里面梦见需要从那个长廊经过,看到两边人鬼众生的世界,有的房门下面伸出一双双求救的手,有的房门下溢出腥甜的污血,有的房门打开,里面却是一群蹲着吃人的小鬼,或者是一群回头看着我毫无生气的人,或是一个在天花板中间上吊自杀的长裙女人,或是一个躺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央安然入睡的男人……这些恐惧,也构成了我童年的一部分,但又被那淡淡的香火的熏烁的味道冲淡。在要搬家之前,我尝试着走过一次,结果却只看到两旁紧闭着的木门和混着灰尘被凝固在久久未使用过的那些物品上面的松香味。
不过那时候才知道,当我不得不面对黑暗去冲向尽头的光明的时候,我能做的仅仅是往前跑,永远不要回头……这是这段童年记忆的句号。我完成了自己一直恐惧的事情——而那个时候,也只有我知道,是因为我再也闻不到那股淡淡的香火味道,老太太在我家搬家之前的某一天去世了。
逃亡吧,在失去安全感的时候,努力活下去就是最后的安全感。
——《∞》003|逃亡
我给朋友,非常详细地描述了我童年里记忆最深刻的一个关于「长廊」的感受,她表现出了惊讶,总觉得是不是这个长廊对我造成了某种童年创伤——我想了半天,似乎没有,它只是我在童年时期一个难以磨灭的恐惧感,以至于这个长廊的尽头到底是什么,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或许那就是真正的「深渊」吧——至少,现在的我还不需要走进去。
聊这个话题有些危险,因为这两个词已经被灵修团体拿去占为己有了,甚至还混为一谈。如今但凡涉及到这个话题的,多少也会被打上「灵修」标签。
这个行业越兴起,就意味着这两个词越脱离原本的实际含义。举一个有些恶心的例子,就好比是混了屎的大米饭,这群人竟然在津津有味地讨论这个米饭有多少营养价值,完全不管这碗饭是不是已经没人想吃了。
聊起这个话题,是因为最近看到一些播客在以「高敏感人群」作为话题,聊了聊这群人的甘苦谈,最终结论是:高敏感的人往往都是高灵性的,他们是因为拥有灵性的天赋,所以因此变得敏感,不善于社交、不吐露情感,往往会在关系里默默承受伤害的人。
我听到这个结论,满头问号——什么,现在已经不仅仅在聊掺了屎的大米饭有多少营养,现在是要喂给别人吃了,还要逼迫着别人说这碗米饭真好吃。
个体观点看认知,群体观点看利益。
既然这是一个群体的「共识」,认为高敏感的人即高灵性的人,那么群体之所以强调这个观点,可以多一个心眼从「谁受益」来看观点发出的原因。当群体在为一群人发声的时候,要么是为了群体本身的利益,要么就是需要通过群体来割韭菜获取经济价值。
例如,很多宣扬不婚不育经济独立的女权博主,其实背地里都是已婚已育的女性,通过对立性别的方式来拉拢群体,从而通过直播带货的方式收割韭菜。
我在小宇宙上搜索了关于「高敏感」的流量内容,看到大部分关于高敏感的节目,会不约而同地导向某种共同归属——卖课。至于课是怎样的课,大概又是那些笑着说梦想、哭着聊童年、向原生家庭控诉,用爱来感化拥抱。
「敏感」一词在某些场景下略带「贬义」性质,例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敏感,我就说你几句就不乐意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为自己贴上「负面标签」——但同时,当大家都在规避某一个负面标签时,一些人又希望通过负面标签的方式来凸显自己在人群中的「特别感」。既然「敏感」不能满足所有人,那就混淆另一个听上去更抽象、神秘、好听的词——「高灵性」。
于是,这个市场就在这两个定义的混淆之中,孕育出来各种形态的大粪配米饭。
高敏感:Highly Sensitive Person,简称HSP,系指一个人对外界各种刺激比一般人敏感,感受和情绪亦比一般人激烈。(所属心理疾病)
高灵性:高灵性人通常指的是那些具有高度意识和灵性觉醒的人。(所属超个人心理学)
他们之所以会搞混的根本原因,在于他们都代表了人的某种「敏感性」,前者是对于环境变动、情绪场等过度敏感;后者是对于事物本质、高阶意识、玄学或神学的高度敏感。
除此之外,两者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我认为其根本在于是看这个人是「内观」还是「外观」,简单来说,就是当事人是否在意外界的评价。
很显然,高敏感人群因为可以轻易识别他人情绪(甚至因为不敢确认而过分误读),所以他们极其在乎自己在他人眼中的评价。因此而产生过度的内耗;但是高灵性人群并不在意他人眼光,甚至会被群体当作「疯子」进行排挤,他们的内耗来源于自我认知的束缚,而非他人评价的好与坏。
于是,这里就可以罗列出这两类人的本质区别:
高敏感人群最大的问题,是因为敏感导致的持续性内耗。当这种内耗超过当事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时,心理问题就会被引爆。当「高敏感」和「高灵性」被混淆之后,很多所谓的课程,都会推动高敏感人群去直面情绪、拆解情绪并理解情绪。
不是?你让一个恐高的人,站在世界的最高点,去凝视深渊的中心,这不是在治疗,而是在搞垮他内心最后一条退路——即,我原本还可以选择逃走。
目前国际上公认的高敏感(HSP)治疗方法分别有:行为认知疗法,即避免过度思考(甚至考虑通过药物的方式阻断部分躯体敏感度);躯体疗法,通过察觉身体反应更好地避免情绪;正念,培养情绪察觉力,避免被过度情绪困扰。
高敏感人群之所以无法「直视」情绪,是因为他们既要同时处理自身的情绪,也要时刻共情他人的情绪。他们越是在乎他人的评价,就越是会留意他人的情绪,而这些情绪的出现和指向,都会因为高敏感人群的主观感受变得更加复杂和难以拆解。
然而,高敏感人群的自身情绪本身又是因他人而起,那要完全解开自身的情绪问题,又必须要回到深渊之中,去直面那个其实什么都没有的「林内无鬼」。
与其识别情绪,不如去识别情绪因何种「认知」而发生。(参见《油漆未干是事实还是观点?》)
于是,这里又回到了高灵性与高敏感的共性——它们最终要突破的始终是「认知束缚」,高灵性需要通过接触更高维度的认知,去摆脱地维度认知的纠缠;而高敏感需要突破认知,去重新理解自己在人际关系里的锚点,从而学会构建亲密关系,避免永远都是在自我关注。
这群割韭菜的人,无非就是让简单变得更复杂,让恐惧沉沦为痛苦。
一位朋友因为读了《写作与创作之间的黑洞——小说创作》后,顺藤摸瓜找到了我的Telegram跟我聊了起来。他觉得我不应该去定义他人小说的「类型」,如果别人的创作初衷不是我所说的类型呢?除非创作者从一开始就有意识地规训自己,才能保持创作的纯粹性。但是一旦创作变得有目的性,是不是就失去了创作的「纯粹性」?
这并不是一个好界定的东西——毕竟我当年曾「大逆不道」地说过「创作并不是为了自己」这样的论调。每个人理解的纯粹性并不相同,为自己并且能够一直通过为自己而写,寻找到自己真正的「想要」,这也是一种纯粹。
当然,纯粹这个词本身就是暧昧模糊的,因为它无法单独以绝对的方式而存在,必然需要一个与之对应的标的,才能够体现出纯粹性。
例如,那些带有功利性质的,为了市场而创作的作品与内心真实独白,是为了自己而创作的作品,本身在某种程度上是「对立」的。所以按照中国式逻辑,如果想要证明为自己而创作是「正确的」,最佳途径就是去否定那些功利性质的创作。
所以,这一小节,我很难把「纯粹性」解释清楚。包括和这位朋友在Telegram上面聊了大半天,最终也只能得出「纯粹性」是非常个人化、经验主义的。
如果我们排除纯粹性的「对错观」,如果你觉得自己正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纯粹性的定义又变得非常简单。但这里又引申出了一个新的问题——我们如何保持「纯粹性」,即我们如何时刻定位自己,正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自此,纯粹性进入到了哲学领域,变得更加无解。
写作是对当下的思维方式和思想的真实反映,如果一直坚持写作,就能根据时间线看到自己思想不断进化和演变的过程。
《如何获得取之不尽的写作灵感?》|極客死亡計劃
Eltrac的这段话,很好地诠释了「纯粹性」的定义——纯粹性是流动非固定的。需要有时间维度的存在,才能够保持所谓的纯粹性。否则,所谓的纯粹性永远都是一个过时的点,都将是上一个你信誓旦旦发下的誓言。
花了一节的内容解释「纯粹性」,是为了抬高门槛规避掉「口头创作者」,也就是所谓的「我有一个非常棒的想法,但是我还没有写出来」的人。
当创作开始,就会进入到下一个阶段——「我写出了个啥?」
也就是说,我在《写作与创作之间的黑洞——小说创作》里提到的「类型」,是结果上面的分类,而不是「纯粹性」上面的分类。这里就会引发第二个很难界定的东西——「类型」是自我认定的,还是他人认定的?
在这里,我有必要再次强调一件事——创作类型、创作的纯粹性等看上去有诸多分类,内部并没有「对错」、「优劣」之分。并不是说「内心型」的作品就一定比「人物型」的作品「差」。但是,当作品需要追加一个「观众」维度的时候,才会出现「观众能否读懂」的差别。但这个差别仍然没有「对错」之分。
那么作品到底需不需要「观众」呢?我坚持的观点是需要——并不是需要观众对作品做出评价,而是作品本身是链接创作者与观众的存在。因为我是一个需要与他人产生链接和互动的人,所以我秉持作品的公开。但不可否认的是,一些作品也具有强烈的「对内」性。区别在于,是谁作为了作品的主体,去感受了「纯粹性」的存在。
刚才提到了,「纯粹性」是流动性的,在时间轴的两端,因此存在自我见证和他者见证的区别。同时,他者见证又同时可以为自我见证带来更多的反馈。类似于你和读者在一同成长,且读者见证了你的成长。
首先,需要明确一点:创作需要纯粹性吗?
似乎这个问题跟最开始讨论的内容重复了。但现在这个纯粹性,是「对外的」。这似乎是一个「自证陷阱」,但当人们开始怀疑你创作的纯粹性时,你要如何自证?举个例子,当作品被人质疑时,一些创作者可能会说「我的作品是给能看懂的人看的」。至于是不是真的有人能看懂,或是整个「市场」对于作品的看法都是「看不懂」的时候,要如何证明创作的纯粹性?
很显然,这件事情几乎无解。因为一旦「纯粹性」在有第三人参与的时候,就必然需要面对他人评价的考验,且我们根本无法控制别人的认知和评价。那要不要认同别人的评价、我需不需要对抗他人的评价、我要不要为自己的作品证明纯粹性,就变成了作品之外的糟心事。
很显然,一旦开始纠结这些事情,纯粹性就会受到考验。甚至连自己都很难说服自己,进入到对内攻击的死循环。
你是不是发现问题了——「纯粹性」在对内的时候,需要持续的产出,才能体现出纯粹性的流动性;而「纯粹性」在对外的时候,人们可以以任何理由来质疑你创作的「纯粹性」,这个时候「纯粹性」就不复存在了——除非,你能在「质疑」声中继续创作,坚持自己的「纯粹性」,使得纯粹性继续保持流动。
根本问题不在于你如何维护「纯粹性」,而是你得继续,通过在单向的时间线上留下足够多的印记,才能证明「纯粹性」的存在。
需要「纯粹性」的并不是创作,而是当人们在失去创作的动能时,对自我的麻痹和对外的解释——
正因为我保持了创作的纯粹性,所以我才停止创作,去寻找所谓可以证明创作纯粹的纯粹性。
因此,试图用「我不希望你定义我的小说是何种类型」来证明「纯粹性」的,是不是应该先拿出「作品」,再来聊你在坚持怎样的「纯粹性」?
别他妈倒果为因~
来聊点哲学。
话题来自于今天发生的一件小事。最近助理在做倒卖珍珠的生意,所以会盯着各种款式的珍珠饰品,在她的个人社群里分享。她早上默认了一款「不好看」的饰品,结果在我们看来确实非常有设计感。于是,我们个人的小群里,就围绕「美」展开了讨论。
很显然,美是一个没有「标准」的东西,因为它必须要以「人」作为标准的制定者。但不得不说,一些美又是客观存在的,比如巴洛克时期的建筑风格、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品、代表黄金分割比例的Φ、一个由无限不循环小数π构成的圆……
当然,上述所有的「美」,也不是所有人公认的「美」。甚至就连我自己,也在某一个时期,非常厌恶鲁本斯代表的巴洛克时期的绘画作品——但随着年纪的变化,现在越来越喜欢鲁本斯对于人物细节的刻画,甚至超越了「人」这个符号。
也就是说,「美」本身具有强烈的时代性、个体性,甚至是个体在不同时期、情绪状态下也会发生喜恶的变化。
我思来想去,想用最简短的方式解释一下「美」或者「美学」的概念。在哲学世界,这是诸多哲学家都涉猎过的领域——就和哲学本身的特性一样,美这个概念并没有标准答案,甚至会让人觉得每一种答案都是正确的,但它们之间又互相悖驳。
艺术的历史性划分,往往会按照「风格」的标准。我在这里想到了另一种划分方法——按照哲学时间线。
这是哲学还未从学科分离出来的时期,之所以要特别强调这个时期,是因为我毕竟花了大篇幅聊「性癖」这件事情。从「性癖」本身的「符号联系」,是可以对远古美学一窥究竟的。
美是「非客观」的。
古希腊的代表哲学家,柏拉图认为,美并不存在于物质世界,而是人类认知对于「美」的无限靠近。提到柏拉图,就不得不提到「理型」的概念:指存在于物质世界之外的永恒、完美、不变的原型或模式。每个人的认知里,都有一个抽象的理性概念,比如「杯子」,如果你手里没有任何杯子的实物,你的大脑也会给你描绘出最接近你认为的「杯子」的形态,且这个理型在每个人的主观世界里都是不一样的。所以,「美」是物质世界里的实体无限接近你认为的那个「理型」时所形成的——比如什么罩杯的乳房、多大尺寸的阳具等等……
美是「和谐」的再现。
既然有人提出了美是非客观的,那么就有人要反着来。这个人就是亚里士多德,他认为美是客观存在的,是由规则、秩序、和谐等指标决定的。简单来说,亚里士多德认为艺术是基于「模仿论」存在,对现实事物的模仿,并对现实实现升华的过程——比如赫拉的乳房,代表了神性里的母系,所以她的乳房罩杯代表了某种意义上的「美」的标准值。
需要提一句,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对于美学的定义完全相反,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亚里士多德是从神性的角度解释美学——神创造的事物,即代表了「美」,所以那些已经存在的「美」,在宗教解释里都能找到其「合理性」;然而,柏拉图就是一个反神学的先锋……
美的三要素:「完整性」、「比例」、「鲜明」。
中世纪宗教兴起,美学自然而然就和神有了脱不了的干系。中世纪意大利经学派哲学家、神学家托马斯·阿奎那提出了「美的三要素」这个概念,将美变成了可视化的、仿佛是教堂穹顶描绘的创世纪绘画一样的标准。
这里我想追加一个我认为的「鲜明」,字面意思认为「鲜明」代表了色彩艳丽、对比度等创作手法。但我这里想提出一个我认为的「鲜明」——即「光影」。纵观中世纪与神学相关的艺术作品,圣光光影一直是一个重要的「要素」,光代表了圣洁、神性,自然也让艺术作品有了善恶的切割。只不过是因为后来才有了丁达尔效应的命名罢了,那个时候,人们对光影的追求,已经变成了一种「美」的标准。
美是「非功利性的愉悦体验」、「非概念但普遍性」、「非目的而合目的」、「主观的必然性」。
这是哲学家的臭毛病,就是把一个简单且复杂的概念用最浓缩的方式进行表达,但要解释起来,就像是在解压一个充满了逻辑陷阱的巨大压缩包。提出这个概念的,是德意志哲学家康德。简单来说,康德认为的「美」,是完全基于主体的审美感受来确证的——美看上去是一个个体经验,是一个人对于美的经验主义,例如他从小生活在郊外有山有水的地方,经验主义会告诉他山水就是一种美,会让他感觉到发自内心的愉悦。但同时,加入了「审美」的概念后,我们个体认为的「美」,又希望他人能够理解或有同样的美感体验,于是,美学有了「普遍性」的标准。
美是「理念的感性体现」。
在感官的愉悦条件上,德国哲学家黑格尔,追加了一个条件:理念的体现。理念是绝对主观的,比肉体上感受到的愉悦更高层次,美作为一个客观事物,需要与主观契合时,才能构成「美感」。他非常矛盾而隐晦地解释了「美」的概念,理性与感性的统一;主观与客观的统一;一般与特殊的统一。也就是说,「美」可以作为一个客观事物先存在于世,但如果它无法与个体的理念发生美妙的契合,那么这个「美」是不存在的——颇有「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的韵味。
美是「脱离意志」的存在。
从哲学家叔本华开始,美学就变得越来越抽象。叔本华有一个重要的哲学观,他认为人类的痛苦根源,源自于「欲望」。只有真正意义上的「美」,是可以带领人们暂时摆脱「欲望」的束缚,从而脱离意志带来的痛苦。例如沉浸在音乐、绘画创作里进入到了「心流」状态的人们,暂时因为「无我」的状态告别了欲望,也就意味着摆脱了痛苦的束缚。
美是「关于生命的美」。
紧接着,有人不仅挑战了叔本华的「禁欲主义」,甚至还挑战了在此之前的「神学之美」。这个人就是提出了「上帝已死」的哲学家尼采。尼采认为生命本身就是「美」的,当生命在面对情欲、挑战、威胁、甚至是死亡的时候,它能爆发它该有的力量、冲突、激情,这就是「美」的集合。尼采认为,所谓的艺术,是结合了两种古希腊神代表的精神:即酒神代表的激情、狂野、放荡、混沌,以及太阳神代表的理型、秩序、和谐。
美是「世界的显现」。
哲学家海德格尔认为的「美」,有点类似亚里士多德认为的「和谐再现」,但不完全是与神性相关。正是因为有具体的实物,承载了「美」的概念,才得以可以让人们理解「美」的概念,并了解这个世界是如何通过艺术展开、进展的。比如一座供奉古希腊神明的神殿,它不仅仅是一个客观存在的建筑艺术,更是因为它可以让人们透过神殿的存在、文明的传承,理解美学在世界的存在与变化。
美是「灵光」。
哲学家本雅明,第一次在《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中,提到「灵光」一词。「灵光」到底是什么,很难在这里用短篇幅解释清楚,可以简单地理解成是艺术的独特性、历史性和神秘化。在相片、录影机没有发明之前,艺术是独一无二的、无法复制的、充满了独特性。比如存放在卢浮宫的《蒙娜丽莎》,那是一种客观存在的「美」,这是符合「灵光」的定义的;但随着科技发展,《蒙娜丽莎》变成了一个被几亿像素点钜细靡遗呈现的相片后,它虽然仍然可以保留独特性,但去神秘化丧失后,这样的「美」还能称之为美吗?
