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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板偏见诞生路径

经过当事人同意,想以一个案例来聊聊「刻板偏见」这件事。这个案例是最近从博客来 Telegram 上面私信我的朋友,他留言的方式很有趣:

我觉得你很有趣,想跟你聊一聊。

这句话可能也是很多人在打破社交第一层屏障惯用的台词,所以我回复对方「如果我不有趣,是不是就不想跟我聊了」,他接着回我「你如果这样说,我会觉得你确实很有趣」。

我们聊的内容,是他被自己亲密对象指控「刻板偏见」这件事,他摸不清楚到底什么是「观点的表达」、什么是「刻板偏见」?于是我问了他几个问题,也是我们日常生活中最常见的刻板偏见:

  • 开车时遇到一辆占着超车道缓行的轿车,你认为是?
  • 进电梯时,一个年轻人上下打量你后,朝着轿厢角落挪了挪,你认为是?
  • 餐厅服务员对前桌客人笑脸盈盈,轮到你点餐时却面无表情,你认为是?

他几乎无法代入场景当中,和我纠结了很久「题干」里的「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其实大部分人在听到这三个问题时,也在纠结「题干」,因为信息不全必定会导致认知偏差的出现,那干脆就利用认知偏差引发的「刻板偏见」呢?

我让他用直观感受来想象这三个题干里的人——他觉得第一个是新手女司机、第二个是身材走样的满脸络腮胡的 GAY、第三个是好色的男性因为前一个客人是女性……哇,我好爱这些答案!用刻板偏见竟然可以细化到性别、性向、外貌甚至是性格。得出这些答案的原因,是因为他在现实生活中遇到过类似的场景,所以觉得这一类人大概率是相似的。


事实上,他最开始和我建立联系的那句话也很像是「刻板偏见」,是因为定义了我对于他而言是「有趣」的,所以我才有了「资格」可以供他聊聊天。他认为这是「主观感受」且是正向的主观感受,所以也在表达一种观点。

但如果对方并不是一个有趣的人,或者他很厌恶别人说自己有趣呢?「我认为」的难点就在于,如何确定你的认为正好就是当事人所期待的呢?其实我在《为什么人们开始不会“提问”了?》有提到过「技巧」一事,核心是在于从「我认为」变成「看见对方」。但这两个抽象的语义好像又是在说同一件事,是因为我看见了你,所以我认为你很有趣。那如果「有趣」有具象化的表现了,就拿这位朋友跟我的开场白而言,想要说中我们这种创作博客又臭屁之人的内心,把「认为」后置,先从一个看似客观的事实引出「特别」:

我看你每天都更新博客,你好厉害。

不过如果他针对我说了这种话,我也会回复一个「有事说事」——是的,游戏规则他妈的都在我这里哈哈。当然啦,这是一种底层逻辑的技巧,即引出对方最「特别」的点作为开场,而不是「我觉得你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问我如果是我想跟一个人聊聊天,应该如何开场,我只会以「我们可以聊聊吗」作为开场。结果他又开始多虑,觉得这样的开场会不会缺乏目的性,会让人觉得打扰,万一对方因为不清楚你来的目的而拒绝聊天呢?

看吧,是不是关注点又都回到了自己身上?


我以前做过一个星座 APP 的产品经理,产品刚上线需要伪造大量的活跃用户,就需要在不同的内容下面安插「假评论」。这个数据库的工作交给了文案处理,结果她写上来的文案都是「哇,这篇文章好棒」「很有深度」「没想到还能这样分析**座」……

一个星座 APP,上面提到了自己的星座,人们最关心的是什么?

回到最开始提到的,大部分人之所以会纠结题干,是因为信息不够充分,才无法代入场景,但利用刻板偏见又可以轻松地模拟出题干里的要件——为什么?因为当信息不够时,我们只能从自己的认知世界里寻找比对的答案。

没人会关心(全世界的)摩羯座运势如何,他们关心的是(我这个/与我相关的)摩羯座的运势如何。

这也是我帮老婆做了十年星座运势公众号发现的问题,他们不会因为一篇运势很准而转发朋友圈,因为这就意味着他们的「运势」作为一种信息差被其他人看到了。所以这么多年以来,运势相关类的图文不可能有很高的扩散程度。

「我认为」的核心是「我希望是如何的」,「我觉得你很有趣,我们可以聊一聊吗」就是我希望能跟你聊天,所谓的有趣不过是看上去的「我很懂你」罢了。换句话说,想要聊一聊不就是「目的」吗?你会觉得对方不明白这个目的?制造假评论的核心,是让这些人变成一个个「只能先看到自己的人」,比如「我男朋友是双子座求分析」「处女座今年 6 月份有复合的可能吗?」「说得太准了,我真的很讨厌我的狮子座同事!」……


但反过来,因为眼里没有别人,所以当他们真的需要互动的时候,就拿简中博客圈来说,目的性变成了「我需要到处建立我的 SEO」,所以你常常会看到那些文不对题的、或者说只是看到了文章标题或者几行关键词就开始到处评论「留爪」的评论。

另一种,就是这位朋友身上发生的「小心翼翼」,他觉得如果不把事情交代清楚,很有可能会被拒绝,只要我「够真诚」,对方就越难拒绝我——那够真诚的目的到底是想要表现真诚,还是想要促成那个我能和对方聊天的「目的」呢?

于是这件事情再加码,即如果我都只关注到自己,是不是对方也会察觉到自己的目的。所以便开始堆砌大量的「赞美」,当这些赞美又不是出于真正「看见对方」的时候,就变成了刻板偏见。然后刻板偏见又会反过来作为评价去筛选他人——她是一个女权运动者,所以她的言论不可能帮男性说话;他是一个有妇之夫,他有什么资格来聊 LGBTQ+ 的话题;她是一个不婚主义者,所以她根本不可能理解婚姻的意义……

就此,刻板偏见的路径完成闭环:

看不到对方 → 所以我认为 → 依旧没有真正看见对方 → 刻板偏见 → 我看透了对方 → 再也无法看到对方

我给这位朋友的建议是,我们尊重观点,但需要思考观点是如何诞生的——比如「开车时遇到一辆占着超车道缓行的轿车」里的司机就一定是女司机吗?结果可能有两种,一种真的是「女司机」,所以结论是「我说吧」;另一种结果发现是「男司机」,于是就会进行性别羞辱「开车开成这样是不是男人啊」。

这两种观点诞生的路径就是源自于「刻板偏见」,且修正没有意义,除非真的跟他发生了追尾,才知道这个人开车紧张兮兮的当事人拿证以来第一次开车,是因为想要送临盆的妻子去医院——当然,这是我从剧本的角度构建的冲突感,但如果真是这样的,人们又会因为这样的结果而感到内疚。


当然不能否认的是,刻板偏见是我们认知系统里的「最短路径」,可以最快地定义一件重复性人或事、甚至是对未知事件最快归纳。它更接近于一种「生物本能」,即看到老虎就会大量分泌肾上腺素准备爆发时逃跑一样。

若不需要深入交往,启动了刻板偏见划分了属性之后,或许就不会再跟这个人有任何的交集,当下这样的处理模式更像是一种大脑的省电模式,至少不会为不需要耗费精力的人浪费更多。但很可悲的是,当刚才我提到的「闭环」形成之后,这种刻板偏见的闭环将会用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最后还要怪这个世界不理解自己,或是自我合理化——「我才是那个最特别的人」。

