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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情绪记忆的方式年终总结

还有十几天,又到了大家争先恐后的年终总结时刻,就连我这种人也会煞有介事地写一篇《写在2025年新年之前》完结2024年。

今天录播客,录了一期可能会废掉的节目,虽然里面在聊「年终总结」,但由于太个人特色,没必要放出来自嗨。但是这个节目里面我提出了一个有趣的年终总结思路,又值得拿出来聊一聊。

如果总结从「情绪记忆」切入,又可以总结出什么呢——从记忆里寻找以下模块的「记忆最深刻」的一件或多件事:

  • 最开心的
  • 最难过的
  • 最害怕的
  • 最羞耻的
  • 最生气的
  • 意料之外的

之所以有这几个维度,是因为你可以从这些维度里面清楚地找到自己的「创作驱动」。

在这些所有模块里,哪个维度的事件是可以被自己钜细靡遗地记录下来的?哪些模块是你无法回忆起具体事件的?钜细靡遗的记忆指向的就是这类情绪的「强驱动力」。

开心和难过是相对的,或许有一些人,能罗列很多开心的事情,甚至每一个月都可以想到一个具体的开心之事,但是他们在回忆难过事件时,很难回忆起具体的事件。那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快乐驱动型」的人,反之则是「痛苦驱动型」。需要特别强调的是,这里提到的驱动型之间并没有对错、好坏之分。

「驱动」的意义是人们更容易从生命中发现什么——就像是墨菲定律一样,如果一个人盯准了倒霉之事,那倒霉的事情就会在日常的生活中被时刻放大,从而变成一直盯着倒霉事发生。痛苦驱动有时候比快乐驱动带来的体验感更强烈,甚至可以反过去促进「存在感」。

害怕、羞耻是指向一个符号——死亡。同样地,死亡这个话题并不是不吉利,也并不能因为不讨论它而让死亡不存在。死亡焦虑也并不是可耻的事情,只是它可以具象化成某一个生命中的事情。比如「生孩子」「创作」「外貌焦虑」「健康焦虑」等等,死亡焦虑可以切实地让我们体会到「我们最在乎」什么,每当我们陷入到难以抉择的事情时,可以确定我们会为了这种「最害怕」的事情付出多少努力。

而羞耻,是最接近死亡的体验。之所以会存在羞耻,是因为我们害怕它被他人利用,从而变成对内攻击的软肋。如果将羞耻的事情「晒太阳」公之于众,当你面对了自己的羞耻,它也无法再成为别人攻击的点。

生气,是另一种情绪,它与攻击性、创造力、性欲相关。但是生气也很容易在临界点的时候转变为羞耻感,记住生气的事情,可以让我们延续很久的「动能」,但是一旦这种生气没有了攻击目标,甚至对内时,就会变成无止尽地情绪压抑。如果你在生气一事上钜细靡遗地还原了事件,那这件事很有可能就是你需要在今年试着再次面对和解决的。只有当你实际面对他,这种攻击才不会导致心结。

最后是意料之外的,这跟「好奇心」有关,也是这几个维度里最为重要的维度。很有可能这个维度的枯竭,也会导致前面几种情绪记忆的不存在,从而变成一个「都挺好」的局面。当然,也不是说「都挺好」的一年是不好的,那也只是你的生活。

还有一种情况,是你有很多记忆,但不知道他们如何分门别类地归类在这些维度里,那只是另一件事,就是你是否意识到自己其实有大量的情绪,只是因为混杂在一起,而变成了「都挺好」的生活。

所谓少年感,或许是他“死”在了那一刻

在影评《三个男孩的春梦》里,我留下了一个还未“闭环”的话题——“停滞发育”


前段时间,组织了一场全是脱口秀演员的死亡体验,面对人生的十二个课题,脱口秀演员在抛梗之余也会有属于他们的独特思考。我一直很好奇脱口秀演员的逻辑是擅长“解构”还是“建构”(这个话题日后再说),所以会特别留心他们的表达逻辑。

其中有一个脱口秀演员,在讲起他的童年时有些动容,和他经常相处的脱口秀朋友,在看到他为自己的童年流泪时都表示“那只是鳄鱼眼泪”。因为从其他人的描述里,他是一个不会说话、非常双标、情商很低的人、常常会做出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行为的人。他形容自己作为留守儿童的童年,最开心是有人叫自己“哥哥”,因为那是他被需要的时刻。