美是「符号」。
我比较偏向文学批判家、哲学家罗兰·巴特的哲学观点。他认为美是一种符号系统的产物,能够唤醒人们认知里关于美的符号。我在《性癖纵横观》里面大部分提到「符号」,其观点部分来源于罗兰·巴特提及的「符号」。有趣的是,到这个阶段,美学似乎又回到了柏拉图认为的无限靠近「理型」里的「美」,但是罗兰·巴特认为,美是客观存在的,是需要我们通过文化、文学、语言的塑造,才拥有关于美的认知。也就是说,我们需要通过后天教育,才能在认知里建立一个关于「美」的「理型」。
美是「超真实」。
法国社会学家、哲学家让·鲍德里亚将美从主观世界和客观世界拉到了一个更加抽象的维度——超真实。超真实并不代表「失真」,而是一种「拟像」,他认为现代美学不再关心真实,而是创造「比真实更加真实」的艺术品。例如抽象艺术、群体性的审美观、甚至是人工智能作品。
本想在一个小节搞定的事情,竟然有了这么多内容。既然如此,关于「美」就变成一个专题慢慢呈现吧。那么本期留下的话题,就在之后的内容里慢慢解答吧。
在《时间管理或许是伪命题 I》中,作者认为时间管理是伪命题,因为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提高效率也受限于身体机能。作者尝试过柳比歇夫时间管理法和时间模块法,最终发现与其追求时间管理,不如关注情绪管理和身体状况。 情绪管理并非控制情绪,而是找到情绪的正确出口;身体管理则应尊重身体极限,避免过度透支。作者批判了“单位时间效率”的虚幻性,认为它让人忽略了持续努力的重要性,时间管理方法因人而异,没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模式。 文章旨在探讨时间管理的本质和局限性,而非否定其可行性。
——这个时候AI就显得特别有用
如果单看AI总结,一定会觉得我在「否定」别人的时间管理成果,但是我在原文最终的结论是:很多人在追求时间管理的初衷,仍然是希望寻求「单位时间效率」这个不存在的东西。
——AI总结也是这样让我们降智的
特地隔了两个月,再来继续这个话题,是因为我也需要测试一下自己新找到的「时间管理方法」的可行性。
跑过步的朋友,都有过这样的生理体验——当你在跑步的前十五分钟最难熬的有氧运动时,身体会给你各种「我快要死」的生理反馈,比如小腿开始胀痛、大腿抽搐、呼吸开始变得不均匀、胃部出现强烈不适、肌肉开始酸痛向你传递「我正在溶解」的信号……身体在用各种方式告诉你你应该停下来。但一旦过了这个峰值,心肺功能匹配对应的运动强度后,甚至会进入到运动的「心流」状态。
大学的时候,我在操场上观察过各种「放弃」的时间点,几乎都是在5分钟,当他们身体出现了强烈的排斥反应后,他们便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当天的运动。
事实上,那个时候心肺功能还没有进入到运动状态,心率甚至还没有平稳地进入到燃脂区间。所以几乎所有的跑步都是在这个时候被放弃的。
对于跑步,有两种解决方案,一种是「准备动作」,一种是「坚持就是胜利」。
这两个解决方案恰好就是时间管理的两个有趣的极端——一种,是人们乐忠于各种准备动作,认为只要找到了「更好」的工具,就可以更好地管理自己的时间;另一种,是人们迫使自己坚持某一种既定的目标,甚至是违抗身体给出的本能反应,就像是跑步一样,只要挨过了最难受的「十分钟」,或许一切都会好转。
需要注意的是,我上面提到的两种情况是「极端」,所谓极端就意味着这不是非黑即白的存在,因为在坐标轴上,还会有各种程度的落点。
上一次留了这个话题,其实「坚持」和「努力」没啥区别,核心是看是否达成了某种结果,但很可惜,这个结果并不是一个存在标准性的东西。
为了更好地区别「坚持」和「努力」,我把它分成了有无「观众」的区别。「坚持」是孤独的,对手是上一个节点的自己。当「坚持」因为量变引发质变之后,自然而然地就会走向台前;「努力」是需要得到他人认可的,否则努力本身会变得没有「正向反馈」。
举个例子,我的朋友小袁用了三年时间,每天花大量时间阅读各种金融文献、市场报告、数据分析,从一开始读一篇文章需要3个小时,现在几乎可以做到条件反射式的,通过前半部分对于经济现象的描述,就可以判断数据报告的结论。我们也是因为这三年之后,再次见面,才聊起的这件事,我们完全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另一个例子,是我身边另一个整天在朋友圈转发「读书笔记」的同学。有一天,我实在无聊,就想去骚扰一下他。便问了他最近在读的几本书,看他这么认真地在做读书笔记,便问了问他这本书到底在讲什么。
他过了很久,发了书的链接给我,说建议我也读读。
「你写了这么多读书笔记,难道不应该可以用自己的话总结出里面的内容吗?」
「那些只是我的标注,我还没有来得及整理。」
「那你为什么要发朋友圈?我还以为你已经理解了,那是在证明你在读书、还是你等着以后去整理?」
「我发什么朋友圈关你屁事。」
这个话题没能再继续下去,因为他把我拉黑了。
「你能用自己的话,总结你看过的一本书吗?」这句话的内核很好地区隔了「坚持」和「努力」的那个分界点。(当然,也区隔了所谓的朋友关系)
既然坚持是一个对内的事情,一上来就问自己坚持的目的,其实很难得到那个最终答案。甚至很多时候,坚持的目的是动态的,直到最后那一刻,才会拆解到最内核的底层。比如我坚持写作,看上去是为了防止大脑生锈,其实我是在对抗「存在性死亡焦虑」。
如果正在做一件很少能给予你「正向反馈」的事情,那你会如何说服自己,自己正在「坚持」一件「正确」的事?「坚持」就很像是你在做一件至少在短期内很难看到正向反馈的事,因为缺少反馈,所以会需要自娱自乐的说辞,至少满足自己对于自己的反馈。如果结果是很遥远的事情,那么如果我能时刻地确定我正在做一件可以朝向某种结果的事情,这种满足就可以在当下得到满足——
于是,不停地寻找下一个「更好」的时间管理工具的内核就诞生了:我一直在寻找一个关于「时间管理」更好的方法,因为时间管理带来的结果是积极的,是能够提高我对时间利用效率的,那不停找到下一个工具,就变成了能够在当下满足正向反馈,而无需坚持的甘蜜。
本质上来说,这件事和刷短视频其实没有区别,它们都是在满足当下即时的正向反馈——只是时间管理显得更高级一些。
另一个极端,当一个人通过疯狂「坚持」的方式,甚至是逼迫自己回避强烈的身体反应,目的是让自己更好地进入到「坚持」的状态。但很显然,这样的时间管理最终结果一定是「为了坚持而坚持」。因为失去即时的正向反馈之后,目标感带来的刺激会大大降低,坚持本身就变成了一种机械运动,它能带来怎样的结果也可想而知——因为我们不能忽视我在《时间管理或许是伪命题 I》提到的「合格率」问题。
直接进入结论。
「即时正向反馈」刺激我们分泌更多的「多巴胺」,从而获得更强烈的成就感。「坚持」本身需要强大的「自律」,而自律是需要大量的「血清素」作为基础的。
当「多巴胺」过量时,就会陷入到对即时反馈的重复追求,例如刷短视频、玩游戏、食欲、性欲等等,这些能够即时性带来快乐的行为。
在某些情况下,「血清素」和「多巴胺」是相互「排斥影响」的。例如:
单独地追求任何一边,都会迫使「时间管理」走向对应的极端。很可惜的是,「时间管理」并不能完全通过对行为的约束从而改变激素水平的变化;也就是说,激素水平的变化,反而会导致时间管理本身无法真正地坚持下去。
因此,这是我认为时间管理是伪命题的根本原因——我们得回到人这台「机器」本身,去理解它之所以会得出某种认知、反馈某种行为背后真正的原因。时间管理只是刚好用一种「成功学」的内核,包裹了其真正应该正视的关键——人,是动物;且时间是绝对公平的。
下一次,来聊聊各种激素对于时间管理的影响,以及时间管理真的能管理激素吗?
最近在播客录制关于「关系」的节目,也给我带来一个回顾式的思考。
我以前是一个很「独」的人,这种「独」一定会伴随另一种很「中二」的情况同时发生——就是看不起任何人。这件事的羞耻,是当你在下一个时间节点再次回头看的时候,你会发现那并不是「特别」,而是一条「必经之路」。
特别是对于我这种,童年因为性格孤僻,逃进自己世界的孩子,这种强烈的与外界的区隔感,会被合理化成「我是最特别」的存在。但这种特别,最终又不得不接受人被赋予的另一层社会属性的考验——关系。
前段时间,收到一些朋友的咨询,有好几个询问我关于公司辞退赔偿问题的案例里,我找到了一个巧妙的共通性——这些人几乎在职场是没有「社交」的,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工作,办公室有任何社交活动,他们都各种推脱。理由几乎都是「这群同事和上司都太傻逼了,我真心瞧不上他们」。
于是,这里就诞生了一个更为巧妙的现职场悖论:既然上司是傻逼,那你为什么没有能力替代他们?
不得不承认,职场确实不是用来「交朋友」的,但并不意味着职场不是一个需要去处理「关系」的地方。职场关系更接近政治关系,而不是简单的人情世故。越是大厂、分立的门户越多,矛盾就会越多,必然就会出现战队、对立,甚至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这样的剧情。
明明一群这么热爱看宫斗剧下饭的人,却没能真正地学到宫斗里的精髓——处理那些生活中的政治关系——甚至是家庭,本身就是最小单位的政治关系。
之所以我在最开始提到「必经之路」这个点,这种「他们都是傻逼」也是职场关系里的「必经之路」。它们两者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看不见他人」。
一般说到这里,就会引起不满——我为什么要看见他人?他们都是傻逼,有什么值得我浪费时间的?
那我可能要在这里说一个会引起更多不满的论据——看不见别人,是因为自己没有被足够地看到。
关系里的关注,就跟两个人共有一个「盒子」一样。当盒子里什么都没有时,谁都无法从盒子里取出东西。但如果你是那个往盒子里放东西的人,对方一味地索取,从盒子里拿走东西,很快你就不再希望一味地付出。所谓的关系里的「盒子」,就是两个人有来有回的交换关注,盒子里永远有东西,你拿或者他拿,都建立在你知道当你付出之后,一定会得到对方给予的回应。
当然,一个人也可以作为这个「盒子」的游戏研发者,比如我在很久以前放入一个尘封的记忆,然后在下一个阶段拿出来反复品味。但这个时候,一旦涉及到你想要把这个「东西」拿出来给他人展示的时候(哪怕是不经意的,因为这个叫潜意识的渴望),这场自我游戏就会加入第三人的视角,你不得不承认,你也希望被他人看见。
于是,这里就诞生了一个巧妙的现在社交悖论:看不见别人是因为我没有找到可以看见我的人,而别人看不见我是因为我没有看见他。
看见的「技巧」,在播客节目里,链接在文章最后
这里来聊聊看见的「底层」。
此前我在博客花了大篇幅聊起「死亡焦虑」的话题,这件事本身就是跟「看见」挂钩的——人是社会的动物,生存本身也拥有了动物性和社会性两种相互存在的形态。社会性的生存,是需要关系作为依托,就算是再窝囊的孩子,在父母那里都是一块宝。因为有不同的身份关系,才构建出了一个存在与社会里的「人」。否者,就会经历真正意义上的「社会性死亡」——这也是网民网暴最希望发生的结果,当一个人丧失在公共领域原本的身份,他也将失去因为这个身份得到的一切。比如,明星跌落神坛。
自此,死亡本身,也拥有了动物性和社会性的两种形态,即实质性死亡和社会性死亡。
最后,聊一种「假关注」。
这个例子我们常在做话剧疗愈时会提到:约会的年轻男女在湖边散步,女孩子一直在摆弄自己的头发、裙子,总觉得自己的妆容不太漂亮,会让自己的男伴不喜欢自己。她的出发点都是为了这场约会顺利成功,希望男伴能够真实地感受到自己的情感,甚至希望自己可以变得更好,让男伴更有面子。
这种模式的关注在社交里也常常发生。比如我总是担心自己的这句话会不会惹到对方,我的用词会不会让对方误解,我的行为会不会打扰到对方,我的主动会不会是一种侵犯他人领域的行为等等。
如果我们把这些行为再往底层拆解——他真的是在为对方「考虑」,还是说他怕自己的行为导致对方给予自己「不好的评价」?显然,这样的「假关注」本质上还是在关注自己的行为,希望自己得到正面评价(关注),而不是在真正地考虑对方。
因为真正地关注对方,会询问「我这样做会不会冒犯到你」。
再次回到那条「必经之路」,或许正是因为我们在需要被关注的时候无人关注自己,所以只能回到自我关注的世界,才渐渐地丧失了关注别人的能力。
或许你会说,是因为他们都不理解我——但你真的有为自己发声吗?你真的有向对方表达过希望得到关注吗?或者说你仅仅只是在享受无视他人的一味「当爹」宣讲?
关于「关注」技巧:
第一个故事,是把成功说「复杂」的案例。但在这里,我称之为是「把大傻逼演成了小聪明」。
曾经吐槽过的一个「播客联盟」,最近觉得更傻逼了。
我算了一个账,我们正在做的播客,差不多快 3 个月的时间,共计发布了 64 篇内容,订阅者在 950 左右,上榜的次数差不多超过十次。在没有推广的情况下,单次阅读量在第一天如果突破 50+,如果话题有趣,第二天凌晨大概率会上榜新星榜,上榜后的播放量会突破 200+,甚至是 1000+。
同样,上面我提到的那个号称自己是「重庆首个粉丝破万」的播客,订阅量 10000+,每一次发布的内容,在当天阅读量也仅仅只有 50+,三天之后,会卡在 100+ 的播放量。这里做个除法,就明显能发现这个所谓的过万订阅的播客,事实上播放率非常低,我不得不怀疑它所谓的粉丝不过是买来的,或者是每次做所谓的线下宣讲活动,要求与会者现场添加的「数值」。
我记得当时他们在所谓的「播客大会」上提到一件事,就是他们第一次接到广告口播订单时,大家都非常云淡风轻地接了,然后熬夜不停修改出了让广告主满意的广告嵌入的节目。这些「创作者」们,长吁一口气,表示自己真正想要做的,是有质量有想法的节目,而不是为了这些五斗米折腰。
他们把接广告这件事,说得非常云淡风轻,但事实上在他们每一期的播客结尾,都会插入「接口播」的广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播客是可以接广告的。这难道不是打了「云淡风轻」的脸?
直到这两天,突然也有广告主找上我们,希望我们也可以接一些广告口播——这并没有那群「创作者」说的那么困难,也不是「这是行业对自己播客的一种认可」。这并不是件复杂的事情,只要产出的内容够多、内容够有趣,自然就会有人找上门——而不是他们所说的:我们做到今天这样的成绩,是你们很难达到的,但是我在这里忠心地祝愿大家也能像我们这样,做成重庆首个(购买)粉丝破万的播客。
我呸嘞!
第二个有趣的事,是把成功说「简单」的案例,是昨晚一朋友给我发来一个新闻:
19 岁少年携 17 岁弟弟辍学创业,打造戒色 APP 月入 170 万。团队 4 个月开发游戏化戒断系统,融合 AI 心理辅导与神经科学,精准投放宗教/健身领域 KOL 引爆流量。强制付费墙+12 步心理引导实现 15% 转化,登顶 App Store 健康榜,却因商标纠纷险遭下架。最贵用户反馈:挽回濒临破碎的婚姻。
我问了他一句:戒色的乐趣在于什么?
「健康?」不是,能够带来健康的方法有很多,但大都要付出长期的努力,比如健身、控制饮食等等。一旦设定目标,就会带来强烈的目标感,戒色属于自律的一种,也和它们有一样的内核。
戒色的乐趣,就在于「我一旦戒色就可以获得成功」的错觉。
你换一个角度想,戒撸在某种程度上,比健身要轻松,比食欲更容易遏制,且同时色欲在宗教、心理要素的加持下,会变得更加隐晦和强烈。比起要减肥的人,在半夜偷偷吃了一份炸鸡;一个原本要戒撸的人,在射完之后贤者时间里因为催产素的大量释放,从而对自我产生强烈的攻击和否定。人们更害怕面对后者的内在冲突感——所以戒色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会更「容易」一些。或者说,只要稍加煽动,就会迫使当事人因为对内自我攻击,而形成强烈的负罪感。
它要付出的东西远远低于运动这一类需要你付出实际「感知」的事情,但是获得的「负罪感成本」又远远高于其他自律带来的「正反馈」。所以它更容易让人入局,也更容易让人灰溜溜地滚蛋——这便是「成功学」的奥妙。
你可以轻松地入局,并且认为只需要付出极少的成本,就可以获得超预常规的成功;正是因为这种投入成本的缺失,导致在放弃的那一刻,并不会让人觉得心疼,甚至还会因为被不停洗脑了「你做不到就是你的问题」,而变成了一个对内攻击的责任——没人希望面对这么残忍的真相,所以放弃本身也是非常「成功」的。
这就是俗称的「走捷径」。
不得不说,这才是真正的把「小聪明」演成了「大傻逼」——或者说,把大家都当成了「大傻逼」。
我先偷换一个概念——所谓的「放下」,指的是有「东西」可以放下,否则我们拿什么去放下。
也就是说,在一段关系里,要放下些什么,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但被放下的东西本身,或许从开始到现在,都未曾有过任何实质性的改变。
前几年,我大病初愈躺在病床上,父母当天与我的妻子交接班照顾我。这也是我后来才意识到的问题——疾病会导致荷尔蒙和激素水平的完全失常,所以那段时间所谓的「从生死走了一遭」之后的疯狂表达、不停说话,其实是激素水平的关系。在那样的状态下,我跟父母聊起「听话」这件事。
我从小浑身被贴满了「懂事」和「少年老成」这个可以作为「别人家的孩子」的标签。这个身份被揭穿,是初中的某一次家长会,班主任向我妈抱怨,我是一个跟谁换座位都可以讲话的人,就算是一个人安排在了讲台旁边的特殊座位,我都可以给上课的老师捧哏接茬。父母花了三年的时间,接受我的离经叛道,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小时候对我不够关心,导致忽视了我有自闭症和多动症的病情。
我在病床上,给父母聊起这件事,我从一开始就希望他们认定我是那个离经叛道的孩子,我所谓的「爱学习」,也不过是在帮邻居照看漫画店的时候,从爬上书架把最顶层我够不着的色情漫画都看过一遍。这也是成年之后,我才弄清楚的核心——
我之所以装作听话,是因为我给自己包裹了一层「我不愿意父母伤心」的假象。撕开这个假象,真正的核心,是我希望得到关注。
我整个小学、初中,爸爸常常出差,我主动去补位了父亲符号缺失的童年,给自己安插了一个「家里唯一一个男性」的身份标签。只要我表现得足够懂事,我就可以成为人们口中的那个「别人家的孩子」,但我本性又是个离经叛道的家伙,所以在学校又在追求另一种「被关注」,即通过犯错的方式获得那个连老师都拿我没办法的反差身份。
要跟父母聊起这件事,就必然会提到童年父亲缺失、母亲将「懂事」作为我应该做到的标准而忽略我的真实想法,从而不得不面对对我关注缺失的教育结果。当我将话题一步步引导至此,我妈突然打断了我继续滔滔不绝:「我知道,你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你先好好养病,不要胡思乱想。」
现在想想,这件事的残忍部分,不是在于我妈拒绝聆听我的肺腑之言,而是我将他们渐渐拉入了一个无法自证的死循环之中。如果他们承认了对我童年的忽视,就意味着他们要全盘否定自己的大半人生——毕竟他们也是第一次当父母。
自此,我也再也没有提起关于童年的事情。我把这件事称之为「放下」,放下了一个你知道再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再也无法回溯的「因」、以及接受这个因带来的充满了体验感的「果」。
很多人之所以无法放下一段关系的痛苦,来自于他们认为还有能力、义务去改变已经既定的结果、甚至是通过感化的方式,让对方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好」,从而使关系回归正轨;还有一些放不下,是直接与利益挂钩的,比如前几天在《卡在时间的缝隙里》提到的,当事人因为无法割舍父母提供的经济支持、甚至是未来的遗产作为的既定利益。只是这些「放不下」被包裹了一层又一层的情感支持,从而变成了剧本里那些「不得不」的剧情。
拆掉这些一层一层的假象,就像我始终觉得我是不想让父母伤心的说辞一样。内核或许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简单和直白——甚至是丑陋、残忍、与中国传统文化相抵——但你不得不承认,它又是人性的一部分。(我可没有说部分中国传统文化是反人性的)
但有的时候,「放下」又是那些局外人口中再轻松不过的一个动作。就像我在这里聊到拆解那些一层一层放不下的内核,这个过程就是逼迫着当事人去直面真相的过程,它并不轻松。
所以我才提出了最开始的那个「概念偷换」,所谓的放下,一定是有存在性,例如一句没骂出口的粗话、具体的伤痛经历、利益的衡量等等。当你真的找到了那个历史事件,你意识到它造成了你未来路径上的何种影响——那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就像是在平行世界你必然会走到的「如果」支线的结果,只有这些童年的经历,才会造就现在的你。幸福或者不幸福,只是你站在了哪一个身份、时间点,和对标了怎样的参照物得出的结果罢了。
只有当被包裹着的一层层放不下的假象被撕毁的那一刻,你会意识到,最内核的那个点,或许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我」,你对抗不了「我」,当结果和原因是同一个存在时,那个本应该被「放下」的东西会荡然无存。这个时候,便不再是放下,而是「接受」这就是自己的一部分。
「我」因为想要融入一个群体,结果自愿去充当了那个群体里被欺负的「穷人」,当我意识到自己的付出并没有带来融入群体的结果时,我开始反击那些「富人」刺耳的嘲笑;进而我开始怪罪童年那些被「寄养」的经历,如果没有父亲这个符号的缺失,我也不会被寄养到亲戚家——其实从一开始,我只是希望得到被关注,希望告诉我妈,我不喜欢去别人家,我只喜欢在家里无所事事地待着。
——解答《童年的种子》里关于「还没放下吗」的评论。
而这一切,都被包裹进了一个所谓的应该在成年某一刻「放下」的原生家庭的桎梏之中。
但是内核,只有在成年的那一刻,我们才敢做出选择——「我不要、我不想、我想自己做决定」。
不过,又有多少成年人,想、能、敢在自己的人生里去说出那句「我不要、我不想、我想自己做决定」呢?
今天的思考,来自于一位朋友在博客留言区与我的互动:
先拆解一下这段话:
我接下来想要聊起的「观察」,并不指向这位朋友的观点。你是否发现,上面四个阶段的内容,很像是一个人渐渐走进了封闭的围城之中,而不像是慢慢地走出围城,去面对真相。我之所以很喜欢特洛伊木马这个比喻,是因为我过去也试过用同样的方式,将一些我根本不想面对的真相,伪装成一种「对自我的宽恕」,在习以为常之后,给自己最后的「揭露」——但是,这样的行为,只会让我更加地厌恶自己,我到底在这个过程中充当的是保护自己的角色,还是把自己从好不容易搭建好的壁垒中拽出来面对血淋淋真相的角色?