然后在「最短路径」里寻找成功的方式,却只能通过否定那些「长途努力」来证明自己是对的。

好了,这就是刻板偏见的底层逻辑的「底层逻辑」。

午夜白日梦

自媒体时代最蠢的、也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便是当一个话题被聊起引起议论的时候,为了「热度」大家都会蹭一蹭。于是,在这种信息茧房的构建中,原本是一个解构到建构的知识,人们根本不在乎建构的部分,以为读懂了解构的「一句话」便得知了全部内容,到最后被越来越多博人眼球的自媒体变成了「结论」。

比如,接下来就有一个东西要火起来了——睡前妄想症。

睡前妄想症并不是一个「新词儿」,它是从解离性障碍里面分支出来的一个表象,而这个表象又是最接近我们日常生活的行为。准确来说,它不在精神病学的分支,而是细分在了心理学里的「心理防御机制」当中。但很多人得知这个新词儿的时候,就直接用上了它倒果为因的结论:

经常在睡前妄想的人,是因为童年受过了严重的创伤。朋友跟我聊起这个概念时,也恰逢我最近完成了安全感缺失症的系列,我确实认为安全感缺失症的症结要从童年的花园里去寻找那个熟悉的场景,但把睡前妄想症也归咎为是童年创伤,这倒是符合很多人对于「贴标签」的热爱,因为「童年有创伤」在很多时候也是「特别」的标签——当所有人都是幸福的时候,一个童年不幸福的人,一定会成为这个空间里被全方位关注的人,但是这种关注又是各取所需——同情弱小的人是在证明自己的伟大,而利用「特别」博取关注的人又会暗骂对方是一群蠢货皆是凡人。


睡前妄想症到底是什么?

要找到「睡前妄想症」在知识地图的什么地方?有必要先聊聊我个人的知识地图呈现的方式,因为每个人的知识地图有所不同,也并不意味着我的就是正确的。

  • 表象:指我们现在所处的现象世界,个体、群体、事件均是以表象形式存在,我们无法从一个独立个体的事件覆盖其他个体的结论。即开 BYD 的都是屌丝,这个结论属于刻板偏见;
  • 追 A:指寻找表象与表象之间的共同点,从而进行归纳总结。
    • 追 A 的核心其实就是多问一句「为什么」
    • 追 A 需要保持对事物的观察力、好奇心,以及独立思考、质疑和重新寻求真相的能力;
    • 一般来说,一个人若没有举一反三的能力,那通过追 A 构建自己知识地图的方式并不合适,他们更适合采用事件-感受的方式来归类自己对于一件事情的直觉感受;
    • 追 A 的过程是最容易触发「知识越多越堕落」的时候,所以需要通过实践来获得外界的回应,否则将会陷入到无参照物的虚无感中;
    • 追 A 的过程会随着年龄的变化,从「概念炼金术」进化至「概念建构」。这是个大话题,最后再聊;
  • 底层逻辑:指在寻找「为什么的为什么」。
    • 底层逻辑并不是一个具体的结论,而是某一种人们对于精神世界探索的认知架构。简单来说,就好比是哲学家对于「爱」这个课题的研究,从古至今,它仍然没有「标准答案」,而且每个人对于「爱」这个课题的感受也是完全不同的;
    • 既然底层逻辑不是「标准答案」,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探寻?我们就拿哲学家对于「活着的意义」这件事有不同的解决方案:
      • 人的痛苦来源于理性,所以才感到虚无→解决方案:克尔凯郭尔提出用「信仰」对抗虚无;
      • 人的虚无感源自于欲望→解决方案:叔本华提出「禁欲」拿回对身体的控制权;
      • 上帝已死,信仰不是解决方案→解决方案:尼采提出「超人理论」通过权力意志掌控人生;
      • 虚无的本质是永远在变化的,人本身就是虚无的→解决方案:萨特提出「自由令人惊骇」的行知合一的思想;
      • 害!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荒谬极了!→解决方案:加缪提出了「荒谬主义」认为应该活在当下;
    • 其实你会发现,这些底层逻辑,都会对应现在社会上某种「群体行为」的表象,比如利用信仰对抗死亡恐惧的、有一群人互帮互助鼓励禁欲的、有努力通过学习获得掌控感的、也有「老子今天过好就行」的自由派……
  • 从「追 A」到「底层逻辑」的路径
    • 最基本的是带着「为什么」去寻找相关的书本知识,这是人类智慧的结晶,但很多时候书本其实是「表象的汇总」,就是我一度提到过的「方法论其实是最不值钱」的根本原因。书本知识仍然是别人「追 A」的结果,它需要通过实践之后,变成个体对于知识的具象化感受;
    • 被很多人唾弃的「一万小时天才理论」本身就是底层逻辑。只是它要花费的成本太大,以至于人们开始通过否定它来寻求自我安慰;如果你是一个占卜师,你接手了 1000 个案子之后,自然而然就可以成为「大师」,因为你有足够多的案例可以让你总结人们最常问的问题、问题背后的相同原因、以及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其背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其实想要从你这里得到怎样的答案……
    • 从解构到建构。更表象的说法是「思想深度 = 表征压缩 × 推理展开」。解构-建构是抽象的,甚至很多时候是可以结合你自身正在学习的某种东西。比如我曾经把塔罗牌和剧本结构进行了抽象化的解构,找到了它们之间非常精妙的共通性。但是这套系统很难被推广,因为它是每个人的「框架产物」(即一个人的观点、结论、判断,都是在特定认知框架下产生的结果)。

不是,到底什么才是「睡前妄想症」啊!

确实,上一小节感觉像是在装逼地拆解知识地图的结构,完全没有提到小标题的定义。

完全无视上一小节知识地图展开的过程,然后用自己的妄想构建出一个「我认为就是这样的」美妙世界,甚至认为可以在那个世界理解万事万物的底层规律的过程——就是睡前妄想症的底层逻辑。

比如,有的人会在半梦半醒的时候写书法字,觉得那些书法字一撇一捺的笔锋如此简单,自己也能写出一手好字——但这仅仅是存在于睡前的妄想世界里,真到了要握笔写字的时候又被打回原形——妄想完全忽视了这个结果被解构和建构、大量实践、验证的过程。

大部分的科普视频并不需要讲清楚这件事的底层逻辑,所以他们需要通过最直接的表象来吸引关注者的感同身受,比如所谓的睡前妄想症,就是跟自己根本不可能得到的人在妄想的世界里谈一场完美的恋爱,甚至发生肉体关系。

解决了这个底层逻辑,就可以「追 A」了,哪些事情跟睡前妄想症是一样的行程路径呢?