于是,这种被需要感在他成年之后转变成了同时打好几份工,且这些工作都跟“服务”相关,例如送外卖、搬运快递等等。他把自己在人际关系里完全地工具理性化,而在他认为亲密的关系里,例如和他的脱口秀朋友,反而就变成了一个口无遮拦的男孩——我们最后给他的关键词是“玻璃珠”,那是童年最珍贵的宝藏,每一个小孩都想得到他,但是到了成年人的世界,它不再被需要,他一直珍视着自己被需要的那一刻,却将自己封锁在了那颗透明的玻璃珠中,还保留着纯粹的“少年感”。

合理推测,他“死”在了那一刻——被留守的童年,在他最需要陪伴的年纪,他不得不充当成年人照顾自己。于是他一直在寻找那种“被需要感”。或许有一次,他在放学时被几个社会混混霸凌后,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里,直到这种害怕和孤独变成了坚硬的保护壳,将他那时候的心智包裹在了无人再能伤害的核心之中——这就是“停滞发育”。

不过,这里所谓的“死”不完全是被霸凌或是不被关注,也可能是“羞辱”。


小学时,我跟同龄男孩子一样,会在学校的攀爬杆上玩游戏——在不落地的情况下,在攀爬杆上追逐对方。为了把对方逼到松手,我们常常会用下三滥的手段,例如脱对方裤子或是吐对方口水。有一次,一个同学因为输了“比赛”气不过,告状老师。我们被训斥一顿后,我成了那个“罪人”,当第一个同学指控是我“最开始吐口水”的人后,其他参与者为了自保,也纷纷指证我。我辩称所有人都这样拒不“认罪”,班主任为了树立典型将我公开处刑。

老师让所有被我“吐过口水”的人上台站成一排。这里面有一起玩攀爬追逐游戏的,也有跟我产生过矛盾的,甚至还有只是看不惯我的,他们纷纷坚称被我吐过口水。我继续反抗,结果被班主任评价“吐口水是泼妇的行为,你作为男生不应该这样”。见我毫无认错之意,公开批斗最终变成了公开道歉,我不得不哭着给讲台上站着的一排同学一一鞠躬道歉。

这不算是“大事”,小孩子总有打架矛盾的时候,只是那个时候我意识不到,我的反抗和这场公开处刑,其实是一种“死亡”——羞耻是最接近死亡的体验。当羞耻发生时,我们与他人的联结全面切断,失去他人对自我的肯定,甚至也因为羞耻让自己失去了对自我的肯定。自我瓦解、联系切断,这和死亡本身是同功能的表现。


我或许也有部分心智“死”在了那一刻,包括现在也有很多表象症候——例如,我认为当众吐口水是耻辱的行为;我不喜欢爬高;我很害怕说“对不起”甚至会在说“对不起”的时候本能地流泪;厌恶自己身上的女性特质(因为被老师羞讽吐口水是泼妇行为);厌恶小孩(其实对自我厌恶的延展);当陌生人站在高处时我总幻想从背后将他推下高楼摔得肝脑涂地的全过程(对童年记忆抹杀的潜意识)。

因为当下无法反抗,我有很长一段时间习惯性地封锁自己的真实想法,那一次之后我很少再参加只有男同学的集体活动。这种自我剥离的童年经历,造就了我现在的“观察者”身份。因为这个看似蝴蝶扇动翅膀的细微伊始,最终建构成了现在这个我,虽然中间还有更多经历介入,这件事就像是地面有一个大洞,成年之后我虽然可以用水泥把它填平,但是它的材质和周围还可以种下种子的泥土不同了。

那这还算是一件“小事”吗?


我在一些事情上仍然保留着“少年感”,像是程序里的bug一样,只有在特定事件才会触发它,只是我的“少年感”是封闭性的、对内攻击,而一旦它被触发,例如被人冤枉和被要求道歉息事宁人的时候,我就会启动内心的黑箱。

如果没有成年后对自我解构的过程,或许我会觉得这是我的“底线”而已。

你是否也有某一段这种“死”过的经历,从那一刻开始,你保留了所谓的“少年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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