诚如这位朋友的描述,面对真相是极其「孤独」的,它将会是一种强烈的对内攻击,在这种矛盾和冲突之中,将一个人的能量全部耗尽,然后再不得不重新面对一败涂地的真相,或者是继续退缩。
很久以前,我在博客的 Telegram 频道聊起过一个跟占星有关的话题,因为我聊到自己是「日月刑土星」的格局,矛盾和自我否定一直伴随着我。有一个女性在下面留言,说自己的男友也是这样的格局,希望我能展开聊聊,好让她更好地了解对方。
说实话,一个跟日月刑土星在一起的人,真的很难「入侵」对方的世界,甚至还会让他一不小心地「逃走」。于是我通过对自己经历的描述,给这位女性提供了我这类人格的特质和视角,以及如何帮助对方克服这种命格带来的「矛盾」。因为我也是这样被敲碎了石头,才让阳光和雨水能有足够的空间照射进石缝之中的种子上。敲碎这个石头的人,不是我自己,而是我的妻子。她曾一度不停地戳我,戳到爆炸之后,把所有对内的情绪都爆发之后,才不得不面对那些长时间憋在心里不肯直面的真相。
面对真相是孤独的,但孤独不是解决办法。如果有一个人能够同时和你一起面对真相,甚至是直言不讳地将真相呈现在你的眼前,但你知道「那个人会在我因为真相击垮的瞬间,能伸出手拉自己一把」。
回到最开始那「四个阶段」,这个人在最开始就被「排除」了,因为他们很有可能会因为做出了我们不愿意面对的评价,而伤害自己——所以才需要从一开始就断绝这些联系——所以到最后只能由自己去孤独地面对真相。
或许有人会说,真相是「私人的」,它只希望被个体自己看见,别人看到越多,就越知道自己内心的脆弱。但反过来,是不是因为正是这些你要保护的脆弱越来越多,你才会花那么大的力气去建立起那些越来越厚但实则脆弱不堪的壁垒?
1995 年上映的动画《EVA》里,有一个耳熟能详的词,叫做「心之壁垒」,即将自身与其他自我和客观世界分割开的一面墙。现在看起来它很中二,但如果把这部动画放回到原本的日本社会,泡沫经济后的日本,年轻人都陷入到了虚无和无望之中,生存、社交和孤独,复合在了「碇真嗣」这样一个角色上,才会让那么多人感同身受。
这个壁垒,在努力地区隔人们内心世界不愿意接受的、来自于社会的真相。失业率提升、经济大萧条、通货紧缩……越来越多人宁愿把自己锁在房门里,以最简单的方式维系生理机能,然后逃离到那些虚幻的世界,动漫、游戏、色情片……在这里面他可以成为任何人。
是人们主动切断了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才有了「孤独万岁」的名义,但孤独并不是面对真相的有效方法,所以人逃离真相是必然的。回到现代,人们又因为惧怕他人对自己的负面评价,从而在最开始就切断了人与人之间的联系——面对真相,还是一个人的事,也还是「孤独」无法解决的事——这才是真相之所以残忍的根本原因。
回到人与人的关系,它也并不是一味地带来「正面结果」,但与什么人建立关系、建立怎样的关系,却是我们有得选的事情——但孤独却被伪装成了我们没得选,不得不去面对的略带中二气质的必然结果。
没有「关系」的兜底,无论怎样的真相都很难面对,因为你清楚地知道,没人能够在你面对真相倒下的那一刻,托住自己——因为自己到最后也会叛变成那个对内攻击自己的凶手。
有趣的是,今天即将开始更新的播客,也开始了关于「关系」的系列话题,在我博客这边,也将开始正式地聊聊「关系」这件事。
这或许才是解决「面对真相」的根本方法。
过年期间的所谓「团年」,让我不得不重新思考「六亲缘浅」这件事情。我跟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也几乎是淡漠的,很有原因是小时候结下的「梁子」。
这些「梁子」都跟「借宿」有关。小时候寒暑假我被丢到过兄弟姐妹家过,我不想承认自己是他们的一份子,所以拒绝拿他们家里的钥匙、永远装做那个「老实听话」的好孩子。
于是这里牵扯出了两个关于我跟我表妹关系并不那么亲的历史原因。表妹家很有钱,我每次过去被收留的时候,会跟她和她的那些有钱人朋友一起玩。隐含的阶级条件,让我永远要做游戏里被霸凌的那一个角色,我至今都记得有一个妹妹的好闺蜜,拿着剑兰的叶子当标枪飞射扎在我的背上,我的惨叫声是投标分值的具象化。我回应得越厉害,就被霸凌得越惨。
另一件事,是妹妹在家练小提琴和钢琴的时候,总是被她妈揍,用衣架抽的那种。每次在她的哭嚎之中,我做作业的效率就会大大提高。我一直以为是我「也害怕」所以必须要装出听话。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效率是因为「非常爽」。这么多年我一直不敢相信自己是这样的情感,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想起了一件小事。我妹妹最初的那把小提琴,是我妈的,我一直不懂为什么那把小提琴是给了我妹妹去学,而不是我,他们甚至没有问过我想不想学。因为这个种子,我听到妹妹因为学乐器被揍我会暗爽,以至于长大后我明明是个很爱唱歌,天生有旋律和节奏感的人,也自我合理了我不爱音乐这件事。
最近一直在聊关于童年的事,是因为处理了好几个事情,都跟他们卡在了童年某一个节点相关。
虽然童年被借宿其他家庭的量级,远不及童年被抛弃,但他们的内核是一样的。在一个原本应该建立内在安全感的年纪,这种安全感被另一件被赋予意义的事情给覆盖——「懂事」。懂事的孩子, 几乎不允许对环境提出异议、更别说反抗。因为一旦不接受父母的安排,就会被认定「我们这么辛苦是为了谁」的历史罪名。
所以,几乎在我收集的案例里,那些童年被丢到不同家庭借宿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有中国人误以为是「好事」的早熟。然而,早熟带来的恶果,就是前额叶皮质的过早发育,会把孩子一步步推向抑郁症的深渊。
当然,这样的「种子」也并不意味着「坏事」。至于开出怎样花、结出怎样的果,会在人生的某一天突然惊醒那些活在童年的人——它终有一天是无法怪罪给原生家庭这个最终解释权。
毕竟活着是自己的事。
之前在《所谓少年感,或许是他”死”在了那一刻》里提到一种可能性,在童年时期遭受了超过心智承受能力的打击后,当事人的心智发育会停滞在那一刻。
这里还有后半段内容——心智虽然卡在了那里,但是过早发育的前脑,会将他们带入一个全新的接近深渊的世界。这件事被拆分到了《适管婴儿》里。之所以一开始没有把这两件事结合起来聊,是因为它们之间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并不是所有心智停滞发育的人,都会逃往那个抽象的哲学世界。但有趣的是,逃往抽象世界的人,大多数都很难真正面对自己的「心智」。
所以,我很有可能要提出一个嘲讽「理性之人」的观点——所谓的理性,有的时候是用来包裹当事人并不愿意真实面对的感性的。
这段时间跟一个朋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聊起了他对自己父亲的厌恶。他很擅长给自己的任何一种情绪,都找到与之对应的某本书上的某一个现成的观点和结论。所以他几乎可以做到密不透风地提出问题、然后自己解开问题。在这种自说自话好几回合之后,我问了他一个问题:「你既然都已经知道了答案,你给我说这些事情的原因是什么?」
他的回答是:「我觉得你应该能理解我」。
我继续问:「现在呢,我提出这个问题之后,你觉得我还是理解你的吗?」
在和他的聊天过程中,他对于父亲这个符号的控诉,往往是一个固定结构,即「我不喜欢父亲」,是因为「我厌恶权威符号」,所以「我不是在讨厌父亲本人」,但是「他确实代表了某种非常典型的权威形象」。
这件事的矛盾,是我跟他第一次接触时就发现的问题——他既然如此厌恶自己的父亲,那为什么不采用「断开」的方式让自己获得自由?于是,他在这个点逃了无数次,又被我无数次地抓回来,不得不好好面对。
另一个案例,也是一样的内核。
我们的一个朋友,因为家庭教育的「失败」,很小就患上了抑郁症。婚姻名存实亡的夫妻俩,把自己的女儿当成是一种「我活着还有意义」的比赛,母亲纠缠着女儿,让她时刻关注自己;父亲也会用哭诉自己的方式,拖住女儿的关注,让她在两个人中间成为那个共同见证者,去抱怨彼此的不忠。她为什么不从这样的家庭脱离出来?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要感谢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之一——孝。
对,不跟父母彻底断绝关系,不仅仅是因为法律赋予的赡养义务,但法律并没有规定「情绪价值」这件事。解绑所谓的「孝」,其实有非常明确的方法,即,将「养」和「育」拆分成两件事来看待,这是后话。想要说的是,所谓的孝,其实自古都有解绑的方法,但它成了一个最终解释,去掩盖了一个很多人都在逃避的事实。
不仅是这位被父母折磨的抑郁症患者,还是那个张口闭口都是「厌恶父亲符号」的人,他们用「孝」对抗了自己的「恨」,拖拽着「恨」不会真的走向断绝联系的那一步——因为他们还可以需要父母提供经济上的支持,也不得不承认殷实的家底最终会变成「遗产」而成为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对于原生家庭之罪的「弥补」。
于是,他在这个点逃了无数次,又被我无数次地抓回来,不得不好好面对。
最后,他终于忍无可忍,认为我揪着这个点,是我作为「权威」,在定义他的「没得选」的人生。反之,我也提供了一个参考视角,当他在给我宣讲他之所以讨厌父亲,以及每一种情绪都找到与之对应的书本知识,且认同我应该能理解他的行为,是不是和他父亲的行为一模一样?
因为这个点,他炸了,把我拉黑了好几天。这两天才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给我留言道:「我确实一直在逃避这两件事,我很难接受自己的身上会有我爸的模样。」
废话,你是他基因代码的一段啊!
当然,这也是因为父亲这个符号,是他童年生活里,最熟悉的模式。他渐渐意识到,他一直在用同样的方式去寻找这个熟悉的感觉——无论是他在「当爹」时说教的模样,还是他因为父亲在童年心理层面的缺失后导致性向的改变,在成年之后爱上那些年长的男性,从而弥补他所追求的父亲符号。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童年是不幸的,所以他的心智卡在了那个时间里,于是他要花更多的时间,去修复这种因为父亲导致的伤害。他逃到了知识的海洋里,去寻找所有可以印证自己「厌恶父亲」但又「无法(暂时)割舍父亲提供的经济保障」,以及自己在潜意识里,无时无刻地在靠近那个熟悉的「父亲符号」。
他之所以找不到答案,是因为他隐瞒了部分条件,以及他或许根本就不想找到答案罢了。
与其说是卡在了时间的缝里,倒不如说是他钻进了那个可以让自己顺理成章地既要又要还要的「外归因」里。
话分两头,既要又要还要的后果是什么都得不到;用极致的理性自我拆解,不过也是在包裹那个最不愿意承认的感性罢了。
朋友给我说了另一个毫无交集的陌生人的死讯,于是我非常不懂人情世故地问了我最关心的问题:「死因呢?」
我承认我是一个对死亡极其淡漠的人,特别是陌生人,死对我来说是极其物理的存在。正是因为这种不可逆的理性存在,人们才需要用大量的感性去包裹死亡本身——他好可惜、他留下了很多遗憾、他死有余辜、他死得其所……
活着的人,将死总是引向「他如果还活着」的世界,才去思考那些可能性。然后不断地接近那个终极的理性结果,又不断地在外围逃避,用感性裹挟。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很厌恶从家里长辈嘴里听到「如果他还活着,他肯定喜欢这件事」——那活着的时候做什么去了?感性的裹挟,也合理化了那些在人还活着时候的「无所谓」。
那如果把死引向另一个维度呢——承认活人的事情再没有他的存在。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他与这个世界的关联还会存在,但如果连那一个人也忘记了呢?
而这个问题,又交回给了活着的人,对于死亡的真正恐惧——如果在自己死后,真正的荡然无存,便是没有任何人再记得再提起,而这就是所谓的「终极死亡」。所以,人们才会在活着的时候留下「作品」,不单单是文字作品、艺术作品,后嗣当然也符合「作品」这个概念。养儿防老,似乎就是不断地确认「我死后你会不会记得我,会继续用孝约束并延续那个依附在灵牌之上的权力体系」。
所以,当我得知一个陌生人的死讯时,我很难理解他的死存在何种感性上面的「意义」——如果他留下了作品,不是那些矫揉造作、晦涩难懂的谜面,这或许是陌生人对陌生人最后的认知——但它可以几句感性的话浓缩成一个大家都普遍认可的总结:这么年轻就走了,真可惜。
那第二个问题,「可惜」到底是在可惜什么?
我的微信只有一百个好友,有进有出,是因为人的关注精力有限,想要关注全部就意味着谁都关注不到。另一种可能,就是想要通过这种谁都想要关注的方式,博取被所有人关注的「回赠」。很可惜,很少有人能真正承认想要被关注的事实。关注的范围被缩小,对死亡的认知也会被拆分成理性和感性的部分。
《汉书》里那句经典的关于死的描述「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将死与另一个大家都嗤之以鼻,但又非常精准的东西挂钩——价值。当死亡有了价值的考量,自然就有了「值」或「不值」的概念。很显然,这个标准根本无法透过理性来进行讨论,我很赞同陈丹青的那句「死亡是极其乏味的」观点,因为死就是死,它只会有物理层面的区别,是死于非命还是死于安乐。
当有了「不值」,或许就是「可惜」存在的原因。透过感性的认知,死亡便有了价值,而这个价值不过被包裹成了泰山和鸿毛的「标价」罢了。
因此,那个陌生人的死,对我来说,我只能理性地寻求「死因」,如果是无常,我或许还能「感慨」一番。所以为了限制这种纯理性对于死亡的「不敬」,我们又找到了第三个枷锁——「死者为大」。
人都死了,积点口德。
我听过的关于死亡的故事里,最让我心里落空的一个真实案例。是一家三口,过着外人非常羡慕的幸福生活,他们甚至符合了大部分中国人认同的无瑕疵典范。但就是这种「无瑕疵」,才会引出后面的故事。某一天,一家三口开车出门,被建筑工地倒塌的塔吊砸中,丈夫和女儿当场丧命,唯一留下的是还活着的母亲。
这个故事就这样结束了,我并不关心后面哪些人对这个家庭的同情。物理性的死亡就在塔吊砸向两个生命的那一刻结束了。我很难为这样的死亡故事找到一个确切的定位,最终只能归于「无常」这个分类之中。当无常发生,人们被迫要直面死亡这个课题,甚至找不到任何可能裹挟的情绪。
这样的死亡是极其震撼的——且是对于活着的人。这样的故事很难浓缩成感性的认知,因为人们无法从这样的死亡中找到「罪人」。
所以理性在其中浓缩成了另一个更冷漠的结论:「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到来。」
感性、可惜、死者为大。这三个阶段,就是人们在一层层包裹死亡这个终极命题的惯用手法,直到它被掩盖在了活人的世界里的「我为他而哭,因为我好善良」。但死亡就是死亡,它物理地发生,然后物理地结束,你我都要面对,你我都会去死。
说来讽刺,大多数人在不确定的生命里,努力寻找那个确定性的证明,分数、文凭、工作、婚姻、子嗣、财富、地位……然后极尽可能地用无视和感性的裹挟,把每个人都确定的那个点,给包裹成「只要我看不见它,它就不会存在」。
于是,我们又找到了第四个枷锁——「你不配」。
很可惜,从这几个步骤,我们看到了一个活人世界,对于这个抽象概念的死亡,渐渐赋予了人们唾弃的功利主义,从他的死是不是可惜的,到人们必须尊重死者的一切关于生前世界的存在性,到最后,开始评价那些活着的人有没有资格品尝一口「死亡的甜蜜」。
这一套SOP,前段时间大S逝世的新闻里,精准地走了一遍。
那他妈到底是谁在不尊重死亡啊?把死赋予价值,然后用死来区隔活着的彼此。
逝者安息,而不是逝者「你看看我们多在乎你」。
去年的12月4日,琼瑶去世,把我们还想继续「筹备」的播客不得不上线。到今天2月12日,即将发布第六十期。两个月,我们也是在测试自己的极限,就跟我当初给自己搞过两次「五百日写作计划」,就是想看看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当这种极限达成后,自己又有怎样的变化。
几乎做到日更的播客,终于榨干了我们目前的「表达欲」,接下来会变成一周三更的状态。让自己能有更多的精力去分别做各自的事情,这种对自我极限的压榨,反而会因为「放松」而获得更多的创作自由。于是我也决定恢复博客的创作,与播客一样,交替着思考和发生。
我很害怕一眼望得到头的日子,我一直把这件事归咎为「死亡焦虑」,但现在看来,这不是死亡焦虑,而是因为我认定了「死亡」就是最终确定的事实,所以过程才是最不想「浪费」的东西。
周三发布完播客的第六十期,不得不让自己休息一下。这是一场极限测试,想看看表达欲会在怎样的情况下被榨干。区别一般的「自娱自乐」,这一次是把身边所有人都「拖下水」试了试。不仅自己录制节目,还让朋友挨个来参与不同的话题。
我习惯对自己进行「极限测试」,以至于很多时候我会故意不进入某种特定的状态。比如写剧本,我知道我一旦进入到这个模式,我一定会榨干自己最后一点想象力和表达欲。如果我长时间处于这样的状态,就会陷入到闭门造成的虚无之中。因为我跌落进过这样的状态好几次,所以会格外小心这样的重蹈覆辙。
更抽象的,是思考一个更为极限的命题——如果人生只剩下最后二十四小时,我会做什么?
这是播客第六十期在聊的话题,我真的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最后发现我还是会用最平常的方式去面对生命的结束,早起遛狗、坐在书房开始构建一个我很想以此作为人生终结的乐趣——寻宝游戏。我会把第一张线索留在合上的笔记本电脑里,它会以谜面的方式,指向另一个地点。这个地方可能是我最喜欢的,也是我跟最爱之人共同留下过回忆的地方。在这里,会发现第二个线索,然后指向下一个地点……(这个「游戏」我曾写成过一部意识流小说《3点12分》)
我没有想好要在最后那个「宝藏」的地点留下什么——或许是可以代表自己一生的东西。但活在当下的自己竟然找不到这样一部「作品」,在录制节目的时候,我说到这里时,竟然擒住眼泪哽咽了几秒。这是件非常羞愧的事情,但又是我必须在一个又一个人生不再回来的二十四小时里必须要面对的事情。
人生终点的游戏人生,不过是我希望被活着的人记住的方式之一。
也是因为这个「极限命题」,让我找到了必须要去追求的人生终点。
另外,「如果人生只剩下最后二十四小时」的命题,其实是用来考察自己是否存在「焦虑行为」的方法,有兴趣可以移步至播客。
年前接了一个「案子」,虽说是案子,不过是帮家里的一个晚辈提供遗产分割的建议。
事情的原委,大概是夫妻离婚之后,儿子判给了妈妈。因为从事艺术工作,儿子后来得到了爸爸金钱上的支持。得知爸爸中风送进了医院,原本一切规划好的艺术之路就这样眼睁睁地失去了,儿子因此也患上了抑郁症。在姑妈照顾自己弟弟,也就是儿子的亲生父亲的过程中,以代管的名义拿走了他爸爸所有的财产,处理完后事之后,只留下了一套自己名下的房子,和另一套占比份额非常少的学区房。
姑妈一直都是从中作梗的那个人,她因为有律师团队,早就算好了每一步棋。比如让弟弟的儿子签署一份放弃学区房份额的协议,可以获得另一套远离市中心的房子。但同时要遵守老太太,也就是这个儿子的奶奶的「愿望」,她不希望自己儿子的房子被买卖,甚至连里面的家具都不能变动。这个协议显然是个霸王条款,但确实就是出自他的姑妈之手。
他很困惑,姑妈家明明那么有钱,为什么还要在这件事情上百般刁难自己。
从他口里听到的姑妈,似乎没有任何的破绽,老实本分的「家庭主妇」,因为丈夫的职业接触到了很多富豪的太太,在这个圈层她混得游刃有余,甚至还有一个住在自己家隔壁的「聘用律师」——这样的人,或者说这样的一家子难道一点破绽都没有吗?
他提到了一个关键点,有一次他开车载着姑妈和姑妈的女儿,也就是自己的姐姐。在一个红绿灯启动时,他踩急了一脚油门。这个举动,让已经得知他患有抑郁症的姑妈吓得够呛,当天就告诉自己的女儿,以后要少跟这个「弟弟」来往,因为他有「精神病」。
她不缺钱,同时也不缺的是她的「保守」。这不就是她的漏洞,我能想到下三滥的手段,就是开始到处散布「抑郁症是家族遗传」的信息,并且指向她的女儿和女儿将要生下的孩子也会遗传抑郁症,这才是攻破保守的其中一招。
但很可惜,迫于最后的「亲情」,他还暂时无法接受这个手段,但这也是诅咒的一部分。
另一个诅咒,是他的「艺术家」气质。我们看过他的作品,很有自己的想法,甚至能够接近我在用文字表达时,最想要的那个「镜头语言」。但这样的「艺术家」,也必然是痛苦驱动型的创作者。他停用抑郁症药物、对自己的苛刻、甚至是享受纠缠带来的痛苦,都是为「灵感」所服务的。
但我们也听过太多「艺术家饿死家中」的故事,包括那些古代所谓的「怀才不遇」,这是一种必然的痛苦。当长时间处于自己创造的美妙世界里寻找正向反馈时,必然会承受不住外界的一丁点批判;但他必须迎合市场去做尝试时,又会不断地自我攻击,否定自己的所有。
但这些纠葛,往往背后隐藏了一个最重要的,也是很多人难以接受的事实——我到底想做什么?