  • 心理防御机制里的「幻想」,幻想属于一种逃避现实的机制,在现实中无法满足欲望或达成目标,个体会在内心世界构建替代场景,以缓解焦虑或无力感。
  • 如果幻想与现实完全脱节,特别是个体明知道幻想与现实违背(比如一个艾滋病毒携带者幻想自己突然痊愈),那么在原始的「幻想」极致以外,还包含了心理防御机制中的「否定」机制;
  • 如果幻想的内容是对现实未完成任务、梦想的实现,那这是一种强烈的「补偿」和「理想化」机制;
  • 随着幻想的层级加重,如果这个幻想构建的是一个安全的世界,只有在这个世界才能暂时忘却现实的痛苦,特别是童年阴影;或者另一种极端,童年阴影会在这个妄想阶段被具象化成各种场景,而在这个黑暗的童话世界,分裂出另一个更为强大的自己去对抗那些妖魔鬼怪。这才是「睡前妄想症」最靠近「解离性障碍」的部分;

于是,一些自媒体把最吸引眼球的结论抽取出来——有「睡前妄想症」的人,是童年遭受了巨大的创伤。

这不是追 A,更不是底层逻辑,而是停留在表象地吸引眼球。


建构与硬凑

我不反感知识的「类比」和「极致表征压缩」,因为这样更好让人理解抽象的概念。但如果这个类比和极致表征压缩无法进行强逻辑的推理展开,甚至在推理的过程中发现其结论是透过断章取义得来的,那这就不是解构-建构的过程,更像是生拉硬凑而来的结论,即「概念炼金术」。

但这是追 A 过程中的必经阶段,也是人这个生物的「基础设定」。18~28岁是一个人世界观进一步构建的时期,世界观构建期最大的局限性来源于「我们手上只有这么多积木」,这些来源于童年的积木确实可以从结构上搭建出小时候无法搭建的风格,但也确实无法媲美通过深挖基坑钢筋水泥搭建出来的楼房。

但同时,这个时期人们又对认识世界有强烈的「自我意识」,即「我才能看到这个世界的真正规律」,于是人们开始用这些童年的积木来创造搭房子以外的创意,例如把它玩成多米诺、异形化保龄球游戏、上色绘图等等。于是「积木」和「通过积木来寻找世界规律」之间就变成了抽象的、甚至让大部分人难以理解的「炼金术化合」,具体呈现就是喜欢把两个看似毫无关系的概念「缝合」在一起。

说来羞耻,比如我在19岁的「散文集」里,把火车轨道的交错比喻成「无性繁殖」的轨道带着人们去不同的城市「有性交叉」。(操……)

这个时期的思维会透过模仿哲学语言、结构性思维来表达对世界的探索过程,而真正的认识构建,是随着前额叶皮质的成熟,理性思考作为主导的时候,开始理解「深挖基坑」和「钢筋水泥」之于建筑物的意义时,这便是底层逻辑,也就是在「重建童年花园」的过程中,将「积木」扔掉,重新开始学习如何搭建房子——但是最开始那些用积木去理解世界的经历并不会被浪费,它们是很好的抽象解构的思维训练和预备。就像练字的过程,先从拓印临摹,到白纸上仿写,然后某一天突然理解了自己在一撇一捺的笔画里挥毫泼墨的情绪,于是便有了属于自己的行云流水。

但这件事其实和「睡前妄想症」是相似的。睡前妄想症将大量的现实意义和知识验证无视后,得出了一个对于世界重新认知的结论,有的人会真的将睡前妄想的结果当真,比如他会觉得这是所谓的「天启」,是某种意义上的神谕,以此作为麻痹自己拒绝面对现实世界的「特权」。「概念炼金术」有一样的快感,人们将两个词炼合后,创造出一个类似真理的超浓缩结论,比如「懂得享受孤独的人才会获得成功」,这个炼金的过程,完全无视了追 A 和构建底层逻辑的过程,而变成了一个让人得到即时真相反馈的「思维捷径」,看似在思考,实际上只是在进行语义堆叠。

而这种以为可以透过思维捷径,去获得别人需要花大量时间、经历、事件才能看到的结论,甚至用这种方式去否定时间、经历和事件的重要,从而以自己「看到的世界才是真实世界」的方式去定义他人的世界,这才是真正的「午夜白日梦」。

证据链与有罪推定

好友发来一个八卦说是创作「素材」,是一个网红与别人的色情聊天内容。但我很快发现里面的逻辑 bug,现有的证据如下:

  • 聊天内容是网红与他人的文字性爱对话,虽然里面有照片,但照片未出现纹身,无法指向当事人;
  • 另外两则自渎视频也没有实际证据指向当事人,未出现过纹身;
  • 网红的裸照,暗示特定纹身存在,但裸照与聊天内容毫无关系;
  • 网红照片里的手指与自渎视频的手指对比。

于是这个证据链是各自指向一个证据,但证据和证据之间毫无干系。唯一的所谓「关键性」证据,仅仅只是「手指很像」。这件事本身没有值得聊的地方,但这样的证据链可以推出结论,倒是值得玩味。

不单单是这样的「瓜」,还有一些认知推导的方式,也是将前因后果单拎出来似乎都是合理的,但为了要将两个毫不相干的结论桥接起来,也都会找到一个「手指很像」的推理结构。这个「手指很像」首先是以联想、贴标签、先入为主的形式呈现:

  • 我个人不认为这件事情是这样的;
  • 问题不在我,而在他人;
  • 哦,是他啊,那他就会说这样的话;
  • 既然我这样觉得,就一定还有其他人也会这样觉得。

因为证据链很弱,所以我对所有的结论存疑,但就算如此也会有另一套推导系统:即当事人是一个会拍裸照的人,所以他是一个「骚货」,所以他会做出这件事情是合理的。那么「手指很像」的证据也是合理的。很显然,这并不是一个符合证据的推测,但因为它已经涉及到「质疑动机」的层级,所以事情本身已经成为了当事人的自证陷阱。如果再追加当事人为了金钱去勾引对方这样的「付诸阴谋论」,那么一个很难再被破解的「类证据链」就形成了。

出现这种情况最直接的问题,在于事件本身是建立在对当事人「有罪推论」的基础上的,所以无论是否有新的证据,其证据都将是支持当事人有罪的结论——当证据不足,就通过怀疑动机的方式将证据偏向定罪本身。

这个时候,就出现了一个「二极管」问题——即我认为证据链不足,而有罪推论已经定罪,当我们的观点不相同时,他们会认为我的推理是不合理的——那么问题来了,证据链不足是否就已经宣告当事人「无罪」了?

如果这个弯能绕过来,那问题就没有那么复杂了——证据链不足代表的是无法定罪,也有可能这些证据确实指向了当事人实际行为,只是他们在形式上不构成证据链罢了。那到底是「定罪」还是「无罪」?看吧,问题就在这里,因为有罪推论会认为证据都指向的是罪名,但「无罪推论」是优先考虑证据链是否完整,否则「疑罪从无」。于是「手指很像」有了动机推断、有罪推论的变形:

  • 如果你认为你的观点是正确的,那为什么没有人支持你?
  • 我的观点被更多人支持,所以我的观点是正确的;
  • 我比你更有经验,所以在这件事上你的观点不具备参考意义;
  • 他就是这样带节奏的;

如果结论被提前假设,在推导的过程中,就会自然而然地存在确认性偏差的可能。

比如这两天参与携宠旅游时,有人认为狗就是「畜生」,所以送狗上学的结论就是「狗无论送不送去上学都是畜生」的结论——以至于当大家需要理性讨论送狗上学的目的是什么时,对方的结论无论如何推导到的都是「畜生没有必要上学」。

但事实上,送狗上学的核心是让狗进行基本礼仪的训练,就跟小孩子需要学会「可以」和「不可以」一样,而不是通过上学为「畜生」赋予「人」的属性。

很显然,如果对方咬定了「狗是畜生」这个结论,那无论再多的证据链都无法颠覆这个结论,这个时候证据链本身就会被那句「手指很像」给轻易颠覆,这个时候「手指很像」就变形成了更强烈的拒绝讨论、圈层认同的确认性偏差:

  • 我看到的事实就是这样,我不认为你说的观点是对的;(但事实是全面的吗?)
  • 书本上就是这样说的,你挑战颠覆知识吗?
  • 你不要代表我,反正我不这样认为;
  •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被我说到痛处了吗?
  • 你支持他吗?所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自此,比证据链更标准的死循环出现了,即康德在《判断力批判》里提到的三种逻辑谬误:

  • 将动机推断等同于证据;
  • 将价值判断等同于事实;
  • 将主观偏好集合为集体结论;

自证陷阱能挖多深?

最近有一位从博客找到 Telegram 的创作者(我姑且称之为是创作者,因为他和我聊天的内容都是围绕着创作)。很可惜,我本想着今天来整理跟他的聊天记录,结果没想到他已经把我们彼此的聊天记录给删除了。

他找到我,是因为我在博客的文章里,提及过我曾坚持过 500 日写作,总计完成了 170 万字,他帮我做了一个数学题,即每天平均要完成 3400 字,这件事情本身值得质疑。所以他实际用另一种逻辑陷阱让我回答了几个看上去毫无干系的问题:

  • 我那时在做什么工作?
  • 我那时每天什么时候安排写作?
  • 我那时创作的内容是什么?

这是非常标准的「自证陷阱」的套路,因为这些问题会扯出更多的需要自证的内容。所以我用另一个方式让这个自证游戏变得更具有「参与感」。

我给了他一张截图,证明当初的《∞》坚持到了第 1700 篇文章(每天 3 篇,即 566 天左右),总计 1,741,300 个字。参与感的部分,就是让对方选择 1 到 1700 里的任意三个数字,我将这三个序号的文章内容展示出来。同时,如果该数字前后的内容是属于「系列」的,即当天的文字内容在聊一个话题,或是在完成同一部小说,他可以选择是否要看「关联性」的证据。


于是下一个自证陷阱出现了:如何证明这些内容的时效性?

因为当初的坚持写作并不是按照「日记」的形式,它和 2022 年坚持的每日写作不同,它没有一个「宏大叙事」作为背景线索,所以我能轻易地证明 2022 年每一天的坚持写作与社会正在发生的疫情闹剧的关联性。

所以我把自证游戏上升了一个层级,我需要自证「结果主义」。

我承认我无法证明时效性,就算里面确实提到了一些明确年份,但他仍然可以觉得我这是临时修改的,因为无法判别文章在「宏大叙事」里的关联性。所以我建议开始讨论「它们为什么没有被发表」。

果然,他掉入了我预设的圈套,开始质疑我为什么从未「发表」过。

我解释了当初在 LOFTER 的创作,以及最后因为敏感词审查注销 LOFTER 的情况。接着,我将这个「结果主义」的陷阱引至更难自证的「动机陷阱」。他果然开始质疑起我的动机:他显然不相信一个创作者会毅然决然地删除自己 170 万字的创作内容,以及在现在有了独立博客之后这些内容也没有再发出来,这「不符合」创作者的动机。

见他掉入圈套,主动权就回到我的手上:

以下内容我只能尽力回忆起我们的聊天内容,我对自己所说的内容记忆比较深刻,因为它本身是预设好的逻辑陷阱,关于对方的回答我只能大概还原内容。如果当事人有幸能看到这里,也可以从你的视角还原客观事实。

「你为什么觉得创作者就一定不会删除已创作的内容?」

他认为那是「作品」,是创作者的心血,它们本应该公之于世,才能体现出自己创作的价值。

「那也就是说,你赞同《写博客是为了自己就别他妈发表出来啊》的观点?」

他认为博客性质不同,别人想写什么那是别人的事。

「那我作为创作者,把已经发表的文章删除了,是否也意味着这是我的事?」

他认为这个逻辑说不通,因为我既然在博客炫耀了 170 万字的结果,那就应该证明其真实性,也应该接受他人的质疑。

「炫耀这个赛道我们先放一放,先回到我作为一个创作者是否拥有删除已发表文章的权力。」

他认为那是我的事,但是质疑我的真实性是他的事,不冲突。

「那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在自己的博客装逼,我是不是也有质疑其真实性的权力?」

「那如果对方认为这是他自己的事,发表出来的文章也是为了自己,那我是不是可以质疑你别他妈发出来?特别是还要被各种博客聚合网站抓取并公开出来。」

「除非你觉得这就是创作者普通人的区别,创作者发表出来的文章就是希望被看见、应该被质疑的,而普通人的博客就是经不起被质疑?

他认为这是当事人自己的选择,跟别人如何看待没有关系。

「那我们可以质疑那些博客主发布内容的真实性吗?」

他认为没必要,那是别人的成果。

「那你质疑我成果的原因是什么?」

「这个时候,再回到炫耀这件事,你既然觉得我是在炫耀,那我现在证明了我有实际的资格可以炫耀,那我帮你引导至动机层面,质疑我的创作动机有问题。」

「那你质疑我的到底是内容,还是质疑我的创作动机?」

推荐你质疑创作动机,因为它对我甚至是每一个创作者来说是无解的。比如之前就有人质疑我的动机其心可诛,所以我创作的内容不值得一看。

他认为这是别人的权力。

那这样的质疑可以作为定义别人成果的依据吗?

他认为不能,但同时切换了赛道,认为我写的东西太过激进,并不适合公开发表。

于是我们的赛道又被换到了「感受」层面,是因为他觉得我的内容过于激进。一旦进入到「感受」层面,就会进入到比「证明动机」还要困难的领域,即「唯主观不可破」。他只要咬死「就是不喜欢我」的结论,这个时候无论何种证明都将是越来越深的「自证陷阱」。这也是大多数情况下,吵架吵崩的根本原因:一旦就事论事被「感受」带偏进入到「唯主观不可破」的领域,那就不可能再有解决问题的机会,因为大部分的事情都变成处理「不同频争吵」

本着「参与感」贯穿始终,我最后给了这位朋友两个选择:

  • 我们双方同意立刻停止聊天,因为我们现在再聊你主观世界的事情,我无法扭转你对我、以及我的作品的看法;如果可以,你可以继续关注我的博客,如果有观点上的交流,我们随时可以在这里进行;
  • 我单方面希望结束我们现在的聊天内容,因为我无法扭转你的主观;如果你想继续聊天,我可以回复「认输」的聊天内容单方面结束我们的聊天内容,这样也让你来找我聊天这件事有个闭环;

结果,他没有回复我,就发生了最开始提到的,他删除了我们彼此的聊天记录。


以上,就是如何脱离自证陷阱,以及为对方设下主观陷阱的流程,总结一下:

  • 脱离自证陷阱
    • 避免回答毫无干系的问题;
    • 回到问题本身,你需要我「证明」什么?
    • 在证明的时候保留部分数据/内容,而不是全部公开,否则公开的数据很有可能会引发新的自证陷阱;
    • 将自证陷阱引导至「动机陷阱」;
  • 动机陷阱的陷阱
    • 质疑动机是对「个体」的质疑,将「个体」拓展到「群体」,迫使质疑动机出现自相矛盾的情况;
    • 东风破,你比东风还要破。都已经被质疑动机了,承认自己「烂」反而无敌;
    • 质疑质疑动机的动机;(字面意思)
  • 避免深陷唯主观不可破的领域
    • 如无法就事论事,一旦进入「唯主观不可破」的领域,及时抽身,不要妄图改变一个人的主观认知;
    • 比起「讨好」对方,不如联合「敌人的敌人」;
    • 你又不是人民币,为什么人人都要喜欢你;