为了让这个隐藏的事实更加的纠葛,就会覆盖更多的束缚——我需要尽孝、我需要更多的钱、我离不开生我养我的地方、我无法割舍维系到现在的情感、我还准备得不够充分……
曾姐说:这不就是艺术家的诅咒吗?
所以我开了一句玩笑,也是说给我自己的:所以我们都肝郁。
我其实很难承认自己是「情感驱动型」的创作者,因为厌女,或者说是厌恶女性特质的回旋镖就会飞回到我自己身上,从而变成无解的自我矛盾。我甚至有段时间,会迫使自己变得很理性,但往往这种理性在遇到一些很琐碎的事情时,就会被戳破,回归到感性的感同身受。比如今晚录制播客的时候,我因为聊到「生命只剩下24小时想做什么」,我会忍不住想要流泪。但这种情感是最真实的,可以引发太多我可以继续写下去的灵感。
与其说是诅咒,这更像是给自己包裹的一层遮羞布——因为我们无法接受自己的平庸;无法接受自己没有了这些所谓的痛苦枷锁之后,是否真的是一个可以「养活自己」的创作者;接受市场的批评,比我们能承受的打击还要强烈几千倍几万倍;越是在这种痛苦的情感之中,灵感会爆发,但同时也会完全地淹没,就像是跟自己玩了一场窒息性爱一样,把自己逼上了最后的绝路。
但回过头来,发现这个世界,根本没人理解自己,没有市场可以接受自己的时候,这种痛苦,就会像是在粉红泡泡全部碎掉之后,直接摔到全是白骨的坑冢——害,你跟他们也没有什么区别嘛!
所以诅咒,或许就是最好的,能让自己永远保留在那个幻想之中的泡沫顶端得借口。
能解开这个诅咒的,只有自己,或许就是那个天花板,你以为看到了全部的天空,那不过是早就被自己粉刷好的「原则」罢了。
DeepSeek采用的是「蒸馏技术」,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在这里就不再探讨它的行为本身。毕竟它现在和黑神话悟空一样,已经与爱国主义捆绑,吸纳足够的个体,形成了可以对抗一切个体和其他群体的乌合之众。
但是蒸馏技术确实导致了我们可以实感的「结果」的发生,这是一个使用低成本芯片制造的AI,从而在中国掀起了狂热的浪潮。从结果而言,它就是成功的,这一点也毋庸置疑。
先说结论,比起质疑结果,最有效的方式是质疑「动机」。
最近给自己放了个假,但是播客并没有断更,本来想做一期「质疑坚持」的话题,但或许显得有些炫耀,这个话题就拿到博客来讨论了。坚持、因为坚持产生的结果、结果被质疑、和反驳质疑。这看上去是一套正确流程,但乐趣就在「结果被质疑」的环节,让一个原本是客观事实的行为,变成了一个需要去迎合主观的自证陷阱。
我在大学是认真做笔记的那种学生,不是我好学,而是我真的很喜欢做笔记(因为它是一种强烈操纵感的体现,这个是后话)。所以每到期末考试之前,我的笔记就会被借出去复印成册。但我的笔记得到的负面评价是最多的,因为里面有太多只有我自己能看懂的内部逻辑。
久而久之,借笔记的人就变少了。大学的期末考试和高考还是有本质区别,不会因为你多个0.5分就可以跻身靠前几百名。但真到了司法考试前夕,借笔记就变成了「敏感词」。同学之间会以各种说辞借口,不再愿意互相借笔记,我依旧开放借笔记的通道,迫于无奈,他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复印我的笔记,然后骂我的笔记。
从结果来看,我提供了笔记,但从借笔记的同学的角度来看,我提供的笔记毫无价值。
这个「坏习惯」,我保留到了工作领域。到现在,我制作的PPT都是简单到一页只有几个字,以及大量的内部逻辑排列。在职场上面,我可以放心把PPT交给任何人,因为这不是一个拿去就能照本宣科的结果。所有的结果在我的脑子里,只有我站在投影前面才能讲清楚这一页的几个字背后的内容。
因为这件事,我被骂过很多次。特别是交给主管的PPT,他拿到之后还得让我写一份与之对应的「演讲稿」。
如果「结果」能用,那它就是个「好结果」。同时,基于「好结果」创造出「更好的结果」,从结果主义的角度来讲,它当然是「好结果」。
换个场景,如果把笔记借给了同学,高考的时候,他因为你鉅细靡遗的笔记,考出了超过你15分的成绩,你真实的心态是什么?又或者,你制作的方案被同事冒用抄袭,你却拿不出任何证据,同事因此还获得了晋升的机会,你真实的心态又是什么?
这个时候,或许就值得去探讨「基于结果诞生的结果的结果主义」了。
这场游戏里的主体是谁,就直接关系到结果主义与功利主义结合时产生的「怪胎」命名。如果我们是借笔记的,那很有可能这个结果主义是被「创新」命名的;反之,则被称之为「内卷」。
这套「双标系统」是对自我的说服,但同时也会成为递给对方的刀柄。
当「创新」被「内卷」质疑的时候,就会形成最开始我提到的「自证陷阱」,因为主体的切换,你无论怎么证明,都无法逃出结果主义的游戏规则。
当然,这个时候,如果真的有通过坚持完成的结果,这样的结果要如何质疑呢?
因为它本身没有依赖任何「结果」,所以很难双标地认定结果本身的价值。
那这个时候就要回到结果的上一层——你的「动机」有问题。
例如,借个笔记怎么了,你是不是害怕我考得比你好啊!
又如,你做的这个PPT是在防谁啊,你这么不信任同事,你自己出去创业啊!
不过,这还有后招,不妨去问问DeepSeek好了。
这周跟一个神经医学的年轻人,聊了聊「大脑」的事情。
这个姑娘是一个典型的「过早发育前脑」型的人,她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离「抑郁」并不遥远。她会用大量的「知识」去切断自己对外界的反应。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哲学溺水。
她会用「运动」来暂时切断前脑的过度工作,进而完全用后脑去恢复平衡。不过这件事情的阈值本身还在不断提高,可能再过不久运动就无法达到她想要切断前脑的程度。
我们聊到现代心理学「到底在做什么」,毕竟据我所知,精神分析、行为心理学的置信度已经低于5%,仍然还有75%置信度的心理学,反而是「用药」的医学心理学。并不是说心理咨询已经「没用」了,它仍然在「第一层」有它存在的必要性,并不是所有的心理疾病都会实际运用到药物。而到药物无法解决的、无法从器质性找到原因的心理问题,都归入到了「暂无答案」的神经心理学。
然而,医学心理学也并不是完全「有用」,因为「血脑屏障」的存在,药物无法直接作用于大脑。即指在血管和脑之间有一种选择性地阻止某些物质由血液进入大脑的「屏障」。
人类真的了解「自己的大脑」吗?我想未必,这似乎就是某种意义上的「枷锁」,被限制开发程度的大脑、肉体层面的衰老、血脑屏障、无法自由联觉的感官、视觉误差等等,如果说地球就是那块宇宙里的「手表」,那么人类也是被「神」创造的试验品。我们似乎都理解错了地球存在的意义,它看上去是人类的牢笼,在我看来,肉体或许才是人类真正的监狱,囚禁着原本可以看到真相世界的「意识」。
当然,这个扯远了,自由意志和宿命论一直是我想讨论的课题。
我无法接受自由意志不存在的「事实」,因为这是我认为「最可怕的死亡」。
我很怕死,这种死不是物理层面的,而是精神层面的。我甚至跟老婆讨论过这件事,如果我们彼此的任何一方大脑死亡、或是开始出现阿尔兹海默症的中度期症状,如果可以,我们为对方选择安乐死、允许对方自杀。
——《年头年尾还是要有仪式感》
我把死亡分成几种:
这是一个死亡程度愈甚的过程,极少会有人能够在活着的时候经历所谓的「终极死亡」,好巧不巧,这就是我们在做「死亡体验」最希望搞出来的事情。十个人的小社会,在游戏结束的一刻,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不被所有人记住,仿佛从未有过生命的交集一样。这种终极死亡是具象的、值得被思考的。
很巧的是,那些经历终极死亡的玩家,往往是那个自认为所有人都喜欢自己,希望所有人都看着自己表演的人。
他们用假象包裹自己,甚至所谓的「独立思考」,也仅仅是为了自己能够在众人面前翩翩起舞,活在别人的镜像之中,如果这些镜子都被打碎了,他们还记得自己原本的样子吗?
这又是另一种意识上的死亡。
最后真心地希望,马斯克能够在有生之年开发出真正意义上的「脑接机」吧!
星座运势的内容自动跳过,需要查看的可以关注小宇宙。目前2025年星座运势已经发布巨蟹座、天蝎座、双鱼座、白羊座、狮子座、射手座、金牛座。
欢迎关注我的小宇宙播客,你有任何想聊的、想问的可以留言或私信告诉我,如果可以,我们也可以通过连线聊天的方式做一期谈话节目~
之前一直在坚持写博客,到第三年的时候,终于开始有了所谓的「名气」和「回应」。虽然很漫长但是还是坚持下来了。去年12月开始,又把播客的事情做起来了,几乎做到了日更内容。
这两件事都遭到了「质疑」——你不可能每天都坚持写作、你不可能做到播客日更、要么这些不是你用AI制作的、要么就是你人「有问题」。好一个从问题上解决问题的思路。
跟一个同样在做播客的人聊起「更新频率」,在得知我们一周日更六期的时候,他首先确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这个播客的后面是好几个创作团队的并发设定;于是我们又告诉对方,这个团队除了邀请来的嘉宾,就只有三个人,而且后期剪辑也只是一个人完成的;他仍然不相信,便开始怀疑我们创作的内容「有问题」;于是我们介绍了自己是从事什么行业,为什么会做播客以及为什么可以做到高产;他便站在「过来人」的视角,爹味浓郁地总结:「你们这样做播客是不行的,不能一开始就把内容都发了。」
这套行云流水的逻辑闭环,我在2022年坚持每日写作时,也常常见识到。
——《多数人无法理解得坏世界》
之前还能做到博客和播客两边不耽误,最近稍微缓了缓,优先保证了录制和剪辑播客,然后是看书,沉淀的思考给了写作,以至于按照这个层级下来,还有点点精力分给了答疑博客收到的私信,朋友圈就几乎很少发了,更别说其他那些社交软件了,完全没有更新的欲望。
想了下,如果按照圈层来说。博客和播客,是最外圈的,而朋友圈(我只有、且会随时删增保持100个微信好友)才是最内圈的。那该精装修的是外圈,还是内圈呢?
外归因没有绝对的好坏,虽然我此前嘲讽过很多事事外归因的人,比如自己处理不好亲密关系,怪罪给最终解释权——原生家庭。但是有的时候,人们有需要「外归因」,去缓解对内的过分「追责」。
一个很有趣的巧合,最近有好几个人向我抱怨,说觉得自己无心工作、无心阅读、无心社交、无心创作。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是不是「出问题」了。这件事确实是很值得从内找原因的,但这件事变成了一个「多样本」事件之后,我也会将它外归因到一个符号上面,避免自己也过分地探寻不同的个体差异。
于是我问了对方一个问题:「你是需要我提供解决方案改变现状?」还是「你需要我提供一个合理的外归因,避免自己陷入到自责情绪?」所有人都选择了后者,因为他们意识到自己想要改变的不是行为,而是心态。
这个外归因就是:按照占星学理论,火星在逆行期间,确实每个人的行动力会大大下降,不单单是你如此,几乎全人类都受到了这样的影响。
然后,这就解决了他们的焦虑。
比起「为什么我会这样」,不如告诉他们「所有人都这样」。至于是不是,这还是得看个体差异,只是因为用占星学这种玄学系统暧昧地定义了「行动力低下」,它并不是一个「证实工具」,而是一套「自洽工具」。
这套系统,屡试不爽,但我很少会用到,因为这是一个「付诸迷信」的谬论。但自己又从事的是玄学行业,所以很多事情,如果要在一个大框架下去理解整体规律,玄学确实又是个很好用的工具。所以这个外归因要给予的时间节点就尤为重要。
前段时间,和一个朋友聊起他的创作规律,两年前从重度抑郁转向双相之后,他的创作规律完全是按照「躁狂期」的波峰而存在的。因为药物关系,他在「抑郁期」时,大脑是完全平静的,无法逼迫自己完成创作。所以当他意识到这个规律后,便开始期待「狂躁期」的出现,因为在这个时期,他不仅拥有表达欲,对自己的自我认同感也会大大提升,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我警告过他(或许是我多事),不要因为自我感觉良好,就自己停药;或者是为了追求「躁狂期」的创造力,而故意寻找促成条件。
果不其然。他现在开始将「躁狂期」视为珍宝,认为只要自己一直处于这个阶段,就可以获得所谓的无限灵感。但这种时期结束后,他会对内形成加倍强烈的自我攻击。
他问我怎么办,我帮他找到了一个暂时的外归因,避免他进入到那个无限循环的对内攻击模式——外部环境的刺激不够,需要去经历不同的人事。
于是他开始疯狂约炮——也行吧。性欲本身也是攻击性的一部分,只要不对内,也是一种平衡的方法。
需要搞清楚两件事,一个是逃避自我审视,另一个是规避自我审视。逃避自我审视,即完全通过自洽的方式,把原本属于自身原因的行为及导致结果,付诸于「外归因」,这是令人唾弃的(注意,我没有说这是错的),也是人们最难察觉的;而规避自我审视,是明知道自我审视无法寻找到「正确答案」时,内归因一定会带来严重的对内攻击后果,还不如找到一个「适当外归因」,停止对内攻击。
举个例子,人们在爬山时,如果老是盯着那些远远超过自己的登山者,那攀爬本身就会变得「无望」。如果这个时候,你回头看看那些远远落后自己的人,或许会觉得自己还行。
这时,又会出现另外三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其一,你为什么要爬山?爬山的意义是什么?终点的意义又是什么?或许你压根儿就不想爬山,只是因为大家都在爬,所以你也不得不爬;
其二,比上不足的核心,不是看到别人比自己强的部分,同样也要思考别人在得到你羡慕的东西时,他们付出了什么,而你有没有底气也失去同样的东西;
其三,比下有余的核心,不是看到别人比自己弱的部分,而是你失去了这些引以为傲的东西后,你还有什么?
如果找不到答案,那就用一切行为的终极「外归因」吧——要不是他们都在爬,我本来都不想爬呢!
标题没有写错,就是字面含义——非常适应被管理的婴儿。
和一个结婚生育的朋友,录了一期播客,聊起了她在辅导自己七岁女儿做作业时的崩溃。也因为聊起这件事,才知道如今的教育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一年级的小孩,开始要求学习逻辑。因此,无论是数学和语文,都需要大量的「文字游戏」。我记得我们在小学时,几乎花了半学期学习拼音、笔画、从1写到10以及对每个数字的具象化理解。但是现在的孩子,竟然要在一两周之内学完拼音和数字,然后立马进入到运用阶段。
之所以我会提到「文字游戏」这件事,是因为在这个朋友身上发生了这样一场对话。
妈妈让自己的女儿从写1到10。
女儿怯生生地回答:「我不会写到,到是什么意思?」
妈妈看见女儿在9+3后面写下了10这个答案,便问道:「这个10是怎么来的?」
女儿再次怯生生地回答:「是我写的。」
于是这个妈妈崩溃了。
说实话,在我们看来,女儿的疑问和回答并无任何问题——她是在对问题本身提出质疑和回答。而成年人已经习惯性地「多想几步」,把其中的逻辑都默认隐含。然而,学校此时此刻还没有教会小女孩「到」的含义。
听到小学一年级就要开始学习「逻辑」,我们首先表达的是震惊——这几乎是违背人类生理构造的行为,竟然会成为一个教育体系所认可的方式。
要知道,前额皮质是人类大脑「最晚」发育的区域之一,几乎要到25岁才会完全成熟,直至35岁,人类的前额皮质仍然还需要被优化。我们可以把大脑简单分成「前脑」和「后脑」,「前脑」最主要的区域就是前额皮质,管理我们的情绪控制、逻辑分析、自控力等,多与理性和思考模块相关;「后脑」最主要的区域是边缘系统,例如杏仁体、海马体、下丘脑,管理我们的情绪、感受、记忆、身体反应等,多与感性和直觉模块相关。
也就是说,大脑在优先发展「后脑」时,本身就需要人们更加注重感受、创造力、情绪表达、语言沟通等。如果「前脑」被过分地调动和激活,就会抑制后脑的发育。举个例子,也是我在莫比乌斯的频道说起过的案例:
小孩子的大脑结构,就不是为「逻辑」「契约」「哲学」所准备的,如果他们无法通过情绪、感受来理解这些东西,他们很难在自己的世界做出「正确的」反应——以至于他们只会觉得「错的永远是自己」,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再表达自己的情绪,不再回应父母对于一件事情的真实感受,避免遭到更严重的责骂和规训。
按照现在中国的教育模式,未来抑郁症不多才他妈怪了呢!
教育的目的是为了建立某种社会层级的「淘汰机制」——我先把结论说在前面。
但是,现在中国教育制度的「淘汰机制」是不是过于明目张胆了?
我们先回到古希腊时期,柏拉图认为教育的目的,是帮助每个人找到自己合适的角色,并获得对应的必要技能。他认为城邦社会需要三种社会角色共同维系运作,分别是:
这三种社会角色需要通过教育的方式,将不同人安放在对应的位置,从而实现社会正义。即「教育是实现社会正义的必要工具」。那么按照什么标准来分配这些人呢?柏拉图进一步提出了「灵魂三分说」,即分析每个人的「理性」「意志」和「欲望」来评估他们的人生追求,从而分配至对应的三种社会角色之上。
直至功利主义的诞生,这种分配的方式变得更加「冷酷无情」——随着心理学和神经科学的发展,人们意识到每个人的智力是存在不同「上限」的,后天学习也很难突破这智力上限。因此,智力不同,会影响每个人解决问题的效率。
此时,「智力」就成了一个必要的标准,来确定每个人适合怎样的社会角色。有趣的是,智力的差异和遗传并没有必然联系。也就是说,为了保证王权的世袭制度,这群王室为了「血统纯粹」而进行的近亲结婚,会大大增加智力缺陷后代的几率。如果通过智力重新分配社会角色,则可以杜绝世袭制度的存在。
显然,社会分工呈现的是三角形结构,意味着上层的名额远远少于底层的,教育在这个过程中就起到了至关重要的「淘汰机制」作用。
接下来的内容,可能会惹到共产主义的拥护者,所以请根据自己的政治立场选择性阅读。
这里需要稍微带一下「社会底色」的话题,部分社会底色是「农耕文明」的国家,当在古代基本生活资料通过培育、驯化、改良后,剩余价值产生后。管理者必然会因为占据资源,形成内部的强权等级。为了保证权力的永久性,便需要世袭作为对抗「高智商」的重要途径。
世袭带来的恶果是显而易见的:
由权力形成的金字塔结构,上层通过世袭获得了无法重新分配的资格,中层和底层则通过「剩余价值」拥有了社会等级上的区别。这个时候,教育成为那些非世袭者,能够通往金字塔顶尖的「唯一途径」。在这个过程中,恶性竞争、权力争夺就成了喜闻乐见的传统项目。
这是农耕文明社会进入共产主义时,教育理念必然发生的结果,于是现代社会提出了另一种,关于教育制度的思考——继续通过智商分配每个人的社会位置。
但是,教育的自由平等也并不是一味的「完美无缺」。例如美国左派进行的教育改革,认为人人均能享受平等的教育资源。当教育的「淘汰机制」被弱化、教育成本降低后,更多的低智商群体盲目加入教育系统,导致大量教育资源被浪费。原本的蓝领开始争夺稀缺的白领岗位,导致白领岗位的效率严重降低;而白领不堪竞争压力,开始去争抢低技能密集型工种,造成更大的竞争压力,从而导致失业率和犯罪呈现关联上升。
为什么如今的教育体系变成了如此内卷的模式,甚至违背自然法则地「上难度」,真的是因为整个社会的平均智力水平上升了吗?我想我们都有目共睹,随着信息时代和Z时代的来临,人类的独立思考能力正在一步步被剥夺和政治驯化。
那这样的教育目的是什么?
最聪明的统治术就是愚民教育,中国从先秦、孔孟就开始愚民教育,愚民统治的最高境界是从1949年到今天,就是人民差不多不知道他们被愚民,也不在乎被愚民,最后简直是出神入化,就是民开始自愚,今天大陆的太多现象就是民自愚。
陈丹青
首先,我需要提出一个不太好听的观点——我认为教育本身就不是(也不可能是)公平的。因为教育的结果是很隐晦的「不公平」,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所谓的出人头地。所以教育本身也是一种「制造不公平」的手段,「上难度」可以最快地拉开通过智力作为筛选规则的个体差距。如果这个时候,再配合世袭规则,是否意味着刚才提到的那个「唯一途径」也不复存在了?