真实的关注

这个话题是帮助别人咨询时扯出的一个话题。

咨询者问我:「什么才算是真实的关注?」

这是个好问题,看上去它仍然是一个没有标准的事情。所以本着一切没有标准的事情需要「同频」的原则,但同频又会遇到拒绝交流的情况,或是对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黑箱」,他不需要商量,而是需要你能猜中他的期待。

但这个时候,就会出现一个有趣的情况:

就拿「黑箱人格」举例,当对方决定要「猜」的时候,多半是已经意识到「黑箱」有了负面情绪,需要优先解决情绪问题的时候,便会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

显然,这个问题看上去是一个在「现在」的提问,但它问的内容是「过去」的原因,是什么「过去」的事情导致了黑箱本身在「现在」感觉到了不愉快。那么黑箱会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呢:「我为什么不开心你自己不清楚吗?」同样,这是一个在「现在」的提问,但仍然是回到了「过去」去寻找答案。然后,这两个人就这样吵开了。

显然,在「现在」突然意识到需要关注对方,往往是已经在「过去」发生了太多漠视对方的情况,那要解决这个问题最困难的是,两个人已经无法改变过去,同时当下扯出的一大堆狗屁倒灶,也都只会跟「过去」有关。

这件事可能有些抽象。


那说得具象一些。

两个人因为没有及时收拾脏衣服而发生了争吵。

一个人问:「你为什么没有收拾衣服?」这是一个在「现在」提出的问题,但问的是一个关于「过去」发生的事情。

于是对方回答:「我这两天不舒服,没来得及收拾。」好,现在他们两个得到了一个「过去」发生的原因。

这个人继续问道:「哪里不舒服?」这仍然是一个在「现在」对「过去」的提问。

于是对方回答:「我这两天状态这么不好,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反问是一个非常标准的「现在」对于「过去」的询问,除非它是文学手法里用来同频的方式,例如「我觉得很好吃,你难道不觉得吗?」

好了,这两个人的战争一触即发——因为问题就发生在「问题」身上。

我们提出问题时,特别是在交流中提出的问题,常常是在「现在」对「过去」进行发问,但是追究原因也很难再改变既定事实,所以人们在回答「过去」的答案时,就会出现找借口、翻旧账、主观不可证的情况,因为「过去」的好处,就在于大家都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用它来划分责任就能找到对错之分。

那如果向「未来」提问呢?于是,比如「以后我们把脏衣服固定放在哪一个区域呢?这样便于我们及时处理。」——好吧,这也不算是个好问题,因为如果对方正在气头上,这件事仍然会激发战争。那这就是吵架没吵到点上的问题,不属于今天要解决的内容。


从「问题」跳出来,关注也会发生同样的问题,当人们意识到关系出现问题时,想要开始真正关注对方时,也总是从「过去」中寻找那些未曾及时关注的点。虽说亡羊补牢未为晚也,但往往这个哲理之所以会成立的关键,是至少已经「亡羊」了,甚至是「亡到已晚」。

所以,发现有问题,再开始意识到问题本身不是坏事,甚至可以说是「必经之路」。但很多时候,真的发生了「亡羊」的事情,人们会本能地纠缠着「亡羊」本身进行分析。这是人们的「损失规避」认知造成的,即损失100元的痛苦远超过获得100元的快乐。然而,无视「时间维度」这个要素,人们就容易陷入到在「现在」向「过去」不断发问的情况。直到新的问题发生,然后变成一个「过去」的损失,又在「现在」重复提问。

这应该是我最「厌恶」的行为之一,在同一个坑里可以稳稳当当地摔三次,无法从这些重复摔进的坑里找到相同的本质。

但是,人们又无法无视「损失规避」的心态,就像你不可能给一个摔了一跤的人开始讲「防滑鞋」的重要性——无视当下的感受,就会变成常言道的「当爹」。所以就算要对「未来」提问,也无法无视「现在」的感受。这就把前几天的内容串起来了。

理性的人之所以更容易「还原事实」,是因为这不是一个对「过去」的发问,而是要从还原的事实里提出一个对「未来」的提问,即解决办法;但是感性的人,会需要大量时间花在「对齐感受」上,是因为感受是由大量的「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堆积而来的,所以去「未来」是找不到任何解决方案的。

于是,在「现在」要对齐感受的同时,如果能让双方都进入到「未来」去寻找解决办法,或许才是真正能够解决问题的思维模型。

即:「我意识到你这几天状态不好,那先别洗衣服了,休息下,如果有什么不爽的事情你可以给我说,我随时都在。」状态不好是「过去」的状态,衣服没洗是「过去」的既定事实,所以「现在」先暂时不管过去的事情,如果「未来」需要我,我随时都在。


当然,我说的是「有效」沟通,而不是「正确」的沟通。

回到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什么才算是真实的关注?

如果无法在当下对齐感受,那就去「过去」对齐,因为翻旧账总能翻到一个最原始的「坎」,如果那个「坎」两个人每次吵架都可以回溯到那一刻,那就说明有人过不了那个「坎」,这不是装大度、所谓的原谅就可以解决的。往往这个「坎」和最底层的信任是挂钩的,无论对方现在做得再好,那个信任缺失就是每一次在「现在」提问都会潜意识指向的锚点。

剔除了「对齐感受」,那么就要回到理性的层面,去理解关注。

如果用公式来简单理解,即:关注=「现在」-「过去」+「未来」

  • 现在
    • 同频当下的情绪感受——回到同一个「时间维度」;
    • 停下来。比如「争吵时设定前序的冷静时期」,这里并不是指冷暴力,而是双方都知道需要先冷静一下;
    • 随时停下来确定彼此是在「交流」,而不是「宣讲」
  • 过去
    • -过去:避免让未被有效处理的过去持续对现在造成负面影响;
    • 尊重对方已经做出的决定;
    • 确定自己对对方的预判,例如我觉得他肯定在生气,所以我选择了闭嘴,那如果对方其实没生气呢?
    • 彼此情绪发生的原因,当然,这里也建议可以适当用翻旧账的方式;
    • 自己已经发生的行为,且可能导致更大的危害,需要告知对方,例如我就是出轨了,但是现在我们需要好好聊聊彼此的感情延续的问题;
  • 未来
    • +未来:加入面向未来的建设性方案;
    • 解决方案;
    • 这四个字可能有些冷冰冰的,但或许就是吵完架之后两个人做一顿饭菜这么简单的事情,也有可能是到「离婚」让彼此好好冷静一下这么残忍的结局。但解决方案就意味着双方要做出一个对「未来」的决定,它同样需要被理解和尊重;

当「过去」的事情得到了解决,又没有发生矛盾需要去构想「未来」,那关注就是一个「现在」这个时间维度需要构建的事情。

对了,这套系统也同样适用于避免「内耗」。

阶级歧视到底在歧视什么?

抱歉,今天这篇文章确实会涉及到「阶级歧视」,但不是直指阶级本身的人物肖像,而是聊聊「为什么」。

这两天发生了件很有趣的事。因为家里养了两只柴犬,想着要在樱花季的时候带着他出门拍照。但樱花季就意味着公园里到处都是人,所以我们还是决定在家里买了几大箱的樱花切枝,插在水培瓶里在阳台搭建出一个在樱花树下野餐的场景。给奶子拍完几组照片后,也算是带他去樱花季拍过照了。

到这里,你大概可以预判一下,在这样的内容下面会出现怎样的评论呢?

大部分人会因为关注到狗,而与我们产生互动,也有人羡慕我们的创造力。没过多久,就出现了我「期待已久」的评论——质疑「动机」。

折了不少树枝子啊。


网络嘛,并没有设立使用者的门槛,所以会出现这种评论也是在意料之中的。我很喜欢这种看似逻辑跳跃了好几个维度,但事实上只在当事人自己的认知范围里扑腾的「观点」(当然,大部分这样的人,会觉得自己的「观点」就代表了「事实」)。

在之前,小红书上有一则有趣的帖子,大致是一个烤肉店的老板,不允许自己卖的烤肉给狗吃。下面的评论可想而知,又将会是一场「爱狗人士」和「厌狗人士」的战争,进而会进化成「无孩爱猫女」和「男权规则」的性别冲突。但是,不卖给狗吃,这不就是一种简单的契约行为,而且烤肉摊老板也愿意承担放弃卖给狗那一部分的收入,这一切都是合同里的意思自治,那这群人到底在吵什么?

很显然,事实没有任何好争论的,所以他们回到了「动机」上面去支持他们的观点。以至于,当观点完全从新闻本身这个事实脱离的时候,变成了两个群体之间对于动机的揣测——你反应这么大,不会是看见狗可以吃烧烤破防了吧?

当然,对于那个质疑我们是去市政绿化折枝的评论,也可以用这种质疑动机的方式给怼回去:

你看见狗都可以拍樱花照是不是破防了啊?


我一直相信,文革时期的血脉基因其实一直都在代际遗传着。其实吧,这件事就是几百年前勒庞在《乌合之众》里提到的「群体效应」,只是文革时期将另一个东西发挥到了极致——个人崇拜与自证陷阱

简单来说,对付个体、最轻松让对方被困在逻辑陷阱里的方法,就是利用「自证陷阱」,接着才是上纲上线。不得不说,我当年也用过同样的手法,在疫情期间面对百般刁难的大妈志愿者,她要求我必须提供24小时核酸检测报告,才能进医院看病。我拿着绿码反过去质疑她:「你是医院领导吗?你能给我看相关的红头文件吗?你是国家主席吗?还是说你要对着国家主席干?你当志愿者每天管的两顿饭不要了是吧?」

从上纲上线到降维追杀——我承认这套组合拳太下三滥,而且就他妈是文革时期的组合拳啊!

其实,从这一点,你能很好地分辨出跟你对话的人,他究竟是不是一个能「聊下去」的人。所谓的「聊下去」,就是你们能彼此平等尊重,面对观点冲突时也不会上升到认为对方是在对自己的人格尊严进行攻击,从而进行理性探讨、就事论事,若涉及情绪层面的,可优先解决情绪问题,而不是永远无法对齐信息

我欣赏有质疑能力的人,但是他在质疑什么又会分出了「阶级」。

  • 质疑事实,这是在保持清醒,从多个维度避免自己陷入沉默螺旋;
  • 质疑观点,这是在保持独立思考,但质疑本身是需要提出新的观点,而不是为了质疑而质疑,那叫抬杠;
  • 质疑题干,这种往往会发生在无意识「对抗」的人身上,他们会因为无法带入、或是不想代入某个命题或观点时,会采用质疑题干、纠结条件、纠缠事实细枝末节来规避所谓的「回答风险」;
  • 质疑动机,不仅无视事实、不还原事实,且完全按照自己的认知水平以最坏的方式揣测对方,从而引出动机不纯的结论;
  • 付诸逻辑谬误,AB不同,只要证明A是错的,那么B就是对的;
  • 付诸阴谋论,甚至有的人不需要任何证明的过程,因为阴谋论根本不需要逻辑思考,有再多的事实摆在面前,都可以通过循环论证的方式使其陷入自证陷阱。

该说标题的事儿了。其实所谓的「阶级」,在我看来就是因为「质疑等级」分出的思考和认知的阶级。而这个阶级本身确确实实跟一个人的眼界、经历、思维可触达之处有密切关系。

如果再往上一层表象去推测,那可能就跟金钱相关,因为财富可以让他拥有更多体验生活的机会;可能跟血缘关系相关,因为生儿育女之后,心有不甘地放弃了年轻那会儿想要折腾的坚持和梦想;也可能跟情感有关,因为无法割舍关系,而在关系里成为了那个时刻忍耐的角色。

所以很有可能,表象是不同的阶级在互相歧视财富、年纪、性别、婚否育否。但是如果再往深层想一想,之所以很多人在朋友结婚生子之后,两人的关系就莫名其妙地断开,甚至聊不到一块儿,是因为我没有那么多精力去跟对方聊一下午的「育儿经」,他也不愿意从我这里听到那些测试人性的小游戏,因为它对育儿没有任何意义。

而这一切的冲突,都来源于认知,特别是当形成了确认性偏差的认知。

就好比一个天天都在刷中美关系短视频的人,信息茧房里的赶英超美早就是基准线了。当他在现实生活中听到一些人对中美关系的客观分析,他一定会站出来破口大骂——「美国早就夹着痰盂逃回他美利坚啦!」

说实话,我非常歧视这样的人。如果你也是,我们还能精准地描绘出这类人的人物肖像,甚至还能在生活中找到与之对应的人。

如果说阶级歧视,底层在歧视的是「认知」,那「认知」同频本来就是件困难的事情,就像你不能告诉井底之蛙在农场的边缘有一片世外桃源般的池塘一般——只是这个Z时代更狠,让井底之蛙能轻易地看到那些世外桃源般的池塘,他们便觉得自己已经去过了那些地方。