那教育的最终目的到底是在做什么?或许就是在保护那个「金字塔」的结构,以及进一步地压缩顶层的结构,从而形成一个更加稳定的畸形「机器结构」。
其次,如果我们以「最坏的恶意」揣测教育目的。世袭制度还有一个对手,是刚才提到的「高智商」,如果大家的智商能够通过教育制度的方式,调整到一个低智水平,是否意味着被管理也变得轻松?当恶性竞争发生在金字塔的中低层,自然而然不会影响到塔尖的利益,因为大部分的人可以通过「适管」的方式,调整成随时可以在内部各自形成制衡关系的「乌合之众」。
当然,上述的推理逻辑,只是我对柏拉图的《理想国》的一个极端衍生思考。切勿对号入座。
「沈公子,小的这个月是真的没有盈余啊,你看看最近这段时间又是风又是雨的,我实在是拿不出钱了。」正在苦苦哀求的,是开包子铺的老陈,大家都叫他陈包子。他正在求的人,是沈局长的公子哥,按照现在的话说,是「官富二代」。
沈公子看了眼老陈一脸谄媚送到面前的包子,露出嫌弃的表情,说道:「我来收的,是这条街的治安管理费,你是要和老百姓对着干吗?如果这条街治安不好,你也甭想开包子铺了。」
「不不不,沈公子,您是不是记错了,我初五的时候交过啦,今天才初八,今天才初八。」
「初五收的是赶集时候的费用,你想想,赶集时人这么多,安保人员不都全出动了。」
老陈有些语塞,见状,沈公子又补了一刀:「要不看看你前几天赶集时的收入,你要是拿不出账本,那罚得就多咯!」
正在尴尬为难时,店外来了个外地人,操着山东口音大大咧咧地在门外喊着老陈:「陈包子,给我三屉,给老子记账上。」
一听到这话,老陈气头上来了,立马骂了一句:「谁他妈给你赊账,你把上个月的钱给我补上!」
「嘿,陈包子你馅儿多了皮薄了,包不住你那能耐了是吧。」说着,门外的大汉冲进了店门内,看着老陈正恭恭敬敬地站着,坐在座位上的,是一脸不屑的沈公子。
「你也不看看,坐在这儿的是谁!」老陈提高了音调,摇头晃脑地挺起了胸。
「是是是,我这儿没看见沈公子,失礼失礼。」
老陈灵机一动,算盘珠子都快崩到沈公子脸上了,他眉飞色舞地说道:「沈公子,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这外地人不给我上个月的赊账,我这儿也给不起管理费啊。」
沈公子也没开口,耷拉着眼皮抬眼就看了一眼山东大汉,他立马灰溜溜地走了。
见大汉落荒而逃,老陈收不住满脸的嬉笑,又转过头对沈公子恭维道:「还得是您,沈公子,还得是您啊!你一出来,这些外地人都怕啦都怕啦!」
「哦,是吗,刚才不就帮你治理了治安嘛,初八的管理费再增加十银元,也算是我特殊照顾你的买卖了。」
天气很好,想着能出门逛逛,但忙了一周又需要在家呆着休息。所谓的休息,就是在书房的阳光下,继续剪辑播客内容。
Humachine暂停了两周,因为播客真的做到日更,其实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过比起坚持写作,播客能够带来的及时反馈和内容表达,要更加容易。写作太容易陷入到切断「感-应」的模式之中,沉迷在大量的自我对话的「知」里,很快就会迷失方向。
当然,如果在没有「回应」的世界里,我们可以告诉自己这是在对内索求,这是一种自我关注的必要时刻——我把这个过程中称之为「自洽」。
曾在《写博客的目的性与社交的目的性》的留言里,我提到过「自洽」。
自洽和他恰,以及续恰是三个完全不同的系统。自洽是属于自己的规则,他恰是在别人眼里的,续恰是能不能把自己的承诺延续。只有真正做到三恰,我们才能说这个人是行知合一的,否则独角戏并不会被人记住。
这个话题很大,一直没能展开,可以在这里写个引子。
大部分人,都是以「自洽」的方式在活,只要自己标准合理,就可以用来解释自己的行为,以及约束他人的行为。这里需要着重解释一下,并不是指「自洽」系统就会发生用自己标准约束他人的情况,是「只有自洽」系统人,因为无法达到「他恰」,而用了自己的标准去定夺所有人和事。
他人也是观察我们的评判者,我们可以不接受他们的评价,但事实上我们也无法改变自己在他人眼里的形象。所以他恰就成了一个重要的「标准」。你逢人就说你很有想法,可以每天写一部小说,你有充分的自洽证明自己的能力,但事实上在他人眼里,你又拿不出你所谓的小说,于是你收拢了规则,将自洽完全覆盖他恰。这个时候,只有你自己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完成了那些所谓的日更小说。
然后才是续恰,续恰看上去更难,因为你需要为自己的自洽和他恰做出一个长期的「心口合一」的状态。续恰往往在契约关系里最容易呈现,履行一份契约的义务,就是续恰的核心——同样的,当自洽也有一套自己对自己的「契约」时,续恰就变得抽象起来,你既可以履行对自己的期待,也可以通过自洽不断地违约,就算在他恰的眼里看到你不断地找借口,你仍然可以躲进自己的自洽系统,把一切的行为解释都指向「关你屁事」。
因此,我觉得自洽才是最难的——当自己作为自己的行为评判者,他可以用自洽非常轻松地骗过,也会因为无法无视他恰和续恰的存在,而变成了最难骗的那个「人」。
别说给别人一个交代了,很多人对自己都很难有个「交代」。
星座运势的内容自动跳过,需要查看的可以关注小宇宙。目前2025年星座运势已经发布巨蟹座、天蝎座、双鱼座,今晚发布白羊座。
原来最近做了这么多事情啊……
最近火星逆行回了巨蟹座,正好是金牛座的第三宫。表达欲因为代表行动力的火星逆行且落陷,我的博客的确没有好好更新了,倒是播客还在保持日更,于是又发生了当初我「坚持写作」时的事情。
跟一个同样在做播客的人聊起「更新频率」,在得知我们一周日更六期的时候,他首先确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这个播客的后面是好几个创作团队的并发设定;于是我们又告诉对方,这个团队除了邀请来的嘉宾,就只有三个人,而且后期剪辑也只是一个人完成的;他仍然不相信,便开始怀疑我们创作的内容「有问题」;于是我们介绍了自己是从事什么行业,为什么会做播客以及为什么可以做到高产;他便站在「过来人」的视角,爹味浓郁地总结:「你们这样做播客是不行的,不能一开始就把内容都发了。」
这套行云流水的逻辑闭环,我在2022年坚持每日写作时,也常常见识到。
你不可能做到每日写作,你一定是同时有好几个人在创作;你创作的内容肯定是流水账,所以随便写写就可以了;你完成这么多内容,肯定是使用了AI;你创作的内容「有问题」,要么就是你这个人创作用意居心叵测……
这里面要弄清楚两个很容易混淆的概念,一个是「努力」一个是「坚持」。
前几天我在《但凡有结果的事,干嘛要证明自己正在努力?》里提到我认为的「努力」,是需要对外展示,获得观众认可的行为——很多时候,它是为了「平替」结果这件事,从而形成一种「虽然没有结果,但是我有过程」的自洽。
当然,我并没有否定「过程」的重要性,因为「坚持」所需要的「过程」,要比「努力」孤独得多,甚至不需要表演给别人看。在这个观点下,有另一个观点:
也不尽然,很多时候只是为了记录人生而已,区别只在有人发了朋友圈,有人把照片留在了手机里。年轻的时候大家都是分享欲爆棚的,年长一点才慢慢隐藏自己,克制表达欲。
那如果我们单拿「记录人生」来讨论,这件事并没有所谓的「努力」和「坚持」的定义,但是后半句值得玩味——如果拿「是否发布在了朋友圈」,来作为区分标准,恰好就是我所说的「对外表演」这件事。
大部分人会认为「表演」不是件好事,因为他们对别人的「表演」,贴上的总是跟虚伪、谎言、虚情假意相关的标签。而当自己也开始「表演」时,则变成了为了生存、没有必要、你没资格的说辞。就算自己也希望得到关注、得到正向反馈时,也要表现得风轻云淡毫不在乎,同时还包含一个「我不在乎」的最终解释权。
我秉持一个观点,无论是我自己曾坚持过、还是观察过那些也在坚持的人——坚持是没有观众的。他们都把正向反馈的需求暂时切断,改为对内求索。但是过度的对内求索,会因为切断了「回应」的模块,而陷入到知识溺水、乃至哲学溺水的程度。这个时候,就会分离出两个「世界」,一个是大多数人眼里的「好世界」,和他们因为认知偏差而无法理解的「坏世界」。
之所以分出好坏,完全是为了迎合大多数人的价值观,如果分出好坏,就能更好地说明这两个世界的差异性——但本质上来说,这两个世界没有好坏之分,但是「坏世界」可以更坏,当它变得虚无时,就会成为吞噬当事人的黑洞,将他拉入到抑郁症的深渊。
「好世界」里,充满了大量的共识,而这些共识为了更好地解释和迫使他人服从,而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惯性逻辑。正常人不可能做到每天都创作,他要么是在撒谎、要么就是脑子有问题。你看,这个惯性逻辑,非常巧妙地解决了「问题」本身。是因为问题有「问题」,所以问题就不存在了。
有没有觉得这个逻辑非常熟悉——课堂上,同学不允许提出与上课内容无关的问题,否则就是在故意扰乱课堂「秩序」,耽误其他同学的「利益」,甚至是在颠覆老师的「权威」——怎么样,这个逻辑是不是还可以更熟悉?对,就是文革年代里大小批斗的标准逻辑。
但是「坏世界」里,也充满了大量的虚无。仿佛在没有坐标系统的海面航行,唯一能时刻参照的只有自己,为了保证整个参照物的「绝对存在」,甚至不惜切断与外界的交流,自洽成为「我不需要社交」,从而获得更多对内的关注。
对内所求,很像是在一座镜面迷宫之中,每多一个「知识」,就会多一面对自我「感知」的镜子,镜子越来越多,镜面里的自己也会越来越多,直到自己不敢再向前一步,因为任何一步都可能会撞向镜面,把自我撞得支离破碎。
想要逃出这个「坏世界」的迷宫,或许打碎这些镜面是最快的方法——但这些对内的观察,都是宝贵的「记录」,正是因为自己渴望被关注,却又被自洽成了无需他人关注,这种切断「回应」的过程,会充分形成对内的认知,但也会被困在这个「坏世界」——除非此时,有一个局外人站在迷宫之外,告诉你正处于哪一个拐角和困局——这不是知识能给你的,因为知识不是「观众」,无法给予「回应」。
当然,这个人也或许会因为他正处于「好世界」,无法认同你的「坏世界」,而试图通过继续让你围困的方式,证明自己被惯性逻辑牵扯着认知的生活依旧是「正确的」。
这个人,就是所谓的「亲密的关系」。
我在尽可能地用具象化的方式,解释这两个抽象「世界」的内核。因为每个人的认知里都存在这样两个世界,一个用来(狭隘地)理解世界、评判别人、拒绝思考;另一个用来看见自己、拯救自己、但同时也是在封闭自己。
这两个世界按道理来说,应该有那么一个通道,可以让人自由进出,否则我们就会被一分为二的世界所割裂。最近我在整理前两轮的「五百日写作计划」,第一个五百日是在2017年左右,那个时候甚至可以做到一天写三篇文章。回顾那个时候的写作方式,几乎是在认知和经历的边界去天马行空的幻想,虽然光怪陆离,但又都禁锢在一个浅薄的认知之中,是完全受困于「坏世界」;第二个五百日时在2022年开始的,经过几年的游历思考,认知边界扩张了,但是肉体被禁锢起来(疫情封控),那时我的创作内容只能紧盯着「好世界」正在发生的事情,去思考它背后的「成因」。
大概是「到时候了」,因为开始创作播客,分担了大部分的对外表达欲和攻击性,博客的创作开始重新内观和整理这几年自我的变化和成长。
这两次五百日写作的本质区别,也让当时的我产生了极大的自我怀疑,我是不是失去了想象力,甚至会觉得30岁之后的文字风格非常陌生。但是这一次我完全做不到「逃回」另一个世界,因为这两个世界在渐渐融合,感性情绪给了剧本创作、理性思考给了创作,在「好世界」里观察到的现象,又在「坏世界」里变成更坏的关于人性的拷问;在「坏世界」产生的自我怀疑,又在「好世界」寻找他人的建议和旁观者视角。
找到这两个世界边界的门,逃离「世界」的方法。
到这一小节,所讨论的话题开始越来越抽象,我不得不找到一个容易类比的具体事物——塔罗牌。
塔罗牌里的世界,是大阿卡纳的最后一张,意味着真正的完结、圆满、结束,亦是我最不喜欢的一张塔罗牌,因为它已经到了木已成舟的境地。
世界这张牌,很好地诠释了「门」,在月桂花环围成的空间里,形成莫比乌斯的循环,是通往自由世界的大门,少女手持两把魔杖,正好也是通往「好世界」与「坏世界」的两把钥匙。想要通过这扇门,需要通过四位智者的测试,四个角分别是天使、苍鹰、雄狮和金牛,他们是塔罗牌的四大元素,也是四种「人间清醒」的智慧。
天使代表情绪、情感,存在于感性的精神世界;苍鹰代表思考、批判,存在于理性的精神世界;雄狮代表勇气,既能接受他人主观评价自己,也能客观审视自我;金牛代表的是坚持,只有他清楚地知道,你的努力是耕耘之后收获的作物,而不是逢人就谈及的那棵还未种下的果树,能结出怎样的硕果。
这扇门,就是所谓的「认知束缚」。
很想以22张塔罗牌作为主题,来做成22期播客。但是塔罗牌本身很抽象,特别是从命运之轮开始的后半程「人生」,无论是牌意还是命题都变得晦涩暧昧。
曾经想以22张塔罗牌写一个「王子复仇」的故事,因为迈入30岁的认知领域,那些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被剧本结构、认知边界给消灭了;于是又试着用22张塔罗牌,写过不同主题的小剧场故事,因为项目被弃,也暂时搁置了。但是这种强烈的「仪式感」又一直存在,干脆试试能不能用播客方式,呈现另一种对塔罗牌命题的思考。
第一张牌,从世界开始,这是一张完满的牌,但又是结局即开始的牌。如果不解释清楚「坏世界」到底是什么,就很难进入到那些暗黑、自我、人性至暗的世界,否则那些站在「好世界」道德高地的人,一定会指责「坏世界」的人其心可诛——人性的阴暗存在于每个人心里,只是看你愿不愿意面对罢了。
无视它,不代表它就会就此消失。
人都有两面,笑脸之下藏着恶魔,只是一瞬间的爱也会转变成仇恨,累积的怨恨让这个世界血流成河,一寸前是黑暗,回头看也是黑暗,但这个黑暗谁也没注意到。
《怨屋本铺》
这两天发生了件很有趣的事情,家里因为接了第二只柴犬,婴儿期的柴犬跟人类幼儿一样,会给人大量催产素,以至于达到过量的程度。
于是,就发生了以下的事件。
我原本按照正常的方式遛老大,在老二吃饭的时候,我同时会训练等食和一些基本的坐卧礼仪。等老婆起床之后,她对我很冷漠,我一时没有分析到「发生了什么」,只能暂时归类为「她最近身体不太舒服」。
这种突发性的冷战持续了一天,甚至到了我热情的交流,我得不到回应的情况。因为这件事情越来越奇怪,老婆找我聊了聊。事情的原委,是她起床之前在卧室听到我训老二的动静,突然产生了强烈的「敌对感」,她觉得我已经得到了老大爱,甚至老大将我视为「狼群老大」,看上去更听我的话,现在我还要夺走老二的爱——于是她产生了强烈的「护崽」情绪。
我自诩自己是一个很能识别情绪的人,但这一次我完全没意识到老婆产生的敌对情绪。而这种情绪又被大量的「防御机制」给包裹,比如,老婆会觉得「老大更亲我,所以她牵着溜的时候他会不听话」来包裹了「她偶尔没力气遛狗」的心理。大量的外归因都指向了「我让狗更服从我」和「我要夺走老二」。
我和我老婆都是非常理性的人,所以发生了这种情绪会第一时间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她觉得自己出现了不受控的情绪,而开始深深自责;而我因为未能及时发现这样的情绪,而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事情。
当我们两个把这件事放在台面说清楚之后,各自都怀着一个对内攻击的情绪达到了催产素带来的「情绪奇点」——我之所以说是情绪奇点,是因为催产素过量带来的敌对和分离焦虑,是完全无法通过人的意识去控制的,更不可能通过拆分潜意识的方式,违抗激素带来的躯体化反应。
最后我们俩都在爆哭中收场,她觉得自己着了魔,无法控制这种情绪,而我因为找不到「自责的理由」而产生了强烈的委屈感。
不得不感慨,这他妈就是催产素的威力啊!
也因为这件事,我突然理解了产后抑郁症的几种底层逻辑:
再一次感慨,人类真的就是个激素操控的「机器」啊,同时再次强调女性的伟大——
女性的身体以及激素功能就是为了「繁衍和哺育」而设计的,这也是身为女性最大的「诅咒」。
老婆的朋友圈
其实在莫比乌斯的博客里,有一个专门的标签,叫做「30岁」。本来想用这个标签来记录自己对于30岁之后的「灵感」思考。创作了600多篇文章,结果在这个Tag下的内容并不多,但所有内容又如实地记录30岁之后的我。
多年之前,老婆帮我算过星盘,说我在这下一次换大运的过程中,我会「失去灵感」。这种所谓的而失去灵感,就是会失去当年那些天马行空的灵感,但如今换了另一种「灵感」,它是沉淀了35年阅历带来的结果——31岁那年,我差点死了,在病床上醒过来之后,突然有了莫名其妙地向死而生的豁达感——于是,30岁的灵感开始有了全新的乐趣。
我经历了非传统认知的「三十而立」,甚至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你有没有想过,所谓的「三十而立」或许是一个外在的标准,你愿不愿意接受,你想不想要「立」,这其实是我们自己可以选择的事情。
于是,我们做了一期播客三个「30+」的中年人,来聊聊如何违背「三十而立」这个社会赋予的标准,活出轻松的人生。
播客:30岁,我打败了年龄焦虑
我很善于拆黑箱,但前提是,我会因为主观喜好,决定要不要拆。
前段时间,一个「黑箱」问我,什么时候才能让他的「朋友评级」恢复到以前频繁交流的评级。其实并不是我故意下调评级,而是因为他长时间都处于黑箱状态,疯狂地索取我的情绪关注。
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就是约完炮之后,会不停地向我释放「情绪」的人,这种情绪是他对感染艾滋病的焦虑。我一开始还是从科学角度给他解释感染途径,并不停安抚他的焦躁情绪。但是几次之后,我意识到,他每次问出蠢问题其实都是为了让我一次又一次耐心地关注他。
当我指出这个事实之后,他承认了真实的意图,然后接着开始对自己荡妇羞辱,通过自贱的方式,再度唤起我对他的「臭骂」。
今天,处理了另一个黑箱,他不是「找骂」,而是「找自洽」。
事情大致是,这位朋友的男友想让他陪自己回家过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答应。我听过很多这种类似的问题,它们都被巧妙地伪装在了「题干」里面,比如回家过年就意味着有一个最重要的事情——即要不要见家长?
如果完全没有准备好见家长,无论是异性恋还是同性恋,这个门槛意味着恋爱从两个人的事情变成了两个家族的事情。如果没有做好准备,当然不要见。
于是我问了这位朋友第二个问题:「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他回答称是:「怕麻烦。」
于是,这件事就开始被包裹进了更复杂的内核之中。
首先,「麻烦」是一个非常主观的标准,任何事情都可以被主观认定为麻烦。且这个标准如果没能在两个人的认知里同频,那它就会变成「双标」。如果是我,我会跟对方确认一个具体的标准,比如可以跟你回家过年,但是我不想跟家里的亲戚吃饭,我怕麻烦。这是一个明确的规则,如果对方做不到,当然可以成为吵架的点——吵架也要吵得有理有据是吧!
其次,「怕麻烦」是个非常巧妙的外归因,它看上去是一个很主观的认知,或许是因为自己怕麻烦,所以不想面对事实。但它同时代表「我怕对方觉得麻烦,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
好在,这位朋友找对方确认过,对方是否真的会介意他的亲戚如何看待他俩。对方回答「自己不在乎」,结合朋友「自己也不在乎」,那这件事情不就已经解决了吗?还没有,朋友开始觉得对方所谓的「不在乎」正是因为自己很在乎,才说了这么风轻云淡的话。
好了,黑箱的自我攻击点被找到了——他觉得对方的不在乎其实是「在乎」,那自己的不在乎是不是也因为这很「在乎」呢?
「黑箱」之所以麻烦,是因为它被大量的假设和外归因所包裹,就像出现了刚才我提及的「找对方确认」,黑箱仍然会觉得这种确认之后的事实也是假设的一部分。要拆黑箱最好的方法就是利用「奥卡姆剃刀」把一切假设都剔除,甚至是去当场确认假设是否存在。
但是,这里面涉及到一个核心问题,是对方到底愿不愿意被你拆掉黑箱?
因为当所有的假设都被拆除的时候,暴露在中央的,就是那个赤裸裸的「当事人自己到底想不想」,甚至是「愿不愿意去当那个说真话的所谓坏人」。
而最可怕的是,当黑箱拆到最里层,就会发现他们最关心的并不是别人,并不是为了别人好,而是一切都以自己的主观作为出发,去制造那个复杂的系统,隐瞒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以至于那个「我爱你」,或许都是假设的一部分。
很早以前跟助理说过一件事:那些在朋友圈特定时间,拍一张正在加班的照片,甚至是离开写字楼拍拍城市光害的夜空(且一定要把公司logo也不经意拍进去)的,其实都是在通过证明「努力」的方式对抗「结果导向」。
这句话虽然不那么好听,但现实比它可更难听。不就是因为没有结果,才疯狂地证明自己正在努力嘛。
说实话,谁现在夸我「努力」,我都得有点PTSD,比「努力」更狠的,是「你尽力了」,这句话如同宣告死亡——你就这点能力了,还是别折腾了。
很多人会搞错一件事,认为「努力」就等于「坚持」。但说实话,坚持可以努力要孤独和痛苦多了,努力就跟「秘密」一样,只有当第三个人知道你在努力的时候,它才能称之为努力,而坚持是自我审视的结果,就算每天都在证明自己正在坚持,但也只有你自己知道,这种坚持到底是不是在「正确的路径」上面,自己是不是在「尽全力」地努力。
当然,上述我嘲讽的,是「无效的努力」,当努力是用来覆盖「结果」的时候,这种努力就变成了内卷式的自洽系统,就好像考试前看的那几页书,带来的心理安慰一样,是什么不重要,因为结果一旦发生,人们仍然可以用「我这么辛苦的努力」来自我麻痹。
在播客里,我们揭穿那些虚伪「努力」背后的底层逻辑和真实意图。希望你能在2025年,找到真正的努力方向和方法论。
25岁前,我的新年都是在热闹中度过的,我不算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但我很喜欢仪式感。仪式感的背后,是死亡焦虑的具象化。我很怕死,这种死不是物理层面的,而是精神层面的。我甚至跟老婆讨论过这件事,如果我们彼此的任何一方大脑死亡、或是开始出现阿尔兹海默症的中度期症状,如果可以,我们为对方选择安乐死、允许对方自杀。
这两天在杭州,跨年是跟几个好朋友在酒店客房度过的,喝着酒、聊着天、甚至还会随时拿出手机录下我们正在聊的事情,以便做成播客。这种热闹更像是我们在创造那个「应许之地」一样,几个好友,做着不同的事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交错彼此的生活,然后带来不一样的变化、认知和思考。短暂的重逢后,又回到自己的轨道继续生活。这些年来,有人来,有人去,我对关系的结束也不再恐惧。
昨天在剪播客的废片时,我们几个人在聊「2024年的年终总结」,从开心、难过、羞耻、恐惧、意料之外这几个维度总结。剪片的时候又听了自己的总结,这几个维度都跟写作有关。钜细靡遗地记得心理情绪的,是羞耻模块——创作剧本一直是我的主轴,但又是我怯懦的事情。所以我不停地缩回那个最初的壳,总觉得我还可以准备足够多的「素材」,去丰满一个人物原型。节目里,老婆问我:你希望收集到多少个素材?有没有一个具体的数字?对,如果没有那个具体的数字,我可以永远享受那个准备的仪式感。
这几件事其实是一个内核——当我直面了最不想直面的点,就无法再去举行那些眼花缭乱的仪式了。
新年快乐,年头年尾,还是要有仪式感的。
小张钓鱼时,老王背着手在后面看了半天,最后实在忍不住,就开始指导小张了。
老王:「你这样打窝,鱼都吃饱了。」
小张:「大爷,你是来钓鱼的吗?」
老王:「虽然我不钓鱼,但是我懂鱼。」
小张:「怎么说?」
老王:「你看,打窝是不是就把鱼食儿都给鱼吃到了?」
小张:「不给吃,鱼不来啊。」
老王:「你这样,把绑在鱼钩上的鱼饵增加个几倍。」
小张:「那这不浪费鱼饵吗?」
老王:「你先下钩,让这些鱼知道这里的鱼饵加倍了,都来了。」
小张若有所思,见老王如此冷静地对自己分析,身体倒是不由自主地给鱼钩挂上鱼饵。
老王:「鱼来了,你就拉空钩,假装让鱼知道你钓不上鱼。」
小张:「啊?」
老王:「多来几次,你就把鱼饵撤掉一大半,这个时候再钓鱼。」
小张:……
一直很想聊这件事,因为这件事没办法「二元对立」,看上去是二选一,实际上这两件事通过排列组合,就能玩出非常高超的「阳谋」——捧杀,即先说好听的假话,再用难听的真话给将军。
这一次,换一个视角,好听和难听,并不是「发出者」决定的,是听到真话或假话的「接收者」,根据自己的认知确定的。而至于说是真话还是假话,是「发出者」决定的「策略」,只不过对于一些极其自洽的人,他们也听不出好话歹话,把难听的真话都统统当做赞美。
好听难听、真话假话就从二元对立,变成了一个二维象限。在象限里,既能找到对方在用什么话术、出于什么目的,时刻自查自己的「真假」,也能反向利用别人对于「好听难听」的定义,把你想要说的真话,变成利器捧杀对方。
于是,我做了这样一期播客,来聊聊「好听的假话」和「难听的真话」。
每年这个时候,差不多就要发布《写在新年之前》了。这是从世界末日那一年开始的记录,像是在记录真正遭受了世界末日后的平行世界,每一年都会发生什么。
据说,2012年的世界末日被玛雅人谱写在神谕之中,世界能躲过这一劫,是因为另一个平行世界的地球替代了那一刻的「世界」,于是从那一年开始,我们感觉到了时间的加速、错乱的记忆、奇怪的即视感。
虽然这是玩笑,但也多少有些魔幻现实,所以今年的《写在新年之前》,就用玛雅文明的「圣经」《波波尔·乌》的结构吧。从这一刻开始,魔幻现实主义就深深扎根在了拉丁美洲的土壤里。
今年做出最大的决定,是养了一只柴犬。我们一直不考虑养狗的原因,是怕自己无法尽全责照顾这种「眼里只有对方」的宠物。决定养的那天,我就有意识地开始记录「发生了什么」。
狗和猫不同,猫没有眉毛肌肉,所以很难看出它想要实际表达的情感,但因为狗有这个区域的肌肉,它能给予主人的回应就要明确很多,喜怒哀乐都可以从它藏不住的眉毛、尾巴表达得淋漓精致。
正是因为这种时刻都能得到的全方位的回应,狗给人类提供的催产素介于猫和婴儿之间。催产素过量,带来的心理变化也非常明显,比如送狗去狗学校上学时,产生分离焦虑的竟然是我跟老婆两个成年人,躲在车上忍不住地偷偷抹眼泪。
催产素的影响是持续的,比如情绪稳定、攻击性降低、男性的责任感、女性的非冒险性,激素影响的身体机能都是为了「养育」这个主题。比如我真的在今年一整年,除了狗送去上学和寄养的一个半月,我每天都是准时准点地遛狗两次。
我小时候,短暂拥有过一段时间的狗,但很快它被送走了,我难过了很久,甚至要被送走的那天,我下午逃课回家,抱着狗哭了很久。成年后,决定养的这只狗,也是对童年那一刻的重新补偿吧。
接着童年的话题——人们会在成年之后,努力地复刻童年的那个花园,因为那是他最熟悉的,也是安全感的来源。
安全感缺失症,几乎都能回到「童年」寻找出苗头。童年就好比是一个从早玩到晚的花园,或许在里面种着一棵高大的树。每次玩时,都会被这棵树裸露在土壤外表的树根绊倒,但是并不妨碍这棵树在我们记忆里的模样。成年之后,我们开始重建这座花园,那棵常常绊倒自己的树,也成了熟悉和安全的一部分。
如果那棵树代表的是「父亲」这个符号,就解释了一些童年在父亲高压下长大的女孩子,在成年恋爱时,也会潜意识地寻找跟自己父亲类似的男性。
正是因为有这座花园存在,人们才有了「重建」的规划图——是要重新寻找那棵树、还是改成别的替代、或是亲手斩断那些盘根错节的根茎,让自己从束缚之中获得自由。
我必须承认,我拥有一个幸福童年,大部分时间我可以自己做决定。虽然父亲长期出差,但缺席的只是符号,而我用自己的「少年老成」填补了这个家庭缺失的符号,我既需要照顾自己,也需要时刻关注母亲的情绪。所以我逃到了「写作」,初中开始我把自己的想象力、攻击性和无法消解的情绪都变成了文字。
当我意识到,我需要重建那座花园时,我不想回到原本的样子。所以我开始寻找后天的父母、玩伴、亲密关系、甚至是那只我仍然记得名字和模样的小狗。
接着花园的话题——人类追求的极致权利,是对自然的改造;但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又在寻找那些自然创造的、绝非人为的「怪胎」。
年初,陪老婆去了趟香港看苏打绿的演唱会。这和我多年前去过的「香港」变化了很多,这种变化不是物理上的,而是某种抽象的、但又肉眼可见的改变。我思考了很久,终于找到了那个再简单不过的东西——政治。
疫情三年,让所有人都确信一件事——原来政治离我们的生活并不遥远。距离2022年疫情解封,我们又过了2年,似乎人们已经忘记了那一刻。我恰好在2022年坚持写作,记录下了那时每天都在上演的荒诞、丑陋、政治、谎言、真相……
对,记忆是可以被篡改的,无论是个体对于记忆里「取向对自己更有利的部分」,还是被驯化出的集体潜意识。但个体的记忆越来越稀碎,人们就可以站在相对应的位置,指着虚假的「法典」,宣誓当初的历史「本就是」如何。
记忆固然不可信,但是历史就可信吗?
有的时候,历史比现实更残忍。你们还记得东航空难是什么时候吗?
马上要2025年了,我还是没能克服「恐飞」这件事情。当初一场大病,在经历了濒死体验之后,我突然开始恐惧坐飞机,2022年3月21日的空难,是我午睡突然惊醒,点开手机看到的突发新闻,紧接着老婆告诉我这件事,我一下子被全方位的恐惧裹挟。之后,就彻底恐飞了——我不是对飞行器不信任,更多是对「人」的不信任。
2023年去日本的时候,为了克服恐惧,吃了晕机药,感官被强制切断,对飞机的摇晃颠簸失去了感知——但是我老婆知道,她还是特地选择了ANA的航班,因为我是对「人」的不信任。
我依旧找不到治愈「恐飞」的办法,渐渐地,我也不觉得这是需要「治愈」的事情,它并不是疾病,只是大脑错误地将航司工作时参加过的安全培训、濒死体验时的无重力噩梦、东航空难、政治不信任纠缠结合,变成了一个几乎无法解决的心结,凝视着空无一物的深渊。
当深渊里什么都不存在时,那才是深渊最可怕的时刻,因为它里面可以是任何存在。
今年做了很多从未想过的新尝试,比如制作视频类的谈话节目、和脱口秀合作、开始创作播客。工作室也开掉员工只剩下三个人,最后发现其实就算是三个人,也搞定了以前所有的工作。
小时候有次理发,我现在还记得那个巷子里的理发店,老板是个跛脚的女人,我爸在她那里理了七、八年的头发。有一次,她帮我理发时,正在剃我后颈窝连到背上的汗毛,她对我爸说:「这个孩子,长大了也是个闲不下来的劳碌命。」
我爸当作玩笑在听,倒是我一直记得这句话。
果不其然,我很害怕「停下来」,害怕那种一眼能望到头的日子,像是身处深渊,眼睁睁看着那个光点越来越远。所以总是在折腾不同的事情,看上去有些三分钟热度,但总觉得它会不会在某一天成为那种、可以让人电流过脊般爽快的「callback」。
而停不下来的,就是写作这件事,时隔多年,我依旧觉得这才是我来这一世的目的。
我爸不相信这样的玄学,倒是我觉得或许这就是命。
在剧本里,结局到来之前,会有一个叫做「灵魂暗夜」的时刻。往往这个时刻,角色们都会经历某一种「死亡」时刻。有角色为了主角的计划慷慨赴死,也有主角一直努力维系的关系就此终结。死亡带来的并不一定是「悲剧」,也有可能是真正的希望。
我很怕死,这种死不是肉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荡然无存。所以我当初在反复阅读《美国众神》时,非常共情那种旧神被遗忘于世的恐惧。所以我一直在试图留下「什么」,当我留下的东西越多,它们渐渐在时间的规则之中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莫比乌斯。
这就是我会不停记录下来想法的原因,因为创作过程也可以看到变化过程。这也就是我之所以称「写作是一场自我悖驳的旅程」,因为三年前写的文字很有可能会在三年后因为经历不同而产生完全自我反对的观念。这也是我认为记录最为关键的过程,它是一个自观的过程,也是一个自我修正和不断认识自己的过程。
文字是有时间性的,且是永远无法被改变的单向规则;但是思考不是,它可以突破时间的规则,去回顾、去预判,可以回到几千年前的世界,也可以前往几百年后的未来。
但它又被固定在那个焦点之上,死亡的那一天则是重新开始的时刻,像是月亮被潮汐锁定在地球和太阳的规则之中。而人们又可以尽情地思考,在月球的背面,藏着怎样的幻想。
博客创作第三年,终于有了所谓的「流量」。
从今年年初开始,我其实一直在寻找「博客的意义」,它不过是我继续坚持写作的载体,我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做到,但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这个过时的互联网产物?
直到最近,我才意识到核心并不在于「坚持写作」这件事,因为它在哪里都可以完成,而博客的意义,是我可以和他人建立链接。人们很容易在逃避真实问题时,去纠结「题干」的对错性。比如,我说到写博客是为了让人看见自己,但这道题的题干并没有说「写博客不是为了自己」。这两者并不冲突,也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存在,或许有一天,你突然意识到你写博客确实是为了自己,但同时也希望被人看见。
承认这件事很难吗?其实很难,因为你还需要同时接受「没多少人看的」现实,从而被一个「我是为自己而写」的表象给包裹。
所以我才提出那个角度——如果你是为了自己而写,为什么一定要发表出来呢?
没错,这是个循环论证,特别是当人们夹在了「我为自己」「我为别人」「我希望被看见」的狭缝之中时,它们是彼此的最终解释权。
如果你现在还在纠结我说的结论是「错」的,那或许你得从最初的那个题干开始理解起——我有说过对与错这件事吗?
我很多年前,写过一部年度小说《每个人,都是一团星云》,它是在绝望情绪中,写的全是错别字的意识流小说,写完结尾的那一天也吃了一顿寿喜烧。
其实那是一部告白小说,是完成上一轮五百日写作,送给她的作品。把一个充满死亡焦虑的自己,塞进一部小说里,充满了对她的「控诉」,我不希望我们彼此的关系靠得太近过于窒息,也不希望我失去轨迹逃逸她所在的星云。
那个时候我把自己比作是「卫星」,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觉得我和她彼此都是一枚恒星,在一望无际的宇宙,我们各自拥有一团独立系统的星云,将彼此的星云交错,他们共享着轨迹,但又不会互相吞并彼此的生活和个体。
我不知道现在也算不算是表白,这是我在有天夜里,拍下星空时,想到的关于那部小说的最终结局。
每个人都是拯救自己的神,但也是毁灭他人的地狱。直到两个世界融合,变成「我们」,我们是彼此拯救的神,也是毁灭他们的地狱。
我不是个招人喜欢的人,无论是学生时代、还是进入职场之后,我永远是那个挑事和不服规则的人。所以我会较真「为什么」,从为什么要学习思想与品德,到为什么我完成了我的工作还要留下来假装和他们加班。
我很喜欢那些认为我脱离常识的人,因为他们对我的评价往往是他们能够找到最具有杀伤力、但对我而言毫无攻击性的用词。我不认为自己是特别的人,但我在进入某一个群体时,因为拒绝全盘接受群体的认知,而变成了那个特别存在的异教徒。
于是,我在这种脱离群体的方式里,也寻找到了另一些「异教徒」。
我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所以跟他们的交流方式会在最开始就说明白——我们彼此留言,有空再回复,在这种一来一回的存在着「时差」的问答之中,思绪爬满主轴,结出了我们谁都没有意料到的花与果。
很有幸认识你们。
一年到头,难得有一篇完全为自己而写的文章,也算是完成了每年对自己的承诺,毕竟又活过一年!
最后,还是老规矩:新年快乐!
如果真是这样应该抓这男的去坐牢,这是诈骗,毁了一个这么好的女人一生,怎么不去形婚,真是坏到骨子里了。
一网友对留几手相关新闻的评论
我很喜欢看这种简单粗暴的观点——凡事都可以付诸法律。这也是我没办法进入法律行业的原因之一,大部分人还是会将法律看作是「复仇」工具,所以他们对法律也不需要有关于「公平正义」的理解,总之就是一命偿一命、谁弱谁有理。
接下来,我可能会发表一些不那么「正确」的观点。七年无性的婚姻,为什么还不离婚?我们总是把婚姻看得很简单,特别是每个人所看重的筹码都不一样时,这种婚姻的赌博从一开盘之时,就没有所谓的输赢。
在外人看来,结婚、离婚、性爱、生孩子、甚至是进监狱,都是非常容易的事情,只需要触发某一个特定条件,就可以得到对应的、也是普罗大众喜闻乐见的结果。所以人们都在为葛夕感到惋惜,被一个渣男欺骗了这么多年的感情。
但换句话说,葛夕爱刘爽吗?显然,而且这种爱是无主体性的,她希望通过刘爽给出对等的回应,也证明爱的存在。这跟刘爽是不是直男、GAY、甚至是跨性别的四爱,都没有关系。而大部分人只在乎一件事,就是这件事里的对和错,如果刘爽的「爱」甚至是「人格」就是「错误的」,把葛夕的一切行为都是「正确的」值得被同情的。
那现在来了一个Bug——就是葛夕确实很爱刘爽,那这是对的还是错的?
只要大刀没有落在自己脖子上,那就还可以拿起大刀杀人。
当初为别人创作剧本时,一个刽子手故事的最后一句话
猪在猪圈里,会考虑两件事,一件事什么时候吃饭,另一件是什么时候会死。
他们当然自己知道最终的命运是什么,因为那些被抓走的猪,到最后也没有回来。于是,他们渐渐学会了一种新的法则——就是这一次只要抓走的不是自己,就证明自己还是对的。
因为那些死去的猪,可不会举起手来指控杀人狂。
发新闻,和撤下新闻都是一门学问。
我
我现在会提出一个观点:「新闻的标题比内容重要十倍」。并不是吸引用户的点击率,而是它留有后招。
接着上面的话题。村西头王寡妇家的猪,死了几头,调查后发现是有人投毒。这在村里面是大事,值得上新闻。于是新闻标题写到《王寡妇养猪,无故被人毒死,投毒者仍未缉拿归案,记者仍在跟进死猪具体处理情况》——这个标题,事实上将整个新闻的内容都缩略成文——有必要吗?真的有人会读这么长的标题吗?
这则新闻这两天在村里引起了骚动,村民人人自危,总觉得其他养猪的竞争对手就是「投毒者」。见村里人心惶惶,镇政府要求报刊停发、删除、追回这则新闻,否则会因为不良的社会反应。于是报纸撤回了新闻,同时再次发文情况说明。
《关于我刊撤回新闻<王寡妇养猪,无故被人毒死,投毒者仍未缉拿归案,记者仍在跟进死猪具体处理情况>的情况说明》。村民都疯了,说这事实报道的新闻怎么突然撤回了,说明这件事藏了不得了的惊天大秘密,是不是王寡妇监守自盗、是不是死猪流向了市场、是不是投毒者其实是镇政府的专家……
故事不是真的,大家姑妄听之得了。
大家快来吃屎,我觉得很香,如果你不吃这一口,以后有好吃的屎我就不分享给你了。
某社群的会员体系内核
上周末去参加了个创业交流会,原本以为「营销培训」那套东西是60、70后玩的,结果没想到,现在汤还是那口泔水汤,只是里面的人换成了80、90开始说起他们的「成功艰苦谈」。不是,交流会的核心是「交流」,怎么又变成了傻逼抱团的「独角戏」了?
于是,这周发布了期播客,较真儿地骂了几句。
乌合之众、错失恐惧、人生捷径、食色性也,这是经典不衰的四种赚钱途径。但是我一直是个「笑贫不笑娼」的人,所以我反而对通过食色性也赚钱的人,是由衷赞佩的,因为人家有这个本事、有这个姿色。所以按照这个排序,我最瞧不起的是乌合之众——所以这个原则里还有半句「笑贫不笑娼、笑蠢不笑贫」,这个蠢就是乌合之众里放弃独立思考,以「群体意志」作为行动纲领的「蠢」。
招数还是那些招数,且还是管用,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做得也挺好的。
小宇宙由于机制封闭问题,前期的自然流量仅能通过自行宣发获得,希望大家能关注我的小宇宙播客、多多点赞、互动、转发。非常感谢!