另一个思路,既然无法同频,但又不想被他们设下自证陷阱,在「质疑」那部分,其实方法都说了,用魔法打败魔法吧~

恶心的逻辑

工作这个事情,我总感觉越来越累。理论上有那么多年的工作经验,我应该是越过越轻松才对,但实际上并不是这么回事,这个累主要原因我感觉是人祸。

人祸这个东西又分成两个部分,一个是上级的人祸,一个是下级的人祸。

上级的人祸问题在于顶层设计就是一坨屎。又或者说根本没有顶层设计可言,他们就在那里画饼,但到底在画什么饼,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只是在抄别人的饼,但你的饼跟别人的饼能一样吗?吃饼的人会是同一回事吗?口味形状烘焙状态不可能都一样。领导有他的想法,但实际上他并不知道如何做。如果下面是他得力的下属那么下面的人大概知道上面要点是什么东西,但关键是这么多年下来,下面的人早已经是老油条。他们不太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们只是在做一直在做的事情,从来不考虑上面为什么要他们这么干,下面的人可以怎么干。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干的时候,他们就会说,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干的。时代在变化,领导都变了那么多回,为什么一直在干的事情就没有改进的空间?固有的事情没有随着时代的发展与时俱进,这是一回事,上面的领导突然有什么新想法,他们更加是完全跟不上,跟不上的结果就是把这个担子推给下面,下面的人也不懂,因为跟上面的那个状态差别不大。准确来说是一直以来根本没有发挥或主观能动性。中间的人把担子推给下面,但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做、可以怎么做。一直以来,下面能做的事他们就只是大概知道而已。下面的人,掌握基础信息的人,明明知道有些东西是没办法凑出来的,即便凑出来也完全不合理,但也就只能执行上面下达的命令。这是一个很糟糕的逻辑。以前我没有对这个逻辑如此的厌恶,现在我越发讨厌。之所以之前没有这种感觉,是因为他们没有发生很重大的变动,这几年的情况是不断地变、不断地改,但实际上只是不断地增加基层的负担,因为报送的数据是重复再重复的。一边说要智能化管理,但实际上各自为政,你管你的我管我的,我要我的数据你给提供给我,我不管你是否已经提供过给别人。因为中层自己完全不沟通,他们不会放得下那个面子去隔壁部门要数据,即便他们放得下这个面子,隔壁部门会不会给他出那个数据也很难说,所以他们只能往下面要。数据是你们的,你想怎么搞就怎么搞,但关键是,为什么非得把一样的数据老是按照你们需要的口径让基层人肉进行各种处理呢?上面的人真的有验证过下面经过人肉处理的数据是否正确吗?人人都处在那种完成任务就行的状态,也不管自己做的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几年之后推翻自己几年之前的定价,直接把之前的定价打了个5折,这么荒谬的事情为什么居然可以发生?几年前到底是如何定那个价格的?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这么干,但既然几年前把这个价格定成这样,肯定有其中的道理。为什么非得用几年之后的那个数据去重新修订几年前的价格呢?因为几年前的价格直接在瞎扯?还是说只是因为几年前的价格拿不出确切的资料,所以只好用几年后的那个常识去修改那个价格。业务那边提供不出确切的资料,财务这边按照业务那边说怎么改就这么干,都是假装无奈,跟我无关。

跟这些人认真我就真的输了,所以我宁愿把认真用在其它地方。

知识越多越堕落

在求知的路上越走越偏是常有的事,但如果我告诉你,过度地、无目的地、逃避式地求知识才是导致痛苦和麻木的根本原因,你或许会觉得我是在讽刺“知识分子”。但这种麻木带来确实给人大脑带来持续性快感,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错失恐惧症”(FOMO)。

《油漆未干是事实还是观点?》害怕被车撞的例子让很多参与讨论,觉得我们如果要研究所谓的“真相”,就必须让事情真正发生,否则我们只能无限地接近真相——这个点很妙,但我也从另一个角度埋下了圈套。


感受-回应,是我们常用的生存逻辑

对于那个觉得对向来车就是想要撞向自己的人,他的认知并没有对与错,只是因为相对于旁观者,他们看到了“没有撞人”的结果,从而去评价当事人的认知出现了偏差。但如果当事人没有躲闪,真的被撞了呢?这是一个循环论证的圈套,旨在告诉大家,我们在无限接近“真相”的时候需要将一切没有确切证据的假设统统剔除,运用这把所谓的“奥卡姆剃刀”将纠缠在各种“如果”可能性里的真相给剥离出来。然而,整个事件的根本原因,是因为当事人自觉“汽车要撞向自己”,这样的认知事实上也是他逃走结局的“真相”。

有必要再次强调,当事人自觉“汽车要撞向自己”并不是错误的认知,他是因为一些具体历史成因导致的“认知偏差”,但这对于当事人而言是当下他的真实“感受”。于是他作出了疯狂逃走的举动,这是他的“回应”。“感受-回应”在很短地时间内发生,从表象来看更接近“本能”的形式。

小孩子摔倒了,感受到了肌体传递的疼痛感,立马通过哭泣的方式回应;父母听到了孩子哭泣的声音,感受到孩子正处于“危险”,立马通过抱起小孩安慰的方式给予小孩子保护和安慰的回应;小孩被父母挠了挠胳肢窝,因为身体带来了瘙痒的感受,立马通过大笑的方式切断了摔倒后哭泣的回应,变成了咯咯笑;父母看到小孩这样的回应,感受到孩子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摔倒的疼痛……


感受-知识-回应,在生存逻辑以外的理性与反思

我们的生活无时无刻都在“感受-回应”的流程里完成一个又一个的情绪、行为、认知。只是因为我们作为第三方的视角,看到了在这个流程以外的“事实”要件,从而引发思考。例如小孩子只是轻微摔跤,他的哭是一种本能,希望得到父母当下的关注;父母这么本能地关注,是不是一种对孩子的溺爱;或者有一天,父母在书架上翻到了一本亲子教育的书籍,意识到孩子会通过大哭的方式博取关注,于是他们开始重新思考开始观察孩子的一举一动——无论是第三方的观察,还是当事人自己通过外界获取的新认知,它们都像是暂时切断了“感受-回应”的连接,在中间追加了一个新的模块:“感受-知识-回应”。

为什么人们会在“看见汽车就逃走”的问题里进入到了无法解套的循环论证,就是因为大部分时候,我们作为第三者会以“客观理性”的视角去探讨“知识”的部分,希望通过知识说服对方的观点,甚至是证明其中各方的对与错。但事实上,知识本身是没有“答案”的,特别是涉及心理、观点、哲学甚至是宗教信仰时,没有答案就意味着人们没办法争论出对与错。

大家很爱提到的“快思考、慢思考”,例如将直觉留给快思考,需要理性思考的部分留给慢思考。但是这两种思考的核心区别,在我看来正是“放弃知识”

注意,放弃知识不是说要变得愚蠢,而是“没有必要”。回到“看见汽车就逃走”的例子,如果当事人觉得当下汽车是要来撞向自己的,他没有必要去运用心理学的知识,在千钧一发的时间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对汽车产生错误的认知,甚至还要追溯到自己的原生家庭——利用本能,放弃知识,无论结果是否为“真”,逃走就是当下需要对自己、环境作出的最佳回应。


知识是切断“感受-回应”联结的罪魁祸首

之所以花了一半的篇幅来讲清楚“感受”、“知识”和“回应”,是因为我们在实际生活中其实不会刻意去分析自己此时此刻是以哪种方式在运作认知-行为系统。

我们会发现,常常使用“感受-回应”的人,他们往往直来直往、有情绪就会释放、他们与世界的连接也是极其强烈的,就好像踢到了桌角会骂脏话甚至是朝着物件发怒一样,他们的情绪在“感受-回应”的流程里得到了发泄,他们的存在感越强,产生抑郁的可能性就越小。

而依赖“感受-知识-回应”的人,会因为知识横亘在感受和回应之间,而暂时封锁了我们对世界做出的积极反应,哪怕是踢到桌角之后发泄情绪辱骂的脏话,一些人会因为考虑自己的脏话会不会打扰到被人,或是对另一半产生误解,而切断了自己对世界的及时回应。

当“感受”和“回应”越分离,人们就会本能地逃亡到知识之中,去寻求自己的存在感,总觉得我懂得越多、理解得越多,就越能看懂这个世界。其实不然,如果你无法感受世界,无法对世界作出回应,他人也无法给予你回应,你看到的世界就是“假”的。同时,知识是无穷的,有因为进入到心理学、哲学和宗教领域后,这些知识变得没有了标准答案,人在这种荒芜的知识海洋里,因为无法实际地感受世界和抓住世界,就会产生强烈的虚无感——而这个虚无感正是导致抑郁的罪魁祸首。