要聊时间管理是「伪命题」,先需要掉入一下「自证陷阱」,否则会让人觉得我压根儿就不是个时间管理者,凭什么来对别人的时间管理进行指指点点。
我先后尝试过各种时间管理的方法,用得最久的两种模式:
所谓的时间管理,有一个无法规避的事实——即时间对每个人都是绝对公平的,哪怕是神患绝症的人,他们每天的时间也是24小时。时间管理显然无法让人们从24小时里,多出几个小时来(所以我当年写过一部小说来讽刺时间管理的「神圣性」,如果地球变成25小时制会如何?这是后话了)。同样的,提高时间的使用效率或许也是虚幻的春梦——单位时间内的效率同时无法规避一个总要因素——身体机能的极限。
举个例子,关于睡眠时长的争论,总是会阶段性地出现「保证8小时」和「成功人士只需要4小时高效睡眠」反复横跳。我当然也折腾过自己的睡眠,甚至会因为以90分钟为区间的方式,计算自己需要多少个区间睡眠,才能保证足够的精力。折腾了这么几年,我为自己得出的答案是:困了就去睡,睡不着就起来。
因为身体比我们更清楚「需要」什么。比如你某天突然很想吃一样东西,或许它是热量巨高的油炸食物、或是碳水炸弹,那就是身体发出的需要热量、糖分的信号(所谓的快思考)。这一点,在30岁之后变得非常明显,特别是当用脑过度,前额皮质的自控能力正在失控边缘时,我会非常需要糖分的摄入——这就是身体最直接的信号,违背它并不会带来任何好事——甚至你都无法驯服身体带来的「约束」。
有一段时间,我怀疑自己有ADHD,比如我无法做到冥想;我在处理一件重要事情时,需要手边有另一个笔记本随时记录脑子里多线程正在处理的另一件事,比如写剧本时脑子里出现了另一部毫不相干小说的灵感;饭桌上聊天的时候,同时在处理其他饭桌上正在发生的事情,或是通过偷听获取信息进而分析陌生人。
后来得到了正式的医学解答,这并不是ADHD,脑部多线程是因为感受和逻辑长期分别训练导致的结果,而ADHD最大的问题在于「无法控制情绪」。通过「控制情绪」自我分析「情绪」及成因,便可以做到感受和逻辑的分离,久而久之,大脑便可以同时处理他人的情绪裹挟,还能从对方的只言片语中总结出表达逻辑以及核心。
所以,时间管理在这里出现了一个分支——与其时间管理,不如情绪管理。
然而,情绪管理的目的是什么?超过80%的人会觉得是「控制情绪」,只有控制好情绪,才能更加专注地提高时间效率。常常有人和我争论,「情绪是可以被控制的」,所以我都会追问一个问题「这些被控制的情绪去哪里了?」往往这个时候,我都会被骂一顿,他们觉得我在抬杠。等情绪发泄完后,我还会再问一次「刚才是在朝我发泄情绪吗?」,对方会意识到这就是所谓的「情绪去哪里了」。
于是,这里又出现了一个分支里的分支,剩下的20%认为情绪管理是「为情绪找到正确的出口」。堵不如疏,或者说,控制情绪不如意识到情绪发生的原因、走向以及结果,为它们找到一个健康、有效的发泄口。比如攻击性-性欲、控制欲-经营类游戏、情绪化-肉鸽类游戏等等、强迫焦虑-乐高。
如果在时间管理里,出现了强烈的倦怠感,是要逼迫着自己完成计划、还是因为未能完成计划对自己进行了无法消解的负面评价、还是放纵自己一次(很有可能未来都会开天窗),不管用方法都可能对时间管理的「神圣性」进行冲击。
情绪和身体最大的区别在于,情绪可以「控制」,但是身体本能是很难违抗的。因为熬夜导致第二天的精神萎靡,这并不是几杯咖啡就能解决的事情,身体比我们更清楚「时间的绝对公平」。
在时间管理里,有一个比较有趣的分支,是习惯养成。
困了提醒睡觉、还没渴就提醒喝水、甚至早起了还要打卡、通勤的时候站着提肛。但并不是说这些习惯养成是不对的,我觉得它们恰恰有必要。比如等到真的渴了再喝水,其实身体已经进入到了缺水状态。习惯可以很好的作为「行为间章」,提醒我们在时间管理的规则之中,不能忽视身体本身的需求。
虽然我不能倒果为因地认为「时间管理」其实是破坏「习惯」,但确实很多时候,「时间管理」在违背身体极限做事。我见过最夸张的时间管理,是规定自己1点睡觉,6点起床,然后还要通过健身的方式开始新的一天。当然,确实有人可以只需要5小时的高质量睡眠就可以恢复精力,但并不是人人都适合。将身体极限作为时间管理的「消耗品」,它也注定了时间管理不会持久。
如果在一次时间管理的规划之中,明显感觉自己正在分心,无法坚持下去,那是继续时间管理的规则,还是选择听从身体的躯体反应?但别忘了,身体的躯体反应有时候也在骗大脑,比如跑步的某一个阶段,会出现严重的躯体反应,就好像再跑下去就要猝死一样,一旦跑过了这个区间,身体又会变得轻松不少——那是要相信身体,还是履行计划?
但是这个时候,人们似乎忽略了还有第三个选项——我为什么要选择跑步?
真的存在「单位时间效率」吗?这个幻觉来源于「产量=时间×效率」,但是在「效率」之中还有一个隐含的参数,就是「合格率」。时间管理因人而异的点,就在于每个人的单位时间效率是没有标准可言的——网上有一大把类似「学会这2个技巧,让你的时间效率提高200%!」的文章,他们都在巧言令色地指出「时间被打断是当事人的问题」,而不是一个「现实问题」。
这个时代的信息因为足够繁杂,人的注意力被打断是常有的事情,加上与人打交道的工作,这种「被打断」往往又受限于工作性质、身份地位、甚至是自身的讨好型人格等等。
如果把时间效率看作流水线,「打断」这件事情就显得非常严重。但如果把这个概念先剔除,我们只考虑「时间」和「结果」——这便是10000小时法则,很显然,这是一个需要付出太多时间成本的事情,是无法在短期内看到结果的事情。所以加入「单位时间效率」这个单位,就会出现如果时间缩短,也可以得到一样结果的错觉。
虽然不能说时间管理是一种「捷径成功学」,但每个人在寻求时间管理解决方案的时候,是否真的有这个目的性,则是每个人应该问问自己的。或者现在开始,摒除那个「单位时间效率」的定义,如果默认10000小时法则是可行的话,人们真的能付出这样的时间成本和坚持吗?
时间管理的「单位时间效率」可以很好的体现出「努力」这件事,但是努力和坚持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这个之后再聊。
那么你在追求时间管理时,你在追求什么?
我提出这个观点的根本原因,是我意识到很多人在追求时间管理的初衷,仍然是希望寻求「单位时间效率」这个不存在的东西。
我也有想过,我开始创作这个系列,会不会砸了一些卖时间管理课程的饭碗,但我相信我也没那么大的能量。时间管理因为会让人看到「努力」的过程,它本质上和成功学走捷径是一样的内核。我相信,每一个正在进行时间管理的人,他们的方式并不能拿出来随随便便地安插在另一个身上,因为每个人的精力、环境和目的性都是不一样的。
因为这样的性质,时间管理课程更应该卖的是「内核」,即当事人为什么要进行时间管理,但网络上贩卖的课程都是「方法论」,其具体原因我在这里就不再赘述了。
需要特别说明一下,今天聊到的「时间管理或许是伪命题」,并没有在否定时间管理的可行性,这是一个因人而异的行为,也并不是说每个人在进行时时间管理的人,都在做「错误」的事情。博客内的所有观点均未在讨论对错、是非。
下一期,就来聊聊我把时间管理找到了另一种解构的思路。
还有十几天,又到了大家争先恐后的年终总结时刻,就连我这种人也会煞有介事地写一篇《写在2025年新年之前》完结2024年。
今天录播客,录了一期可能会废掉的节目,虽然里面在聊「年终总结」,但由于太个人特色,没必要放出来自嗨。但是这个节目里面我提出了一个有趣的年终总结思路,又值得拿出来聊一聊。
如果总结从「情绪记忆」切入,又可以总结出什么呢——从记忆里寻找以下模块的「记忆最深刻」的一件或多件事:
之所以有这几个维度,是因为你可以从这些维度里面清楚地找到自己的「创作驱动」。
在这些所有模块里,哪个维度的事件是可以被自己钜细靡遗地记录下来的?哪些模块是你无法回忆起具体事件的?钜细靡遗的记忆指向的就是这类情绪的「强驱动力」。
开心和难过是相对的,或许有一些人,能罗列很多开心的事情,甚至每一个月都可以想到一个具体的开心之事,但是他们在回忆难过事件时,很难回忆起具体的事件。那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快乐驱动型」的人,反之则是「痛苦驱动型」。需要特别强调的是,这里提到的驱动型之间并没有对错、好坏之分。
「驱动」的意义是人们更容易从生命中发现什么——就像是墨菲定律一样,如果一个人盯准了倒霉之事,那倒霉的事情就会在日常的生活中被时刻放大,从而变成一直盯着倒霉事发生。痛苦驱动有时候比快乐驱动带来的体验感更强烈,甚至可以反过去促进「存在感」。
害怕、羞耻是指向一个符号——死亡。同样地,死亡这个话题并不是不吉利,也并不能因为不讨论它而让死亡不存在。死亡焦虑也并不是可耻的事情,只是它可以具象化成某一个生命中的事情。比如「生孩子」「创作」「外貌焦虑」「健康焦虑」等等,死亡焦虑可以切实地让我们体会到「我们最在乎」什么,每当我们陷入到难以抉择的事情时,可以确定我们会为了这种「最害怕」的事情付出多少努力。
而羞耻,是最接近死亡的体验。之所以会存在羞耻,是因为我们害怕它被他人利用,从而变成对内攻击的软肋。如果将羞耻的事情「晒太阳」公之于众,当你面对了自己的羞耻,它也无法再成为别人攻击的点。
生气,是另一种情绪,它与攻击性、创造力、性欲相关。但是生气也很容易在临界点的时候转变为羞耻感,记住生气的事情,可以让我们延续很久的「动能」,但是一旦这种生气没有了攻击目标,甚至对内时,就会变成无止尽地情绪压抑。如果你在生气一事上钜细靡遗地还原了事件,那这件事很有可能就是你需要在今年试着再次面对和解决的。只有当你实际面对他,这种攻击才不会导致心结。
最后是意料之外的,这跟「好奇心」有关,也是这几个维度里最为重要的维度。很有可能这个维度的枯竭,也会导致前面几种情绪记忆的不存在,从而变成一个「都挺好」的局面。当然,也不是说「都挺好」的一年是不好的,那也只是你的生活。
还有一种情况,是你有很多记忆,但不知道他们如何分门别类地归类在这些维度里,那只是另一件事,就是你是否意识到自己其实有大量的情绪,只是因为混杂在一起,而变成了「都挺好」的生活。
这几天在播客做了期「校园霸凌」的话题,聊起了每个人童年经历,以及我们是如何从「被霸凌者」转变成「霸凌者」的,比如我因为被学生家长和老师霸凌之后,在高中时期开始反过来向上管理「霸凌」老师。
我们持有一个重要观点,就是「霸凌」是不可能被杜绝的,因为孩子的本能比我们想象的单纯,也比我们想象的要「坏」。甚至很多时候,是因为如果我不加入霸凌,就会成为那个被霸凌者。在《怨屋本铺Reboot》里面,对日本的校园霸凌提出了深刻的、近乎残忍的思考。在群体里,一旦出现那个沙包或是情绪黑洞,其他人的能量会本能地汇集至此。举个例子,群体中的那个「弱者」或许是让群体变得更有凝聚力的关键,或是一个群体里,那个丧着脸情绪低潮的人,会无时无刻吸引其他人的目光。
并不是说,这些被霸凌的孩子就「应该」被霸凌,而是他们恰好是那个「点」。再者,才是老师的无视、纵容甚至是言语上的凌辱,导致霸凌的加剧;以及孩子回到家里求救时,却被家长质问「你怎么不想想他们为什么只欺负你」。
法律的保护,并不是失效了,而是它根本无法在第一时间发挥保护作用,加上对未成年的惩罚并不「严重」,因为犯罪成本过低,从而导致了霸凌的严重性——注意,它不是导致霸凌实际存在的根本原因。
因为霸凌是伴随着「不平等」而存在的。比如我在播客里提到的,霸凌往往分成几种形式,
正是因为有这种差距存在,一旦介入「对与错」的教育,就很容易发生通过证明对方是错误的,而自证正确的事情。这并不是指教育发生了错误,我一直认为,学生、特别是年幼的学生确实需要通过「对与错」的方式建立基本的价值观,其中就包含是非观念、基本的法律常识、规范性的道德要求——这里面就出现了一个非常模糊暧昧的东西——道德。
道德没有对外标准,也很难将所有的对内标准都调整成一样的。比如我小学时的教导主任,想通过请家长的方式,让我承认我打乱课堂秩序的「罪责」,但我妈并不觉得我上课提问「为什么要学习道德与法治」是在故意挑衅老师,我只是发挥了爱提问的性格。
你可以觉得我和我妈的道德水平低下,毕竟一些人仍然秉持「学生就应该尊重老师,将老师说的一切话语都当做圣旨」的道德观。所以需要让我臣服于老师的权威,我就希望老师向我解释「为什么要学习道德与法治」。然而在一些情况下,我们是不允许提问的,因为提问就意味着在「故意颠覆权威」,而被评价了行为的「对与错」。
回到校园霸凌,校园霸凌当然是「错」的。但换一个视角,就比如在播客里采访一个「被霸凌者」的心路历程,她因为小学被全班霸凌,在进入初中之后她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主动充当了那个霸凌别人的人,这件事很难说清楚是「对」还是「错」,因为施害者即是受害者。
对错观念在某一时刻会因为道德水平的不对齐,而发生严重的内部悖论。霸凌或许在某些时刻又是对的——比如当大家都公认讨厌那个随时随地给老师打小报告的「小跟班」时,我们很难从道德上将这件事分出对与错。
而这种悖论,就是校园霸凌不可能被杜绝的原因。
但好在,成年之后回看这些被霸凌的经历,它或许并不是什么不值得被提起的经历,有时候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经历让我们重新认识了人性和「对错是非」的局限性。
比起孩子,作为成年人的我们,在面对霸凌时有了更多的选择权,而不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被霸凌者」。
那如果,我们变成了「霸凌者」呢?也未尝不可,因为这件事在成年人的规则里,不需要再用是非对错去看,而是利弊,以及你能为你的选择付出相应的代价。
我很喜欢对自己进行极限测试,就像是掐着秒表玩窒息性爱一样,一定要找到最临界的那个点在哪里。这周的播客做到了日更之后,特别是昨天参加了一个所谓的「播客」联盟的大会后,听着台上毫无重点讲自己「创业史」的爹味自白,说当他们因为周更到第三十期的时候,他们因为这个「节点」集体感动了,还专门做了一期「三十而立」的专题。
想着还是不能带着滤镜看人,晚上回家后,我还专门把这一期的节目翻出来听了听——到第六分钟,我也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为什么要讨论这些观点。第十分钟,他们竟然开始对孔子和《红楼梦》的「定义」进行宣讲——我是在听播客,还是在听网课?
所以,我对自己进行了极限测试,看看到多少分钟的时候会放弃听这个播客。
我一直不太懂「播客」到底要播什么,主持人问在场的四个人一个问题,每个人都照着准备好的稿子说自己的故事,然后主持人一个劲儿地说好棒、哇塞、你真有想法。对我而言,这更像是「电台」,就是参与者挨个上台转一圈,说一些不痛不痒、照顾全局、左右逢源的观点。
所以我们才决定乱拳打死老师傅——如果我们做一个从故事里面拆解内核的播客呢?甚至期待现场有争吵、观点的争论,甚至是来宾扬言「不录了」。
当然,从受众的角度,大部分人都希望无需付出太多专注力,将播客作为白噪音,充填通勤、家务,甚至是刷牙。除非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调动情绪,否则听众很难与节目同频共振。
拿琼瑶举例,正是因为琼瑶家喻户晓,所以她的自杀不需要再重新通过故事的方式「宣讲」发生了什么,而是通过个人对事件的感受发表看法。但是针对人本身,又必须要遵循「死者为大」的第一原则。那如果将话题从琼瑶引导至「自杀」,即讨论琼瑶的自杀到底是负责还是不负责,而不负责的自杀又是怎样的,从而对比到沙白直播安乐死。
不过,这样的聊法也很容易进入爹味环节,特别是观点的阐述往往会惹到持不同观点的人——所以我才把《油漆未干是观点还是事实?》也在播客做了一期,以后遇到掰扯不清观点和事实的,就丢链接给他,避免解释半天。
播客到底要怎么做,其实网上有大把的方法论,但这些方法论又都规避了一个核心——坚持内容产出。举个例子:
如何讲好一个吸引人的故事,借由那些杜撰事实引爆流量的短视频,可见一斑。
以上的方法,可以用来将真实的故事变得更加丰富,也可以完全杜撰一个流量故事出来。无论哪一种,其核心还是「你先把东西做出来」。
至于故事的真假与否,取决于受众的阈值在哪里,以及有没有我这样折腾的观众,非要从拆内核的方式找到里面「反常理」和「反人性」的逻辑。
互联网上到处都是方法论,但大家对「坚持创作」都只字不提。因为他们知道这才是慢慢靠近真相,和你最想做什么的途径,而方法论只是让你暂时得爽和持续地稀里糊涂。
先折腾吧,到第三十期的时候,再看看有什么好玩的变化。
《人称代词敏感与雌竞雄竞》提到的,是个体对于特定人称代词的敏感,它与激素水平有关。今天来讨论另一种人称代词敏感的「通路」,也是发生在博客评论区的趣事。
因为我在《作为创作者,你能分清写作、创作和工作吗?》直接采用的是,在回复私信时的口吻,所以里面用到了大量的「我们」,这个人称代词。同时,我也在文章第一段提及了「我们」,这个「我们」指的是我与发来私信的朋友,以及我了解过的「创作者们」。没想到,这个人称代词却引来了「不满」。
我是我,们是们。文章中出现了太多次的【我们】,我看到以后感觉很不舒服。
于是,我开始好奇这种「不舒服」的通路到底是什么。
我的确也有对「我们」非常反感的时候,比如和一些特定地域的人进行商务谈判时,他们会无视契约精神,一直围绕着「人情世故」强调合作的好处时,从他们酒气熏天的嘴里说出的「我们」,我是觉得刺耳的——因为我是个看重契约精神的人,也知道人情世故维持的契约本身是很难扯清楚利益、责任分配的。
另一些场景,比如我还在大厂上班时,公司团建要求所有人穿着统一,但在大夏天又只提供一件傻逼企业文化衫时。我第二天以衣服脏了为由拒绝穿它,却被公司人事、老板强调「我们」都是统一要求,我因为不认可这个程序规定,而拒绝被用「我们」框定归属。
这是一种最直接的「敏感」——我不希望和你是一样的人。
我把这一种「人称代词敏感」称之为「边界感的敏感」。是出于一种本能反应,但是这个表象很难说明这个通路的内核,既然是「反应」,那它是因为「认知」从「事实」被推导出来的结果。「事实」是我在文中使用了「我们」,且结合上下文能够看出这个我们值得是文中提及的特定人群,而不代表所有人;「反应」是当事人觉得「不舒服」;那么是什么「认知」导致了这样的「反应」,才是今天想要聊一聊的。(情绪ABC)
与认知相关的话题,往往可以回到「经历」来检索成因。
比如我在《人称代词敏感与雌竞雄竞》提到的,因为激素紊乱,导致了情绪失控,从而对人称代词极为敏感。这种情况往往会发生在亲密关系之间,因为人们需要时刻确认自己与对方是属于一体的,否则就会丧失归属感。
举个例子:并不喜欢绿色的小王,和朋友旅游时,被同行的朋友代表,在购买帽子时,朋友以「我们都喜欢绿帽子」要求老板拿出两顶绿帽子。(算了,这个例子怎么举得有点怪怪的)
「我们」常常用来模糊代表某些团体、共同者、辖区所有,从而导致范围标准上的冲突。
举个例子:产品设计部和设计部因为产品原型存在意见不合,设计主管称「我们讨论觉得应该使用扁平化」,产品经理就火了:「什么叫我们,我们要求设计的是实物风格」。这个时候设计部主管称的「我们」其实是指「整个设计部门」,并不包含「产品设计部」。
当人们在不认同某一观点时,会以「对立身份」对观点进行反驳。
提出观点者若采用「我们」阐述观点时,即代表了他人发出了观点。但往往,人们在针对这一情况时,往往反对的是观点本身,而不是对人称代词发出「敏感」的控诉,否则观点的代表性依旧存在。
举个例子:一个人在陈述观点时,用词是「我们都喜欢吃屎」,那么不喜欢吃屎的人会立马站出来说道:「只有你喜欢吃屎好吧,不要代表我们。」
在个体关注自我表达、独立性的情况下,会对「人称代词」更加敏感,不希望自己被群体裹挟。
个体主义反感被定义、被情绪裹挟,所以他们希望通过划分「边界」的方式避免自己被群体解释。而个体的敏感往往是因为精准地识别到了「群体效应」的存在,例如群体正通过煽动情绪的方式纠集群体。个体与群体的对抗往往会保持「理性思考」的方式,划定群体行为、个体边界,然后找到矛盾所在。
举个例子:有人在网上高举「我们要努力」的旗子,个体会进行冷静思考「我们为什么要努力,努力真的有用吗?」
心理防御机制,是指无意识的心理机制,其作用在于减少因不可接受或潜在有害的事物而来的焦虑。投射本身是心理防御机制的一种,即是主观地将属于自身的一些不良的思绪、动机、欲望、或情感,赋予到他人或他物身上,推卸责任或把自己的过错归咎于他人,从而得到一种解脱。
但心理防御机制也可能会提前预判「投射」,不允许对方使用「我们」的字眼投射自己的想法,从而预设了对方的行为,对投射进行了投射的心理防御机制。
举个例子:男友对女友说:「我们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女友大怒:「我本来就没有生气,你干嘛要定义我有没有生气,我对你没什么好气的,你做得都是对的,我干嘛要生气。」
当讨厌一个人时,他的任何表达对我们来说都能找到「瑕疵」,甚至还可以一言一句地捧哏吐槽对方。所以当这个人使用「我们」时,的确容易引起敏感情绪。
但这里我需要特别指出,我们(这个我们是诚心地建议)需要弄清楚自己正在讨厌个体,还是符号。
你在讨厌什么?先要弄清楚到底是具体的“人”,还是抽象的“符号”。讨厌具体的“人”往往很容易被识别,比如外貌、行为举止、或是某一段历史事件,导致你们之间产生了嫌隙。
而讨厌抽象的“符号”要更难识别,它往往跟一个人的原生家庭、童年经历、重大事件造成的PTSD相关。
如何区分二者,有一个比较简单的做法,就是询问自己:自己讨厌的东西在记忆里有过类似的吗?如果有,这个类似的记忆就是一个线头,说不定可以从这里扯出一个巨大的乱麻,理出一个你对“符号”厌恶的始末。
——《你在讨厌什么?》
我觉得没必要,因为这是一种本能。本能的事情就交给本能去喜恶,但如果回头复盘的时候,能弄清楚自己到底因为什么对人称代词导致了敏感,也未尝不是件自省的事情。
我自觉自己不是给讨人喜欢的人,特别是今年在中文博客圈炸了这么多次粪坑,被讨厌也是有理有据的,因此我还是很愿意跟大家好好聊聊讨厌的是我这个体,还是我代表的某种符号,而这个符号直接投射了自己内心的「敏感」。
比如,解构「讨厌」的是什么的过程中,就可以确定是莫比乌斯的作者以及他的狗屁观点;还是讨厌莫比乌斯这种人以及他的粉丝代表的某种符号,讨厌符号可能就会涉及对「人称代词」的厌恶。比如每次在后台私信骂我的人,总是没有搞清楚自己要反驳我这个人?还是我代表的符号?还是因为我这个符号刺激到了他内心对自己的厌恶?