将感受-知识-回应围绕在一个具体的事物上,是摆脱虚无的方法

知识始终给我们的是一种认识世界的角度,我们并没有因此而真正接触到世界。而回应,也因为自我封闭在知识海洋里,看不到尽头,自我的回应也因为知识的“无确定性”变得更加虚无。我们给自己的回应、给世界的回应始终是“无力”的。我们会因为自我悖驳陷入更深的迷茫,也会因为世界无法给予我们充分回应而变成了空谷回音的孤独。别忘了,还有一种回应,是来自于他人的回应

这就是我为何从今年年初开始,就会时不时callback那篇“搞事情”的文章——《写博客是为了自己就别他妈发表出来啊》。这是今年我的写作/创作主题——我在为自己而写,也是在为别人而作。

很多人之所以选择写作,很有可能是因为这项工作得不到及时回应和肯定,所以围绕在这件具体事物上的弦会慢慢松懈下来,甚至会变成自我说服的理由:我是为自己在写,不需要他人的评价。博客和写作一样,因为这种“滞后性”,会暂时切断人们对“回应”的期待。因为“它”总会被发现的——但是,真的如此吗?

于是一部分人从这里逃走,去寻找他能够确切感受的存在,他追求的回应也不再从这里获得;而另一部分人,会缩回知识的海洋,开始寻找自己还能“一夜成名”的机会,于是,就在这种虚无感的海洋之中,害怕错过任何一条消息、试图通过更好的“软件”来提高自己的效率、追求捷径却又害怕被人揭穿事实——这就是“错失恐惧症”的本质。

当然,我并不是在建议大家切断对知识的获取——这不是非黑即白的讨论。你不拒绝知识,当然也不要一味地依赖知识带来的“暂时满足感”,因为这些东西在你没有实践-反馈之前,都是别人的财富。

所以我们就需要找到这样一件事物,既能让我们“想要去做”,能够激发我们不断“感受”世界、探索世界的好奇心;又能让我们将所学的“知识”进行输出,因为好奇而去探寻“知识”;接着,这些内容可以是任何形式,但其结果既是让自己得到成就感,也是因为与他人的联结后获得“回应”,赞美也好、咒骂也罢,是因为你的“作品”足够有力量,才会让他们鼓掌欢呼和咬牙切齿。


没有回应即是绝境

所以我为什么一直强调“回应”这件事,不仅仅是我们对他人的回应,也有他人对我们的回应。这种回应既能证明我们的存在性,也能让我们可以通过社交的方式看到更全面的自己(当然,这也需要非常大的勇气)。

找准了“感受-知识-回应”的定位,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好好聊聊,“写作”、“创作”和“工作”的区别了。

电瓶车的后座

昨天傍晚去接娃放学,在某处拥挤的红绿灯路口,听到旁边传来声音:“后座的下来,电动车只能带 12 岁以下的小孩不知道吗?“

柔性执法,声音温和。

我巡声转过头去,看到旁边一起等红绿灯的电瓶车后座上,一女的从一男的后面下了车。旁边又过来一个手上似乎是拿罚单还是什么的朝电瓶车骑手叫到:停到边上来。

不远处就隔着一两部电动车位置同样等红灯的,有人默默下了电瓶车后座。

然后,逻辑思维能力较弱的我,就一路在想一个问题,断断续续的一直想到下班回家。

让我困惑的是那句“电动车只能带 12 岁以下的小孩”。

这个规定的出发点是什么呢?
如果是因为电瓶车后座带人不安全,那更不应该让 12 岁以下的小孩去冒险啊;
如果是因为坐了 12 岁以上的人会导致增加电瓶车的风险系数,这依据又是什么?是超过电瓶车的承重能力了么?

如果是个人骑车习惯不好,是不是不管带多大年龄的人一样是有风险。
如果遇到紧急情况,是不是不管带多大年龄的人一样是有危险。
如果既个人骑车习惯不好,又遇到紧急情况,是不是不管骑电瓶车还是开飞机都一样是有危险。

发现规律,抽象步骤

星期天的下午,初中的同学群又开始了数学题答问答。这一次又不知道是什么题目,反正照出来的那个相片右下角页码那里写的是有理数。有理数无理数具体是什么东西,实际上我已经不太记得了,但这就只是一个定义,稍微翻看一下书本,就会回忆起来。我不知道有理数跟那道题有什么关系。对一个路人来说,我觉得那道题就是一个考察发现规律的,发现那堆数字正负值的规律、发现那堆数字排列组合的规律。相对于高中时代的题目来说,我感觉那道可能是小学或者初中的题目,规律还是比较好找的。

当我第一眼看到那道题目的时候,我就彻底没想过要理,直接继续看我的电视,把那忽略掉,因为我知道即便我不回答,其他人也会回答。我不是唯一的一个答案。看上去那是一本习题册或者一个试卷册,无论是哪一款,肯定有标准答案,问题只是我的那个同学不知道那个答案到底是怎么来的。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知道那个答案是怎么来的,毕竟要做这个题目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的孩子。所以孩子不知道怎么做那道题,为什么操心了半天的人却是家长呢?当我那个同学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不会做的题目他的家长绝对不会为他操心。不会做就不做,不会做就回去问老师问同学。现在这个该怎么做的这个责任仿佛都落到了家长的身上,又或许,是因为我的同学觉得他还是个小孩的时候,他的父母没尽过这种义务,他觉得不好,所以现在他成了孩子的家长,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去弄清楚,然后教小孩。

他觉得这是他的义务,但我就只是个同学而已,我没有义务解答题目。有兴趣的时候可能看一眼,没兴趣的时候就像这样直接忽略。周日下午吃过晚饭,回单位的路上,我又打开了那个群,仔细看了一下题目以及同学的回答。看过那道题目以后,我就得出了最上面的那个看法。我不知道那道题跟有理数到底有什么关系,但可以肯定的是,那道题的意图就是让做题的人发现规律并利用规律。

发现规律利用规律这种东西,在往后的人生之中实在太普遍了。抽象到哲学的层面,几乎每一件事都是这么个情况。数学这种东西,理论上是最容易用逻辑解决的,尤其是对大学以下的数学而言。以前没发现,后来我才意识到,以前那些有标准答案的题目逻辑性都非常强。只是当年的我要应付的事情太多,没办法逐个击破,没有领会其中的逻辑,于是也就只能死记硬背了。

那道题给我的感觉就是,对懂的人来说,找出规律以后,代入数字就能出结果,但是对那些知道规律,但又不知道如何把规律抽象成公式的人来说,那就等于是只能把那些东西都罗列出来,但关键是如果数量级很大,全部罗列是不可能的任务。对懂行的人来说,无论是自己列公式,还是写个程序跑一下,前提都是你发现了其中的规律,而且你把那个规律抽象成某些公式,于是最后题目就变成代入数字求和。如果硬是把所有东西都罗列一遍,那就只是写个程序,让程序按照你要的那个样子跑一遍,但这个跑一遍对懂的人来说是毫无意义的。因为不需要跑,不需要用最后的结果数字验证就能得出预判的那个结果就是最终答案。

编程是什么呢?编程就是发现规律,然后把那些规律抽象成某些步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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