观点,特定个体,符号,是三件事情,但是人们很容易混为一谈。那对于被讨厌的人,弄清楚对方到底在讨厌什么,也可以避免对内攻击和过分在意他人眼光。
当然,也想提醒大家,人称代词敏感其实是很好的表象伪装,它可以一棒子打死一个人以及他的观点,但对方是不是真的想要用「我们」代表你,你自己也得换个角度思考——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
这段时间,博客一朋友跟我在Telegram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昨天他聊到了他的梦境,是关于学校的梦。他在梦里,以上帝视角的方式引导学生在他大脑构成的宇宙里行事。最后他「放过」了这些学生,让他们安全撤离。
我评价他很善良,至少在我所有关于学校的梦境里,我总是会不停挑战权威,在学校制造麻烦努力逃脱梦境。要是我以上帝视角为学生们制造了个美丽新世界,我必然是制造丛林游戏的规则,让他们在里面「大逃杀」。
因为这段梦境,我们聊聊起了他的学生时代,以及学生时代一段美好甜蜜的「感情」。
概述一下就是我觉得她挺漂亮的,然后对我又很好,而且做了我同桌,我没事找事搭话,她又算敷衍一下吧。有学习问题我们就互相请教一下,但还是我教她居多。然后也当我是朋友,我也当她是朋友,但是后面我感觉自己喜欢和她聊天及在一起相处的感觉,然后在明知有人追求过她且还在坚持(?)的情况下,闹掰关系后,又典中典跟她告白了,然后典中典被拒绝了。当时就是感觉和她聊天都是开心的, 一天里的不快乐都可以消失。
朋友的回复
我很喜欢「解构」学生时代的情感,灵魂拷问这些必须用成年人逻辑重新审视「初恋」的成年人。
我给你分下类,可能有点残忍
感觉都有。
朋友的回复
这就是青春呜呜呜。
「解构」学生时代的情感并不是恶趣味,而是会让人突然意识到,在那个可以随便立下海誓山盟的年纪,我们全然地爱过一个人的经历,是多么难得的啊!当你进入到成年人的世界后,你发现自己有一天可以清楚地拆分自己的喜欢和爱时,那种混为一谈的爱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不是说混为一谈的爱「不好」,而是在成年人的法则里,它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前序文章是《创作灵感从哪里来的?》,里面提到了「前脑」和「后脑」,这其实更像是你先要对自己有一个惯用脑的定位,这样就可以确定你更容易被什么东西所吸引。其实你会发现,那篇文章是「方法论」,也是我个人认为「最不值钱」的东西。因为你可以在互联网上检索到任何形式的「方法论」,甚至有的人还会将「方法论」打包伪装成课程,让这种「买到就等于学到」的仪式感变得更强。
这几天的文章有一个内部逻辑,也是我故意安排的。
创作者灵感从哪里来,看上去像是「How」,实则不然,我会尽量通过内核的方式聊一聊方法论。我之所以会创作这个系列,也是因为今年年初的「实验」已经结束了,这不仅仅是对中文博客圈的实验,也是我坚持写作这么久以来的一次总结。
在「写作圈」停滞不前并不是可耻的事情,只是会有长期处于此圈层的「写作者」,会通过集合乌合之众的方式,去讨伐「创作者」的居心叵测。因为「写」和「创」之间的沟壑,就是很多人难以接受的「我希望被看见」。但是任何人又无法欺骗自己——否则就没有必要在互联网上营造不同的公开身份,找个本地的记事本写写日记也是一种自我的对话。
在《创作灵感从哪里来的?》里面,一直有一个我还没来得及回复的匿名留言:
我喜欢为了生活而写作,这样感觉有东西可写,但是,如果写作就是我的生活的话我就是为了写作而写作。其实,有时候,写字,感觉就像是读书时代,写检讨一样,心情很复杂,心里在斗争。
我相信这则匿名评论代表了很多人的感受——「我原本以为我可以为了生活写些什么,但是又害怕变成为了写作而写作」。先玩一个「文字游戏」,我小时候写过很多「检讨」,甚至还有当着全班念的「检讨」。大概是脸皮越来越厚,我开始越来越喜欢写「检讨」——因为我知道有人真的会看、聆听、甚至评价我的检讨,那这件事就开始有了「互动」的乐趣。
我相信没有人愿意写「检讨」,因为要检讨的是为了让别人看见自己「认罪伏法」罢了——那如果换一个思路,如果你可以通过文字表达的方式,在认错的同时,也不带脏字地羞辱了这些期待看你出丑、认罪的人,那这就是「创作」的意义了。
回到这个评论,其实恰恰值得创作的是「心情很复杂、心里在斗争」的部分,因为这是内观的开始,先得出自己的结果,然后通过观察他人变成观点,最后再通过观点影响他人。
举个例子:我能不能骂这个人——这需要通过理性思考,去考虑诸多后果,最后很有可能不了了之,告诉自己不要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但是如果换成我想不想骂这个人——那就把骂变得有理有据,甚至能够说服对方自己骂得对。「想的冲动」要比「能的动机」强得多,否则维多利亚时期也不会出现那么多影响整个世纪的情色官能小说。
我之所以认为「想」很重要,因为它同时需要一个人保持好奇心、善于观察生活、独立思考为什么。找回「想」的能力,会在最后的「方法论」提到。
把想法变成内容,第一步需要抽离主轴——主轴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大纲」。主轴埋在大量的表象之下,像是一个人翻来覆去地说起他的「流水账」,望不到头地抱怨。情绪虽然是「创作」,也是小说创作需要有的技能,但并不代表情绪就可以贯穿整个写作创作过程。因为没人在乎你的情绪是什么,除非你真的能通过实际案例,调动他人与之共情和感同身受。
这个抽离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问「为什么」。
当然, 也并不是所有类型的作品都适用于这个方法,比如你发一篇游记,就没有必要问自己「为什么」——虽然我很喜欢在看到这些游记之后问一句「你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些东西」。
举一些常见例子:情绪的为什么,往往是跟某一个认知有关(参考情绪ABC);观点的为什么,就需要你切换到对方视角去思考,或是寻找「最终受益人」(参考阴谋论);陷入死循环的为什么,往往要及时提醒自己没必要再想下去(参考抑郁情绪);
独断和「一言以蔽之」是两回事,只是现代人混为了一谈。一言以蔽之需要我们有足够的能力,能够发现事物的本质。并不是说任何一部作品都需要呈现出「内核」,而是当你意识到内核在哪里后,它就可以将你的生活进行归类。归类的目的是了避免前面提到的「流水账」。
包括我在做播客节目,和不同人聊起他们遇到的「困境」,一上来都会立马想要得到「方法论」。人们已经习惯性地将事物简单地归类,并统一采用「解决方案」的方式进行拆解。不是不可以,只是这种方法导致的结果,就是在同一种类型的坑里反复摔,直到摔出了快感。
据我观察,人们不愿意接受内核的拆解,一方面是担心自己被窥探,另一方面是害怕自己的问题与原本适用的「方法论」出现了偏差。就好比一个人感冒了就开始吃感冒灵,但感冒同时分为风热、风寒、中风、细菌、病毒等等,每一种分类的解决方案是完全不同的,但感冒灵只适用于其中一种。
内核就是告诉你感冒的分类。但人们更偏向于对「感冒」进行集合,采用简单理解的方式无视内核,只通过表象理解世界。
我们抛开灵感的定义,就简单地理解成「你想写」和「你为什么想写」。他们分别指向的是「事实」和「观点」。
为什么「你想写」是事实?因为我们需要将读者代入其中时,是需要提供一个客观的故事背景,从而得出你对这件事情的理解和认知,以及得出的观点。而这个观点如果是内核,又可以推导出其他的同内核的事实(或类比)。
灵感之所以无处不在,是因为如果你多问一句「为什么」,就会发现很多。但值得注意的是,「为什么」不是「抬杠」,而是在尊重事实、观点、独立个体的基础上去提出猜测、寻找证据、得出结论。
另一些灵感,是你可以通过对观点作出认同、补充、个体视角的重新理解、反驳、对抗等方式,得出一个新的观点。或是你认真听完、看完播客或文字,通过检索过往经验的方式,找到类似的、或违背的事实,重新理解、补充观点。
虽然这些看上去很简单,但难的是,你能不能摒弃情绪,避免客观偏见。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种可以通过训练的方式,保持独立思考、持续获得灵感的方式。其他的「方法论」,我会在之后的内容提到。比如,我会觉得时间管理其实是一个伪命题,在没有搞清楚自己为什么需要时间管理的情况下,我们很难坚持下去。而时间管理的例子,恰好就是「我们可以通过什么方式获取灵感」一样的内核。
昨天解决了「写作」和「创作」的区别,以及如何从「写作领域」进入到「创作领域」。但是,很多人会在这个过渡的过程中渐渐迷失自己,我把这种迷失形容为是吸入「黑洞」,再也找不到自己的方向。而这个时期最容易陷入的困境就是——小说创作。
先来看下小说的定义:小说是文学的一种样式,一般描写人物故事,塑造多种多样的人物形象,但亦有例外。它拥有完整布局、发展及主题的文学作品。而对话是不是具有鲜明的个性,每个人物说的没有独特的语言风格,是衡量小说水准的一个重要标准。与其他文学样式相比,小说的容量较大,它可以细致的展现人物性格和命运,可以表现错综复杂的矛盾冲突,同时还可以描述人物所处的社会生活环境。[维基百科-小说]
本着「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原则,我们今天不讨论每个人对于小说的定义是否正确,仅仅是来聊一聊人们在创作小说的过程中为何容易「迷失」自己。
创作者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写作」还是「创作」的时候。正因为「写作」是我们自己与自己的对话,这种写作是自私的、封闭的,却是非常好的自观过程。而以小说的形式来进行自观,会更加的复杂,小说几乎是将创作者切碎了后融入其中,而这一切都跟创作者的「眼界」有关。
「写作者」选择小说,是因为他们长时间在没有「回应」的世界里写作,久而久之就需要自己对自己的回应。小说更像是他们分裂出不同角色、上帝视角、沙盘操纵者的身份,好让自己在历史场景或虚构世界中得到回应。比如,再次还原分手时的场景,让自己在创作过程中再身临其境地感受痛苦,以获得源源不断的养分(痛苦驱动型写作者);或是把自己放置在紧张冲突的场景,赋予角色超越现实自己的能力,以解决复杂的难题,发泄他在现实世界无法发泄的攻击性(攻击性驱动写作者)等等。
跟日记不同,小说是对创作者的一次「转译」,这其中就会省略很多底层原因——比如主角在面对棘手事件时,他竟然唯唯诺诺地逃走了。这对于读者而言很难解释清楚,但或许对于创作者而言,这个主角就是自己的化身,他因为过去的种种原因促成了他又一次地「逃走」,进而变成了对主角心路历程的全视角描写。读者并不了解创作者,更何况这还是小说,创作者在小说里被切成了不同象征,他们更难通过晦涩难懂的故事还原创作者的内心世界。
创作者之所以会选择进入「小说」世界,正是因为这种「切碎」和「自我回应」,让他们找到了某种安稳的保护圈。但是长时间在这种切断了「回应」的世界里,去追求大量的与自己对话带来的「知识」的充溢,就是强烈虚无感的原因。
越是虚无,人们就越是要通过更大量的小说创作来填补这种虚无。知道虚无变成混沌,混沌带来熵增现象,影响到了创作者的现实思考和生活。
我总结了我写作的经历,也和很多同样在写作或创作的人聊过他们的历程,大致有以下几种类型。
我们在写作之初,往往是对内自观的过程。我们会更偏向于对内心的描写,因为它是足够细腻的、动容的、也可以给人物的「动机」做出很好的交代。但是创作者、读者、和角色之间有一个非常微妙的关系,就是创作者赋予了角色足够多的思想,但是读者并不是知道这个过程,读者在以第三视角观看整个故事时,他们被迫要求不停地窥探读者的内心,而让读者失去了很多「猜测」剧情、误判情感、跟着角色一起误会别人的机会。不过,我也相信,内心型的作品是非常真诚的,因为创作者把自己的心肝脾肺肾和血肉都捏碎了重塑了其中的角色,而内心就变成了自己与角色之间最精巧的粘合。所以往往这类作品我们又是非常害怕被人审视和误解的,因为作品本身就是我们自己的心和血,它是脆弱的也是内向的。
我的代表作品:《3点12分》
场景型往往是因为一个感官上的刺激,引发了联想力。这种想象力是奇点般的存在,它有无穷的生命力,但也意味着它很难被我们轻易的拆解和割舍。想象力是人类最宝贵的东西,所以我们会放纵他的存在,同时牺牲了写作的「结构性」。我写过很多场景小说,场景小说很适合用来训练想象力,但它一旦要成为一部完整的小说,我们就需要忍痛切割那些不必要的联想,同时,场景型的小说其实也是需要「结构」的,我们为读者构建再漂亮的场景,如果读者无法同样联想,就很难形成共鸣。另外,我们在构建一个精巧的场景后,会非常珍爱它的构造,哪怕是故事中的角色,我们也会让他们小心翼翼地在里面上演剧情,生怕他一不小心毁了这个漂亮的场景。这样的小说更像是「旅游指南」,在介绍场景,而不是推进(更跌宕起伏的)剧情。
我的代表作品:《巴别塔》、《伊甸园》
从剧情型开始,就需要我们系统性地学习写作。虽然我不耻「结构」这件事,但确实当我在学完剧本结构开始创作剧本时,就会发现我们看过的大大小小的电影其实都有一套隐藏其中的结构。包括中国传统戏剧的「起承转合」也是流传下来的经典。结构并不是为了束缚我们的创作,而是因为它更容易被大众所接受和理解。进入到结构创作之后,我们自然而然地会将创作的重心从人物的内心戏、场景的构造,偏向剧情的发展、转折、甚至有些模版化的「虚假的胜利」和「黎明前的黑暗」。小说和剧本一样,之所以会成为一种文学门类,正是因为它是一种大众艺术,如果大众能够看懂、能够被剧情牵动着情绪,那作品本身就是「有价值」的。虽然我很不耻「结构」,但是也是因为学习了结构之后,才可以说:「我知道它是怎么回事,但是我不希望人云亦云。」
我的代表作品:《沙漠》
这是我现阶段在追求的作品模式。刚才我在「场景型」里提到,当我们构建了一个美妙精巧的世界后,其实我们潜意识里是不希望这个世界被毁灭的,所以角色在里面就会变得畏手畏脚。角色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剧情的推进并不是自然而然地发生,而是角色在面临某种选择时「不得不」去做。举个例子,《指环王》里,佛罗多在夏尔过得好好的,干嘛一定要踏上护送魔戒的路途?他大可以把魔戒给甘道夫拒绝踏上旅途——但黑暗骑士毁掉了佛罗多的家园,他「不得不」踏上旅程。在剧本创作里,有一个经典的内核——「静止=死亡」,如果角色的生活陷入了每天同样的状态,那他距离剧情死亡也不会远了,这样的剧情读者自然也没有兴趣。除非有一天,这个角色被卷入了一场杀人案,他被当成罪犯到处抓捕,为了洗脱罪名,他开始了逃跑和寻找真相的旅途。然而「人物」作为主导就意味着不是剧情推着他走,而是他主动选择了进入剧情——那换一个设定,他或许不是卷入了杀人案,而是他被卷入的杀人案里,被害人是自己的妻子。「人物型」作品往往需要我们对「人物」有非常精准的理解,就会涉及心理学、社会学、哲学甚至是神学的「底层逻辑」。他们需要我们收集、接触、理解大量的人物以及他们的经历,从而理解这样一个角色他是如何诞生的,又会在剧情之中经历怎样的只有他才能够做出的选择。
其实我在上一节的每一个类型里提及了「方法论」。
其实创作形式不重要,陷入「黑洞」的本质原因,是创作者在「写作」进而「创作」中间反复横跳、互为借口。一旦创作受阻、回应过少,就会逃向「写作」的保护圈里,由自己给予自己回应。
另一点你提到的,我最近其实也多多少少察觉到了。为什么我总写不好小说呢?小说的核心究竟是什么?是人!但我写不好人,也不可能写得好。我太过以自我为中心,既对他人缺乏兴趣,又社恐,两点一线的生活圈子极其狭小。所以我的小说里几乎都是我,和一些贫乏苍白的影子。我的小说经常起意于一个场景,但这两三年来我几乎都是宅在家里度过的,我现在越来越觉得写作的想法枯竭了。
他人对于写作-创作-工作的回应
「写作」的大部分时间是在进行对内观察、对内回应,创作者的「眼界」就决定了这个「写作圈层」的边界——而灵感枯竭正是因为在这个圈子里榨干了自己最后的想象力。想象力永远不可能脱离你实际看见的东西而存在——这就是所谓的「理型」。举个例子,我们每个人的脑海里都有「杯子」这个概念,但是每个人幻想出来具体形式的杯子又是完全不同的。
然而,「理型」的数据库是有限的。在你没有玩过群P之前,很难想象群P的游戏规则——除非你有一个关于性爱的「理型」,在这个过程中,通过想象力的方式将群P的场景还原。于是,我们需要从大量的现象之中,抽离本质,找到底层逻辑,从而浓缩成「理型」。当然,「理型」也不是一定正确的,所以还需要通过观察和收集「坏样本」的方式进行补充说明和边界修改。
这里,先提到「理型」的概念,未来我会将创作与「理型」进行详细讨论。
你看得越多,获得的现象越多;你保持独立思考,将现象抽丝剥茧、分门归类找到本质,「理型」的数据库就越丰富。就好比,「剧情型」的小说可能会因为结构的重复性变得千篇一律,但如果你理解了「结构」的「理型」所代表的「为什么」,自然就能游刃有余地创作小说了。
昨天周末,播客录制现场请来了我们的好友——大头,也是我老婆占星品牌的「十年老粉」。我们专门为她录制了一期职场相关的内容。原本以为是「职场问题」的大头,跟我们聊到最后发现,真正的原因是她早已经习惯了用「努力」来掩盖结果。当我们指出这个问题时,她迫切地想要知道「解决方案」,也就是网上常常提到的「方法论」。
你是否想过一个有趣的事情——既然市面上有这么多「成功学」,那为什么没有办法做到人人「成功」呢?成功学卖的是方法论,也是很多人迫切想要得到的东西,但聪明的你看完「成功学」后很快就会意识到——他的方法不适合我,或是我根本坚持不了。
为什么?
不是因为方法错了,而是我们还没有搞清楚自己「卡」在什么地方。「方法论」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在网络上你可以检索到一大把,因为没人愿意给你讲清楚「底层逻辑」,否则你就可以找到自己的「真正的问题」。
这就是我们做播客的原因,我们虽然提供方法论,是因为我们对每一个人的故事、思考负责——尊重独立个体、引发独立思考、鼓励独立实践。我们会通过真实案例、匿名问题等方式,呈现不同的故事,在拆解故事中,你或许也能找到与自己相似的点,从而给你也带来共鸣和思考。
《狐说巴道烫》会邀请我们的朋友、粉丝、业界大佬来聊聊不同主题、拆解故事、解构底层逻辑。在嬉笑怒骂中聊正儿八经的干货~除了聊故事,我们也会聊聊网上正在发生的趣事,从另一个视角来拆解事件背后的原因,和对个体的意义。
我们始终坚信「凡真实的,必会相遇」,如果遇到任何困境、任何趣事、想要吐槽、想要抱怨、想要找到「方法论」,可以通过博客私信、匿名邮件联系我。我会在跟你确认后,通过播客节目、或是直接邀请你录制节目的方式,来聊一聊案例背后的「底层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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